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出有道「网游」》茶末湮

3、不论游戏还是小说坑无处不在

　　世界上总有些事是不可理喻的。比如戴眼镜的女人取了眼镜后并不都会像春绯一样变可爱；比如你也许只是上个厕所却莫名其妙地穿越了；比如唐三藏其实是个啰嗦得让观音都差点破杀戒的糟老头；比如，莫子倾跟一只等级为1的兔子磨了一下午愣没把它磨死。
　　是的。莫子倾被接待员踢进一个名为昊的部落村后，因为联系不到比她先进游戏一个小时的颜城，打算先升到15级可以出村后再说。于是便找到发派新手任务的村长接了个“收集10根白兔毛发”的任务。
　　跟大多数游戏一样，新手村用来给新手玩家练级的不外乎鸡、兔、犬、牛之类血薄防低的初级怪。
　　但是，那只兔子咬她是MISS也就算了，为什么她打那只兔子十下也有七八下是MISS？她的速度和力量都不弱啊。
　　草地上一人一兔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附近同为新手的玩家不时抽空看戏。只见那女玩家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你这只死兔子快点让我把你敲死，不然作者会被说成拖剧情呀喂。”

　　默。
　　兔子以一种诡异的表情看向莫子倾，随后伸出一只爪子，姿态极其挑衅地冲她摇了摇。
　　被鄙视了，她被一只兔子鄙视了。
　　莫子倾眨眨眼，再眨眨眼，蓦地抡起村长给她的棒槌向脸上划了个大大的“M”的兔子砸了下去。
　　于是，一轮新的追逐再次上演。
　　有几个下午一直在这里刷兔子的玩家已经见怪不怪，还开了盘打赌到最后是谁把谁磨死。
　　而莫子倾，可怜她全服唯一一个天下无敌的BUG属性完全没发挥作用。按理说不该出现这种情况的，她才不相信一只新手村的兔子速度会比她快。可看着面前飘起的“MISS”，莫子倾的后脑不由挂满黑线。
　　MISS。
　　她5点的力量打1级的兔子打出了MISS。
　　女娲娘娘盘古大神，是作者的键盘坏了还是“混沌”中毒了？
　　追着那只该死的兔子跑完了大半个新手村，莫子倾喘着气跌坐在地，而兔子也保持着离她两个跨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莫子倾边回复体力边把各种属性的作用重新回想了一遍——体力决定角色的血量、防御力，力量是决定攻击力的要素，而速度则是敏捷和回避，智慧和精神是巫术的攻击力和范围……
　　等一下，精神……
　　莫子倾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努力记起在论坛上看过的那些关于技能加点的文章。
　　“……精神……不但可以锁定巫术攻击的对象……还可以提升命中率……”
　　命中率。
　　莫子倾被这三个字震撼了。
　　她现在的精神好像貌似大概是……0点吧？
　　靠，她瞪了眼对面得意洋洋地朝自己摇着尾巴的兔子。别问她是怎么看出兔子短成一团毛的尾巴在摇。
　　命中率低怎么了，就不信她莫家第一百零七代天师还奈何不了一只兔子。
　　待体力恢复后，莫子倾蹬蹬蹬地跑回部落，留下愤怒的兔子呆在一阵突然扬起的沙尘里咬牙。

