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凑过来》酸皮橙好酸

16、第 16 章

　　宁远一直都是那股冷淡样儿，简迟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人的情绪，进食堂的时候大厅没什么人了。
　　菜也差不多卖光了。
　　简迟那句对不起就放在嘴边，不敢说，说了宁远又要数落他。
　　食堂阿姨用大勺敲着菜盆，哐哐两下，听着就是个空盆子。
　　“还剩一份了，要吗？”阿姨盛着最后一份盒饭，抬头看了下宁远。
　　简迟转头在大厅环视了一圈，这破学校没什么能吃的饭，除了橱窗里的炒菜，就剩角落里的牛肉粉了。
　　那玩意儿没人去，据说是料理包煮出来的，充其量就是个速食。
　　有了总比没有强。
　　简迟迈着步子准备朝那头走，结果被宁远一把拽回来了。
　　“干嘛去？拿着啊。”宁远指了下橱窗。
　　简迟瞪着大眼睛，“那你吃什么？”
　　“不用管我。”宁远朝那个角落里的牛肉粉走过去了。
　　简迟心都停了一下。
　　“同学好了。”大妈敲了下盆子，简迟端着饭朝宁远那边跑。

　　两个人找了个二楼角落的位置，简迟吃两口就抬头看一眼宁远，筷子夹着肉想了半天，最后憋了口气儿，放宁远碗里去了。
　　宁远抬头看他，眼神里都是问号。
　　“你吃吧，菜太多了，吃不掉。”简吃低头扒着饭，跟饿死鬼似的，宁远没回话，继续吃饭。
　　“你上午不在学校吗？”简迟问。
　　“第四节课回来的。”宁远吃完了，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看他，指了下脸，“这儿。”
　　“啊？”简迟愣愣的看他，反应了几秒，用手抹了把脸，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又吃脸上了。”
　　气氛总觉得怪怪的，简迟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不敢看宁远，这个人让他感觉紧张，之前是害怕，现在什么情况他自己也不知道。
　　宁远吃完端着盘子走了，简迟跟在后面一点没敢耽误。
　　下了一楼，宁远站在商店窗口买东西，简迟靠着墙发愣，食堂已经没人了，大厅中间的阿姨拿着拖把打扫卫生，叮呤哐啷的声音不停的响。
　　愣神的功夫，简迟脸上猛地被冰冰凉的瓶子贴上了。
　　“我的？”简迟望着宁远，那人点了下头，“拿着吧。”
　　冰汽水吱拉拉的冒气儿，简迟眼睛靠在上面看气泡，余光看着宁远，“你下午还走吗？”
　　“不走。”宁远喝了口水。
　　兴许是食堂太闷了，脖子上渗透的都是汗珠，简迟盯着他的脖颈和喉结看，看的愣神儿。
　　“怎么了？”宁远突然低头，吓了他一跳。
　　“没。”简迟慌了一下。
　　“你今天干什么了？又被赶出了。”宁远冲着他笑。
　　简迟心一下就松了，“有个坏...不能说坏。”他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宁远揉了几下他的脑袋，头发揉乱了，“还会卖关子了。”
　　简迟心又揪了，肩膀一紧，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一慌就想扯开话题，“你干什么去了？”
　　宁远松开手放在兜里，“12月底有个小比赛，这两天在排练。”
　　“我想看。”简迟满脸的兴奋劲儿。
　　“学习去，看什么啊。”宁远跨着步子走远了。

　　简迟性子犟，一股子气儿都憋着，小跑着走到宁远后面，故意走得快，对着宁远说了句，“我放学去店里，不跟你走了。”
　　宁远都愣着，这小子又抽什么风？
　　简迟堵着气儿回的教室，坐椅子上呼呼喘了半天，跟个小牛一样。
　　“怎么了你？”宋一礼嘴里嚼着口香糖看他，“跟跑了一公里似的。”
　　简迟撇过头看着窗外，盯着篮球场看，越看心越慌。
　　自己莫名其妙发什么神经啊。
　　宁远也没招他惹他，不让他看也是正常。
　　简迟用指甲在手心里按了一道又一道印子。
　　店里要去，但道歉也是要道的。
　　不然宁远真生气了怎么办？

　　简迟心算是彻底飘出去了。
　　“第一节体育课，篮球场集合，快走啊。”宋一礼脱了外套绑在腰上，“今天测1000。”
　　“跑步啊？”简迟叹了下气，“好。”
　　班门涌出了不少人，简迟走在最后面，快出门的时候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柏杉冲着他笑，“脸都掉地上去了。”
　　“没有。”简迟搓了一把自己的脸，吸了几口气算是打起精神了。

