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野猪 ...
-
忽然，山林里起了躁动，似有庞然大物在林中狂奔。林中的鸟儿被惊得飞出了树梢，连地面都有些抖动。林子深处传来了一声野猪的嚎叫声。
谢岑兴奋起来，没想到还真让他遇上野猪。上次秋猎碰上野猪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烤野猪肉的滋味，他到现在还记得。
看这架势，那野猪的个头应当不小。
谢岑跃跃欲试，骑马循声而去，一骑绝尘，把跟着他的小太监都甩开了。
“恒王殿下，等等奴才们啊。”
那些小太监们对视一眼，连连叹气，他们都累啊，可是能怎么办呢，跟上去呗。
谢岑紧追着声音的来源而去。
那野猪也是蛮力，在树林里横冲直撞，许多树木都被那只野猪撞歪了，比人还高的杂草也被乱窜的野猪尽数压倒，长满草的地面竟让它踩出了一条小路。
从那刚踩出来的路的宽度可以看出，那只野猪个头不小。
谢岑骑着马，追了上去，才追上的那群太监只能吃着飞扬的尘土，看着谢岑的背影兴叹，然后继续追上。
野猪的嚎叫响彻了整个树林，再加上有野猪自己踩出来的小路的指引，谢岑找到那头野猪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那野猪的腰有一个水缸那么大，它的毛发黑得油亮，它正背对着谢岑，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拱什么东西。
谢岑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羽箭，拉开了弓弦。
只听见“休”的一声，那支羽箭飞了出去，直刺入野猪的屁股。
鲜红的血自伤口处流了出来，野猪发出痛苦的惨叫声，也彻底怒了，转头向谢岑冲去。
来得正好！
谢岑张弓搭箭，瞄准野猪再发一箭。这回羽箭对准的是野猪的眼睛。
这只野猪似乎谢岑想象中没有那么笨，竟躲过了那支羽箭。
羽箭擦过野猪的身侧，直插入泥里。
射空！
一瞬间，那个灰扑扑的庞大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了过来，野猪屁股上插着的那支羽箭一颤一颤地抖动，看起来有些滑稽。
野猪和谢岑的距离拉近了，眼看就要撞上马腿。
谢岑紧握缰绳一扯，他座下的马儿一声嘶鸣后，提起蹄子转向，跑向了一旁，躲过了野猪的冲击。
没能把谢岑撞下马，野猪气愤地哼哼两声，又立马掉转头的冲向谢岑。
那支羽箭还在野猪的屁股上摇曳着。
野猪和谢岑的距离太近了，谢岑连弓都来不及拉，野猪就撵上了他的马。谢岑也不执着于一定要用弓箭射死野猪，当机立断收起了手上的弓，拔出了他身侧的剑。
耀眼的阳光照射在剑身上，熠熠生辉。
谢岑双腿一夹马肚，提着剑就往野猪的方向冲去。
野猪也处于被激怒的状态，猪鼻子哼哼着，显然也是被谢岑的那几箭射得气急了。
野猪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冲向谢岑，看似很短的小短腿竟迈得飞快，气势倒是很足。谢岑也不惧，骑着马迎上。
那野猪直冲而来，谢岑收起弓箭，提剑应敌，正要向野猪的头部刺去，怎料野猪忽然身子一转，躲过了谢岑的剑，冲向了马儿的后腿。
谢岑座下的马忽然受到了野猪的撞击，受了惊吓，也折了腿，马上的谢岑也陡然被马儿甩下了马背。
马轰地倒地，发出痛苦的嘶鸣。弓飞得老远，箭囊也掉了下来。
谢岑在地上翻了个滚后，立马起身，手中的长剑也不敢离手。
倒是他小看了这只野猪。
那野猪撞倒了谢岑的马后，又马不停蹄地转身冲向倒地的谢岑。
野猪又是一个猪突猛进，向着谢岑冲来了。谢岑可硬抗不了野猪的撞击，立马向侧边翻滚，避开野猪的正面撞击。
“刷”，谢岑猛地抽出剑，横在身前。
只见谢岑的剑划过野猪的腹部，长剑带出长长的血痕，鲜红的血珠从野猪的伤口飞溅出来，滚落进泥地里，野猪忍不住唉声嗷嗷叫。
野猪哼哼得更大声了，鼻孔喷出的气能把地上的土都吹起来，一副要和谢岑争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谢岑也不示弱，一挥已经染了血的剑，血随着剑身滑下，在剑尖处凝聚成血珠，滚落。
挨了谢岑的一剑，野猪这回也有些顾忌了，没有再横冲直撞，而是站在离谢岑不远的地方，怒目瞪着谢岑，盯着谢岑的一举一动，野猪用前左腿浅浅地刨着脚下的土，虽说还是如刚才一般鼻子喷出气的嚣张气焰，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谢岑和野猪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谢岑提着剑，野猪刨着土，人和野猪身体紧绷，蓄势待发，气氛剑拔弩张。
野猪按捺不住，先动了，它撒开蹄子就不管不顾地狂奔起来，霎时拉近了和谢岑的距离。
谢岑也不示弱，手中的剑插入地里，挑起了一阵尘土，直冲野猪的门面。
野猪不似人一样躲避尘土，而是直直冲着前方跑，谢岑没得办法，只好再次往一侧翻滚，以避开野猪的冲撞。躲避间，谢岑的余光瞥见了方才被甩飞的弓和箭囊，谢岑顿时心生一计。
且看野猪没有撞上谢岑，有些迷糊地晃晃脑袋。
谢岑挪步到弓箭处，趁着野猪还没有反应过来，谢岑捞起了弓箭和箭囊。
谢岑随手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一抛，石头正中野猪的头上。
