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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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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沉闻言神色不变,淡声道:“既是不中听的话,想来没人会说给我听,太后也不必放在心上。”
太后微愣了下,随即恍然,也是,这天下最无法无天的人就是齐沉,最不屑最不愿被束缚的也是齐沉。
他生于皇家在江湖学艺又在江湖立足,要不是齐佑病逝的早,保不齐他会一边祸害武林一边翻京城的天。
相比较而言,她就是想找个容颜好声音好听的人给自己读读书,只要没人太过计较,这也算不上什么把柄。当然,太后心里也清楚,凡事不能太过。
好比齐沉,处理朝政面对一些和他意见不合的朝臣,他做事的手段虽然比较粗糙粗暴,可也没用到江湖武力直接扭断这些人的脖子不是。
生而为人,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势,做事都要有个分寸,要不然引起公愤,那就是蠢了。
想通这些,太后坏掉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齐沉身为外男,就算头顶着断袖二字也实在不方便在太后宫里久留,于是就以自己还要看折子为由,起身离开了。
他贵为说一不二的摄政王,夜晚却并未宿在宫中,一般都是把折子拿回王府来批阅。
这次他离京有二十多天,就算太后和左相在此之前看了一些折子,但还余下不少。
这些,齐沉命人整理了下都带出宫了。
还未出宫门,齐沉就看到站在门外马车旁等待自己的温辞。他走的时候,梅老头正怒气冲冲的拉着温辞打架,梅老头脾气怪,尤其是沉溺制毒药时根本不理会外面的世界。
温辞为了把他请出来,动用了武力,可以说是把人给揍出药园的。
梅老头得知齐沉身体不适,忍耐着火气给他施针压制毒性,事后便拉着温辞找回场子。
齐沉还未走到温辞跟前就闻到一股香气,香气很淡还带了一丝淡淡的甜味。
齐沉狭长的双眉微挑,眼中浮起浅浅的笑意,他低声道:“打输了?”
温辞不用香,也不喜欢身上沾染什么气味,但这淡淡的香甜之气又的确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用脚指头想也能想明白这是梅老头的杰作。
听出齐沉的揶揄,温辞脸上有些窘迫,道:“他耍赖。”
梅老头拳脚功夫不行打不过他,就搞偷袭,把一瓶香料从头到脚撒给了他,来之前他已经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结果味道还是散不干净。
梅老头还得意洋洋的说,他在香料中放了特殊药材,香气入体,至少要两三天才能散去。
于是他把梅老头给绑了,往他身上撒了一把痒痒粉。
“还挺好闻,是用桃花做出来的吧。”齐沉吸了吸鼻子:“让他多做一些,放到琅嬅阁去卖,你监督他做工。”
琅嬅阁是‘风雨楼’旗下专门卖女子胭脂、水粉的地方,里面的东西品种质量高但多数量有限。它里面的东西深得女子喜欢,每每出一个新品都能引起众人追捧。
齐沉一直觉得能制毒就能给人看病,制毒高手完全可以发展发展副业,梅老头这副业做的就很好。
温辞听了这话那双温润的眼睛一亮:“王爷这是在帮我报仇吗?”
谁不知道梅老头最讨厌做制毒以外的事,制出这些东西完全是制毒过程出了意外,让他单独做这些简直是要他老命,要不然琅嬛阁的东西也不会限量了。他监工,那梅老头就别想偷懒。
“胡说,我这是怕梅大夫一直钻研毒经失了神智,让他换换脑子做点别的也是为他好。”齐沉掀开帘子坐上马车淡淡道。
温辞嘴角微弯紧随其后。
今日赶车的人又换了一个,不过仍旧是相貌平平之辈,扔在大街上也引不起别人半分注意。
齐沉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向来喜欢享受,行走江湖时是这样,在京城更是如此。
他这马车宽大,里面被布置的非常舒服,中间放置着一张小巧的桌子,上面放着精致的茶壶和茶杯,桌子上面还有两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些刚出炉的吃食。
桌子四周是软瘫,后面还有一方小榻,在赶路时可供人躺下休息。
马车开始行走时,齐沉开始看折子。
也不是每个朝臣上奏的折子都有非常重要的内容,更多的是一些鸡皮蒜毛的事。对这些折子,齐沉往往就写一个阅字,要是看到那种胡编乱造胡言乱语的折子,他也不会客气,折子上曾批注过眼瞎、心盲、书读狗肚子里了等字句。
温辞静静坐在齐沉对面,目光偶尔会不经意的落在他身上。
很轻很淡,很寻常。
齐沉批折子的速度很快,到王府时已经看了不少。
这个时间点他肚子也饿了,把折子放到卧房内室就吩咐人在膳厅摆膳。