　　“唷，昊钧村长，”她蹦进一间较之其他院子略有不同的木屋，同桌前一个面容俊朗的长发男子打招呼。
　　昊钧听到未央软糯的声音顿时心底一阵恶寒。
　　又来了，她又来了。上上次是要自己给她降低任务难度，上次又要走了自己的“捣药杵”，这次叫得这么亲热绝对没好事。
　　未央走到桌前，打量着昊钧手中没来得及藏起来的一把小木弓。颜色润泽，纹理自然，做工精巧细致。上品！
　　她笑着问道：“这把弓是你做的么？”
　　“不是不是。是我一个老朋友送给我的。”昊钧连连摇头。
　　“哦，这样啊。”未央笑得愈发无害，“怎么没弦呢？”
　　“……能配得上这把弓的弦只有用‘於菟’的毛发和‘车牛’的三根尾鬆方才可以……。”看着眼前明明气质柔和至极的少女，偏生了一双细长的眸，微眯起来时格外惑人，并不出彩的五官却是因了这双眸子使人过目难忘。昊钧暗悔自己嘴快，这丫头肯定在打檀木弓的主意。
　　果然，未央一脸正义之士的表情拍拍昊钧的肩膀，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了。车牛倒好找，但这‘於菟’是什么东西？”
　　昊钧满头黑线，我没有想过把这任务交给你，从来没想过。但抬头看未央笑得一脸狐狸样，他只能自认倒霉。
　　“‘於菟’性傲，颇为调皮，体型与其它兔子相比更加娇小，毛发呈乳白色，长短均匀，且一双眼睛左蓝右绿，极为好认。”
　　未央沉默了。於菟居然是只波斯兔，不巧的是她貌似认识这只兔子——体型娇小，毛发乳白，左蓝右绿的双瞳。
　　靠。不就是那只带着她跑了一下午的兔子么。
　　未央笑得咬牙切齿，昊钧忽觉房间里温度骤降。
　　“呐，昊钧村长。您看这‘於菟’和‘车牛’一个速度快得跟风似的，一个皮又厚。我这种才1级的小角色去拔它们的毛危险指数起码都四星对吧。”
　　昊钧已经被黑线淹没，这丫头的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他在心底暗骂未央的无耻，转身进里屋拿出一个包裹打开放在桌上。把几样衣物、一把约摸六寸长的剑、十来个粗瓷小瓶一古脑丢进未央怀里，道：“等你完成任务后这把弓就送给你，算是任务奖励。”
　　「系统提示：昊族部落村村长昊钧赠予您‘驰骋’套装，无等级限制，一阶特殊装备。
　　装备属性：质轻，韧，可增加1点体力，4点速度，角色血量增幅25％。
　　附加属性：有8％的机率对对方的物理攻击免疫。
　　装备分类：套装（头带，护手，上衣，裤子，短靴）。
　　是否接受？」
　　「系统提示：昊族部落村村长昊钧赠予您‘风刃’武器，无等级限制，一阶特殊装备。
　　装备属性：剑身坚韧，刃口锋利，质轻，可增加1点体力，4点力量，2点精神。
　　附加属性：有8％的机率给予对方暴击。
　　武器分类：剑
　　是否接受？」
　　「系统提示：昊族部落村村长昊钧赠予您‘金创药’物品，服用后每秒可回复80点血量，无冷却时间。
　　是否接受？」
　　未央猝不及防被塞了个满怀，一连串系统提示“叮”“叮”“叮”地响起。她笑着向昊钧道谢，忍不住咋舌。在爆率为20％以下的《上古》里凑齐一套特殊装备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尽管“驰骋”只是一阶，但对于一下午都没打死一只怪，等级为1的自己来说，算得上是套极好的装备了。尤其还附带8％机率对对方的物理攻击免疫的属性，。
　　连选了三次“接受”，未央这才把药瓶丢进戒指，穿上泛着微弱白光的套装，细细打量了一阵“风刃”后把它别在腰间。
　　这个游戏的设定极其接近真实生活。武器都是任玩家选择如何放置，绑在背后，扛在肩上，揣在袖里……所以每个角色都有一定的负重值，若超过可负重值的三份之二则会影响角色的行动力。对拥有无空间限制戒指的未央来说，这种设定完全可以无视。
　　未央叫出属性板，计算了下自己当前的属性：
　　「角色基础属性：体力4点（+2），力量9点（+4），速度20点（+4），精神2点（+2），智慧4点，悟性18点。
　　角色额外属性：缘20点，运20点」
　　2点的精神……命中率应该提高了3％，这次不会MISS得那么离谱了吧？
　　她关掉属性板，正准备跨出门槛，忽地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复又转身，吓得刚坐回板凳上的昊钧一个哆嗦跳了起来叫道：“小姑奶奶，我没东西给你了。”
　　未央心底发笑，冲他安抚地摆摆手：“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朱砂没？”
　　“有有有。”昊钧从桌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瓷白细腻的小瓶递给她。
　　「系统提示：昊族部落村村长昊钧赠予您‘陈年朱砂’物品，用途不明。」
　　未央接过，打开戒指的储存面板，里面有一沓之前从游走商贩手头讹到的空白符纸和一支丹青笔，加上这瓶朱砂，差不多了。
　　同昊钧道过别，便朝村外走去。

