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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伍 洞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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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那大铁箱就要自己滚进其中一个洞口,原本熟睡的太阴尊者竟然一跃而起,重重的落在了那个打铁箱子上。
“哎呦”箱子竟然发出了一个男人的叫声,“韩伯父,我知道错了,您就放我出来吧,就算不放我出来,下手也轻点嘛。”
“咯噔”听到箱中那人求饶,太阴尊者打开了箱子,“诶呦,憋死我了。”那人深深懒腰,舒活了一下筋骨。
“土灵?!”风铃儿和慕容袂两人异口同声道。
“呸呸呸,您才是土灵大人呢。”原来箱子中的人就是被慕容袂捉来搜去令牌有逃掉了的那个土灵。
“你怎么被太阴尊者关在这里?”风铃儿看着他破衣褴褛,懂了恻隐之心。
“唉,正说来也是倒霉,生下来就碰到这么个爷爷,非逼着人干不想干的事情,如今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可托付大人的人,可是他们还是不依不饶的。”土灵说着指了指太阴尊者,太阴尊者没好气的看着他。
“这也怪你,你不知道叛离天道会被视做逆天之罪么?别人叛逃,都是受五雷轰顶之罚,你就被在这铁箱子里关关,够便宜你了。”风铃儿递给他一个已经干了的馒头。
“还是玲儿最知道疼人。”土灵被太阴尊者在箱子里摇摇晃晃的关了一天,早就饿得不行了。
“莫非太阴尊者觉得这趟能用到土灵”慕容袂问道。
“自然,这次我们虽说依旧是探寻天道,说白了却是摸金搬丘之举,有他在身边却也安心点。”
“那你好好请我就是了么,干嘛把人打蒙装到箱子里?”土灵一边吃饭还不忘了抱怨几句。
“我若不这样把你盗出来,你估计这会已经遭了太阳尊者的五雷轰顶了。”
“我不信他敢,我爷爷不会坐视的。”
“你算算你多久没见你爷爷了?”太阴尊者也不等他算说道“太白天算宫里早就是空的了,这些章程都是你爷爷三年前就写好的了的。若是他亲自指挥,怎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那你知道我爷爷现在在哪?”土灵有些担心的说道。
“如果这么大的事情,他老人家都不出山,那只有一种解释。”太阴尊者慢慢的说道。
“你说我爷爷他仙逝了?”
“这都不好说,只是真仙他老人家从来踪迹飘忽不定,但是过去在最关键的时候他总会很及时的出现,这次。”太阴尊者说起话来有些沉重。
“呜,太一真仙他一定会没事的。”风铃儿听到他两人的对话,那个从未蒙面的高大无比的老人,有可能已经去世了,风铃儿心中一种酸楚。就连慕容袂也有些遗憾,这样很少出面就能让无数人中豪杰俯首帖耳肝脑涂地的人,一定有什么不凡之处,或许他真如他的名字一样,是天上的谪仙,只是如此的人终究也逃不过生老病死。
“踏踏。”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却听到有脚步声从一个洞口中传出,所有人精神一凛,“铮~!”秋水剑长吟出鞘,所有人眼前都闪过一道青光。
“踏踏,踏踏。”除了不慌不慢的脚步声外,黑暗的洞中隐隐晃晃的还有灯火。
“是人。”慕容袂说着,秋水剑又是一声浅吟,归于鞘中。
“喤啷”太阴尊者却抽出了一把通体乌黑的短剑,“是人才最可怕,这深山老林中的隐蔽山洞里怎会有人?莫不是也是探陵不成来这里躲雨的么?”