王府也没外人,齐沉和温辞就同在一桌用膳。
小厨房那边早就把饭菜准备好了,送上来的饭菜一半比较清淡,一半是辛辣刺激的。
清淡的齐沉吃,辛辣刺激是特意做给温辞吃的。
甭管什么饭菜,绝对都做到了色香味俱全。
遇到齐沉前温辞对吃食并不怎么在意,只要是能吃的东西他都能吃下。两人相交后,温辞跟着嘴刁的齐沉才知道什么叫美食。
辛辣之物齐沉也喜欢,只是他刚施完针,口腹之欲得忍上一段时间。
倒是温辞,吃的嘴唇泛红,还是面不改色的继续。
齐沉看他喜欢,心想以后得让小厨房多做一些才好。
饭后,齐沉并未继续看折子,而是在书房召了【风】部的张简。
【风】部是江湖和朝堂的纽带,齐沉在江湖,它就传递朝堂上的消息,齐沉在朝堂,它就传递江湖上的消息。
当然,齐沉并没有变态的让这些人趴在各个大臣家里打听各种琐碎的事情,他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必要。
张简见了齐沉就飞快把近来京城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这些都是整理好的,说起来比较顺畅。
京城是大齐权利中心,权贵集中的地方,每天都是大小事不断,牵扯各种人和事,不过从张简的话里可以得知,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
唯有一些对太后的流言蜚语他们处理不了。
张简说话时齐沉神色变都没变一下,等他说完,齐沉吩咐道:“近期多派人盯紧南晋使臣一行人,给本王把他们盯死了,别让他们出幺蛾子。”
张简应下,见齐沉没别的事,他悄声退去。
齐沉召张简时并未避开温辞。
等书房内只剩下两人时,齐沉望着眉眼清隽气质温润的温辞突然开口:“身在朝廷不若江湖那般自在,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京城回江湖做你的侠客。”
他语气平淡,说的却都是真心话。
江湖侠客,行走江湖只要不杀人越货便没那么多束缚,可只要入了朝堂,很多事便身不由己。
朝堂上的人舞文弄墨,有时比侠客的剑还要锋利,可以做到杀人不见血。
好比太后,若是生在武林人家有着一身好武艺,行走江湖同男人多讲一句话又如何。说得再过一些,即便是没了夫君,光明正大的改嫁又有何不可。
但身为太后注定同江湖女子不同,一言一行都被书中的条条框框束着。
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和权势,也享受着孤独。
齐沉在宫中长大,有这样的身份,他早已经习惯了。只是温辞,本就是自由之人,没必要被困在这个泥潭中。
温辞眉眼仍旧温和,他看向齐沉眼中带了几许自嘲:“对我来说江湖和朝堂没什么不同,到了江湖以我的身份,日子也不见得过的比现在好。”
齐沉知道这是推托之词,温辞是梅花山庄庄主的儿子,但因父母之间的恩怨,他六岁才被送到梅花山庄,说实话日子一直过得并不怎么好。
但在那样艰难的境地,他还是学到了一身好武艺,人品又是上佳。若他真想做些什么,谁都拦不住他。
知道他不愿提起同梅花山庄众人的恩怨,齐沉想了一下道:“若有一天你改变了主意,可以和我说。”
“姚兄把我带出了泥潭,我又怎么能弃姚兄不顾呢。”温辞语气幽幽的说:“说了要报答姚兄的恩情,说走就走岂不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入京后温辞一直称呼齐沉为王爷,这一声姚兄让齐沉神色略带几分不自然。
当年他行走江湖时用的是母姓,又胡乱编排了年龄,是以被温辞所救后,一直以兄长自居。
等身份被揭穿,温辞算过他真实年龄后望着他满脸无措和惊讶的说:“我竟比姚兄年长三月。”
齐沉欺骗在先当了人家那么长时间的兄长,被发现后顿时无话可说,最后仗着脸皮厚愣是编出一句什么称呼不在于年龄大小,而在于脾气秉性是否相投,称兄道弟只为了证明彼此关系亲近。
温辞当时就表示,既然如此,那以后别喊他温弟了,喊他温兄也是一样的亲近。
温辞讲起道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齐沉从小最不喜欢听这些长篇大论。两人一起受过伤喝过酒经过不少事,齐沉把温辞当自己人看,又加上真的理亏,最后实在是顶不住了,便道了声温兄、温哥哥才把温辞给镇住,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此时听到一句姚兄,江湖往事浮光掠影般闪过眼前。
温辞看着眉眼微动的齐沉正想说什么,王府的门房急匆匆前来禀告,说文昌公主求见。
禀告后门房低声道:“公主脸色苍白,身上沾有血迹,不知是受了伤,还是一不小心染上的。”
文昌公主是谁?前面说过曾家小厮曾当众辱骂且逼迫一个驸马道歉,这个人就是文昌公主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