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受今天哭了吗》广巳

12、第 12 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有三对新人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举办婚礼。
　　酒店门口宾客来往不绝。服务员耐心地确认请柬，分散引导各家宾客去正确的楼层，忙得不可开交。

　　夏云云的婚礼场地选在三楼，现场已经布置好，音乐鲜花，灯光主持人，宾客随完礼后落座。

　　路淮是第一次作为成年人只身参加别人的婚礼。以前被路灵带着去婚宴就是个纯蹭饭的小孩。现在没有家长挡在前面社交，自己一个人来到这种人群聚集的社交场所，就忍不住社恐发作，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好。

　　池晋昨天答应了陪他过来，但要在开完会以后。路淮怕错过婚礼时间，提前过来了，结果男人的会开不完了！

　　他自以为做足了心理建设，但是走到门口却又忍不住返了回去，躲在安静的角落给男友打电话求助：“哥哥，你能不能早点过来，我在门口等你。”

　　会议室响起手机震动，所有人看向不要命的源头：是boss的手机啊，哦，没事了。

　　池晋淡定地接通，唇角不明显地上扬，语气温柔又轻佻：“没我不行？”

　　所有人的表情都如遭雷劈：这调戏的语气、上扬的唇角以及工作时间从来不接的私人电话——能够拥有如此大的魔力，绝对是小可爱打来的！

　　路淮听出了男友的恶趣味，但是让一个社恐克服社交障碍和男友撒娇，他果断躺平选择后者：“嗯，没你不行。哥哥，你快点来吧。我现在特别需要你，来吧。”

　　池晋心都化了，唇角笑意放大，想再逗逗他哄人说几句好听的，还没开口就听那头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

　　“路淮，真的是你啊？”
　　“好久不见，越来越帅了。”
　　“真的是路淮来了，皮肤也太好了。”
　　“毕业就玩消失，今天必须罚酒。”

　　路淮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回头，看到个有些面熟却叫不上名字的老同学，还不等他回忆起对方到底叫什么，就被一群人热情地包围了。

　　他愣了一下，赶紧先对电话那头解释：“晋哥，我同学到了，先不和你说了。你快点过来，我等你。”

　　说完挂了电话。

　　池晋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往外走：“散会。”

　　众人吓得原地不敢动：情绪跨度要不要这么大？这是准备去砍情敌？

　　路淮挂完电话对几个面熟但叫不上名字的人礼貌地笑了下，没好意思让众人给他来场自我介绍，装作自己还记得的样子，淡定道：“都来了。”

　　两年不见的老同学再聚，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对于路淮来说是这样。

　　其他人倒是聊得火热，大大方方地分享着工作、生活，买房、贷款，年终奖，还有动作快的已经准备当爹妈了。

　　路淮参与不上，也不太想参与这些话题，从入座开始就用喝水掩饰不自在。

　　话题终于还是引到了他身上。

　　有个女同学估计是看出了他的自闭，想带带他：“路淮，你也说两句啊。”

　　路淮不明所以地问：“说什么？”

　　众人被他满脸呆萌的表情逗笑，说：“上学的时候就内向，怎么出了社会还这么社恐？公司没人欺负你吧？”

　　路淮摇头。他没有公司，男友公司的人对他倒是非常尊重，没人欺负他。

　　有人顺着话题问：“在哪高就？”

　　路淮还是摇头，摇着摇着想到自己现在有工作了，于是开口说：“在家。”

　　众人也没多想：“自由职业，真好。”

　　路淮点头：没错！！！

　　话题很快又转到了其他人身上。

　　路淮悄悄松了口气，他果然还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哪怕老同学们态度友好。

　　刚放松，旁边女同学开始拉他聊护肤。

　　路淮完全没经验，只好把自己的作息食谱和洗漱用品的牌子分享给对方。

　　女同学看出他是真不懂，试探地问：“你旁边位子是给女朋友留的吗？”

　　路淮摇头。

　　女同学面露期待。

　　路淮说：“我男朋友。”

　　众人说话的声音突然停了。

　　路淮下意识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握着杯子不再开口，这时，电话震动。

　　路淮拿起手机看消息，脸上表情肉眼可见的开心。他起身去接人，那欢快的小脚步，走路都快要蹦起来了。

　　众人看呆：好、好可爱！

　　-

　　池晋发完消息，抬头等了不到半分钟便看到小朋友蹦蹦跳跳地朝自己跑来，他张开手把人迎进怀里。

　　路淮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社交活动，这会儿见到男友满心依赖，也顾不上是公开场合，‘劫后余生’地腻在对方怀里：“你终于来了。”

　　池晋问：“和老同学聊得不开心？”

　　路淮摇头，柔软的黑发胡乱地扫过男人的锁骨：“没、就是有点社恐。”

　　池晋黑眸露出满意的笑，嘴上却故作大方：“都是同学怕什么？难得聚一次，好好叙叙旧。以后有什么同学聚会的活动也参加参加。省得我家宝贝总是羡慕别人。”

　　路淮嘴硬不承认：“我哪有。”
　　才没有羡慕别人能参加同学聚会，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的无聊而已。

