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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未曾相爱 ...

  •   复古式的立体钟敲响了三下,我抬头看了眼,已经十一点了,我擦了擦桌台看向店外依旧繁忙的车辆。
      该打烊了,我招呼店里的店员示意可以下班了。
      “老板再见!”
      女孩从柜里取下她的包,热情的和我告别,我笑笑也回复她。
      “女孩子,路上注意安全。”
      “嗯,老板你也是哦!”
      我检查完店里的所有的用具,锁上了店里的门。
      刚刚店里忙活那个女孩叫何琳正在读研,为了攒学费所以来这兼职。
      而我经营这一家不大不小的烘焙,因为平日有时招呼不来,就招了个店员,便是何琳。
      我锁好了店,裹好了围巾。熟练的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包烟,蹲在门口点烟。
      外面的风有点大,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没有点燃最终每次燃起星星点点的火光但最终都灭了,还是放弃了,把火机和烟塞回了口袋。
      外面的风很大,吹得额头前的头发到处散乱,遮住了眼睛,让我不得不不停下来,扒开眼前的头发。
      已经立了冬,但这里是南方依旧没有丝毫想要下雪的意思。
      有点怀念那一片茫茫的雪了。
      只感到空气中满满的水汽,似乎要窒息一切。
      眼镜片时不时雾成一团,走几步就得把镜片擦擦。到后面,干脆放弃把眼镜塞进口袋里。
      外面的霓虹灯若影若迷,像极了这个繁华的都市。
      柏油马路上车水马龙,汽车的笛鸣一刻也没有停歇过,也像极了这个城市的人们。
      两边的路灯,通白明亮,让我想到刚到这里的时候,路边的路灯还没有安好,那个时候回去还要备个灯。
      时光过得飞快,许多的人和事也变得面目全非,就像周边的景一样。
      这儿离自己住的地方不远,步行十五分钟就到了。
      和往常一样的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的下缓,走进去有看着电梯门上那串红色的数字不停的跳踹。
      最终定格在二十六楼。
      我站在门口掏了掏口袋里的钥匙,打开门一片漆黑,和往常的一样。
      我十分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我用力的握着自己的手,指甲钳进手掌心里,血溢了出来。没有任何感觉,或许是因为早就麻木了。
      我默不作声的和往日一样走进卧室打开灯,刺眼的灯光一下子把床上的人给惊醒了。
      身体有些微微颤抖,有些不可思议。
      他回来了
      一个多月了……
      床上的人翻开被子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道:“阿衡,你回来了。”
      我笑了笑,许了半晌才应
      “嗯。”
      我很喜欢听他唤我叫阿衡,特别是贴着我的耳朵,用着低音道。
      匆匆洗漱完后,回到床上。曾怵双手便环到了我的腰上,头凑过来,轻吻我的嘴唇。
      和他纠缠了不知多久,相互拥抱着,亲密着,仿佛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交缠着到了床上。
      他紧紧抱住我,在我耳旁说着。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气息直喷到脸颊上,痒痒的。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还以为一回来就能看见你。”曾怵委委屈屈的和我撒娇的说,但手里的动做依旧没有停歇。
      这一刻,我觉得有些陌生,因为他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跟我说过话了。
      今晚,有种让我感到,像回到刚开始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
      他不老实的手已经从自己的下衣里面揣上。
      “店里面忙不过来,老板也应该最后才离首……对,对吧。”我有些结结巴巴的说着
      “我都说了阿衡,叫你不用去管你那个什么烘焙店。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就算十几个阿研我都养得起。”曾怵边说,手中也更加放,肆了。
