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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井中月 ...
清冷月下,男人坐在庭院中的石桌前独自小酌。丁香色的宽袍映衬这他白皙的面容,柔和了原本有如刀削的棱角,竟叫魔就有了几分人味儿。
“喝酒也不叫我!”
温润清朗的声音传来,男人回头,见白衣的男子面带笑容朝他走来。
“面送过去了?”男人问。
“自然送过去了!”白衣男子掀起衣袍在一旁坐下,语带调侃,“你这人,明明年年都记得,还偏偏要装出这副冷淡模样,去送碗长寿面又不掉你块肉。”
“我送,他吃吗?”
白衣男子语塞。半晌,他看着身旁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是不是得跟他好好将事情说清楚?你就打算让他恨你一辈子?”
男人将自己杯中酒饮尽,“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
白衣男子气得后槽牙直痒痒,“那时他才多大?你在他面前把人给杀了,还是那种杀法,他没疯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那他现在就能听得进去了?”男人冷冷道,漠然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愠怒。
白衣男子睁大了眼睛,“你不会是跟个十五岁的孩子置气吧?”
男人长眸盯着手中小巧精致的白玉杯,手指下意识摩挲着杯沿,“我无需与他置气。他要恨我一辈子,让他恨便是。”
白衣男子替男人将空杯满上,难得语重心长,“你啊,怎么就总得摆出这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在乎一下怎么了?很丢人吗?”他放下酒壶,“是,因为恨你,他的人生有了目标。因为想要杀你,他有了源源不绝想要变强的动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男子月下那清秀的眉眼里露出几分疼惜,却不知是为了谁,“若没有仇恨,那孩子是不是可以有另一种人生,你与他之间会不会是另一个样子?”
夜色微凉,沉默里总有些情愫无法言喻,侵蚀心神。
男人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转身离去,修长的身形背着月光洒下一道长影。
“这酒难喝,下回叫他们换个酿制的方子。”
********
鬼泣传来,冷雨潇怕,楚旭也怕。而唯一不怕的那个,现在依着井沿坐在地上,人事不知。
那呜咽声不过一会儿就消停了。
楚旭强装镇定,“潇潇你先放手。”
冷雨潇这回死活是不肯了,“我不!这回肯定是真的了!真的是恶鬼来找你了!”
楚旭一惊,“怎么又是来找我?”他咽了口唾沫,“这宅子死的人又跟楚旭……又跟我有关吗?”他心中感叹,自己上辈子还真是没闲着。
冷雨潇抓得愈发紧,“可不是嘛!师父你……”
“打住!”楚旭打断她,“你以后再说。”这会儿听鬼故事,是嫌不够乱吗?“你先放手。”
“不放!”
“你太师父还一个人在那儿呢。”
冷雨潇:“我就不!太师父又不怕,我怕!”
楚旭被气笑,连带着恐惧都少了一半,“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救人要紧啊。况且,这鬼要真跟我有关,离我远点你不是更安全?”
冷雨潇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有些尴尬,又隐约觉得关于安全这事儿师父说得好像有些道理,于是她内心纠结片刻,还是怯生生放了手。
“握紧摇杆。”楚旭道,继而从木桶上取下井绳,然后面对面抱住上官黎将井绳缠在二人腰上。绑好了绳,他站上井沿,又提醒了一句,“千万握紧了!”
楚旭单手拽着绳,另一只手护着上官黎,双脚撑着井壁,一点一点往下滑。单手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并不好过,才下到一半,他已经大汗淋漓。
楚旭自觉还算做好了准备,井深也测了,绳子也查了,徒弟也嘱咐了,然而他千算万算,却还是忽略了经年风吹雨打的木架也有可能早已腐朽。
木架断裂的瞬间,楚旭失了重。情急之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双手抱紧上官黎并向前伸腿,于此同时身体后仰用背往井壁上抵,希望借助鞋和后背与井壁的摩擦让坠落速度慢下来。亏得井不大,楚旭又身长腿长,这法子才管上了些许用处,让他们在落水的瞬间不至于摔得太狠。
来自坠落的冲击让楚旭一时失去平衡,绑在二人腰上的绳子失去张力后本就松了,落水的瞬间上官黎就从他身上往水里滑去。
楚旭下意识伸手去抓,可手抓在对方肩上却只抓住了衣服,人却整个没入了水中。好在楚旭反应快,只是一瞬就将上官黎捞上来,后者甚至没有醒。
上边传来冷雨潇惊慌焦急的声音:“师父!你们怎样了?有没有事?”
