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闭]一灯一双人》碧玉筹

13、大婚。

　　又是冬月。

　　不过这次同十几年前不同，张曹两家在素雪中映着的，是大婚的红绸缎。躲过长辈们的祝福酒，和一众同僚闹洞房的折腾，张茂则终于得以见着自己盼了八年的娘子。

　　那穿着大红嫁衣的姑娘正端坐在榻上，长袖遮着脸，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才缓缓将手放下。

　　茂则走过去，在娘子身侧坐下，帮她摘下冠上一支支沉重的金钗。

　　“说起来，我竟未怎么见过丹姝女装，天圣元年长春观，天圣三年应天书院，丹姝着的皆是男子装束。”

　　丹姝闻言，歪头想了想，确是如此：“那便是自八岁之后，平甫就再也没见过我着女装了。”

　　“不是，前几日见过。”
　　“前几日？”

　　“你在张府前街落泪那日。”
　　“那你不追我？”

　　丹姝嗔怒，想着自己那日的窘态原是早就被他看去了，一时羞红了脸。

　　“我追了。”茂则说着，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吐了口气：“不过追的不是一日，是一辈子。”

　　丹姝听了这话，鼻子一酸，眼眶也不争气地攒起了泪花。

　　她仿佛又想起了那日的委屈。

　　只不过。
　　放在今日，好像不再那般难受了。

　　见娘子有些怔愣，茂则柔声：“在想什么？”
　　“那年在应天书院，范先生问我们此生可有什么幸事。”

　　“你答的什么？”
　　“我说不知道。”

　　“可我现在知道了。”

　　丹姝从人怀中坐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夫君的眸子，“与爱的人相识半生，同历四季。”

　　“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