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重新做个人了》反叛的大麻虾

26、第 26 章 放肆一回

　　两人稳稳落地，顾恒安耳边是封煜熟悉的声音，在调侃他。

　　“你是壁虎吗，以为自己能挂在墙上？”

　　顾恒安这才忘了害怕，一下子弹开老远，迅速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是说好在我身上绑了绳子？”他指的自然是灵力所化的那种，之前他分明看见有过。

　　封煜快速扫过一遍顾恒安全身上下，才道：“我答应的，是保证你不会摔死。”

　　顾恒安回忆起在那么高的地方，自己衣袍翻飞的场景，不免心下发凉：“不栓绳子的话，要是有个万一——”

　　“不会有万一。”封煜十分笃定，“有我在。”

　　他略施小计，之前闪现过一次的细索就这样再度出现，又化作泡影。

　　此时封煜说出的话，更像是在提点顾恒安：“你很依赖它的话，最好还是尝试忘掉吧。”

　　“继续，今日若是太阳落山前登不了顶，暮宿斋的温泉也一并免了。”

　　顾恒安这下可彻底傻了眼，那温泉现在可是他一整天的盼头，这些天也唯有泡在水里头才能消解片刻疲劳。

　　他不禁长长叹了口气：“人性何在啊！”

　　封煜刚想开口，便被顾恒安做了个制止的动作：“你别说话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要是再开口，我真怕会忍不住自己的拳头。”

　　封煜向来是严厉的，落云宗中的弟子们对他有多崇拜，就有多怕他，对他言听计从的人不在少数。可顾恒安不一样，若要他做一件事，那必得是自己打从心底乐意，否则无论如何也勉强不来。

　　这件事他愿意听封煜的，是因为如果想要适应这个时代，有本领傍身是必须的，而他想要短时间得到提升，也必得先吃些苦头。

　　可饶是他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也架不住封煜指导的方式一再突破他的想象，逮着机会难免嘴上忍不住逞些口舌。

　　封煜似有无奈，但也依着纵容。

　　不过这次他没再去峰顶，而是就在下面看着顾恒安向上攀爬。

　　今日虽是风大，阳光却甚好，照着他目光所及之处，所有风景皆是一个人。

　　虽说熟练度在不断提升，但疲惫也是累积的。之后顾恒安又掉下来几次，但都被封煜成功接住，算得上有惊无险。

　　诚如封煜所估计的，赶在日落，顾恒安终于顺着峭壁爬至崖顶。

　　他累得瘫倒在地上，久久不能平复呼吸。或者说不光是累，对于灵力在自身的细微运作，他也有了些许感觉，只是说现在不能立刻就抓住要点。

　　封煜忽而靠近顾恒安身侧，俯身下来伸手将他拉坐起来：“缓一缓，这种时候可别因为躺着而错过了好东西。”

　　说着便指给他看崖下：“一日中最美的景色，只有从这里才能尽收眼底。”

　　顾恒安学他的模样转过身，视线触及的地方尽数被一片浓艳的绯红所包围。

　　撞入眼帘的画面，令他呼吸一窒。

　　处在山崖最高，底下又是一大片湖泊，视野空旷。以山水为幕，如此近看天边斜阳，犹如历尽千帆后，刹那忘却尘俗所扰，只一心沉醉在这片岁月静好之中。

　　这一刻，顾恒安好像突然就领悟到了。正如同这山崖的名字一般，封煜想让他做的便是这心无旁骛，无念方能做到专心，进而才能不被外物所扰。

　　顾恒安倏然转头，抬眼却撞上封煜来不及收敛的温柔神色。

　　这人实在太过善于隐忍含蓄，好像从来不曾放纵过自己一般。

　　“封煜！”顾和安这会子也不喘了，堂而皇之地直呼其大名，嬉皮笑脸地同他道：“我们从这里跳下去吧。”

　　想着这么说又有些毛病，顾恒安又继续道：“这么美的景色，光是看看多没劲啊。我们干脆迎上去，就用你那嗖的一下凌空飞起来的功法，带我一起。不过我现在可是一点力气都没了，全得靠你。”

　　他做了个大鹏展翅的动作，一双手臂夸张地来回呼扇两下。

　　封煜难得有求必应：“倒也不是难事。”

　　说干就干，顾恒安推着封煜小心翼翼地靠近崖边，同时假装害怕圈紧了对方，像只树懒一样。

　　“走吧，起飞。”迎向西下的太阳，两道人影缓缓飞落，在山壁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有种说不出的微妙美感。

　　封煜将下落的速度控制得刚刚好，让人心脏不至于有失重的紧绷感。

　　“哇——”顾恒安一边飞一边放声大喊大叫，发泄着自己的激动。

　　不光如此，他还让封煜跟他一起。

　　“别拘束嘛，光我一个人多没意思！这儿没人，你喊什么别人都听不见。快点快点，试试看。”

