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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最痛苦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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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特拉被重新关回牢房之后,伏地魔再也没指派西弗勒斯和德拉科继续折磨她。
大概是觉得她可能吃不消吧。
毕竟那具身体的主人只有十五岁。
水晶球依然被伏地魔牢牢地看管在身边。西弗勒斯没见过水晶球长什么样,他只知道伏地魔把它视若珍宝。
他的任务是卧底,最终目标是杀死伏地魔。而森特拉能够改变预言让伏地魔无法被杀死。
……那要是她死了呢?
西弗勒斯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一直都不相信那个愚蠢的预言,但是伏地魔似乎很重视。
而且,如果她死了,就再也不用遭受这些折磨了。
……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走进那间阴暗的牢房里时,森特拉已经重新化成了人形,跪在地上,一条又粗又短的铁链套着她的脖子,僵硬的被迫抬起的头歪到一边,凌乱的发丝紧紧地贴在惨白的皮肤上,两只眼睛空洞地不知道在看哪里。
衣不蔽体,浑身是伤,被随便扔在地上的鞭子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她的左手,原本应该是小指和无名指的地方,只有两节裸露的指骨和鲜嫩的红肉。
那双无神金色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渐渐重新聚起一点焦距,凝固在面前的“客人”身上。
“你是来杀我的吗?”森特拉轻声说道,她的声音早已不像当初那样动听。
西弗勒斯握紧了手里的魔杖,一言不发。
“你不愿意说,那我来替你说吧。”森特拉向后一仰,后脑勺抵在冰凉的墙壁上,疲惫地闭上了眼,“你担心我扛不住折磨,答应帮伏地魔修改语言,然后你的计划就被彻底打乱了,是吗?”
“你……”
“怕什么,我刚刚探查过了,没人偷听。”森特拉不客气地打断他,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现在和你记忆里那个女生长得不一样了,所以你就可以毫无顾虑肆无忌惮地伤害我了,对不对?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委屈?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因为我的真实容貌不是你想要的样子?”
沉默。
“对不起。”很轻很轻、很慢很慢的一声。
“对不起没有用。”她冷笑一声,“你还以为我是那个听话乖巧好控制的小孩子吗?不,我告诉你,我早就恢复所有的记忆了,包括迷情剂。
从始至终,你就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人、一个拥有自我思想的独立个体来看待。我可以理解你对莉莉深刻的感情,但我不能原谅你对我尊严的践踏。”
“第一,我是你的学生,而你滥用职务之便,没有为人师长应有的德行;第二,三年级的时候我只有十二岁,所以你犯法了;第三,你最开始把我当做莉莉·波特(她刻意加重了读音)的替身,没有考虑过我的意愿,现在,你又把我当成可能会扰乱棋局的棋子,没有考虑过我的痛苦。”
“你,西弗勒斯,”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从来,从来,都没有真正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只想着你自己。你的欲望,你的感情,你的计划,你的目标……你太自私了,比德拉科还要自私。”
“我最后悔、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了你和德拉科。”经历那样残酷折磨的时候森特拉都强忍着没掉一滴泪,但是现在她再也无法忍耐了,“我不应该来英国,不应该遇见你们,不应该进霍格沃茨,更不应该请求分院帽把我分到斯莱特林。”
“我的人生原本可以更加多彩,充满希望。我只有十五岁,我还有光明的未来,锦绣的前程——可是,你!你和德拉科,你们两个毁了我。我现在被关在这里,被关在马尔福庄园的地下室里,被折磨,被侮辱……
不,不怪你们,怪我,怪我自以为是,怪我自作多情,我放弃待在安全的中国,放弃平静美好的生活,不远千里重新回到霍格沃茨,为什么?因为我放不下,我居然在担心你们的安危。”
我害怕你们被伏地魔伤害,就义无反顾地回来了。结果呢?被伤害的人是我,只是我。你说说,我是不是很贱?是不是很好笑?”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一边流泪。
“我原本可以不用承受这些的。”
“我原本可以不用遭受痛苦的。”
“如果我自私,浅薄,庸俗,那我现在大概会过得很好。”
那只残缺不全的手用力地抹掉了脸上的泪。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呢?西弗勒斯,我难道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吗?”
没有回答。
“那你做过一件对得起我的事吗?”
依然没有回答。
森特拉死死地盯着他,越沉默,越难过,她已经不愿意再去管控制不住的泪水了。
“你,背叛了我。”她缓缓地说道。
西弗勒斯的嘴唇终于动了动:“我没有……”
“够了!”森特拉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清楚我从没怀疑过你对邓布利多的忠诚!你可以大义凛然,但这不代表你的私德高尚。
你还不明白我到底想说什么吗?你,西弗勒斯·斯内普,背叛了我,森特拉·安娜珑!”
她崩溃的大喊大叫:“最痛苦的人是谁?你?哈利波特?邓布利多?不,是我,是我!
被隐瞒的人是我,被折磨的人是我,被利用的人是我,被欺骗的人是我。
难道只有你们经历过生离死别吗?难道只有你们在忍受着煎熬吗?
邓布利多偏心哈利,所以就让我来承担所有的责任;德拉科不希望他的父母受伤,所以就对着我施加恶咒;你害怕计划被打乱,所以就想让我一死了之!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凭什么要被关在这里?我凭什么要被他们凌辱?
我难道就不是活生生的人吗?我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思想情感吗?我难道就不会感受到疼痛吗?我难道就不会害怕死亡吗?
我只有十五岁,十五岁!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小!我本来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日夜遭受严刑拷打!我的人生、我的未来,全没了!”
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我把我自己毁了……”
森特拉把头埋在伤痕累累的手里,还没放声哭几下,又不得不硬生生憋回去。
“有人来了。”
她呜咽着说。
贝拉推门进来的时候,只看见森特拉倒在地上抽搐,西弗勒斯拿着魔杖的手无力地垂下来,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要走,地上那个蜷缩的人形却气若游丝地喊住了她:“我……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