　　大厅传来主持人预热的声音。

　　两个人没再继续聊，先入了场。

　　池晋从公司直接过来没换衣服，平日工□□穿的深色西装剪裁合体，带着股迫人的精英范。那张脸仿佛生来不爱笑，看着就是个暴脾气，虽然长得很帅却让人不敢靠近。

　　池晋坐下后，众人变得拘束起来，连说话声音都变小了，反而是路淮脸上一直挂着笑，看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好在，婚礼开始了。

　　唯美浪漫的纯音乐替换了流行情歌，主持人在台上念着老套的开场白，然后开始走流程。
　　都说新娘子最美，果然。
　　夏云云今天化了精致的妆，白色婚纱设计简单却不落俗，几个伴娘在后面帮忙拎着裙摆，直到红毯台前才放下。

　　众人的目光都被中间的新娘吸引，不少人都掏出手机拍照喊着新娘子好漂亮。

　　路淮赞同的点头，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往男友怀里靠，感叹道：“夏云云今天好漂亮，结婚真好。”

　　池晋低头看他：“想结婚了？”

　　路淮没说话，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当初刚毕业去国外玩了一圈，男人趁机求了婚。他答应了，但没领证。国内法案还没通过，所以在国外领证境内是不承认的。但他相信国内不会等太久，他想和喜欢的人在自己准备生活一辈子的地方，合法同居。

　　池晋见状也没再多言，只是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

　　新娘挽着父亲的胳膊上场，长长的婚纱裙摆拖过红毯走到新郎面前，发言，交换戒指，拥吻，扔捧花。
　　结婚仪式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但感情真挚，还是看哭了不少人。

　　路淮听到台上新娘对新郎说两个人从此是相伴一生的伴侣后莫名鼻子一酸，为夏云云的幸福而高兴，也对婚礼的“仪式感”有了新的认识。

　　仪式结束，新娘去换衣服，喜宴开始。

　　服务员穿着统一的制服训练有素的上菜，宾客开始用餐，婚庆公司忙着拆礼台，谁家的小孩没看住，满场乱跑。

　　路淮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场面了。父母离婚后他跟着亲妈，和亲爸那边的亲戚网都断了。路灵因为离婚和家里闹得不愉快，所以和亲妈那边的亲戚也不熟，这些年人际关系很单薄。池晋这边的亲戚，除了池若茗萧舟，他就没见过几个，更别说参加婚礼。

　　路淮边回忆边和男人说起小时候被路灵带着参加婚丧宴蹭饭的事，好奇地问：“晋哥，你小时候被叔叔阿姨带着参加婚礼会不会被长辈问成绩？”

　　池晋点头：“问过。”

　　路淮顿觉男友的大家族也不是那么神秘不可攀了，原来有钱人家的小孩一样会被长辈问学习成绩！

　　只是问的成绩，有点差别。

　　池晋没说，小朋友高兴就好。

　　结婚这天，新人绝对是最累的。早起化妆，结束仪式就要马不停蹄的换衣服敬酒。新郎新娘终于来到了他们桌。

　　夏云云穿着相比婚纱轻便许多的红色敬酒服，脸上的妆也做了修改，对着一群老同学也就没那么多客气话，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

　　众人纷纷举杯。

　　路淮也举起酒杯，然后抿了一小口。

　　其他人见状开始起哄，说他不给面子，难得大喜的日子，必须全喝了。

　　路淮不想喝。他和酒精天生不对付，不想自找苦吃。抿一口还能忍受，一杯全喝掉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

　　池晋直接黑脸，拿过他手里的酒杯放下，说：“我男朋友不喜欢喝酒。”

　　众人虽然有些怕他，但是酒壮怂人胆，又是这种不好生气的场合，于是起哄：“你男朋友不喜欢喝，你替他喝也是一样的。”

　　池晋还没说话，路淮就先开口反对了：“不行，他今天开车了。”

　　“开车怎么了”
　　“实在不行找代驾”
　　“哪有聚会不喝酒的”
　　“今天你俩必须喝一杯，不喝就是不给咱们新娘面子。”

　　池晋倒不讨厌喝酒，生意场上酒量没底。但小朋友讨厌他抽烟喝酒，所以有意识地往戒掉的方向控制。今天这杯酒可喝可不喝，不是给这群土豆面子，关键是看小朋友想不想要这个‘面子’。

　　路淮一点儿也不在乎面子。在他看来，这群老同学只比陌生人多了点面熟，完全比不上自家男友一个微表情重要。竟然拿莫名其妙的面子来逼自己男人喝酒，而且已经解释了开车过来还继续劝酒——简直不可理喻！

　　如果不是因为夏云云，他早就拽着男友离开了，说：“不许喝。”

　　池晋突然笑了，像是获胜者睥睨众人。他很清楚，这顿饭结束后小朋友对‘联系不上的老同学’不会再有任何遗憾，语气不由带上了获胜者的炫耀和得意：“我家宝贝不喜欢我喝酒。”

　　众人正劝着酒猝不及防被塞了把狗粮：喧宾夺主了吧，二位？

　　夏云云也适时得开口打圆场：“我是结婚又不是应酬，意思到了就行。喜欢喝管够，不喜欢喝就喝饮料。难得聚一次，少来职场那一套。”

　　其他人就坡下驴，纷纷表示赞同，并谴责酒桌文化是糟粕，要不得。

　　婚宴结束，宾客也就散了。

　　夏云云特意给老同学们安排了唱歌，众人难得抽空聚一次，以后再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都答应了。

　　路淮果断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