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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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沈莹华在地部被破的前几天也没闲着。
她正忙着恶补历史。
——此处的历史，详指《史家那些事儿》《中苗百年恩仇》《武林斗鸡》《天怒人怨西剑流》等等。大部分书是荣伯拿给她的，笔记工整，文辞平白不失惊笔，识字的垂髫小儿都能读通。
有好几本让沈莹华看得激动难耐在床上打滚。
沈莹华：等一下，从这个角度来说就不太适合垂髫小儿观看吧。还是说我得反思一下自己？
考虑到她不一定会写汉字，送她来客房的侍女姐姐有事没事就会来看她补习的情况，看沈莹华这么认真，惊喜又欣慰。
她不知道沈莹华的底子，虽听云总门交代得慎重，但心中总觉这位漂亮又精致，连手上茧子都没她多的姑娘实在不像武林高手的样子。
身材太纤细了，一点儿也不像个武人，除了胸平得挺有可信度。
听说莹华姑娘其实是自小在东瀛长大的中原人，侍女姐姐虽然偶尔心里嘀咕【那不还是东瀛人吗】，却也心疼她是不是在东瀛吃不饱饭。
沈莹华：那个，身材纤细是因为歌姬要保持体型，我的肌肉还是蛮有力的，毕竟是能顶着二三十斤重的衣服踩着高木屐跳离岛之歌的人嘛……后面那点多少有些伤自尊了，平胸为什么会出现在可信原因里啊？
她放下一本书，伸伸懒腰呼吸户外的新鲜空气。旁边的侍女姐姐拿了书在做批注，沈莹华托着下巴，和远处神色诡异的男人来了个对视。
天恒君：……
天恒君其实在沈莹华进地部的第一天就见过她。
一瞅见沈莹华那张脸，天恒君就露出一种仿佛被小鹿男瞪了心口又被山风补了一刀的神色，迫不及待地向侍女询问她的姓名。在听到她是云十方的贵客后，脸色红了白白了绿，颇为怪异。
天恒君暗自思索：这个时候来个东瀛美人，莫非是西剑流派来的助手？但是能搭上云十方的线，西剑流还有必要用到我吗……我明白了！
都什么时候了，云十方还有闲心往地部塞女人。还什么贵客，我看你们活该全完蛋！
不在现场却莫名被que的云十方寒毛一竖，和上一章的赤羽信之介有了相同感受。
天恒君的目光淫邪多过欣赏，让沈莹华很不舒服，神色便也带了几分冷意。天恒君是何人？最会察言观色，瞧见对方面色不善果断收敛，心下虽不屑，还是哈哈大笑，故作潇洒地抱拳离开。
并且心中把云十方的档次又往下拉了一档。
沈莹华如果有系统，一定能看见转身离开的天恒君资料卡上那大写加粗的红名。
【天恒君，别名天兵君、苟之苟，乃是一个典型的墙头草，双面人。左手能卖中原，右手能卖西剑流，后头还能抱上魔世的大腿，实乃自私自利之模范、虚伪小人之标杆。模范标杆天恒君目前（有效期三天）就职于地部总门，并且对自己的职位很不满。】
而现下，她看着被发现就尴尬一笑，匆匆落逃的天恒君，眯起了眼睛，手指在栏杆上敲了两下。
“姊姊。”
“地部内部，是可以由人随意进出的吗？”
做批注的侍女抬起头，咬着唇回想：“自然是不能的。西剑流何等狡诈，为了内部百姓的安全，除了总门和几位被信任的首领、义士，无人知晓地部结界的进出方法。就连内部的结构，也是很复杂的。”
复杂？她怎么瞧着这位天恒君像是在踩点呢？
侍女见她一双羽玉眉微蹙，感叹漂亮的人连不高兴都那么好看，噗嗤一笑：“沈姑娘还在为天恒君首领之前的失态烦心？”
沈莹华一哂，并不答话。
那几天西剑流依然在四处截杀地部义士，只是力道小了很多。大部分人都当这是西剑流后力不济，谁也没有察觉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直到那天夜里，沈莹华闭目思考各种御魂搭配时，窗外映起了隐隐的火光。
她瞬间睁开眼睛。
果然来了。
沈莹华穿上木屐——说真的，星夜邀舞算是她唯一能给普通人看的衣服了——推门而出，侍女姐姐如一头惊慌的小鹿撞入她怀中。远处是混乱的人群，举着火把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地部之内，不仅有义士，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啊。