      不知怎么的我冷笑了笑,然后才道。
      “你也不十天半个月才有空一趟,这次快超过一个月了吧,我宁愿你也没那么多钱。”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几乎听不到。
      “你也知道公司事多嘛,阿衡”曾怵把我翻过来身又继续接吻。
      他反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原本极力的躲闪不让他抓到我的手腕。但还是被他突起不备的抓到了手。
      “阿衡,你的手腕怎么有一条突起的绿纹。”曾怵想把我的手扭过来看看。
      我硬是死死的挣开了他的手,把自己的手压倒身体底下。
      “没事,就是在烘焙面包的时候不小心搞的。太丑了,阿怵就别看了。”我解释着。
      “阿衡给我看看,不丑阿研那都漂亮。”曾怵把头蹭到我下巴那,用他那蓬松的头发揉搓着我的下巴,但手还是没有放弃打算硬是要把压在我自己身下的手扯出。
      “曾怵你到底要干什么,要是还要抓着我的手就算了吧。”我嘴硬着。
      “别别别,阿衡,阿衡……”
      ……
      月掩进了梦里,经完全沉沦于黑夜中。
      天一早,身边的人一动我便醒来了。
      我一向睡眠很浅,一有动静我都会被惊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从前自己的睡眠还很沉,只要睡着了,无论怎么吵都不会被吵醒。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曾怵起身在穿戴衣服,他见我醒了对我笑了笑说:“怎么醒来了。”
      “嗯,要去公司了吗?”我也爬起床来,穿衣服。
      只觉得混身酸痛,只知道自己做到后半夜就睡过去了,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曾怵抱去洗了。
      曾怵对着我笑道“对,今天还有些事。你怎么不多睡会,起这么早?”然后凑过来,在我嘴上轻轻一吻。
      “早安吻。”
      “平时我也是这个时候起的。”我笑了笑。
      曾怵已经穿好了衣服道:“现在时间还算早,我去做碗面当做早餐。好吗?阿研。”
      “嗯。”
      我穿好衣服洗漱完,来到客厅里习惯的电视柜的抽屉里翻找药片。
      扭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各色的药片倒入手中,拌着凉了很久的白开水一同吐入口中咽下。
      那白开水还是昨天早上喝吐药时烧的,
      很凉,特别是在冬天,寒上了心头。
      “怎么了?”
      我回过头曾怵把做好的面条端到餐桌上,正好瞧见我在吞药片。
      我笑了笑向他走来,毫不在意的回答:“没事,只是感冒了,最近降温比较快。”
      他也含糊了几句叫我多喝开水,加衣也没有在放在心上。
      我有一瞬间想,傻瓜就不能对我上上心,但不上心也好,至少他不会知道和他朝夕相处的人其实是个疯子。
      用过早餐后,我送他到楼下,他叫我早点回去别冻着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一步三回头的望着他离开。
      听着汽车碾过被阳光照得油光发亮的柏油马路的扬长而去,就像自己和他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潇洒的散了。
      只不过到时候潇洒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但是,我一定不会放开他,哪怕死皮赖脸的粘着他。
      最好别离开我,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
      毕竟,我是个疯子啊。
      烘焙店也不急着开门,一般是九点才开,现在七点还早。
      我回到屋,来到阳台上熟练的点了跟烟。蹲在墙角,望着口中吐出来的烟丝丝袅袅的升起,被风吹散。
      有一瞬间,自己都觉得这正像极了他和曾怵随时都可以被吹散。
      现在算算日子,和他在一起差不多十年了。
      他们大二认识的大三正式在一起的,那时他才十二,现在都已经三十了。
      抽完烟,摇了摇抽屉里的瓶瓶罐罐。
      不多了,该去联系下方医生。
      我打开手机翻出电话列表,熟练的拨通方医生这个人的电话。
      嘟——嘟嘟——
      “喂,舟研。”
      电话那边很快就拨通了,是一个低磁的男音,声音很悦耳。
      “方医生今天有空吗。”我问道。
