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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人自远方来,自挂东南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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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有人自远方来,自挂东南枝
这是一个清爽的早晨,舒大娘早早的起来,去后院采了新鲜的青菜,准备拿到集市上去卖。你别说,舒大娘家产的菜就是好吃,看着就水灵。每次舒大娘都要骄傲的说“我家那可是块宝地,产什么都是一顶一的好!”
不过自从对过阿小他娘说了反问一句“那你家阿狩呢?”以后,舒大娘就再也不这么说了。有时候,她真想把阿狩埋地里面,多施点肥,浇点水,重新长一遍,没准能比地里边那个大水萝卜还粗壮脆嫩!
篮子里装满了菜,盖上个小布巾,舒大娘乐着向院子外面走。
舒狩昨晚上看书看得晚了,快天亮才睡,还是被他娘骂浪费蜡烛才悻悻爬上床的。刚刚眯瞪着,就听得外面一声响透云霄的嘶喊,“啊!!!!”
舒狩一个激灵做起了,“杀人了?放火了?”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他就跑了出去,结果却看见他娘站在门口,旁边篮子扔翻了,菜都洒了出来。谁不知道舒大娘爱菜如命,他家儿子都比不上地里面的水萝卜?!这么不管不顾的把菜扔在地上,舒狩以为他这辈子都见不着了呢。
“娘……娘你……你怎么了……”舒狩犹豫的说,慢慢的伸出手,去碰碰僵硬着的他娘。
“金孙啊……金孙……”近了,才听到舒大娘小声的一直重复着。
舒狩探了头,“啊!!!!!哎呦。”
“你乱叫什么!”舒大娘一巴掌拍上了舒狩的头,阻止了他继续尖叫。
“尸……尸体……”舒狩颤颤巍巍着说。
“尸体你个头!你动动脑子,咱村里怎么会有尸体!这么大个男人,鬼叫什么!”舒大娘不满的教训。
“刚刚你不是也叫了么!”舒狩不服气。又看向地上躺着的“尸体”。
“这是活的,我刚刚摸了,有气。”舒大娘道。“你看看,这小脸蛋,多可爱啊,跟我那晚上梦见的小金孙一个模样!”
舒狩再看,的确是个漂亮的小男孩,才几岁的样子,身上衣物鲜亮亮的,一尘不染,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他家门口的土地上,倒是白白浪费了那一身锦衣华服。
娘俩就啧啧感叹着围观着躺在地上的可怜的娃。
突然,“娘,你刚刚说……金孙?”
“哼,你不给我娶个儿媳妇儿,还不准我做梦梦见个金孙?!”
舒狩眼角抽搐,“你梦见金孙就这么大了?”
“对,跟这个娃一模一样!”舒大娘高兴的说,“真是天上掉大饼啊,快点快点,赶紧把我的小金孙给抬进去!”
就这样,这个娃,在舒家落户了。
“娃,你叫什么啊?”那娃醒了以后,舒大娘笑的温和。
他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瞥到了舒大娘身后的舒狩身上。
舒大娘顺着娃的眼光扫到身后的儿子,他那张白净的脸上,带着嫌恶的神色。哐!一脚踹过去,“摆个臭脸给谁看,吓着小金孙怎么办?!”
“娘!我还没给您生金孙!”舒狩就见不得他娘对一个刚刚捡来没一个时辰的娃这么温柔,怎么就没见她对自己这么好,这么好语相向过呢。
“就是你没给我生,才得对娃更好!”舒大娘伸了手,转着圈的一掐,“快给我笑!”
舒狩笑了,比哭还难看。
然后那个娃也笑了,比地里边的水萝卜花还好看。“我叫郑泰恭。”他指着舒狩,“你叫什么?”
舒狩不愿意说,被老娘一个绣花鞋踩下来,咬着牙礼尚往来道“舒狩!”
“小恭啊,你几岁了?”舒大娘自来熟的说.
“五岁。”又指向舒狩,“你几岁?”
舒狩这次老实的回答,以免再遭老娘毒手,“十五。”
“小恭啊,你怎么会在我们家门口呢?”
“我就睡了一觉,”郑泰恭侧着小脑袋想,“然后醒了就看见你们了……”
舒大娘心里不忍,真是可怜的小孩,肯定是被被抛弃了。“小恭,以后你就住我们家好不好?”
“娘,你怎么能随便……”舒狩很不喜欢这个小孩子的眼神,哪家的孩子能到了陌生环境还这么镇定?再说了,本来他就不得他娘宠爱,来了这么个小鬼,看他娘那架势,恐怕自己以后只有残羹剩菜的份儿了!
“闭嘴!”舒大娘唬着脸打断了舒狩的话,又变脸成温柔大婶的样子,对着郑泰恭说“乖孩子,你愿不愿意,以后你就叫我奶奶好不好?”
舒狩睁大眼睛,这还说风就是雨啦?!
郑泰恭眯了眼,“奶奶。”
“哎呦,乖孙子!”舒大娘笑的嘴都到了耳朵根了。
“抱抱。”郑泰恭伸出胖嘟嘟的小手,要舒狩抱他。
舒狩苦着一张烂菜叶似的脸,在舒大娘的监视下,抱起了那孩子。
郑泰恭乐了,他就喜欢跟这个人一起。“吧嗒。”湿漉漉的一口亲在了舒狩的嘴上,“叔叔!”
这一下,舒狩可是再也受不了了,脸色比烂菜叶还黑绿。把郑泰恭扔到他娘怀里,奔出门,到了院子里的树底下。抬头望着,绳子呢?绳子呢?他娘梦见孙子今天掉下来了,他梦见的绳子呢?
悲催的想着,突然院墙的那边一条绳子飞奔而过,搭在了东南边的树枝上。
“这是天意吧,天意……”舒狩一边系绳子,一边嘟囔,“日子没法过了,老娘有了别人不要儿子了,被个臭小子抹了一嘴唾沫星子,寻个死连绳子都从天而降……哎,人生太没意思了……”
随着儿子出来的舒大娘看着儿子在树下系绳子,吼道。“舒狩!你给我住手!”
舒狩迷离的回头,他娘终于想起他这个宝贝亲儿来了么?
只听舒大娘又道,“我那大树才种上不久,你别给我整坏了!树枝断了有你好看!不剥了你的皮!”
舒狩浑身一抖,仿佛眼前出现了一副他挺尸在地,他娘拿着一把菜刀剥皮的血淋淋场面。
正当这个口,隔壁马大叔跑了进来,把舒狩刚刚系了一个结儿的绳子接了下来。“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阿丽笨手笨脚的,往房上扔个绳子都扔到你们家了……”
“不打紧……马大叔……你忙……”舒狩悲凉的说,连上吊都找不到绳子。哎,还是回去看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