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流年（网王同人）》寒水空流

40、打架

　　“有事？”
　　夏夜顿住脚步。

　　“有人请我们来，给你好好上一课。”
　　“上课？”夏夜看一眼面前的人，转身绕过：“我没空，改天吧。”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难道你说了算？”夏夜撇撇嘴角，一边说着一边向墙角后退：“要知道现在是民主法治社会。”
　　“丫头，我劝你还是识相点。”
　　“那我总有权利知道原因吧？”
　　“知道也没用！”

　　“……如果是因为钱，我出两倍可好？”
　　夏夜再退一步，脊背已经贴上了身后的墙壁。直觉告诉她今天的事情并不简单，可眼下却毫无脱身的办法。她背在身后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还是努力控制着丝毫不露出惊慌的表情。
　　“不好。”站在最前面的男生摘下帽子理了理头发，斜睨着夏夜懒懒道。
　　夏夜心里再次一沉，这样的情况便是摆明了有人要找她的麻烦。靠着墙角，她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的人。一，二，三，总共三个人，从他们站立和走路的姿势便看得出，这些人绝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

　　神经已经紧绷到极致，夏夜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沿着胸腔一路传来，连肋骨都似乎随着那样的频率开始共振。明明是午后阳光最强烈的时刻，寒意却一点点开始弥漫，自指尖到掌心再到整条臂膀。她一时间竟分不清冰凉的究竟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身后紧紧贴着的墙壁。
　　可是夏夜从未觉得自己像此刻一般清醒。
　　习惯性地将双手插入口袋，不动声色地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夏夜无比庆幸自己对于直板手机的偏爱——倘若她用的是翻盖手机，那么这个时候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到这个份上还这么平静，真不多见。”
　　“……多谢夸奖。”
　　夏夜一边不动声色地答话，一边摸索着连续按下两次通话键。
　　不管是谁，都拜托你，这一刻与我心灵相通——

　　“别想着拖延时间，不会有人找到这里。”
　　“你们既然肯让我拖了这么久，不妨把条件说来听听？”
　　“呵，漂亮女孩子脑袋里也不全是草。”那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忽然跨前一步：丫头你要是愿意陪哥儿几个玩玩——”
　　夏夜垂眸，敛去眼中的厌恶：“要是我不愿意呢？”

　　“你不要不识好歹！”
　　“就凭你们——”夏夜忽然抬起头，冷冽的笑容竟令他们有片刻的怔忪：
　　“还不配！”

　　“上！”领头的男生显然被激怒了，只是一个手势便带着身旁的人围了上来。
　　夏夜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到了此刻，她竟然出奇的镇定。
　　果然……她微合眼帘，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前一刻还是柔弱无助的少女，后一刻却成了沉稳冷静的武士。夏夜不闪不避，冲着三人中个子最矮的男生直直迈出步子，在躲开另两个人攻击的同时，左手如刀，狠狠劈向那人的后脑——
　　而那个人只来得及哼出一声，便立时倒在原地。

　　“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的同伴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变故，不由惊怒交集。
　　“没什么，只是让他歇一会儿罢了。”
　　“你——”
　　“放心。”夏夜的语气依然平静，却愈发漠然：“在学校我虽然考不到第一，但生物还是学得颇不错。他不过是昏迷，死不了。”
　　刚刚下手的位置和力量都相当准确，至于有没有后遗症，就不是她关心的问题了。

　　“野丫头，我们倒是小看你了！”
　　领头的男生将帽子狠狠往地上一扔，再次向夏夜逼近。如果说开始他们只是抱着给点教训玩玩的念头，那么现在才开始认真。
　　听到那个单词，夏夜的眼睛黯了黯。
　　野丫头……曾经她也这样被人肆意侮辱。
　　可惜，她早已不是四年前那个只会无助哭泣的小姑娘了。