      “我上午正好有,研衡随时都可以来。”对面的人立马就回答了。
      “嗯,谢了方医生,我现在就来。”我笑笑挂了电话,然后在拨给周琳让她上午帮忙一个人看下店子。
      裹好了件大衣,便出了门。
      最近降温比较快,这城市都有下雪的意思。
      但也的确好久没有看见雪花了,
      自从来到了这,
      自从和曾怵在一起后,
      算算大约有十年了吧……
      我打了个车来到了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医院来,乘坐电梯一路直上。我靠在电梯的墙边,胳膊肘压着一个档案袋子用黑色塑料袋包了起来。
      电梯的数字在不停的蹦动,最终在23层停了下来。
      电梯里的人很多,但随着楼层的上升,逐渐减少。
      最后,到达23层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走出电梯口,一路直走的当头便是方医生的房间。
      门头的墙上挂了一张简单的介绍,方峪,精神科医生。
      “扣扣——”
      我敲了敲门,里头立马回应了。
      “请进。”
      我推开房门,只见方医生坐在电脑桌前泡着咖啡,咖啡正冒着絮絮白汽。
      “哦,是舟研阿,请坐。”方峪看着我笑道,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杯子撕开咖啡粉的包装,泡好推向了我。
      我坐下接过他的咖啡,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接方医生的咖啡了。每次过来他都会泡一杯过自己,刚开始自己也拒绝过,回来就慢慢接受了。
      我捧起那杯咖啡,小尝了一下,然后放下缓缓的开口:“方医生,这次是我的药快要没了,再来拿点药,麻烦了。”
      “没事,毕竟你是我的病人嘛,医生当然有必要要关心自己照顾的患者。”方峪笑着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塌资料最顶上印着我的名字。
      “最近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方峪双手交插看向我。
      我紧握着咖啡杯,道:“不太好,似乎更严重了。”然后笑了笑。
      “可以看出,我上次发给你的药按照量计,应该还有。”方峪笑了笑,语气有些凝重。
      我尴尬的笑了下,紧紧的握着咖啡杯。
      “我感觉越来越严重了,平日吃的药剂似乎压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所以……”
      “所以你就加大了药剂?”方峪按了按按动笔的开关,打断了我。
      “嗯……”我低着头继续说“我有个时候感觉压根控制不住我自己,总想把他死死的捆在我身边。或着或着把他杀了做成标本,这样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但我知道,我不能怎么做。所以……”
      “所以你就对你自己下手?我猜你是腕胳膊臂那没有一块肉是好的吧。”方峪挑了挑眉,目光盯向我手腕那,我不自觉的缩了缩。
      我逃避掉了这个话题,转而说“方医生,你说是不是我是个彻底的疯子。”手掌心摩挲着着咖啡杯,看着褐色的咖啡里我模糊的倒影。
      方峪没有接话,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写了些什么,然后递给了我。
      “药的作用终究是有限的,你也应该知道药对人有受耐性的,用到后面这药也不会在起作用了。”
      我接过那张条子,笑了笑:“反正离疯也不远了,估计也到不到那个地步。”
      方峪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开口道:“你也应该知道这药在哪里去领,我就不带你去了。”
      “谢谢。”
      便转身离开了。
      走廊的当头是两面很大的窗,窗没有关紧透过缝隙吹了进来。风怕打着玻璃,发出阵阵响声。
      方峪把桌抽屉给拉了回去,朝里面的房间道:“出来吧,他应该走远了。”
      房间里头的门缓缓的推开了,走出一个个子高高大大的人。
      “他又瘦了。”
      方峪起身拉开刚刚我做过的椅子“别看了人已经走远了。坐吧,里面的窗坏了,吹了半天风,坐吧。”
      然后又拿了个新的杯子到了杯咖啡,推给许尚。
      许尚坐到方峪拉开的椅子上捧着咖啡,道“方峪你说,我是不是无药可救了。”
      方峪抬头看了眼“你现在才知道吗?”
