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枷锁》孤岛太阳

10、第 10 章 失子

　　儿子叫赵沐锦，儿子的名字是在他出生的第二年才确定的，那时表妹已经又有了身孕，第三胎生下来是个女儿，不知道是因为起过两个孩子的名，新鲜劲已经过了，还是因为是个女儿，蟾桂直接给这个女儿起名叫“小惠”。
　　沐锦四岁，兰惠六岁，小惠两岁。有一日，沐锦和兰惠竟同时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持续高热不退。
　　全家人都很着急，母亲、婶子、两个弟弟都过来帮忙。
　　那个年代，普通人家有病很少去医院，医院对大家来讲是很陌生的地方。
　　可是沐锦和兰惠状态越来越糟糕，尤其是沐锦，情况比兰惠还要严重的多，惯常用的土方法能试的都试过了，不管用，众人想着还是得去一趟医院。
　　县城里就一家大医院，离家还是有些距离的，蟾桂从没去过，也不清楚去医院要多少钱，他将抽屉里所有的现金都揣到口袋里，那时也没有什么公共交通工具，蟾桂抱着沐锦叫了一辆人力车，再三让车夫跑快点，而两个弟弟则一路小跑跟着往医院赶。表妹想要跟去，蟾桂让她留在家里照顾兰惠和小惠。
　　兰惠因为发高热，满脸通红，痛苦得一直哼哼唧唧，婶子抱着她在屋里来回地打转，希望能减轻一点她的痛苦。母亲一会儿便绞块凉毛巾压在兰惠的脑门上帮她物理降温。小惠虽小但很懂事，看大人们忧色忡忡，只在一旁乖乖地呆着，一声不响，几乎让大人们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而表妹在男人们走后就一直神不守舍，只要门外有一点点声响，便赶紧跑到门前，打开门探出头去看，什么也没看到，便失望地回身关上门。
　　天越来越黑，表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蹬蹬蹬地跑上楼去。母亲和婶子也不知她要干嘛，兰惠的情况很不好，呼吸不顺，全身滚烫，她俩一个抱着孩子，一个增加了换凉毛巾的频率。小惠轻轻地跟上楼，看到她妈妈正面向窗户，跪在窗边，双手合十，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小惠看母亲良久也起身，便又轻轻地走下楼去，依然缩到她刚刚呆的那个角落，看着眼前忙碌着的两个大人。
　　婶子忽然带着哭腔大叫表妹，把正睡意袭来的小惠吓得一个激灵，表妹闻声跑下楼来，原来兰惠抽搐了几下，忽然没了动静。表妹见此光景，转身就往门口去，母亲忙喊住她，问她干嘛，她只说要去医院。母亲急忙拦住她，好说歹说地劝她，医院离家远，医院里有医生护士，多去一个人也起不了作用，万一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两边走岔了，有个什么事也没法通知，别添乱了。表妹终于放弃了去医院的念头，回到兰惠的身边，可是当大家以为兰惠已经死了的时候，兰惠忽然哼了一声，竟又顺了呼吸，只全身汗湿，母亲不敢给她换衣服，只拿干毛巾给她里里外外地擦，又想着给她喂点水，其实也就嘴唇湿了湿水，根本喂不进去。如此反复了几次，待天明时，兰惠脸上的红潮竟褪了些，呼吸开始均匀起来，似乎有好转的趋势。
　　表妹舒了一口气，心里想兰惠在家里都能挺过这一关，沐锦应该没事吧。
　　可是一整天都没见男人们带沐锦回来。
　　傍晚时分，男人们回来了，两手空空，没有沐锦。
　　表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