慕容袂想了想也不再说话,的确,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人吗?此刻就就连风铃儿也弓着腰,手摸着腰间的武器,死死的盯着洞口,相信只要那盏灯火后的人一走进,三个人便会在用一瞬间用三种不同的方式给那人致命的一击。
如同伏在草丛中的猛虎,等着毫无察觉的猎物靠近,一旦进入了攻击范围,那个生命的凋零就只在电光石火之间了。
“踏踏,踏踏。”脚步声从容而稳健,却听起来不像身负武功之人,除非,是把功夫练到了化境,返璞归真了。不过,若是这样的对手,就太可怕了。
“踏踏,踏踏”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个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卿贵客之远来兮何故刀剑之相比?卿贼祸之劫掠兮吾耄耋而寡薄。”说话间,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
“这。”看到这老人并无恶意,众人放松了心情,只是,这深山老林的上山洞中如何会住着这样一个老者,何况这老者衣着既不像大宋衣冠,也不是蒙古着装,就连西夏人也不是这样着装。
“老伯伯,您是哪里人啊?这衣好有趣啊?袖子都拖到地上了。”风铃儿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衣服。
“尔等今来吾地,又着异服,手仗兵戈,背藏暗甲,所为何故?!”老人冷冷的看着慕容袂。
“吾等因避风雨,借宿宝地,还望老丈收留。”慕容袂忽然想到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说不定这也是一个桃花源呢?这老者衣着不像唐宋衣冠,更似秦汉服饰,又是大山深处,这真可能通向一个隔世冬天。
“此处乃深山密林,凶兽毒虫成群,人迹罕至,有近王陵,尔等若是寻常人岂能来此?”老者敲了一敲手杖“须知我乃鬼谷门生,此处机关玄门暗布,挥手即可让尔等化为齑粉。”
“好啦,老爷爷,我们是运镖的,但是路上有人劫镖,被人逼迫才逃到这里。”风铃儿听不惯他们之乎者也的,便顺口变了个幌子,让老头安心,毕竟自己明火执仗的夜闯人家家是自己不对。
“运镖?”老者似乎并没有听过这词“你们是遇到歹人了么?”
“原来您会好好说话啊。”风铃儿松了口气“算是吧,我们逃跑,然后我们就走着走着迷路了,又下了大雨,恰好看到有个山洞可以避雨,就进来躲躲,没想到打扰了老爷爷睡觉。”
风铃儿嘴甜,老人的神色也缓和下来。忽然,眼光一冷。“你们,现在是何年?”
“至元三十年啊?”
“至元三十年是何年?”
“就是…”风铃儿被老人问的莫名其妙,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始皇帝在位多少年了?”
“秦始皇啊,他都死了一千五百多年了。”
“什么,死了?一千五百多年?”老者听了之后眼中放光,手杖也丢到了地上“哈哈哈,徐福啊徐福,最后还是我成功了啊哈哈哈。”
“徐福呢?徐福死了么?”老者问风铃儿。
“徐福?徐福是谁啊?”风铃儿却没听过这个人。
“老丈说的莫不是嬴政手下的术士徐福?”慕容袂却知道这个徐福的。
“怎么,他如今还活着么?”
“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人,当然死了吧?”
“差矣差矣,你可知道他葬在哪里?”
“野史上说,他带着三百童男女去海上求仙了,最后不知所踪。”
“蓬莱仙山,呵呵,看来他果然中了我的计。”老者笑道“哪里有什么蓬莱仙山,大概是葬身鱼腹了吧。”
“既然过了一千多年,始皇帝又没能长生,想必已经改朝换代了吧?”老者问慕容袂。
“秦胡亥昏聩,赵高掌权不过数十年秦就被项羽所灭,项羽又被刘邦败于垓下,刘邦立汉三百年,而后天下三分,又尽归于晋,晋亡又分南北朝,五胡十六国祸乱中原,而后一统于隋,隋亡而有唐,唐亡而有宋,宋亡又有元,便到了如今。”
慕容袂说的简单,老者却愣了很久。没想到,都这么久。
“来来来,诸位,随我去内室,想必诸位淋了雨,老朽去热些杜康暖暖身子,不然大雨把身子淋坏了。”
几人沿着老者的指引,走进了黝黑的洞口,这山洞虽然虽然不大,但地面干燥平坦,洞壁也是十分的光滑平整,看得出这是由人经年累月细心开凿出的一片洞天,不过在深山中开出这样一个山洞,需要的人力财力也是可想而知的,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有人肯在这样的深山中,花费如此好大的工程呢?莫非,这又与始皇陵墓有关?慕容袂走了一路想了一路,从土灵误入小衣的的坟冢,火魅突袭赵家抢孩子,而自己有莫名其妙的当上了这一任的土灵,到现在这秦岭深处的怪异老人和山洞,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这秦始皇陵有关系,而身边一系列事情都来自同一个原因时,慕容袂很愿意相信,自己一定是陷入了一个局中。
似乎走了很久,几人终于走到一个大殿一般的地方,灯火太昏暗,却也看不清。老人讲究放在炉上热着,一面邀众人坐下说:“不知道在你们这时代,可还有人听过鬼谷先生的大名?”
