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爱冥思的鱼

2、第二章，离开故土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们不愿走，我老头子也不多劝，只是这话切不可再对外人说，而且我离开，也不全是娃儿的原因。”

　　“那是为何？”

　　“从前老身曾有幸得一高人指点，那高人老道曾言明，夕儿这娃娃不适合在这居住，否则恐难活到成年，如遇祸灾，一直往东走才有一线生机。自从娃得了失魂症后，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尽早离开这里，恰巧东边也有老身我的故人在，并可为我们祖孙二人提供庇佑之地，这才定下行程。原本早该离开，因为娃儿生病，才又拖了这么些日子，如今娃儿已大好，我们也是时候动身了!”这话，其实说的半真半假，但老人并不打算全盘托出。

　　一番交代和话别后，大叔才依依惜别，让她惊讶的是，次日早晨，大叔又给老人送来了马车和一小筐熟鸡蛋，额，好吧，是没有马的木车，交谈中她才知道，车子是老人用宅子和地契换来的，鸡蛋是大叔特意送给她补身体的。看来，他们这一去应该是再也回不来了。

　　老人在木车里铺上了被子，方便她在里面坐的舒服些，并在车上放了一些干粮，衣物，一些生活必需物品，以及新得的一小筐熟鸡蛋，看样子老人是打算自己充当劳力了，可惜她太瘦小了，否则怎么也不能接受，让一个如此年迈的老人像牲口一样拉着木车和自己。

　　好在她很瘦小，坐在木车里占不了多少位置，其余空地可以放置不少东西，老人为了防止她淋雨，还特地想办法在车子中间挖了个小洞，把一把很大的雨伞绑在中间固定住，伞被撑起时，既可以防雨也可以防晒，倒是一举两得。

　　看样子老人也没打算住客栈的，不过想来也是，老人哪有那份闲钱呢。

　　老人这一折腾就花了半天时间，于是便决定吃完午饭再走，并邀请大叔同吃，大叔执意找借口告辞回家了，看透的老人也没有强留，祖孙二人用过饭后，白夕又谎称自己不舒服，非哄闹着老人带自己上街看病。
　　到了街上后，她又谎称自己突然病情好转，并撒娇要去街上逛逛，可能是想到即将离开这里，故土难再归，老人思索片刻便同意了，加上今日天色已晚，只能明日一早再离开。

　　因为正值寒冬，她准备给老人买一双手套，一支冻疮膏，费了好一番口舌，最后还是打着老人只有照顾好自己，才能继续照顾她的理由，才让老人勉强同意，最后老人又主动拿出最后的银子，买了一些治疗发烧和感冒的药。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白夕还打算买一身新棉衣和一床新棉被，可惜，愿望很温暖，现实太冷酷。

　　就这样，次日，一老一小踏上了遥远的征程，饿了，就吃些干粮，或者找个空地，煮些简单的吃食，困了，白夕直接睡在马车里，老人则坚持自己打地铺。

　　一开始白夕还有些内疚，但想到自己如今不过是个七岁女娃的身体，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久而久之，也就渐渐的不再别扭，将老人当成了真正的亲人一般看待，并暗自决定——今后有能力了，一定要好好报答老人。

　　这天赶路时，他们路上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富家少爷，对方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的模样，说起话来却十分老成，但为人属实热心而大方，看到老人赶车吃力，竟然大方的赠予了他们一头好马。

　　“多谢公子慷慨，老身感激不尽!”老人激动的再三作揖。

　　“老人家不必如此，都是我南月国子民，小辈理应相帮，不知老者将要去往何处，若顺路，也可同行有个照应。”

　　“我们要去东……”白夕刚开口，就被老人立马打断，为了阻止她心直口快，老人还暗暗捏了下她的手指以示警告。

　　“我们要往东去投靠一个故人，约摸和公子不顺路，便不叨扰了。”

　　“东边，那倒是不顺路了。”

　　“不知公子家住何处啊？”白夕见缝插针的问道。

　　“南庆城南街。”

　　“好巧，我们也是南庆城来的，明日南庆城即将迎来连续性大雨，你备好雨伞了吗？如果没备着的话，要抓紧去买哦!”白夕立马好心的建议道。

　　“此事，你如何晓得？”

　　“自然是看出来的!”白夕说完，得意一笑。

　　那少年顿觉此女有趣，正欲多问几句，不料老人却突然说道:

　　“公子果真是南庆城人士？”

　　“正是，我见老家人欲言又止，可是有难言之隐？”见老人脸上写满了纠结，少年不解的问道。

　　“哎，此事老身本不欲多言，罢了罢了，权当你我今日有缘，老身感念公子今日大恩大德，姑且与公子说上几句唠叨话，信与不信，全凭公子决断吧。”

　　“老人家但说无妨。”

　　“实不相瞒，老身的确也是南庆城人士，此举离乡也实属迫不得已，再过几日，南庆城将会迎来一场惊天浩劫，大雨足以吞没那里的一切生命，故而，欲避此祸，唯有撤离，别无二法。”

　　“敢问老家人此话可当真?此消息又是从何处得知？”

　　“不过机缘巧合下，得一高人指点，又尽数转述出口罢了……”老人说着，想到以往的情景，笑容写满了无奈。

　　“原来如此，不知老人可曾将此消息告知当地村民或者上报给当地官员？”

　　“敢问公子初闻此言时，作何感想？”

　　“此等惊天骇闻，自然是难以置信……”说到一半，聪慧的少年立马领会了老人话里的真正含义。

　　“世人皆愚，且此举实施起来牵涉甚广，老身已然尽力而为!”老人叹了口气，眉间写满了痛苦。

　　“老人家切莫伤怀，此事尚有回旋余地，待我回到南庆城，立刻让我父亲上书朝廷，争取能尽快帮助南庆城的百姓避开此祸事。”

　　“公子信得过老身的话？”

　　“因兹事体大，故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少年眉间写满了坚定，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好!好!好!我南月国有此好儿郎，国强民安指日可待!”一扫之前的颓废，老人瞬间焕发出照人的光彩。

　　“事不宜迟，我这就立刻动身赶回去。”

　　“老身在此恭祝公子一切顺遂。”
　　“多谢，二位此行也望多保重。”

　　少年临走前，还额外给了老人一袋银两，用于日常住宿，白夕顿时感动的几乎想哭，并在心里暗想:如此英俊，善良且有责任心的少年，日后长大了，仅凭这幅好皮囊，定也会俘获不少女子的芳心，只是不知哪位有福分的女子可以嫁与他为妻……咳咳，貌似她想的有些多。

　　“夕儿，你刚才为何对恩人说南月国明日会下大雨？”住进客栈后，老人终于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