      许尚听了懵了一下,然后伸腿踹向方峪所坐的椅子。
      “还不让人说了,许大公子什么时候这么伤情过,居然还是一个有男人的女人。”方峪踉跄了一下,笑道。
      “怎么,歧视?”许尚挑了挑眉,看向方峪。
      “切,我歧视。那我这精神科医生怎么当,这些年除了的恋物的恋宠物,还都不是人,我都见过不少前头还接了个要和一扇门结婚的,还差你一个同性恋?”方峪整了整桌上的资料,推向了许尚。
      “这是徐研衡的病历。”
      许尚拿起资料推了推鼻梁上的架框,翻阅病例册,眉头也不由得越来越弯。
      “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如果在继续下去的话,他将会彻底成为一个疯子”方峪平静的叙述着。
      许尚过了半晌才坑了句声。
      “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你许大少会为了了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这么上心。当初明明换女人如换衣服一样的人,居然会弯了,看上一个比自己还要大的女人。”方峪的语气有些玩味,还按了按手上的按动笔。
      按动笔的声音十分的刺耳,在整个安静的房间里十分的明显。
      当初许尚见徐研衡的时候是个雨天。
      当时,老爷子硬要娶一个可以当她女儿的嫩模。于是,结婚的那天,他带了一群人把他的婚礼成功闹上了同城的头条。气得那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那小嫩模还泪眼汪汪的畏在他怀里。
      许尚便潇洒的走了,然后迎来的便是老爷子把他的所有账户给冻结了。告诉他,如果不回来给他的继母道歉就别想要到一分钱。
      许尚冷笑了下,然后打了通电话告诉老爷子。
      给那个,婊,子道歉,这辈子都不可能。然后便挂了电话。
      一时爽快是真的爽,迎来的就是他要自个赚生活费和交他自己的学费。
      这让从来没有吃过苦日子的许大少碰了不少跟头。当时他已经读到了大四,就一年便可以毕业了,想着找个工作也没有什么难的。
      去个公司,没想到要么学历得更高,要么有经验。要么工资太低,要么干活太累,和收入不成正比。
      转了大半个月,找到的工作都做不了几天,便被解雇走人了。
      让他想起当初在学校里,那些人的玩笑。聘个清洁工得要有关系走个后门,如今他是深刻的感受到了。
      这次他聘了个工作是销售什么电子产品的,公司的领导看他长的还不错,带着他在酒会上谈比生意。
      对面生意的老板是个身材肥大的肥婆,烫着个金红色的大波浪,口红涂得像鲜血一样红。身边还带了几个小白脸,对他上上下下的瞟了几眼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侧过身和自己的老板说了些什么,自己老板那脸上的皱纹笑得像一朵活生生的菊花。
      喝酒的时候,那肥婆的猪脚摸上了他的大腿。
      许大少当时就弹了起来,虽然他换女人如衣,可还没有这么重口味。当场就踹了那个肥婆一脚,站起说不干了。
      肥婆也不是吃素的,立马让酒场的人去追。逃出那个酒会,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夜。他也管不了这么多,直接往雨里面冲,后面的人也紧追不舍。
      和那群人兜兜转转半天,终于甩开了。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打算回学校。到了学校门口,发现已经过了门禁的时间进不去了。
      向手上的手表看去发现已经十一点了,学校周围的店子差不多已经打烊了 ,还有一家烘焙店还亮着灯,开着门。
      他便走向了那家烘焙店,走进去,只看见店里面只有一个人,已经把所有的东西摆好,看样子准备打烊了。
      那个人见他湿漉漉的进了店,让他坐下,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然后给他倒了杯开水。
      她问他是这里的学生,他答是。
      他笑了笑,是过了门禁进不去了吧。然后他给了他一串钥匙,让他在这儿休息一晚上。
      他告诉他,他叫徐研衡,这家店的店主。
      她也告诉他,他叫许尚,对面大学的学生。
      然后告诉立马有卫生间有热水,柜子里还有套员工的装可以用,便走了。
      许尚呆呆的坐在哪里,手中把摸着那串钥匙。开始怀疑,这店主怕是认识他老爷子才这么干。毕竟以前在他周围的一圈人无不是因为这个接近他。
      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他是不会感恩的。
      第二天他一早他便离开了烘焙店,回了学校,把衣服换了,还给那烘焙店的老板。那老板笑了笑,还免费递了个面包给他。她店里的人很多,好多是学生,他很受学生的欢迎。
      后来他时不时的会过来光临这家店,他也和那个老板渐渐熟了。发现他好像并不是他当初想的一样,因为他的身份来接近他。
      他把这家店子借给别人不止一次两次,他问,你就不怕你就这样把店子借宿给别人不怕出什么事。
