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闲愁都几许》爱冥思的鱼

78、第七十八章，终负如来终负卿（一）

　　匆忙放下肯德基早餐，我离开赶往男生宿舍后的凉水亭，希望在那里可以找到雷神，也许她又独自一人在那伤心流泪呢？

　　但一无所获，我再次找遍了平时雷神会去的所有地方：操场、食堂、练舞室、电子阅览室……可是，到处都找不到雷神的身影。

　　难道在天台？对，一定在天台，雷神和我昨晚才刚去过的地方，我怎么给忘了呢？

　　当我踏进教学楼时，却发现有人正在清洗血渍……

　　“难道有人跳楼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因为案发现场太显眼，实在很难让人不这么联想。

　　如果事情真如我所想，那么之前，我从校外回来时，在校门口经过的救护车就不难解释了。

　　这时，旁边两个值班大叔聊天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你说，现在的学生都怎么了？动不动就跳楼自杀，一点都不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是啊，年纪轻轻的，怪可惜的，都已经放暑假了，这家里人知道后，得多伤心啊……”
　　…………………………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我心里的不安渐渐加剧，于是，我小心翼翼走上前开口询问，刚才跳楼的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嘘，小声点，这事学校不让声张！”其中一个大叔严肃的警告道。

　　“大叔，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不会声张的！”

　　“那女孩你认识？”另一个值班大叔见我脸色不对，关切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认不认识，但是，我找不到我朋友了？”我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这样啊，哎，其实我们也不知道那女孩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你说，脸都摔成那样了，怎么认得出来呢？不过，我记得那个女孩跳楼时，穿着一件橙红色的长裙。”

　　刹那间，我愣在那里说不出话。

　　“怎么了？真是你朋友？”

　　“大叔，那个女孩脚上是不是穿了一个银色高跟鞋，而且还染了一头黄色的长发？”我已经尽量的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对！对！对！”然后，我什么都听不清了。

　　——案发现场是我们的教学楼：A栋天台。
　　——自杀者是身穿橙红色长裙，脚穿银色高跟鞋，一头黄色长发的女孩。

　　还有什么其他证据能够证明，我此时心里的猜测是错误的？做傻事的其实另有其人呢？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颤抖的厉害。

　　“我没事，你们可以告诉我，之前开来这里的救护车是哪家医院的吗？”

　　“同学，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

　　“我请求你们告诉我，刚才开来这里的救护车隶属于哪家医院？”

　　我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再见到雷神本人之前，我不愿意相信那个自杀的人是她，更不愿意相信这个傻子现在其实生死未卜……

　　大叔可能也猜到了原因，在告诉我医院的名字后，还不忘安慰我别太担心。

　　可是，我此刻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聆听，甚至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就立刻疾步离开了，因为走的太急，还险些摔倒。

　　到了医院，我就看到伏地魔在打电话通知家属，很不幸的——我听到了雷神的名字，而伏地魔打完电话后也看到了我。

　　“跳楼的是朱黎欢吗？”

　　直到此刻，我仍然心存一丝侥幸，也许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听呢？

　　“节哀顺变”——简短的四个字，打破了我此刻所有的希翼，憋了许久的眼泪，在这时终于一泻千里。

　　我静静的和伏地魔坐在一起，等待着雷神的家属到来，我很希望可以和他们一起去见雷神的最后一面，因为此刻，我还不具备独自一人去面对雷神的勇气。

　　可我等来的是什么呢？一个无情的父亲罢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甚至在掀开白布后，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和伏地魔商讨“赔偿”事宜去了。

　　从室内他们陆陆续续传来的对话中，我才知道，那晚雷神和她父亲在电话里发生过激烈的争吵，好像是不支持雷神实习期留在外地，而伏地魔也理所当然的把死因归结在了雷神自身原因上，当然学校也要负部分责任。

　　其实，这些对话，我本不宜听到，伏地魔也不会给我听的机会，可是，或许老天也想还雷神一个公道，两人似乎在“补偿金额”此事上，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然后在争吵中，我了解到了事情大致的经过，再然后，我转身离开了。

　　因为我知道，事情到最后，一定不会走所谓的法律程序，而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他们双方，也一定会达成一个，彼此都较为满意的处理结果。

　　我甚至还预料到一种附加结果，那就是，学校的天台，从此将再也不会有人涉足。

　　此刻，我才真正读懂了，雷神死前说的那番话的含义，母亲的死才是雷神的致命伤，其他所有突发的一切，都不过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尽管我隐隐约约的猜到了真相，知道雷神的死，学校和她的家庭都难逃干系，可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去为她讨回公道，我什么都做不了、即使做了，也一定不见得能做的好。

　　我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告知她爸爸，雷神生前的遗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