　　大门一出，一眼扫过去就看到篮球架底下站了个秃头中年大叔，蓝色的运动服包裹的紧，胸口一个哨子。
　　“今儿测试啊，先男生后女生，排了队就上田径场。”老师吼了一嗓子。
　　“哎。”宋一礼捣了下简迟的胳膊，“你跑的动吗？”
　　简迟想说自己应该能跑动，嘴巴还没张开，宋一礼一巴掌拍他肩膀上，“你这么瘦，一看就缺锻炼，这样，虽然我也跑不动，但可以带着你跑，你到时候就跟着....”
　　“他不跟你，跟着你就倒数了。”柏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看着简迟挑了下眉，“跟着我。”
　　简迟没搭理两个人，他谁也不想跟。
　　看着瘦又不是跑不动，简迟跑的挺快的。
　　都是挨打锻炼出来的，不跑就被打的生死极限情况下，放谁身上都能锻炼出来。

　　“站线后面去，准备好就开始啊。”老师站在中间草坪上，哨子放在嘴边，看着像是一口要吞下去。
　　简迟又被挤最后去了，站在第三排的最外圈，宋一礼硬是挤到第一排最里侧去了。
　　“加油。”柏杉站在旁边对着他挑了眉，简迟头还没来得及点，哨子就响了。
　　前排冲得快，都是些不服输的小子，大半圈下来人群才散开。
　　简迟没冲，正常频率绕着自己的圈子朝前跑，一路跑到了前三位。
　　柏杉在他前面，简迟就盯着操场的红色塑胶，平静如水都不够形容他的。
　　额前的刘海沾满了水，粘在额角上有点发潮。
　　昨天下的雨，草坪上还是湿的，内侧的跑道上有几个水坑。
　　简迟没注意，一脚踩下去了，溅了一腿的水。

　　“远哥！”田径场门口有人喊了一嗓子，声音听着熟悉。
　　简迟心里一揪，迷迷糊糊的脑子唰的清醒了不少。
　　“体育课你倒是想起来了，一上午没人影。”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的声音，估计是宁远他们班的。
　　最后一圈了，简迟绕到门口的时候下意识瞄了一眼。
　　他和宁远眼神撞了个正着。
　　简迟跟兔子似的，彻底跑起来了。

　　疯了似的一路从第三冲到了第一，柏杉都楞了一下，过了几秒才追上去。
　　估计是跑太快了，大下午操场也没人跑步，简迟他们一群就挺显眼。
　　最后200米的时候，南滨坐在观众席上吼了一嗓子，“冲啊简迟。”
　　简迟真就冲了，不是为了南斌，冲是因为宁远肯定在看他。
　　嗓子跟着了火似的，胸腔呼吸的时候跟着痛。
　　老师甩着哨子喊，“一。”
　　简迟没站住，弯腰支着膝盖大口喘气儿，沿着跑道来回的走了几下，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以啊你。”柏杉喘着气儿拍了他肩膀，简迟摇了下头，没说出来话。
　　眼神朝观众台那边看了一眼，宁远真的在看他。
　　简迟冲着他笑，宁远没表情，转头和南斌说话去了。

　　简迟心算是凉了一大截。
　　“不是说不熟嘛？”柏杉插着兜看他，“看他眼色？”
　　“没有。”简迟终于憋出了两个字。
　　生气的小火苗又上来了，这两天过的太别扭了，说不上来的别扭。
　　宁远那人忽冷忽热的，简迟猜不透又喜欢猜。
　　“你放学朝哪儿走？”柏杉问了一句。
　　“左边，市中心那儿。”简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抬眼的时候又看到宁远他们了。
　　一伙人在擦篮球。
　　“一起走？”柏杉探了头。
　　简迟盯着宁远，嘴里说：“好。”

　　南滨那边看了一眼简迟，“那小子旁边的是那个叫柏杉的吗？”
　　“是吧。”宁远低头擦球，随便搭了一句。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谁又招惹你了？”南斌靠在栏杆上笑。
　　“没人招，是我自己拎不清。”宁远擦完了最后一个，啪的把球投篮筐里了，“我最近得离远点儿了，怕管不住自己。”
　　“离什么远点儿？你这人怎么现在说话也喜欢买关子了？”南斌整个人倒在杆上看树叶。
　　“离那个臭小子，我怕出事儿。”宁远脱了自己的外套，短袖朝上撸了一下，“打球去？”
　　“打啊。”南滨走了两步停下，“你别忍不住欺负人家啊，小子看着挺老实白净的，你不会哪天....”
　　“不会。”宁远拖着调子，手上顶着球，转头看了一眼简迟，轻轻叹了下气。

　　放学的时候简迟是跟着柏杉走的，走到自行车库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又碰到宁远了，那人骑着车子没看简迟，蹭着身子就骑走了，简迟衣服被风吹的鼓了下，半边头发飞起来扎到眼睛了。
　　柏杉车子新，坐着倒是不会隔得屁股疼。
　　校门口堵的一塌糊涂，放学的时间段，单车轿车谁也不让谁，走在最前面还得是赤手空拳的人，看着比谁都牛逼。
　　单车铃铛没停过，简迟听的耳朵痛。
　　车子走到校门口榆树旁边的时候，简迟腰上一紧，被人猛地拦腰抱了一把。
　　宁远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脸色看着也不好。
　　这人不知道生谁的气，低头冲着简迟气呼呼的说了句，“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