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给我冲喜之后》雨遇鱼

21、第 21 章

　　月汐最怕麻烦，也就没再多管。
　　周淮安受伤那么重，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两府都把消息压得死死的，没有泄露出半点风声，禁军在外风风火火地搜了十几天，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随便抓了几个流寇应付差事。
　　直到大半个月后，月汐这才再次见到他。

　　四月十五，杏榜放榜。
　　月汐也随全家去凑热闹，街头巷尾都闹哄哄的，茶楼酒肆坐满了人，周淮安远远地坐在茶肆窗边向下俯瞰，这傻狗今儿撞上她的视线，竟然久违的没有龇牙，而是举着茶盏遥遥一祝。
　　他今儿怎么这样反常，真是稀奇。
　　月汐挠头，没搭理他。

　　各地举子齐聚榜下，有的文弱，有的黑瘦，还有头发斑白年过半百的老举子。
　　月汐瞅了一圈，还是自家大哥哥长得最俊。

　　大红榜单上密密麻麻都是名字，月汐站得有些靠后，一个一个数过去，还没数完，就听见身旁小桃一阵欢呼，“中了！中了！大少爷中了！第一个，会元老爷！”
　　小桃兴高采烈，疯狂摇晃月汐的衣袖，引得围观众人纷纷侧目。
　　月汐寻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红底黑字高高写着大哥哥的名字。

　　全家人都兴高采烈，月汐赶忙挤到大哥哥身边道贺，忽听得一声冷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月汐扭头，被闪了下眼睛。
　　来人满头珠翠，一身红裙，云鬓上斜插着几只金步摇，凤首簪上的金凤凰随着她的动作震翅，高傲又矜贵，这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嘉怡公主。
　　先前在大相国寺里有过一面之缘。
　　没想到，竟被她给记住了。
　　月汐想起她嚣张跋扈的样子就有些脑瓜疼，为避免在着喜气洋洋的日子里平添麻烦，她赶忙拉住了大哥哥的袖子，往旁边侧了侧，不欲与她多生是非。
　　嘉怡却没有这个眼力见，反倒是贴了上来。
　　“喂，你躲什么躲，见到本公主连一句话都不会说吗？”
　　她话虽是对着月汐说的，眼睛却时不时瞥向陆新梧的方向。月汐急了，听闻京中有榜下捉婿的风俗，她可不想这个跋扈公主给自己当嫂嫂，“公主金安，公主慢走。”

　　“站住！”
　　陆新梧蹙了蹙眉头，不理会她在背后的叫嚷，径直拉着月汐从人群中退出来，把她送上了马车。

　　月汐在车里抱着猫咪胡乱摸着，她心里烦躁得很，望着旁边坐着的大哥忍不住问:“哥哥，你会找什么样的嫂嫂？”

　　大哥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他脸颊暴红，两指敲了敲月汐的额头，“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做什么。”
　　话虽如此说，他却还是仔细思考了一下，揉了揉妹妹被弄乱的头发，认真答道:“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觉得，这些东西并不是绝对，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需得要两情相悦，互相体谅，才能结发同心，长长久久。
　　至于身份，地位，样貌，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还是人品好，通情达理，两个人能合得来。”
　　大哥哥还挺开明的。
　　月汐点头，脑海中已经幻想出未来大嫂的样子，那应该是个长发飘飘笑起来很温柔的姑娘。

　　陆新梧顿了顿，又道:“家中族老都盼着子孙和乐，安稳过日子，咱们镇远侯府是军户出身，没那些高门大户虚头巴脑的繁文缛节，你若不喜欢，就算立下了的婚约，也不过是一张废纸。”
　　“哥哥一直都是你的依靠。”
　　“我们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

　　月汐点点头，她知道大哥的意思。
　　想来周淮安的不靠谱已经街知巷闻，都传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哥哥耳朵里了。
　　这门稀里糊涂的亲事，看来不需几天就能解除了。

　　*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
　　太上皇自随燕国使臣入境以来，一直住在皇宫内。他离京已有三年，再回来，朝中已然改天换日。
　　处境实在有些尴尬。
　　虽说三年前京都之围让今上大出风头，可实际上谁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当今皇帝的龙椅来得不光彩，也注定坐不踏实。
　　那一夜，王府里大摆宴席邀群臣，众人都酩酊大醉之际，城关被破，妻儿被俘，哪里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后来他出兵平叛自立为皇，文臣武将，无一敢言。
　　表面上风平浪静，可谁无父母，谁无妻儿，谁又甘心做一枚任人拿捏的棋子。
　　山雨欲来风满楼。

　　后宫，烟雾缭绕里，皇帝披发赤足，他衣裳大开，仰躺在厚实地毯上。
　　“那边鲜卑蛮子都是猪脑子吗？怎么把他又弄回来了！”
　　“皇上，您句说话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回来夺您的皇位，抢您的女人吗？”
　　魏贵妃依偎在今上白旌的怀里，声音娇娇弱弱，她侍奉过两代君主，已经不再年轻，可通身弥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气，让人神魂颠倒，骨软筋迷。若非如此，白旌也不会冒着被人戳脊梁骨骂的风险也要把兄长的女人收入囊中。
　　先前的魏皇太妃，因思念身陷囹圄的太上皇而而郁结暴毙，如今，在王城里这个，是正得宠的皇贵妃魏紫。
　　“咱们俩的这档子事儿，可瞒不住他的眼睛。”
　　女人柔若无骨的细长手指在男人唇畔停留，见他不理，她干脆跨坐到他的腿上：“皇上！”
　　“急什么，”白旌抓起她的手在嘴边亲吻：“一个阶下囚而已，能翻出多大风浪。”
　　“听闻前几日，官驿里入了刺客。”魏紫眼中闪过杀意：“刺客流窜，想必正四处作乱，臣妾最害怕看到流血了。”
　　“太上皇刚回故土，可千万不要出意外。”
　　早在十年前，他们两个便已知根知底，她是什么样的人，白旌最是清楚，他掐住她腮边软肉，如愿看到女人眼中漫出的盈盈春水，“你，会害怕?”
　　“最毒不过妇人心，你这毒妇，陷害皇嗣，火烧后宫，勾引王室……一桩桩一件件，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干的。”
　　“陛下！”
　　她也不反抗，柔软是舌尖抵上他的指尖，“陛下欺负人家。”
　　“我这样的毒妇，您不喜欢吗？”

　　“喜欢，朕可太喜欢你了，”说罢，他翻身把她按在地毯上，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
　　他一手支在魏紫颈边，一手去解她衣扣，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心生烦躁，干脆发狠直接撕开。
　　烟雾更浓了，在白茫茫的一片迷蒙中，他眯起来眼睛，头昏沉，呼吸急促，眼中早失去了焦点。
　　又来。
　　魏紫大为扫兴，伸手轻轻一推，他便躺倒在地。浑身湿哒哒发了一身的汗，面颊潮红，这是丹药发效，他现在飘飘欲仙，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了。
　　魏紫拢了拢被扯烂的衣服，一脚踹在他小腿上，白旌没有丝毫反应。

　　“扫兴！”
　　她合衣起身，忽听得一阵乱纷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魏紫仔细听了听，依稀听到铁甲摩挲发出的令人齿寒的冷厉声响。
　　她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心头猛颤，四处寻找躲藏之地，好不容易把自己挤到了低矮的床榻之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
　　魏紫捂着嘴巴，大气也不敢出。
　　她看见三年没有见的人，提着剑，一步步逼近，他的剑尖淌着血，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洇湿一片蜿蜒血痕。

　　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