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胡小木》写故事的人N

15、自愿

　　天亮以后，胡小木和周华祥没有急着赶路，而是开始忙活起来了。他们要把青蛙的第三条腿切掉。
　　没有合适的铁制品，周华祥贡献出了他蛇皮袋里的不锈钢水杯；没有切除用的锐器，他俩翻来覆去在胡小木的书包的另一个侧兜里找出来一个老式的削铅笔的刀，一直到最后胡小木也没有回想起来这个老式削笔刀到底是他什么时间放进书包里的。
　　东西备齐之后就是生火了，周华祥的蛇皮袋里有打火机。生起了火，接下来就是把杯子烧红。为了防止杯子被烧的过程中爆裂，周华祥把盖子取下来以后才丢进了火堆里。烧杯子的过程很辛苦，初夏的天气本来就热，烧这个东西又是个时间比较长的活，所以后来他们两个都是汗流浃背。周华祥在脑子里估计着大概是烧红了，他们就停火，把杯子扒拉出来了。
　　接下来的切除、烫伤治愈法进行的都很顺利，不过在烫伤治愈方法进行的过程中，青蛙晕了过去，但是这早就在预料之中。
　　等青蛙醒来的时候，它躺在胡小木书包的侧兜里，胡小木在赶路了。青蛙醒来以后，身上也不疼了，于是它就端坐好，呱呱叫了两声，然后，胡小木头扭到后面，伸手把它从兜里取出来了。
　　胡小木把青蛙取出来以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会说话了吗？”
　　青蛙的姿势从端坐在胡小木的手掌心变成了趴在胡小木的手掌心，虽然这青蛙没有表情，但是从它的眼神再配上它的动作，传递给胡小木的信息就是它很无奈。
　　看到青蛙的这个表情，胡小木非但没有因为青蛙不会说话而生气，还扑哧一声笑开了，因为在他的眼里，青蛙的这个动作加上这个眼神，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语言表达的效果，他完全明白青蛙的意思。
　　这是胡小木的新发现——青蛙会通过眼神和动作的配合跟他对话了。这让胡小木大为兴奋，他开始了一句接着一句对青蛙说话。
　　“当青蛙美不美呀？”
　　“蚊子和虫子好不好吃啊？”
　　“你们是当蝌蚪的时候舒服还是当青蛙的时候舒服呀？”
　　“你们是更喜欢吃蚊子呀还是更喜欢吃苍蝇呀？”
　　青蛙用眼神加动作一一回答了胡小木的问话，这让胡小木顿时极为开心。他开始在脑子里快速翻找着想问它的问题，可是搜索了好一会儿实在也搜索不出来了，但是他又很想跟它说话，于是胡小木又思索了一番，开始对着青蛙滔滔不绝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跟你说，我叫胡小木。我家在南边的一座大城市里。我个子不高也不矮，身材不胖也不瘦。我觉得我的头发比价好看，又黑又直，疏密也很适度。我在学校的时候学习还不错——对了！也不知道你们青蛙都上课不上，有没有青蛙课堂——我成绩最好的科目是数学，最不喜欢的科目是历史。不喜欢历史就是因为它太不费脑子了，好像文科的东西我大多都不感兴趣。还有，我们家有一座房子，有一个院子，院子里面有一些花，那些花都是我爸养的，我妈从来不管这些事，她只关心我的成绩，关心她的工作，关心她的衣服和化妆品。还有一个东西，就是一双乌龟，那乌龟是我爸给我买的，现在还放在他的办公室呢！我妈不让我养这些东西，说耽误我学习，但是我爸不介意，他就给我买了，为了避免我妈因此吵闹，我爸就把它们放在了他的办公室。还有什么呢……好像是没有了……对了！我十三岁，是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想起来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哎！这个事……反正就不是学生了。别的……实在没什么可说了……那就这吧！”
　　前面说过，周华祥在电线杆上看到寻人启事以后，还没看清文字，寻人启事就被胡小木一把抓下来了，周华祥就此生出了了解胡小木来路的想法。其实这个想法从周华祥遇到胡小木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一直被他的直觉和他与胡小木之间的默契压着，到了寻人启事被胡小木抓掉的那一刻，他的这个想法变得强烈了，但是还是被那两样东西压回去了。虽然是被压回去了，但是这个想法一直模模糊糊存在，而且周华祥的直觉告诉他，关于胡小木的来路，只有胡小木自己愿意说的时候他才能知道。现在，胡小木自己把它说出来了。因为周华祥心里一直有这个想法，所以胡小木说出第一句关于自己身世的话的时候，周华祥已经在认真听着了，关于胡小木自说身世的话，周华祥一字不差听到耳朵里了。周华祥算是了了一个牵挂。
　　第二天一早，胡小木发现青蛙不见了，他急忙坐直身体才发现，青蛙正端正蹲在地上用眼睛看着他呢。胡小木看到青蛙以后，赶紧伸手准备把它捧在手里，但是动作进行到途中他停下来了，因为他看到青蛙在用动作配合着眼神跟他对话。青蛙告诉胡小木，它要离去了。
　　胡小木得到这个信息，眼睛脸上顿时显出了不舍和伤心。但是最后，青蛙还是离开了胡小木，而且还是胡小木亲自把它放回到水里的，然后依依不舍看着它消失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