      她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自己也只是他好心帮忙的其中一个。
      他留了校,接着读了下去他考了研,后来留了校在任教授。
      就只是为了他。
      后来他发现她的脖子上有深红色的吻痕,看到的时候自己心里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的。但他还是笑着的他说,男朋友这么野的吗。然后指了指她脖子上的暗红色。
      他现在都记得她当时的表情,耳朵的尖尖立马泛起了粉红色。
      然后过了半晌才应了一句,嗯。
      虽然有了准备,他的心还是有一阵的纠痛。
      直到后来,他亲眼看见他和一个男人纠吻在一起,。
      都明知道他有男友了,自己还是断不了对她的念想。
      从前的他肯定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对一个比他大的老男人留念不已,还是个有主的。
      那天他坐到阳台边上一夜未眠,戒了很久的烟又重新燃上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一直燃了一个黑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知道天差不多快亮了,天边一线泛起了白光,苍白无力。
      他是不会放手的。
      他一步一步的接近他,是怀着浓浓的私欲的。
      他也成功的达到了目的,和他混得很熟,哪怕在他哪里自己只是一个很好的朋友的身份。
      许尚哗啦的站起,看了看手上的表。
      “不打扰你了,我下午还有课。”
      然后告别了方峪。
      他最后一句劝话还是叫他放弃,别在和徐衡研纠缠在一起了,没结果的。况且那人根本不爱你,甚至都不知道你喜欢他。
      他何尝不知道他和他是没有结果的,但是他始放不下。
      方峪的那句话没有错,最可悲的是那人根本不爱你,甚至都不知道你喜欢他。
      许尚自嘲的笑了笑,走出了医院。
      外面的风很大,树枝被吹得哗啦啦的响,冬天已经来临。
      这座南方的城市冬天极少看得见雪,他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唯一有印象的还是小时候的那场雪。
      那场雪下得很大很大,院子里屋檐上全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年冬天也特别的冷清因为他的母亲也就是在那年的冬天走的。
      那个名叫“母亲”的女人,已经在自己的印象里很模糊了,她的声音早就不记得是什么样的。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母亲的身影只存在于和那个老头无休止的吵架。
      刀叉哐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的响声,花瓶拍啦的碎成不知道多少块,然后门哐啷的一声重响关上,硕大的别墅里又恢复了平日的安静,只剩下自己和那个女人。
      就只听见那女人的泣涕声,然后摇着自己的肩膀咒骂着。
      女人是怎么走的,他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因为抑郁症,受不了自杀的。
      老头子埋葬了那个女人,办得非常迅速,对于那个女人没有丝毫的悲伤。

      我走到公交站台,手里提着从医院领来的药,拿着手机和何琳发信息。
      今天有事不来了,麻烦你一个人看下店。
      对面很快回来信息,应道好。
      我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深深的哈了一口气。自己还是不太习惯于南方湿漉漉的天气,尽管自己已经在这座城市呆了差不多十年了。感觉掐一下空气就能溢出水来。
      北方的永远是干燥的,空气中没有半点水份。伴随着尘土飞扬的颗粒,和时不时的大风感觉能把人吹翻。
      现在,北方的天空应该纷飞着大片的雪花,地面盖着一层厚厚的白被,还有冰冻千里的河。
      但那儿,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在站台等了许久,公交车才到来。我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坐着公交车去了一个咖啡馆,那是自己和曾怵从前经常去的地方。
      那时候他还没有这么忙,那时候自己和他还在大学……
      下了车,风直面脸上,我不由的裹紧了围巾掩住了我的半边脸。
      我到咖啡厅里小坐了一会,这儿离当初他所读的大学很近,现在咖啡厅里有很多结伴儿来的学生。
      我摩挲着咖啡杯,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出了神,似是回忆从前,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离开咖啡厅,又去附近转了转。
      “中午去吃什么?”