　　目标，兔过拔毛，牛过逮尾。

　　於菟百无聊赖地嚼着草根，前两天那个追着自己跑了一下午的笨女人不知道死哪去了。好不容易碰到个有趣的玩具，结果自己却被玩具抛弃了。
　　好无聊好无聊啊。於菟咬着草根在草地上打滚。眼角不经意瞥到一抹泛着隐隐白光的身影，猛地坐起来看向那人。
　　及肩的青丝被一根和上衣同色的发带绑在脑后，细碎的刘海搭在额前，柔和的五官，微眯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神情。
　　於菟兴奋了，是那个笨女人！
　　如果我们的未央女主知道自己被於菟称作“笨蛋女人”，估计她的无耻会暴走。
　　问题是她不知道，所以她现在还笑着跟跑到她面前却始终保持一定距离的於菟打招呼。
　　“唷，兔子，我又来了。”
　　於菟朝她翻翻白眼，废话，你当我是瞎子么？笨蛋女人。
　　未央自然是听不懂兔语，但直觉它说的不是好话。小样，你就尽情得瑟吧，等会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脑容量的大小差距是没办法逾越的。
　　未央从戒指里取出几样物什，一一列开放在草地上。正大光明地在於菟面前画起符文。
　　於菟看着她笔走龙蛇地鬼画符，满心疑惑。可惜“混沌”天神只给了它婴儿拳头大小的大脑，饶是它也算蛮荒大陆里为数不多的智能怪，却也不知道这个笨蛋女人在玩什么花样。
　　话说未央，此刻心里却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记忆中的这些符文能否管用，毕竟这是游戏，尽管一直号称是“最真实的网游”，也不敢确定这些道家符咒能不能发挥作用。
　　不消片刻，未央面前就堆起了几叠完工的符咒。她把自己能记住的符文都画了出来。把其它的丢进戒指，只抓了一把纹路简单却奇异的在手里。
　　“兔子，”未央朝於菟晃晃手中的符纸，“看过这东西没？啧啧，看你一天到晚都呆着这鸟不生蛋的草堆里，肯定没见过吧。来来来，姐姐让你看看，这可是好东西。”
　　於菟偏过头，无视。
　　未央继续蛊惑：“真不看？这可是整个蛮荒大陆独一无二的好东西诶，错过就没有下次了。兔子，你就不好奇么？”
　　於菟干脆转过身，拿臀部对着未央。
　　“真是没礼貌。”未央拖长声音道，“看你前两天陪我玩得高兴，我才拿来给你看的。不识好歹不识好歹啊，走咯走咯，不看拉倒。”
　　语毕，未央起身往村子方向走去。
　　於菟抖着耳朵确认她的脚步声离远了后才回转身看向她离开的方位。怎么可能不好奇，虽然於菟是只兔子，但它也有好奇心啊。
　　这时一缕清风很及时的吹过，就跟香港警匪片里警察叔叔总是在人都跑光后才出现一样及时。于是於菟就看见一张画着朱红符纹的明黄纸张在它的视线里荡啊荡啊荡，最后轻飘飘地落在了视角边缘。
　　於菟在挣扎。眼前是从未见过的奇怪东西，脑海里是笨女人细长的眸子。一个推着它前进，一个扯着它后退。
　　最终，好奇心战胜危机感，再次成功验证了“好奇心不但可以害死猫也能害死兔子”的真理。
　　只见它刚蹦到符纸前伸出爪子按在上面，一道细软的女声便从天而至，“一重天，临字决，定！”
　　於菟暗叫上当，抬腿欲跑，却发现全身都似被定在原地一般，无法挪动丝毫。该死的笨女人对自己做了什么！
　　「系统提示：您领悟了攻击辅助技能，可使对方在3分钟内无法移动，无法攻击，请为技能命名。」
　　未央看着不得不呆在原地冲自己怒视的於菟，确认符咒在游戏里也可以使用后，顿觉前途一阵光明。
　　“定身咒，命名。”
　　「系统提示：技能命名为“定身咒”。系统将进行全服公告，是否隐藏姓名？」
　　“隐藏。”
　　「系统公告：有玩家领悟了攻击辅助技能“定身咒”，可使被施咒方3分钟内无法移动，无法攻击。该玩家拥有此项技能的专利权，其他玩家可以通过获得该玩家的同意学习此技能，所有恶意的剽窃行为一经发现将被予以删号处罚，请玩家珍惜自己的人物角色。
　　公告完毕，祝各位玩家游戏愉快。」
　　蛮荒大陆的玩家沸腾了。这技能简直是杀人越货居家必备的良品啊。
　　镜头转回。
　　未央抱过全身僵硬不能动弹的於菟，一边麻利地拔着它的毛，一边温柔地教导它：“乱动别人的东西是不好的。你要看你就告诉我嘛，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难道你告诉我你想看我还会不给你看吗？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但你不说我还是不知道啊。你想看吗？真的想看吗？……”
　　於菟狠狠地翻着白眼，它一定要把这女人给分尸了，绝对！
　　那天下午一个路过的玩家不小心看见了诡异的一幕：一个全身陷在白雾里的女玩家抱着一只神情悲壮的兔子吃吃傻笑地拔着它身上的毛。风吹过，漫天乳白的绒毛，凄美而惨烈。
　　从此在昊族部落村外的草地上流传起一个关于“拔毛魔女”的故事。

