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出有道「网游」》茶末湮

53、完结是人生必经的磨难

　　蛮荒以西为九黎氏族所据，轩辕黄帝于涿鹿之战一统蛮荒，唯以蚩尤为首的九黎氏族不从，退守西陆，封疆为界。

　　——《上古志• 氏族》

　　“这跑江湖靠的是腿上功夫，帮派拼杀靠的是手上功夫，而说书靠的则是嘴上功夫。今天我莫言要说的，就是一年前蛮荒三大氏族一战定江山的那一场涿鹿之战……”
　　挤满一群大老爷们的酒肆里，硬生生长出了个伶牙俐齿的姑娘。这姑娘手拿蒲扇，轻纱敷面，只露了双弯弯似月牙儿的眼在外面。细细软软的嗓音讲起这金戈铁马的沙场战事却也绘声绘色，丝毫不逊那些个说书先生。
　　她单脚踩在长条凳上，蒲扇轻摇，声音随着故事的内容起伏跌宕，引得周围一遭听客连连呼奇，仿佛置身其境。
　　“……只听炎帝神农一声怒斥，轩辕小儿便似泡了盐水的咸菜打了霜的茄，顿时没了刚才嚣张的气势……”
　　“我有个问题，”正对着那姑娘的一个模样青涩的小伙怯怯地举起手，“我记得昨天你说的是‘伏羲一个巴掌煽过去轩辕就痛哭流涕的逃走’……为什么今天就成‘神农一声怒斥’了……”
　　姑娘斜斜地睨了他一眼，握着蒲扇的手摇了三摇：“人的记忆并不只是固定在一组镜头上，多角度的人生才能拥有最完整的回忆啊。”
　　她只手撑桌使力，整个人顷刻坐在酒桌上，一把蒲扇抬着那小伙的下巴，眼带笑意的看着因她的动作而面带迷茫的人：“那么现在，你还有其他问题么？”
　　“没……没了。”小伙一张脸涨得通红，并不是因为那姑娘的脸离他只有一指不到的距离，而是因为掐在他背上的手和正死命碾着他脚尖的人。
　　“没了？”姑娘秀眉微挑，“我对不懂就问的人向来是很耐心的，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我以女娲娘娘和盘古大神的名义发誓，我绝对不会觉得你是因为对我不满才来挑刺的。”
　　“没了！真没了！我真的没问题了！”小伙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应着那姑娘的问话。
　　“真没了？”
　　“真的！”小伙的脸色已经由红转青，隐隐有发白的趋势。
　　“既然你没问题了的话……”姑娘抬起身子跳下桌，伸了个懒腰说道，“那今天的故事到此结束，感谢各位的捧场，大家该练级的练级该干嘛的干嘛，散了吧！”说罢便往门口走去。
　　“完了？！”一堆原本听得兴致盎然却被她连招呼都不打就浇了盆冰水的人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
　　“神农伏羲刚出场就完了？！”
　　“这跟好不容易灭掉缠人的小怪冲到BOSS身边却看见它还没来得及刷新的尸体有区别吗！”
　　“烂尾啊！完全就是开头放了一段暧昧的画面说后面有福利结果只有一个裹着浴巾的大妈一样的烂尾啊！”
　　“￥……&@￥#！”
　　“……”

　　“完结可是人生必经的磨难，尤其是在这个爬满了代表爱与和平的河蟹的世界。”走出酒肆把那群人的抱怨抛在身后的莫言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边走边嘟嚷，“连这些都想不通的人就算是满级了也只能呆在九黎永远都看不到蛮荒东陆的太阳……”
　　“不管你是要看太阳还是月亮，麻烦先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再去。”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她脚下传来，“让宠物饿肚子的主人是会被河蟹吃掉的。”
　　莫言低头，一只毛发黑得发亮有着藕色眼睛的猫正舔着爪子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就算猫吓人也会吓死人的。”
　　“你死了我正好可以另寻新主。”
　　“……”
　　莫言无言地撇撇嘴角，从戴在右手食指的戒指里取出一小包用粗布包好的东西扔在它面前，一颗颜色润泽的酸梅从里面滚了出来。
　　黑猫几爪掀开包裹着酸梅的粗布，埋头开吃。
　　“人家都说‘酸儿辣女’……”莫言盯着黑猫平坦的腹部自言自语，“难道这个对猫也适用？”
　　“莫言……”
　　“什么？”
　　黑猫吞下一粒酸梅抬起头看着莫言：“我是公的。”
　　“……”