      “去那吧。”
      我猛的回过头,因为这个声音好像是曾怵的声音。
      远远的,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拦着一个长发的女人进了餐馆。
      看着曾怵拉着女人进了餐馆,我懵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手指甲钳进了手心里,刺破了皮肤,,刺进了血肉里,什么也没有感到。
      空落落的,转身离开了那……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上没有什么人,零零落落的有两对情侣在那拌嘴。
      曾沐是我唯一的光,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松手。
      我可以骗自己我闻不到他衬衫上女人的香水味,看不见衣领上的口红印。
      就是不能扔下我一个人……
      别逼我,曾沐……
      我可是一个疯子,我也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
      在上大学前遇见曾沐前我的人生是一团漆黑。
      我是被我外公带大的,我的母亲生了我就疯了跳楼自杀了,我的外婆也是。这是家族遗传病如今我也患上了。
      我那母亲是怎么疯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估计是因为我。
      我母亲在生前只会称我为杂种,畜生这类词,连名字也没有取过,我甚至户口本都没有上。
      因为我是她不知道那儿的一夜情所生下来的产物。她被老板□□,生下了我。她原本以为靠着我可以去老板哪里讹一笔抚养费,结果亲子鉴定我并不是那个老板的女儿。
      她又被那老板的妻子给辞退刁难,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了她是个小三,然后她就疯了,找了个风轻云淡的下午当着我的面,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然后就听到碰的一声巨响,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了。
      然后我才被外公领了回家上了户口,重新取名为徐研衡。
      希望我能够坚持下去,面对这现实。
      我是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长大的。
      班上的同学经常骂我是婊子的儿子,以后也是要当男婊子的。
      男狐狸精,贱人,小三……更难听的话我也听别人骂过。
      不过,我不在乎。
      在我逃离这里之前,我的人生就是一片漆黑,
      所以,我拼了命也想离开这里。
      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把志愿填到了这座城市,因为这里足够远,足够远离那群人,那个地方。
      我从北方跨越来了南方,我的外公不太愿意我填离开家乡这么远的地方,但在我争执下外公也扭不过我。
      然而,在我上大一的时候,唯一还挂念着我的外公也离开了。
      我浑浑噩噩的办完外公的丧礼,回到学校。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似乎什么都没有,从一开始就没有。
      他们都该死,都去死吧!!!
      我每天脑子里都在重播我拿着刀刺杀掉周围的所有人。
      我拿着刀时,总有种说不出的快感流过心头,脑子里叫嚣着
      杀了他们,他们都该死,全部都该死。
      但我知道,不能这么做。
      我去看了心理医生,然后在复查反复中,确定了我有遗传到我母亲我外婆的精神遗传病。
      我并没有很意外设置都在想我要是没遗传到,我都觉得那病例是造假的。
      我只能刻制住自己,刀刃划穿皮肤,鲜血溢出我莫名感到快感,甚至喜欢这种感觉,上了瘾。
      我的胳膊上大腿上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好的,所以在夏天我从来不买短衣。
      直到遇见曾沐,我才接触到光。
      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感受过阳光的温暖后,是不会知足的,就算打断骨头连着筋也要去追寻那束光,绝不放手。
      他把我从泥潭中拉了出来,给予我一丝温暖。可我毫不知耻,想要更多。
      他原本是喜欢女孩的,前几任的对象都是女生,他是被我硬掰弯的。
      我故意喝醉酒,喝他表白。
      他怕是刺激我,同意了。
      他知道我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我是多么卑鄙的一个人,为了他我可以不择手段。
      我在私底下把和对他有好感的男男女女都被我劝告了个遍,把他紧紧的栓牢在我身边。
      刚开始的那几年我很有精力的对付那些人,但几年过后我累了,真的没有那么多精力了。
      他长得很阳光也很帅气,家里也挺有钱,追求他的人真的很多很多,而我用卑鄙的手段把他搞到了手。
      他也许从来没有爱过我,和我在一起怕是可怜我吧。
      就算是可怜我,但我也成功了。
      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我的病情越来越重了7
      也越来越疯……
      我哈了一口气,眼泪也不由的浸湿了眼眶。酸酸的,最后打了车回家。
      我坐在客厅许久,久到我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我没有打开灯,只听见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的行走,手中的烟也没有停过,一支又一支。
      最后门被推开,外面照进一丝光亮 。紧接着开关按动,整个客厅都被照亮。
      我抬头只看见他皱着眉头。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整个客厅灰蒙蒙是都被烟笼罩,有点不知真假。
      烟掉到了地上,我站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只前抽烟从来没有被他撞见过,因为没有料到他今天晚上还会回来。
      “早就会了”
      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许是憋久了吧。
      或是不想装了.