　　未央依法炮制轻松拔得车牛的三根尾鬆，准备回部落找昊钧交任务，却被一道白影突袭，所幸她反应快才堪堪躲过。不由愠怒，什么素质，都这时代了还玩偷袭。垂眸却见一双左蓝右绿的眸子同样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未央惊奇道：“兔子，你的毛这么快就刷新出来啦？”
　　於菟闻言，顿时像被鱼刺卡到般一阵乱叫。
　　“冷静冷静，我需要的兔子毛已经够了，不会再拔你的毛的，安心安心啦。”未央笑得眼睛弯弯。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女人！於菟被她刺激得临近暴走边缘。它不是来给她提供兔子毛是来找她报仇的呀喂！笨蛋作者，有这种白痴女主你还是卷铺盖回家吃自己去吧！
　　於菟一声细高的尖叫后突地扑向未央，速度之快竟只在未央眼里留下一道白影。未央急忙闪避，半空中的白影却一个翻滚迅速地改变轨迹直冲她而来。未央大惊，她引以为傲的速度在於菟的全势攻击下并没占到半点上风。她不得不收起自己轻敌的心态，全神贯注地应对於菟的攻击。
　　於菟的速度属性在整个蛮荒大陆也是位于前沿，反观它的攻击力就比较低下。现在它既对未央造不成致命的伤害而未央却也只能全力躲避它的攻击腾不出手来反击。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未央盯着同自己一样喘着气调整呼吸的於菟，全神戒备。这样玩下去不是被它咬死就是被累死。之前根本没想到这兔子的全速这般骇人，此时还是未成长的初级状态，若换作成年体……女娲娘娘盘古大神，她不要被兔子咬死这种窝囊的死法啊，不是说女主网游中的主角都很好很强大么，怎么到她这里就变调了？
　　於菟身形一矮，随即朝未央攻去，而未央在它发动攻势的瞬间也伏身弯腰灵巧地闪躲开来。一人一兔均是速度至上的属性，亦不能奈何彼此。却见两道大小白影在林间交错，往往刚有落势就借力弹出，不留一丝间隙。
　　未央此刻全副心神都用在如何避开於菟的攻击上，早已无空辨识方向，见路就进，见空就钻。是以待她一脚踏空跌入一方隐蔽在乱草杂丛下的地道时，饶是她反应过人，也只来得及抱住直撞进自己怀里的於菟。
　　“死兔子你该减肥了！”她龇着牙对还没反应过来的於菟叫道，随后应景地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依然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