楚旭第一件事就是去探上官黎的鼻息,见没有呛水才安下心来。他缓过神来才注意到,因为刚才自己那一抓,那薄薄一层底衣已经敞开大半,露出上官黎半个上身。他正要将他衣服重新拢好,手却僵住了。
上官黎左肩锁骨下有一道半指长的旧伤,而在后背的琵琶骨下,也有一道。伤痕早已褪色,只剩下浅浅暗红,却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显眼。那分明是剑伤。剑从前胸穿透至后背,才能在这样的位置前后留下一模一样的两道伤痕。
“师父?师父?你应应我啊!”冷雨潇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楚旭回过神来,抬头回了一句,“没事!” 说完好像听到井上面的人长舒了一口气。
他替上官黎将衣服穿好。井底昏暗得很,他连摸带看地检查了几遍,确定上官黎没有受伤才放心。
这口井不大,也就四尺来宽,水深到他胸口。
他吩咐上边的冷雨潇:“潇潇,你去找家客栈,先定好房间落下脚后不用着急回来,你太师父至少得在这而泡上一两个时辰。你再去找条长绳,两块长巾和两身像样的衣服,天亮前将东西带过来就行。”
冷雨潇朝井里望,但她一探头就挡住了月光,反倒看不真切,“师父,你不上来吗?”虽说上官黎这些日子还未教楚旭轻功,但费点力气,靠着他的长手长腿总还是能爬上来的。
楚旭笑着与她打趣,“我上来了,是要把你太师父留在这里淹死吗?”
冷雨潇反应过来,知道是井水太深,于是担心问道:“那师父你冷不冷?”
楚旭先前为了减速用后背去抵井壁,虽隔着衣服,还是蹭破了皮,现在见了冰凉的井水后背就跟针扎似的。但楚旭反倒觉得安心,至少证明井水确实很凉。
楚旭:“冷才好!这样才能给你太师父降温。别担心,我没事,你先回去。你要再累坏了,我可就照顾不来了!”
冷雨潇也知道他说的在理,虽还有几分担心却也乖乖答应下来,“那好,师父。我天亮前一定回来。”
冷雨潇走了。井下,楚旭独自清醒,对抗这漫漫长夜。他身子倚在一边石壁上,为了不让人又滑到水下去,左手揽在上官黎腰间,右手则扶着对方的肩让他靠在自己前胸。
自从上官黎陷入昏迷,楚旭将他抱在怀里已有许多次。事情紧急,又同为男子,他从未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上官黎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炙热的体温隔着单衣传来,那张如若天人的脸就靠在他胸上,一低头就能看见。
井水映着粼粼月光,冷不丁就泛起一片旖旎。
楚旭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局促了。
他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将人打横抱起。他只要自己微微调整位置让身体往下一些,就能让上官黎颈脖以下都能没入井水。这法子手累点儿,但姿势总不至于像方才那般暧昧。
秋夜本就凉,此时又泡在井水里,不到一会儿,楚旭就冷得直打哆嗦。他忍不住将上官黎又往自己这边紧了紧,一来借些对方的温度,二来依靠身体的支撑手也没那么累。可即便如此,一个正常人,泡在这冰凉的井水里是真难熬啊!
他不仅冷,还困得很,却又怕自己睡着了会摔着上官黎,只能努力撑起精神。他想起这两日未做功课,于是干脆闭眼默念起心法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运功的缘故,他反倒觉得身子稍稍暖和了些。
沉浸于练功,连时间的流逝都快了许多。他再次睁开眼,觉得上官黎先前紧皱的眉头好像舒展了些,身上的温度也没那么烫了。
只是楚旭还来不及喜悦就皱起了眉。刚才运功的时候他没觉得,现在觉出手酸了。怀里的人好不容易看起来舒服了些,他不忍心扰了他,于是小心翼翼地曲起一只腿,抵在自己挽在上官黎膝下的那只手下边,想借腿的力量帮撑一会儿。
或许是井底石头常年泡在水里生了苔容易打滑,楚旭忽然一个趔趄人就要倒。他急忙放下腿保持平衡,可这一晃荡,怀里的人就醒了。
上官黎睁开眼,浓密的睫毛下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里映着楚旭的脸。他的目光从来都是懒散的,落在一处,却又像没落在那处。然而此刻他看楚旭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份仔细。
楚旭有些欣喜,有些尴尬,还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
半晌,上官黎道:“放我下来。”
楚旭将人放下,生怕他跌倒,一开始还不放心地扶着,却在上官黎看了他一眼后乖乖松了手。
上官黎缓缓环顾四周,然后对楚旭道:“你可以上去了。”
楚旭自然是不会走的,他走了,师父再昏过去怎么办?