      “你知道,我不喜欢在股烟味,清理干净”
      他皱着眉头把放内的排风口打开,然后转身离开。
      门被重重的关上,只听见一声巨响。
      不知道什么时候泪已经流满了面。
      怎么就这样走了呢,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就被他发现了呢,他会不会因为这个和我分手。
      不,不行,无论怎样他都不能松开我。
      我收拾掉烟头,把烟全部丢尽了垃圾桶。
      不会在碰了。
      开烘焙店的原因是因为他曾经很喜欢吃甜食,所以才学了烘焙开了店。
      但是,后来自己拿着甜点回家给他,他却碰都不碰。
      我问他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吗。
      他告诉我,他早就不喜欢了,谁喜欢这甜腻腻的东西。
      从前他也不喜欢甜点,因为甜点,是甜甜的,像他一样一直泡在苦水里的人,尝了一口还戒得了吗?
      它不从来都不适合我。
      为了他,他爱上了甜点。
      当初噬糖如命的人,对糖退而远之。不喜欢糖的人,却沾上戒不了。
      他不想待在这,我也不想待在这。
      我做了我差不多三十多年头一次的事,去酒吧买醉。
      我喝得醉醺醺的,混身都是酒味。迷糊了双眼,打开手机划动列表,犹豫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
      我不知道拨通谁的,接话的人是个很好听的男声。
      应该是许尚吧……
      我极度疯狂的过了那一夜。
      我和许尚滚了床单,我真的是可耻,明明是自己有些故意的,却最后假装受伤的是自己,匆匆离开了他的家。
      我有些可怜许尚,但我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
      我记得许尚满脸愧疚的样子,我也知道,他一直喜欢我。
      他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我的烘焙店,平常有时间的时候,他经常来这儿喝一杯咖啡。
      但我真的他托学校的学生经常来这来打听我的消息,还经常假装不经意的路过我的店门前,偷偷看我一眼。
      对不起,但我的爱很少,只够给一个人,我已经给了曾沐,留不出其他给别人。
      我最不想来的那天终于来了。虽然也不出我的意料,虽然早就知道也许会有这么一天。
      我去酒吧的那天,到酒吧买醉和许尚热吻的照片被曾沐养的小情拍到。
      他气冲冲的回到家里,上来直接把我的衣襟提起,给了我一巴掌。
      暗骂了句婊子。
      扇得我整个头都是嗡嗡的,泪腺也止不住的分泌泪液,我整个人摊倒在地。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他把手中的照片一摔,斥声让我好好的看看。
      他说,我们分手吧。
      这一刻,我真的很想笑,但眼泪依旧止不住。
      我有些疯癫,不我早就已经疯了。
      他在外面小情一个两个,这些年就没有停过。
      经常试图骗自己,闻不到他身上的香水味,看不见他衣领上鲜红的口红印。
      或许都是自己活该,当初本来是自己强求过来的,最后这样似乎怪不得别人。
      但他是我唯一的光,即使要下地狱我也要带着我的光一同下去,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一种想法。
      他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我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向他刺去,他脸色突变直呼我疯了。
      是啊,我是疯了疯了许多年了。
      我自嘲着。
      他的力气像来比我大,他从我手中夺过了刀,但袖子也被我划破,割到了里面的肉。血从里面渗透出来,流顺着她修长的手指滴落。
      以前我最喜欢他的手了,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漂亮。而自己的手粗糙,很黑。一看就知道他是众人里的光,被宠到大的。
      我眼中有些迷糊,似乎看到了,当初自己和他读大学在一起的时候。
      他经常拉着我去图书馆,去食堂,去参加各种活动。
      在到,后来,我们第一次一起牵手,接吻。
      到毕业后,他脖子上的吻痕,还有他身边不断出现的情人。
      我突然一刻清醒过来了,我哑了哑声
      “杀了我吧。”
      “在你彻底离开我之前。”
      我闭上了眼冲着他手中的刀刺去