“鬼谷子在诸子百家中独树一帜,况且鬼谷先生的门生个个出类拔萃,我等怎会不知?”
“哦,这样啊,甚好甚好,看来嬴政焚书坑儒终究还没能烧尽天下书。”老者品了一口酒,有些得意:“不过,你也说鬼谷先生门生个个出类拔萃,却不知道你知道几人?”
“苏秦张仪挂六国相印,合纵连横,庞涓孙膑,围魏救赵,还有就是那术士徐福了。”“你可知道鬼谷先生收徒向来都是一纵一横,如庞涓孙膑,两人纵横于疆场,苏秦张仪,纵横于天下大势,为何单单这徐福是一人独立?”
“或许是鬼谷先生见自己门生往往相争相斗,所以晚年便尽心培养一人?”
“非也非也,鬼谷先生知道自己门下都是惊采绝艳,能左右天下之人,故每次都收两徒,只为相互制衡,不至于一人祸乱天下,说道相争相斗,这徐福可更是机关算尽啊,就连我的名字,也不肯让人知道。”
“那这么说老丈已经千岁了么?”慕容袂虽然不相信这老人的话,却到想听听他如何自圆其说。
“那倒没有,这说来话长了,先师收我与徐福已是晚年,已将天下成败参透,唯一看不穿的便是生死,而我二人,按先师的想法,自然是能纵横于生死之辈,只是生死不必韬略攻伐,也不似缔盟结约,从无往来人,完全靠的是是心之所想所猜。徐福与我,一人研究从人内部摆脱生死,一人则是依靠外界环境,他一心最求炼丹驻颜之术,而我觉得以人力岂能对抗天道,唯有借天地之力对抗天地方能成功。我二人同时向嬴政现出这对抗生死的方法,只可惜那嬴政爱他那江山霸业,不肯隐居这深山老林,那徐福得了宠后便对我百般迫害,幸好我之前有这样一座山山洞。”
“老爷爷,那你在这里面待了千年也不寂寞么?”风铃儿想到一个人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山洞中,没有人说话,待上几天就十分恐怖了。
“那到没有,这梦天洞,并不真的能让人超脱生死,只是能让洞中时间比洞外的慢一些而已,这千年时光,在洞中也不过是百十来天罢了,所以呆上几天就恍如隔世了。”
“那还好,我可想象不出来一个人这样活近千年”风铃儿笑道。
若真如他所说,我们这在这里面待了这么久,不知道外面又到了那个朝代?慕容袂想想便笑了,这样的无稽之谈,只怕比那些长生不老更遥不可及吧。
“呀!糟了,那我们也进了您的梦天洞,我们是不是也活了几千年了?”风铃儿也意识到了自己也身在其中。
“那倒不至于,你们来了也有几个时辰吧,世间大概也就十多年而已。”老者恬淡不惊的说。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爷,快送我们出去吧,我们耽误了大事情了。”风铃儿顿时着急了。
“也是,我也是老糊涂了,你们走的那条路是我备用的逃生之路,你跟我走这条,里官路近些”老人说了说,又露出意思怅然“离千年秦朝的官路近些,但愿现在依旧有路吧。”
老人说这加快了脚步,山洞干燥儿平整,走起来却不费什么力气,只是走到洞口时候,慕容袂却愣住了。
漫天皑皑白雪,纷纷洒洒,洞边的腊梅已经悄然开放,暗香隐隐,而冷风让只穿着单衣的风铃儿缩紧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