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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   “谢枧加油!”
      计科系的四朵金花往篮球场边上一站,扯着嗓子在加油。
      其实说是四朵金花,无非也就是计科系唯有的四个女生,个个长得黑不溜秋,却穿着色彩艳丽的裙子来篮球场乱晃。
      最过分的是,她们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加油就算了,为什么偏偏全都站到了地学院的球员休息处扯着嗓子喊?

      方铫拿起毛巾胡乱抹了一把汗就又上场了。他今天一对一防守的对象,就是谢枧,这个计科系的帅哥,有名的系草。
      太阳烤得塑胶地上一片炙热,方铫看着眼前这个青春飞扬的高个男生,轻轻叹了一口气。

      谢枧小的时候,可真的不好看。
      方铫还记得,他和谢枧相遇的那天所有的事情。

      -----

      小学六年级开学的那天,是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天高气爽的好日子。
      温软的风儿在轻轻的吹,高淡的白云在悠悠的飘。上课铃响了很长的一声,也跟着欢庆新学年的到来。

      班主任叶老师走上了讲台,让大家去走廊上排队,换座位。
      方铫的新同桌,是班里的中队长,看起来很精神的一个男孩子。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这时一个看起来很威严的妇女,突然出现在门口。高跟鞋很气势地往门里一跨,四下扫视了一遍,摆了摆手就招呼班主任跟她去走廊上了。
      等班主任再踏进门里的时候,她带进来一个细长长、黑溜溜的高个男孩。她刚在讲台后站定,就让那个中队长和这个叫谢枧的转学生换了位子,让谢枧成了他的新同桌。

      -----

      方铫低头看了看这个背紧贴着他的男生,此刻正把球护在手里,眼睛却正犀利地扫视着四周。
      他有点恍惚,一个不留神,就被谢枧一个漂亮的假动作骗过。只听一声球击地的清响,谢枧就已在他前方数步之外,完美的起身,单臂投射,球应声入网。场下一片尖叫声。

      方铫直起身,无奈地笑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谢枧应该已经是拿过校奖学金的优秀生了。
      谁能想得到,六年级的时候,那家伙可还是个傻傻呆呆的吊车尾啊。

      他还记得开学那天的下课后,班主任就把他喊到了办公室告诉他和谢枧同座位的原因。班主任说:“方铫啊,今年是小学的最后一年了。谢枧成绩不太好,又是才转学过来,他肯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我们几个老师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由你来帮助他是最合适的……”

      后来他才知道,谢枧在以前那个学校时,因为成绩不好,老师让他和一个留级生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而谢枧偏偏近视,看不清黑板上的字,于是课上着上着就睡着了。恶性循环的最终结果,就是成绩越来越差,功课门门亮起红灯。

      “方铫!球!”同伴的一声呼喊,把他从回忆中唤醒。
      篮球正朝他飞来,眼看就要正中面门,方铫惊惧地往后闪躲,但已来不及。就在球飞上脸前的那一瞬间,旁边突然伸来一只大手,拍掉了那只篮球。
      但方铫也因为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脚踝上瞬间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嘶”地叫出了声。

      “方铫,怎么样?”围聚过来的同伴们都蹲在他身旁,关心的问他的伤势。
      这时,谢枧也蹲了下来,就是他,刚才为方铫挡去了篮球。
      他看了看方铫的脚踝,平淡地说:“应该是扭伤了,还是赶快去校医院看看吧。”

      地学院几个负责后勤的男生已经跑了过来,眼下正把方铫小心翼翼地扶上自行车。自行车扬长而去,后面跟着几个担心院草的女生,一起奔向校医院。

      方铫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时候,禁不住又回头看了看篮球场——谢枧他们又开始了比赛。
      他看着那在场上奔投跳跃的身影,不禁想起了那时,他们一起爬公园墙头的事。
      不过现在那个破旧的小公园已经改成了一个票价昂贵的动物园,墙头也没有那么好爬了。
      记不得到底是谁出的主意,总之两个人就是一起去爬了。其实公园的门票不过才五元而已,但是那个年纪,做很多事不需要理由。

