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春归路》红延女

32、两件事情

　　在兰登夺取飞宇集团控制权的一个月时间里，他完成了两件自认为非常漂亮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用L&R研发的贝塔系统替换了飞宇内部的阿尔法系统，致使整个飞宇研发、生产、销售的人造人，无论是哪一种型号，都启动了贝塔的系统。在使用者和飞宇的基层人员看来，贝塔只是阿尔法系统纠正一些bug之后的更新版，除了提示的声音变成一个男声之外，在操作法则、命令语气、语言组织、工作风格上并无二致。这些愚蠢的人们，根本不知道贝塔的危险，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真正的贝塔是一个隐藏待命系统，只要救世主一旦出现，贝塔系统才真正意义上开始工作，救世主可以直接使用贝塔系统轻而易举地控制所有飞宇的人造人，在0.1秒的时间里组织出一支数量庞大、极具战斗力且不惧生死的人造人军队，到那时，这些没有自主意识的人造人将成为救世主锐不可当的武器，为他的统治扫平一切阻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只是，会主，我有一点不太明白。”秦萧何站在飞宇集团的最高处，陪着兰登俯瞰整个集团时，终于将思虑多时的困惑一吐为快。
　　“不明白什么？”兰登一动不动。
　　“您已经控制了飞宇，现在有了贝塔，明明你可以自己发号施令。”
　　“呵呵，萧何你......还是不懂我。”兰登闭上了眼睛，像在感受高层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停顿多时，他终于开口：“我厌倦人类。”他厌倦了人类的一切，自私，贪婪，冲动，懦弱，险恶，虚伪，偏见，固执......他太厌恶人性的恶意，太厌恶整个由人类创造的秩序与规则，太厌恶这个由人类主宰的世界。“我倒是很想看看，在人造人的统治下，会不会迎来全新的转机；顺便看看，这些肮脏又渺小的人类，为了活下去究竟会如何出卖尊严、自相残杀、摇尾乞怜。”
　　正因如此，兰登拒绝了直接的统治，在这人造人必然将超越人类而存在的、势不可挡的浪潮中，他要做一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旁观者，狂热又偏执地观察人类的百态，肆意嘲笑。只是，摆脱不了人类命运的他，置身事外的概率又有多大？
　　“我明白了。”秦萧何掉头，又道：“无论如何，我会一直追随您。”
　　第二件事情，是拿回了睿斯用于救世主的研发。R在获得了睿斯之后就连夜回了四日基地，和末日小组团队投身于自主人造人的测试实验中。为了节省研究时间，他们并不采取对比实验，而是选择经过情绪细化设计的零号机置入睿斯，直接进入图灵测试，测试结果如同新闻中所说的那般，零号机的表现超出预期，具备了明显的反思能力，情绪的反应也较之前高级许多，在自我意识形成的方面几乎逼近临界点。
　　“Remote先生，我有个大胆的设想。”任田主任说。
　　“你说说看。”
　　“我在想，是否可以将零号机从测试舱里解放出来，让他在基地内部自由活动？”任田一边翻看数据一边若有所思道：“通过与各种人、与实物和与数字界面的交互，是否也可以促进他自我意识的培养？”
　　“这个尝试我觉得可行，类似开放测试。”一位组员说道。
　　“对，我们定个固定检测时间，比如每天下午13：00。”另一位组员附和。
　　“好，那就试试。”R点头道，“贝塔，唤醒零号机。”
　　“好的。”
　　“那Remote先生，我们还称呼他零号机吗？”任田问。
　　叫救世主似乎有些为时过早，零号机又不像一个具有人格意识的人，那么是不是拥有一个名字会更贴合。
　　“您好，Remote先生。你们好，末日小组的成员们。”测试仓中的零号机已然被系统唤醒。他对R为首的末日小组点头问候。
　　“你想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R直接将球抛给了零号机。
　　“我......你们是怎么称呼我的？”零号机坐了起来，抬头问道。
　　“我们叫你零号机。”任田直言不讳。
　　“零号机......请叫我小零吧。”
　　“小零，哈哈，好听。”一位组员微笑点头称赞。R也神色一亮，能主动取名，意味着自我意识的萌发。
　　“接下来，你可以在基地内部随意活动。”R对小零说道，“但你要记住每天的下午的16：00回这里采集测试数据。”
　　“好的。”
　　“你可以和任何人交流，也可以和任何实物和数字界面进行互动，但都已保证你自身的安全为前提。”R继续说。
　　“好的。”
　　“期待，你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