      刀却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首先是很疼,但渐渐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流失,是我的血吧,或许是我的生命。
      我渐渐的模糊了视野,只听见似乎他在唤我的名字,慢慢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紧紧的抱着我,按住刺入我的部位。我想努力的睁开眼在看看他的脸,慢慢的我眼皮就坚持不住了,看尽了我人生最后一眼,我闭上了眼睛。
      如果可以,我想看他一辈子。
      我这一生一直生活在泥潭里,挣扎过,最后发现没用,淹没在淤泥里。
      不知道他会把我葬在哪里,但我希望就葬在这里,和他相识的地方。

      大学的时候许衡研在我的印象里是个怪里怪气的人,他并不合群,许是出于一点点善心便带着他参加了个活动,带他和别人出去耍了几次。
      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喜欢我。
      所以徐衡研在一起首先是觉得无聊找乐子,原本我就想逗逗他玩,不知道什么时候便陷入了下去,这许叫作茧自缚吧。
      对我来说徐衡研更像是我的所有物,他只能是我的,不允许任何人占有。
      我对他是存在过浓烈的爱意,但我是个男人,未免也有男人的本性。
      和他在一起的第三年我便和一个小女生上了床,刚开始许或还有点儿良心,心里总有点儿过于不过,总想弥补他什么的,但来回多了,似乎便变味。
      再后来男的女的都无所谓了,只要看得上眼,够自己品位,什么都搅合了一圈。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便成了这样,或许是一开始的想法就并不是单纯的。
      我本来不是个什么好人,烂就烂了吧。
      也许自己骨子里本来就是个烂人。
      他在学校旁边开了个烘焙店,我并不怎么同意,我又不是养不起它个人。因为这样他就要经常出去,虽然自己也不会经常回和他那个家,但好像自己的所有物暴露在别人面前,这让我很不舒服。
      但他是为了做甜点,知道我喜欢甜点才去开的。
      男人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膨满感,我便同意了。
      虽然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我早已经对甜点没了什么喜爱度了。
      我曾去烘焙店看过他几次,总看见那个该死的大学教授。
      我知道他喜欢徐衡研,自己的所有物被忌惮了,换谁会舒服。
      我特意和徐衡研几次接吻让他瞧见,让他识趣点。
      但让我没想到他居然不识好歹。
      让我没想到他居然是许帷的儿子,没有想到徐衡研的魅力这么大,许氏大公子为了他当一个区区的大学教授。
      可惜徐衡研一心一意爱的人是我。
      但我本就是个心胸狭隘的人,我逐渐回徐衡研那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劝看见徐衡研竟然在抽烟,这和我印象中的他似乎有些不符
      我看到情人给的哪张照片,我内心是十分愤怒的,他居然背叛了我,更多的许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给沾污了。
      我直接甩开了像菟丝子一样缠在我脖子上的情人,开着车一路向徐衡研那而去。
      不知道那天闯了多少个红灯,反正我是一脚油门踩到底,一路往前冲。
      怒发冲冠也也不知道这个词语形容得准不准确。
      碰的开了门,进去就给了他一耳光。
      估计许是在气头上,冲着话就跟他说了句分手。
      我也很明白自己也不是什么烂好人,滚过的男男女女也多了,但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了,总有种想把他毁掉的感觉。
      然后,后面是事就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了。
      他着刀冲向我。
      再后来,鲜血从他的腹部涌出,湿热了我的手。
      满目刺眼的红色,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急忙拨了救护车,手颤抖的把刀从他的腹部拔出,拖下衣服按住他溢出血的部位。
      一切感觉梦幻一样的,直到他被车送走,在冰冷的从抢救室里推出。
      在化为一捧白灰。
      但我没想到他会死。
      真的。

      我是个彻头彻底的疯子,而他是个被我致死纠缠不清的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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