　　封煜余光向后一撇就是某人的侧脸，两人靠得实在是太近，还偏偏是那种即便有意避让，却也退无可退的距离。

　　因着正面迎向夕阳，顾恒安双颊好像也被印上一抹绯红色，也不知迷乱了谁人的眼。

　　其实顾恒安不知道，他身上那股肆意张扬的劲儿有多感染人，他只知道在自己的不断催促下，封煜才总算是开了金口，同顾恒安一道喊起来。

　　只是他的声音更低沉，远没有顾恒安那种穿透力。也是这一声，他内心深处藏匿起来的，某些不可言说的渴望，好像就此被唤醒了 。

　　顾恒安的臂弯能感觉到封煜胸腔的震颤，以及有力的心跳。

　　在他看来，看似高冷只是封煜的一层保护色，可如果冷得太久了，人就会变得逐渐习惯和麻木，所以偶尔也需要有这样的透口气的机会。

　　身后多出一个人的重量并没有给封煜带来什么负担，两人终是缓缓落下，顾恒安看见他在湖面踏出水波，蜻蜓点水般地稍稍触碰几下之后，便将他带至地面。

　　整个过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甚至鞋面都没有沾湿，实在是堪称漂亮的身法。

　　顾恒安不禁暗自赞叹一声，自己不知何时才能有如此功力。

　　趁着顾恒安暗叹的功夫，封煜早已不动声色地拉下某人的胳膊，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递给他：“今日便到此为止，这药你留着拿去擦。”

　　他不是没注意到顾恒安手上细碎的伤口，但是现在吃些苦头，以后于他只有好处。

　　“这里离暮宿斋不远，你且自己回去吧。”

　　顾恒安嗅着略带香味的白色膏体，眼见封煜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自个儿走人了，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在里头。

　　小样儿，吼一嗓子还害羞了。

　　他也不计较，将药瓶塞紧揣回兜里，回去赶紧泡他的温泉，赶明儿说不定还有其他特训，他还要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就连封煜自己也未曾想到，回去以后他会既不修炼，也不打坐，而是久违地爬上了三清峰最高的屋顶，看了一夜的星星，就只为了静心。

　　翌日，顾恒安面对的训练要求更加残酷了。他先是要徒手攀至无念崖顶，而后还要在两山之间横贯的一根绳索上行完全程，也就是现代俗称的“走钢丝”。

　　想那绳索又细又软，看上去实在很难支撑一个人的重量，封煜却告诉他多出这一根绳索来的目的也只是旨在借力。所以后期等顾恒安能平稳地踩在上面走出一大半距离之后，封煜果断切断绳索，用事实告诉他，在修炼这件事上，除了人自身的灵力以外，并没有什么是完全值得依靠的。

　　这样反复浪费了数条绳索之后，顾恒安已经有了很大的长进，不但可以在绳索上健步如飞，还能分心挡住封煜为了测试他而不时射出的冰刃。

　　经过这一番苦练，待到封煜交给他一柄平平无奇的木剑之后，顾恒安诧异地发现御剑飞行对他而言早就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几乎不需要做什么思考，人便可以乘着剑灵活地飞起来，这种随心掌控的感觉让他十分新奇。

　　但是这种新奇的感觉并没能维持很久，封煜转眼就召来许多鸟兽灵雀，那些家伙们二话不说追着顾恒安的屁股就啄，吓得他拽紧了裤腰带乘起飞剑掉头就跑。

　　留下封煜在下头凉凉观望：“依照之前说的，你们谁能撕下他一片衣角，明日供应给百鸟园的灵植就翻上一倍。”

　　于是拖顾恒安的福，第二日百鸟园的众鸟们难得吃撑了，连起飞的速度都比前一日慢上一拍。

　　等到再后来，顾恒安越飞越快，什么刁钻的角度都能适应，渐渐地也就用不着捂着屁股如此疲于奔命，更不用挑人烟稀少的地方躲了。

　　他在前面御剑而行，逗着后面一字型的飞鸟队伍满山乱飞的场面再度成了落云宗的奇观，而刚刚胖起来的鸟儿们也因为运动量过大，再度瘦回了之前纤细的体型。

　　之后剩下的时间里，无论封煜提出各种要求，顾恒安全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够顾恒安发生一些变化。比如，肤色较之先前的苍白，健康了不少，秋冬交际的阳光没有太毒也不至于把人晒得很黑；再比如，手臂用力的时候，肌肉的线条感很美观。为此洗澡的时候，他还悄悄戳过自己的腹肌，起码不是九九归一了，为此他还窃喜了好一阵子。

　　训练结束的那天，顾恒安特意穿了件麒麟刺绣的白色长衫兴致冲冲地来找封煜。因为前几日封煜对他有过许诺，若他撑完了全程，自然也少不了奖励。

　　至于是什么，顾恒安倒是完全不担心，有三长老、四长老珠玉在前，能作为奖励送到他手上的东西，定不能差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