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第一次相亲（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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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和卫河紧赶慢赶在晌午赵婆做饭之前到了屋子。
素素觉得自己喘的像一头老驴。
“姐，见到大姐，开心不？”一旁的卫河也喘着粗气。
“开心呗！”素素难得的娇俏一笑，她的眉毛细细两条，弯弯的好似屋外的杨柳条。
“那以后咱也偷偷去赶集，跟大姐和大姐夫多待一会儿。”
卫河趁热打铁。
素素冷静下来，慢悠悠的说道：“大姐夫可经不起你每次去一回。再说了，要是咱妈发现了，第一个挨打的肯定是我。”
卫河今日可是好好的巴结了一番自己的大姐夫，借着久别重见的开心劲，拽着蒋文诚在集上晃悠了一圈，当然，买了不少自己一直想吃又买不起的东西，无非也就是一些粗粮的爆米花儿，画的小伙子最崇拜的孙悟空的糖人。
素素当时忙着跟英英聊天，哪有空去拦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嘿嘿。。。”卫河想起来自己的二姐虽然没上过几天学，但脑筋还是蛮好使的，他那点如意小算盘，早就被看穿了。
赵婆风尘仆仆的进了门，瞪他们两眼，吩咐素素赶紧去生火煮饭。
素素乖巧极了，立马就去院里拾柴火，一搬就是一大堆，摞起来直超过她头顶。一会就稳稳地放在了灶旁。
“卫河，别瞎淘了，去外边地里多捡点杆子，咱屋里头该没了。”
“诶，马上去。”
卫河心仍旧突突跳，看一眼他二姐，好像一点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正在努力的往灶里添柴火。
赵婆把卫河给支开了，揣着手走到素素这儿，拉一个小凳子慢悠悠坐下，打量着自个养了二十二年的老闺女。
到头来还是要成泼出去的水啊！
“素素，我今儿去你大姨儿家，你大姨儿给你介绍了个我看着不错的，我寻思着找哪天就见见面。你这岁数也算大的了，要是有介绍的做媒的，从今儿起，我就好好帮你惦记着，你自己也瞅瞅。”
素素喉头一紧，抗拒的皱起眉毛，又一想，自己老娘从前根本就没跟自己提过这方面的事，现在是咋了，难不成自己年龄大了，怕没人要了，她就着急了？
何安国背着手从门口进来，看见娘俩面对面坐着说话，看一眼就迈进了里屋。他就知道素素这事，早晚也得说，自己的婆娘看的牢，本来可以几年前就该办完的事，都已经被她活生生拖了好几年了。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是在想啥，反正就是想让素素能多在家待一阵是一阵。
“你咋又不说话？你想啥时候见见？”赵婆看着蔫蔫的素素，真觉得这不像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崽子，怎么就一棒子打不出个屁来。
“我倒是想留你在家里头多帮着我干点活儿，那卫河整天都不着家，上蹿下跳的，将来还得给他说个媳妇，愁死个人。”赵婆又觉得头开始疼了，就家里这一穷二白，要啥没啥的，谁家好姑娘能看上卫河啊！
所以，素素这回不但得嫁个近人家，还得嫁个好人家不可。
而且，素素完全是有这个可能的。从这丫头刚到了年纪开始，家里的门槛被踏了不知道多少次，什么样的、多远来的媒人都有，要不是她那几年就是不想让素素嫁的早故意瞒着打发了，素素要是一个一个的挑都得挑花了眼不可。
远近跃跃欲试的媒人都知道，何家有个一直藏着不给嫁的俏丫头，何家俩姑娘，一个赛一个漂亮，一个赛一个听话，一个赛一个会干活。素素除了营养跟不上有些干瘦之外，其余的面相个头都是姑娘里数一数二的。尤其是那双细眉下清清亮亮的杏仁眼，斜着滴溜溜的撇你一眼，真是招人喜欢。
素素平时就没怎么出过门，见过素素的婆娘不算多，但只要一见，准想立马给她安排说个媒。
“素素啊！到年纪了，找个空儿就瞅瞅去，这主要还是看你自己喜欢不！”屋里传来何安国平稳有力的声音，他一向不爱管儿女的这事儿，相亲什么的也从来都是赵婆安排说了算，他只怕自己闺女受委屈，素素性子跟英英不一样，她更固执，但也更逆来顺受。有时候虽然看起来不声不响仿佛心里有主意的模样，但最终还是会顺从她老娘的意思，没自己的那份坚持。
这毕竟还是件人生大事，可容不得马虎。
素素略微点点头，还是不说一句话。其实，她也不懂有啥可说的，既然老娘给她安排了，她就听着吩咐安安稳稳的办事儿就行了。
在素素二十二岁这一年，她第一次相亲了。
地点就定在兴高采烈给她做媒的她大姨儿家里，素素换上了赵婆连夜给她做出来的小红袄，有的地方还是把旧裤子的布绞下来补上去的。不过，这颜色比她以前穿着的灰袄衬人多了，素素本来是白的透明，再一穿上红袄，就白的舒服多了，透着点儿健康的气色。头发也有好好洗过，赵婆亲手给她梳的牢实的麻花辫子，虽然现今发质因为营养跟不上发些微黄枯燥，但也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比之前杂乱的样子顺眼多了。更显得姑娘的秀丽俊俏。
素素昨个夜里虽说早已想清楚自己老娘的用意，坦然接受了这次毫不知情的相亲。但她看赵婆给她裁衣缝袄神神叨叨的模样，好像这件事又是很值得让她隆重对待的。
卫河昨晚上睡得也很是不安稳。大姐离开这个家时他就是个刚脱下开裆裤的小屁孩儿，整天只会哼唧着找饭吃。所以，英英的出嫁对他来说波动并没有那么明显，也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只觉得家里的人突然间的少了一个，饭就多分了几口。
可是，素素要相亲了，这对他来说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他跟在素素屁股后面的时间可是最长的。赵婆虽然宠他，凡事也都尽量依着他，但毕竟母子间差着好几个年纪的沟，性子也是格外的不同，平日里的闲谈聊天也就完全说不上几句。若是讲些学校里的趣事，何安国会兴致高涨的给他捧场，一旁的素素不发言，但眼神总是亮闪闪的望着，他的二姐是他最好的倾听者和诉说者。
卫河正是淘气的年纪，但却是恋家磨人的性子。他总觉得，自己还没带着二姐好好地闹腾过呢，好多他认为有趣的事儿还没跟她讲过，还没带她去更远的地方玩耍过呢，他知道素素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喜欢编故事、听故事，喜欢捧着看小折子本，看得哈哈大笑出眼泪来。他总觉得，自己的二姐明明还是个羞涩胆小的小丫头小姑娘呢，怎么就着急找婆家要嫁出去了？
于是，今早起来，素素就看见卫河一直沉沉的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跟谁生闷气。
后来，吃饭时也是一样黑着脸撇着嘴，直到赵婆瞪大了眼珠子麻溜的抄起脚底的布鞋朝他甩来，卫河终于收了那张驴脸，默默地低头扒拉稀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第一次相亲（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