　　“哦呀，你今天的书说完了？”
　　莫言回头，一个相貌俊朗儒雅的男子站在她身后笑眯眯的看着这一人一猫。一身简简单单的长布衫，穿在这人身上却是让人移不开眼。
　　“我知道人家长得很帅，但你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人家，人家会脸红的。”男子突然朝莫言抛了个媚眼，故作娇羞的掩住脸。
　　莫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今天的钱又输光了？”
　　“……看，好大的月亮！”男子指着朗朗晴空说道。
　　“我就知道……”莫言无奈地按按额角，“我说龙王陛下，好歹你也是个上位者，怎么你的赌运就能差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呢？”
　　“哎呀，这个问题嘛，”男子收回望着天空的视线，摆摆手，“一定是王母那个老不死的记恨我拒绝了她最爱的小女儿的表白啦！”他习惯性地扶上鼻梁，却摸了个空，只得讪讪地摸摸鼻尖，“其实人家也很烦恼的说。”
　　烦恼的该是我才对吧，莫言无声地在心底暗诽，从龙战四方带出来的钱基本都败在你身上了，害我堂堂莫家第一百零七代传人蛮荒第一公会会长的师姐还靠说书欺骗新人谋生……
　　她颓败的垂下肩，痛苦的呻吟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答应拖着你这个只会输钱的赌棍一起啊！”
　　男子委屈的瘪瘪嘴：“你这样说的话人家会很伤心的，会伤心得想自杀的……”
　　“那你就去自杀好了！”莫言朝天翻了个白眼，“天上那群神官是被雷劈过么？为什么会选你这种人当龙王？！”
　　“所以我把龙王的位置让给你了嘛……对了，”男子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莫言，一双没了眼镜遮挡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诡异的青色，“我刚刚在赌坊里听到一件很有趣的事哦……”
　　莫言斜眸瞟了他一眼，没有答话，男子见状只得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听说这段时间大陆上出现了一个有着九尾狐纹身的女人，不但到处勾引别人的恋人还无故杀人，引起了很大的骚动呢。”
　　“所以？”莫言懒懒地挑挑眉。
　　“呃……人家以为你会感兴趣的说……”男子语塞，挫败的摸摸鼻尖。
　　莫言抱起吃得差不多的黑猫放在肩上，拉过连在披风上的帽子盖在头上：“这个游戏里连龙王都有了，多一个有纹身喜欢勾人杀人的女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那女人说她叫未央……”
　　莫言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弯起：“未央？”
　　男子郑重的点点头，示意他没有说谎，见莫言看着自己又补充了几句道：“我听来的传言说那女人就是以前两大公会会长不惜撕破脸皮都要娶、蛮荒第一大公会龙战四方会长的师姐、全大陆天师职业的开创人的未央。”
　　莫言扯扯嘴角，虽然都是实情，但这些事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那个……”男子泛着青色的眸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如果我们没穿越的话，那个传闻里的未央，应该是你没错吧。”
　　“基本上是这样子没错。”莫言，或者未央，摸着站在她肩上眯缝着眼的黑猫，细长的眼里看不出情绪。
　　男子双手抱胸，唇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歪头看着她说道：“那么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在路过两人身旁时都会忍不住回头。毕竟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再加上一个带着面纱穿着披风肩膀上还蹲着一只黑猫的女人这样的组合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好奇。
　　不过这两人却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周围人的注目都视若无睹。

　　“知道那个女人的位置么？”半晌后，莫言才悠悠开口，一双凤眸倒映着龙王高挺的身影。
　　“听说三天前有人在三苗看见过她……”龙王看着她，“对那个女人感兴趣了？”
　　莫言逗着黑猫，半垂的眼睫挡住了她的眼：“虽然我是不介意有人帮我混淆他们的视线，但是听到‘自己’成了个四处勾引有妇之夫还乱杀人的妖女，还是接受不了啊。”
　　她整整衣衫，抬眼对龙王说道：“走吧，我们去三苗看看那个‘未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罢便欲转身，却被龙王拉住衣袖。她不解地看向对方，却见龙王摸着鼻尖笑得无比纯真。
　　“那个……我刚刚在赌坊里……还欠了1000钱币……”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