      墙头上有三条铁丝网线,就是防着别人偷爬的,不过难不倒他们。
      方铫让高个子谢枧在下面接应他,就踩着石块上去了,他的手牢牢抓着墙顶铁丝网,谢枧就在下面抱着他的双腿。
      但是当他一只脚也跟着攀上去,把头伸进了墙里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墙内的高差最起码也有三米。
      说实在的,这么硬跳下去他害怕,于是只好扭头跟谢枧说里面太深,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再爬吧。
      谢枧一听,赶紧把他往下面拉。
      可是方铫那还在墙顶铁丝网上面的那条腿上的裤子恰恰好勾住了铁丝网上的网结。他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喊出声,谢枧就蛮力一使硬是把他从墙头上给拽了下来。
      于是,方铫的裤子丝毫没有保留地,被铁丝从头到底彻头彻尾地划开了。

      方铫站在墙底下,撇了撇嘴,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谢枧无辜地眨眨眼睛,恍然大悟地抬头望了望铁丝网,便从书包里翻出了三个小夹子,郑重其事得帮他把裤子分三段夹上。然后拍了拍手说:“方铫,你走我后面来。我挡着你,我们回家去。”说着便伸出手来。
      方铫一愣,犹豫再三,还是把手也伸了过去。于是,那一路,他们就手牵着手,靠得很近地走着。
      是谢枧亲自把他送回了家。

      -----

      方铫的脚踝没什么大碍,就是得在宿舍休息几日,户外活动能省的都省了。自然,方铫把课也能省的都省了。

      这不,宿舍的几个哥们前脚刚踏出门去上课,他后脚就搬了个椅子去阳台上晒太阳去了。
      这还没晒上几分钟,突然传来一声窗户拉开的声音,然后楼上的落下一个黑影,就挡住了这大好的阳光。

      方铫抬头看去,发现了那是一床几乎全挂到外面来的被子。
      “楼上住的什么人,这光都挡光了,还让不让人晒太阳,还让不让人晒衣服了啊!”方铫嘴角一挑,恨恨地骂。

      “谢枧啊,再不去上课,就迟到了!快点!”楼上好像有人在吼。
      “知道了,我把这被子夹好就走。”似乎是很熟悉的声音,听得方铫有点恍惚。

      再抬头看看这被子,这黑影,方铫心里那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硬是挣扎着站起来打开窗把这被子往下一扯,扯到自己手里来。
      这下太阳又照下来了。
      方铫倒是看着这被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往下望了望,那是个施工场地,全是湿土粘渣——这宿舍后面的草皮还没来得及贴呢。
      他思考了三秒钟,最后还是把被子拖进来了。又想了想,将被子放到床上。再想了想,又把它叠好摆起来。在宿舍里晃了三圈之后,他干脆坐在床上,紧接着又发了两分钟的呆,这才一把抱起了那被子。

      被子上还有些太阳的气息,甚是好闻。方铫把鼻子贴上去嗅了嗅,觉得味道很不错,干脆一直抱着不撒手了。

      这次,是他把他的东西拣起来了呢。方铫忍不住嘿嘿地笑着。

      -----

      他记得那个黑长的少年那一次拿他的名字调侃他的情形。
      那是他们同桌后的第二天。
      当时他正在专心地听课,却听到旁边突然有个傻憨憨的声音得意地对他说:“方铫(diao四声),我昨晚回去特地查过字典啦,你这个字念‘diao’。”
      当时他手里握着的小塑料尺突然就硬生生地断成了两截。上面那截飞出去砸中了前面的女生的脑袋。
      但是方铫没管,他扭头,盯着谢枧,牙磨得铮铮响:“我叫方铫(yao),不叫方(diao)。你以后敢再喊错,试试看。”

      不过,说真的。
      方铫方掉,他习惯掉东西。
      谢枧谢拣,那个家伙习惯拣东西。

      他记得有一次他的练习本掉在了地上。
      是那个棍子嘿嘿笑着给他拣了起来,还记得拍拍灰,再给他放在桌子上。
      后来铅笔盒和书也掉地上的时候,那棍子也还是拣起来,心疼地摸了摸沾灰的盒面和书皮,又轻轻摆到他的桌子上。
      就连他猛地一个起身弄倒的椅子,那棍子也二话不说,立即起立把椅子给重新扶正。

      方铫还记得那棍子对他咧嘴笑时的满口白牙。

      就算他把那棍子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呼啦到地上,那棍子也不恼,只是,眼神会有些落寞。
      他看着对方默默地弯下腰去拣,突然就觉得不是滋味——这倒显得他仗着自己是班干部欺负弱小同学了。
      最后他也蹲下来,帮谢枧把摔落满地的文具都拣了起来。

      谢枧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却撇过了脸没敢看谢枧。

      也许,从那个时候,他就对这黑棍子,在意了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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