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Bleach］而遗忘太长》Andreina

3、不可挽回的破灭

　　今川朔月醒来是在综合救护诊所。她披上外衣，目光掠过同处一室的、仍在沉睡的队员们，缓步离开房间。

　　四番队队舍环境优美，她靠着房檐，慢悠悠地散步。阳光正好，温暖却不燥热，于是寻了个合适的角落，她兀自坐下，身体后仰，手撑在斜后方，风掠过她垂落的长发，发梢与衣袍铺散。

　　直到夕阳西下。

　　“今川九席。”有人在她身边坐下，不是陌生人。

　　“蓝染副队长。”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却极其平静。

　　“你的实力甚至超过了部分副队长。”

　　“啊。”

　　“或许应该提前恭喜你升迁。”

　　“抱歉，我准备休息了。”她果决地打断他的话，站起身，径自离去。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今川朔月一边借口修养将《静灵廷通讯》的工作脱手，一边以喜欢“九”这个数字为由私下婉拒了六车拳西三席的任命。

　　每当午夜，梦魇就会缠绕着她，那个梦境里，她还只是一个临毕业的学生，在那棵树下，蓝染向她发出邀请。

　　“是拉拢哦。”他温和的声音于她听来，尽是毛骨悚然，她那时便意识到了，蓝染惣右介是个危险的男人，所以她选择了九番队，不想仍无法避开对方。

　　他确实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在漫长的时间里，他一步步得到她的信任，就在他将要被她接纳时，却反手一刀，粉碎了过往的幻象。

　　那只基力安的出现不是偶然，在到达那附近时她便探查过，若非确认没有危险，她早已放出信号。

　　那是被引来的，显而易见，对方针对的是她。

　　知道她参与任务的人并不多，其中又对她有所图谋的，唯有一个。那个当她还在真央灵术院时，就将她看得一清二楚的人。

　　太危险了。

　　她必须远离他。

　　之后，她主动申请了外派任务，尽量避免留在静灵廷，她只想做个普通的人，她不想卷入混乱的事情里。

　　或许得益于此，今川朔月与九番队队员们多了许多接触，加上个性温和实力出色，总之，她在九番队的风评出乎意料地变得相当不错，时常有小孩到她的手下历练，她也来者不拒。

　　过了一些年小孩们离开她的身边，或成为更高席位的席官，或死于净化虚的过程。然而她一次也没有落泪，只是用那双悲伤的眼眸，注视着一切。

　　“今川前辈的眼睛是神明的瞳眸，里面承载了世间万物，唯独看不到我的身影。”有个孩子临死前这样说。

　　她没办法否认。她心有万物，她目空一切。她如此谦卑，又无比傲慢。而归根结底，她只是胆小鬼，因为害怕伤害，所以拒绝靠近，所以选择逃离。

　　终于，她回到了原点。

　　物是人非，人是物非。一切好像都变了，又好像都没变。

　　或许是在外太久，她得了一个整月的假期。这是段寻常的日子，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简直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不过半个月，流魂街发生原因不明魂魄消失事件，九番队前往调查。随后，六车拳西找上了她。

　　她暗中跟随十名队员，不料反遭暗算失去意识，再度醒来，却看到虚化的队长，以及无法制住对方的队长、副队长们。

　　今川朔月从地面爬起，正欲上前，一个声音却让她定在原地，心脏快速跳动。

　　“今川九席，好久不见。”那是个温和的声音，即便没有看见对方的脸，她仍然能够想象出他的神情。他一定是那副泰然自若、胜券在握模样，那双棕色眼眸里盛满了关切，看着她，就像看一个任性的小孩。啊，当然当然，她的年龄相较于他来讲，倒也确实算小孩。

　　“蓝染副队长……”沉重的灵压几乎叫她喘不过气，她勉强地翻了个身，半倚着树，干脆地放松了身体。她不会做无用的浪费，与蓝染相交多年，她太清楚自己并非蓝染的对手，如今遭遇暗算，反抗只能是妄想。

　　“呀啦，这就是今川前辈吗？”年少的孩子凑到她身边，眯成缝的眼睛微微睁开一只，像是吐着信子的蛇，可那里面分明还盛放着别的。

　　今川朔月虽近些年滞留在外，却不代表她对静灵廷内一无所知，这个孩子叫市丸银，显而易见的少年天才。

　　“呵，仅用一年毕业的天才也为你所用了吗，蓝染副队长。”她合上眼，隐去一切。

　　“猜到了啊，”蓝染回忆着过去，若有所思：“果然是那次试探吗。”

　　“啧。”她撇过头没有回答。

　　“总而言之，时隔多年，我姑且再问一次吧，今川同学。”他换回了那个久违的称呼，今川朔月一时有些恍惚。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女孩，然后蹲下身，左手将她无力垂下的头抬起，棕色的眼睛望进金色瞳孔深处。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看清对方眼中的自己，仿佛是那年场景的复现——不，不止如此，这一次，他不是在邀请：“要来我这里吗。”

　　他的语气明明极其温和，他的姿势却极具掌控性，在他的阴影之下，不仅是身体，甚至连眼神也无处可逃。

　　这是陷阱，也是威胁。一切的一切无不说明，她不再拥有选择的权力。

　　她不愿再看那个无力的自己，索性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她望向正在战斗的几人，目光缱绻，接着一字一顿。吐出冰冷的话语。

　　“我拒绝。”

　　“这样啊。”

　　他的灵压将将散去，她便痛苦地捂着左脸，右手撑着树，长发四散凌乱，她用仅有的意识吟唱着鬼道，那是唯一一个能够暂时阻止她的方式。

　　半张面具逐渐成型，却蓦然停下了进程，她脱力般倒在地面，失去了意识。

　　“这是？”

　　“禁术。”蓝染只是提出了这个词，但没有解答。

　　“这样好吗？”

　　“没关系，银，这些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只是很遗憾，神明的眼睛，本不该染上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