“来撞我啊，蠢猪。”谢岑挑衅道。
又是被箭射中，又是挨了谢岑一剑的野猪哪里经得起谢岑这样的挑衅，登时回头冲向谢岑。
见野猪上了钩，谢岑立马回身跑开。
谢岑一跃上了树，野猪恼羞成怒，在树下气得撞树干，而后提前前蹄扒拉着树皮。
谢岑半跪在树上，不理会野猪的愤怒，张弓搭箭把箭对准了野猪的眼睛，“嗖”地发射出去。
阳光逐渐昏黄，天色欲晚。
谢宁吃饱喝足了，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要是身下有张床，谢宁估计能立刻躺下去。
“太好吃了，”谢宁夸赞道，谢宁把王知雨给他的烤肉都吃完了，甚至意犹未尽地想要嗦手指，“王姐姐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些东西腌制肉的？还有那个涂的酱料也太美味了。”
“啊，是府里的一个厨子教的，”王知雨说道，“十皇子要是喜欢的话，我把酱料的配方给你？”
“谢谢姐姐！”
夕阳西斜，傍晚昏黄的日光把树林都染上了一层赤金。
谢宁吃饱喝足后就拉着王知雨在营地外等待谢岑了，嘴里说着谢岑回来后，第一个希望看到的人一定是王知雨。
王知雨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可王知雨实在不好同谢宁解释自己和谢岑现在的关系，其实已经从未婚夫妻变成了一起逃婚的盟友，只能以害羞为借口推脱。
“王姐姐，你就当是陪我去的，九哥看到你在等他，他一定会很高兴。”
终究是拗不过谢宁的哀求，王知雨最终还是点头。
出去打猎的皇子和世家子弟们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唯独不见谢岑的身影。
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谢岑回来，王知雨也瞧出了不对劲，问道：“恒王殿下还没回来吗？”
谢宁摇摇头。
“恒王殿下往年打猎也需要这么久吗？别是出了什么事。”王知雨紧拧着眉，虽说和谢岑不过是。
“不会的，九哥的骑射，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能出什么事。”虽然是这么说着，可谢宁的表情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慌张。
这么久还没回来，于谢岑而言确实十分反常。
“要不派人去找找吧？”王知雨说。
天色也不早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实在是让人担忧。
天快要暗下来了，夜晚的树林比起白日更是危险。可能忽然蹿出来的毒蛇，出没神秘的野兽，都是危险的代名词。
“九弟还没回来啊，不应该啊。”六皇子谢安嬉笑着踱步而来，那笑脸看着就很欠扁。
六皇子谢安的生母是齐妃，齐妃在后宫颇有威望。齐家出过一个丞相，一个太傅，在京城也算是世族大家。
王知雨悄悄地靠近谢宁，问道：“十皇子，六皇子是不是讨厌恒王殿下？”
谢宁哼了一声，撇撇嘴，小声和王知雨解释道：“六哥和九哥从小就不对付，王姐姐，你以后可得离他远点，不然六哥可能会连你一起整。”
谢宁虽然嘴上叫着谢安六哥，可感情上还是偏向了谢岑，不免多嘱咐了王知雨一句。
“恒王殿下和六皇子是怎么结下梁子的，十皇子详细说说。”王知雨忽然八卦起来，凑近谢宁询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六哥嫉妒九哥更得父皇和母后的欢心罢了。”
“不会吧？”王知雨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是什么奇怪的瓜。
就这？王知雨不理解，她还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恨，勾心斗角的戏码，听起来怎么像是争夺父母宠爱的小孩子一样。
“看来九弟的骑射退步了啊，今天的赢家大概是我了。”六皇子谢安继续自话自说。
王知雨和谢岑虽然互看不顺眼，但现在好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六皇子这样话里话外都是讽刺的，王知雨听着就不舒服，反驳道：“六皇子，眼下恒王殿下还没有回来，六皇子就这么急着宣布自己赢了吗？何况眼下天色将晚，人人都知夜晚的树林更是危险，六皇子作为兄长，难道不应该先关心弟弟的安危吗？”
王知雨一通输出，周围的人也都开始议论起来，六皇子谢安的脸色也气得憋红。
六皇子谢安被王知雨下了面子，正欲发作，就听到不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大喊道：“我回来了，不用找我。”
谢岑正一步一步地朝营地走来，他的身后是两个小太监一人抓着一只猪蹄，拖着一只硕大的野猪，紧咬牙关，累得面目狰狞地拖着这头野猪往前走。
还有好几个小太监提着满手的猎物紧跟其后，场面极为壮观。
昏黄又泛红的霞光映在谢岑的身上，煞是好看。
谢岑站定在王知雨面前，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想必刚才的话，谢岑都听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野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