“别怕。”她握着侍女姐姐颤抖的肩，轻声道：“我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侍女姐姐抬起头。这个她一直以为柔弱的沈姑娘，此刻神情远远比她要平静，看着她的目光是温柔的，却让她无端觉出了几分奇怪的气机。
是和云总门，赵将军，剑义士身上一样的气息。
她像是终于想起什么似的，松懈下来的身体发软，被沈莹华稳稳地托住。“沈姑娘……”她嗓音艰涩，无措地抓住沈莹华胸前的系带：“地部的结界破了！西剑流的人杀进来了，云总门他们在前方抵挡，你，你……”
“没关系，我知道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姑娘一把推进了房内。
“好好躲着，先不要出来。等我来找你，好不好？”
她身上还残留着方才跌入沈姑娘怀中时沾上的清冷香气，沈姑娘却已经站在门口对她笑了一下，而后关上了门。
那些吵闹的、令她心悸的热浪人声，通通被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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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那日在村落所见的情景，武者的拼杀要惨烈得多。
混战人群中，云十方反手挑开身边一个西剑流忍者，体内暗伤又隐隐作疼，他咬了口舌尖，疼痛和血的腥甜让他镇定下来，可远处行来的人影却又让他无法平静了。
“莹华姑娘！”他一头打理得齐整的长发此刻被血和汗浸湿，透出一种凌乱的美来。
沈莹华这身打扮，差一个手提袋就能去赴一场热烈灿烂的烟火大会。真田隆三和月牙岚看着轻巧走来，甚至手都还交叠在胸前的她，对这不合时宜的美感到疑惑。
周围厮杀的刀剑相击之声渐渐小了。地部一些人知道她的来历，五味杂陈；西剑流的人不解，却不妨碍他们看她。
美人在前，谁也要多看一眼的。
沈莹华一件精致的东瀛浴衣，尾摆印着漂浮的金色灯笼和蓝色波浪，浅粉锦结系着红蓝绸带，又拿粗红绳挽了个结，扎着个豆蔻少女才偏好的双马尾，却没人会说她扮嫩装相。
这个人无疑是很漂亮的，漂亮到惊心动魄，漂亮到这身素色的浴衣也难以削弱容貌的锋锐，气质温婉却冷淡。
明明是熟悉的打扮，却让西剑流诸人无端背后发冷，再好看也知道这个女人是敌非友。她行走过的地方不只有香风，还有水汽。
一股奇怪的、像是从极深极暗的海底袭来的水汽。
“是西剑流，对不对？”
漂亮到诡异的女子一开口就是废话，不待真田隆三回她，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知道是，因为你们出现在这里，因为前不久我还杀了你们一队忍者。”
真田隆三和月牙岚脸色一变。“原来上次屠杀我西剑流小队的就是你！”月牙岚比真田隆三性急，这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冷笑一声：“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云十方：“莹华姑娘……”
即便术法高超，但她真的能对付这两个人吗？地部总门心中担忧。
“新仇旧恨？”沈莹华慢慢咀嚼着这四个字，突然笑了。这不是在听到荣伯叙述时的无奈笑容，也不是对侍女的温柔笑容，而只是笑，笑得月牙岚心中不适。
“你说的没错。”
“所以……”
那踩着木屐、看起来行动不便的女子突然一扬手，西剑流和地部众人闪避不及，已是全数被灵力裹挟！
真田隆三提起内息，连云十方这些地部的人都卷进来了，这份可怖的溘乌斯，她究竟是要？！
“去るときは、何も言わずに行って（离别之时，不需要任何言语）！”
他听见这个女人柔软又坚决的声音，随着她的动作，地上也火速蔓延开了一片海波红焰！
“烦请诸君——入我结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