他恬着笑脸,“师父,我没绳子,上不去。”
上官黎眉毛微挑,眸中浮现出不悦,“我教了你这些天,难道你连口井都爬不上去?”
楚旭见一条路不通赶紧换了另一条,“师父,我热,我还想多泡会儿。”
上官黎看向对方微微泛白的唇,那唇的主人正努力克制着嘴角的颤抖。想说的话终究没有出口。他移开目光,轻声道了一句,“随你。”而后干脆闭目养神。
楚旭得偿所愿,再加之满心的焦急终于烟消云散,顿时轻松不少,连带着脸上的笑意都浓了些。
上官黎被他瘆人的目光看得不耐,睁开眼回瞪过去,“你这是鬼上身了?”
他本是嘲讽,却不想让楚旭想起之前在井上的那一出,顿时往自己师父身边靠了靠,苦笑道:“师父,您还真别说,这里确实闹鬼,而且听说这鬼还同我有关,但是……我不记得了。”
片刻沉默后,上官黎回了一句,“你不记得的东西太多了。”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楚旭却无端听出几许埋怨,甚至在那埋怨里还参杂着若有若无的落寞。那落寞如一缕蛛丝,还未被看清,就断在了风里。
无论是埋怨还是落寞,这两种情绪都与他熟知的师父太过不搭,楚旭觉得自己是被冻糊涂了。不过此刻比起闹鬼,他心里还有更在意的事。
他收起笑容,不再贫嘴,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你的病……”
“旧疾而已,无碍。”上官黎道。
楚旭并未就此作罢,接着追问道:“那你老实答我,你是不是从几天前起就开始不舒服了?”
上官黎淡然中多了些许不耐,“你的问题有点多。”
楚旭微顿,“那我再问最后一个,你为什么来救我?”
那日上官黎不在房中,定然是去处理他口中的“旧疾”。身体并未恢复却追行百里,才导致旧疾复发,生死一线。
“为什么不救?”上官黎看过来,目光与他的话语一样,理所当然。
楚旭怔住了。
为什么不救?
因为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各取所需的两个陌生人。
因为他只是他窥探凤鸣玄宗的诱饵。
因为人都是要先保全自己才会去善待他人的。
就像老乔,就像乔菱儿,就像他遇到过的许多人。所以当老乔为了让孙女儿有逃命的机会而叫出躲在暗处的自己,当乔菱儿因为自保而报官找人来抓他这个世人口中的魔头,他不曾怨恨过他们半分。因为那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怎会有人以自己为代价去救一个陌生人,一只饵,一个举世皆恨的大魔头?
“我说过给你当盾,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上官黎的声音在井底泛起微微回声,盘旋在楚旭耳边。
真的有人,会以自己为代价,去救一个陌生人,一只饵,一个大魔头——去救他。
只因一句交易中许下的承诺。
井水很凉,承诺很烫,烫得楚旭眼睛发酸。他看过去,觉得自己连拜师的时候都未这样认真过,“师父,我以后都跟着你,好不好?”
上官黎眉头微蹙,眉眼间浮现出疑惑,“我是你师父,你不跟我跟谁?”
头顶一轮明月已过中天,而井中的那枚,被涟漪碎成了万千星辰,落在一人眼里,然后漫入心间,化成唇边的一抹傻笑。
老夏与主角们的打闹日常
上官黎:为什么又要我露?什么时候轮到他?
楚旭(搓着小手):师父是想看我最近练的胸肌吗?
老夏:要不给你们加段鸳鸯戏水?
上官黎:滚,我才不要跟他炒cp!
老夏:……
楚旭:……师父,您不会是还没发现,我就是你cp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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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井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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