　　现在的她，并不相信童话。
　　在她看来，灰姑娘是个矫情懦弱的孩子，没有勇气赢回父亲的疼爱却只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魔法和运气上；白雪公主则是个单纯好骗的孩子，一次次地相信素昧平生的路人还总是让继母并不高明的计策得逞。
　　在童话里，只要美丽善良便会拥有无尽的幸福；而作恶的人，自然有天使惩罚。
　　——真可笑。
　　每一次都指望外力相帮，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强大起来。
　　就好像美人鱼最后一定会化为泡沫，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定会冻死在街头。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像童话一样美好，那么当她被爆竹炸伤差点失明的时候王子在哪里，当她跪在医院眼睁睁地看着爷爷生命消逝的时候天使又在哪里？！

　　那个夜晚，她带着满面的鲜血和冰冷的恨意许下了“他日必十倍还之”的誓言。
　　一年以后，她独自一人在街心花园的角落将往日的屈辱分毫不差地讨回。
　　没有人知道她如何在一年之内变得这般强大。
　　只是那段日子，她几乎每天都带着一身的伤。

　　现在的出云夏夜，早已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一切。

　　夏夜敛起了思绪。
　　她紧紧盯住向她逼近的男生，忽然间身子一矮，左腿一个利落的后旋踢，逼得身后之人不得不停住原本偷袭的攻击。可此刻前方的拳头来势迅猛，眼看着避无可避——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向着他的眼睛扔去。
　　一般人在面对径直飞向眼睛的外物时总会条件反射地躲避。这一个动作只需几秒——而实际上只要能赢得几秒的缓冲，对她来说也足够了。

　　几乎是刹那间，夏夜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近在咫尺的攻击，靠在墙上急促喘息。不知是因为剧烈的活动还是因为紧绷的神经，如鼓的心跳在耳中不断回响。
　　面前的男生显然是打架的老手，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并无丝毫慌乱。连一秒的迟疑都没有，他轻巧地闪过飞来的手机，手上去势未缓，只是角度稍稍偏了一分。
　　被扔到地上的手机并未损坏，甚至连通话都没有中断。仔细分辨，依稀是对方焦急的呼唤：“夏夜？夏夜！夏夜！”

　　只是此时全神贯注的夏夜并没有听到。她将双手紧握成拳，却仍然控制不住微微发抖。
　　“你竟然报警！”
　　一旁的男生吼出一句，刷地一声，不知从何处拔出一把匕首。

　　夏夜的心沉到谷底。实战她虽然打了不少，不过空手夺白刃这种功夫却从未练过。如果说刚刚她尚且有几分把握平安逃离，那么此刻她除了背水一战别无选择。
　　由于顾忌对方手中的武器，她不敢贸然上前只有小心躲闪。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眼看又要被逼到墙角。
　　夏夜咬咬下唇。与其这样一味躲避，倒不如赌一把——

　　思索一定，她抬脚踢向对方手中的刀子。只是那个持刀的男生仿佛早已料到，转身闪过的同时，冰凉的刀锋在夏夜左腕上狠狠一划。
　　暗红色的鲜血缓缓流淌，带着浓重的腥甜气息。这样的情景，一瞬间便把她拉回四年前那个梦魇一般的夜晚——

　　我、不、要。
　　夏夜并没有用右手去捂腕上的伤口，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中血丝密布，又带上了如同四年前一样冰冷而疯狂的恨意。
　　既然已经无路可退，那么她也只有选择坚强到底。

　　此时的夏夜，已经摆出了搏命的架势。
　　身随心动，她不再刻意躲避对方的刀锋，脚下动作不停，竟是放弃防守一味进攻的打法。险险避过划向肩膀的匕首，趁着对方已经来不及收势，出其不意的一个横踢，竟然踢中了那人的肋骨。
　　夏夜习惯性地靠上斑驳的墙壁，与不远处捂住肋骨的男生对峙。腕上的血还在滴滴答答地流淌，恐怕不但伤到了桡静脉，还伤到了与之伴行的动脉。
　　原来割腕这么疼……那些割腕自杀的人为了防止血小板凝血通常还泡在浴缸里割腕，几个小时之后才会真正死去。果然割腕的人都是疯子，真要那么想死，为什么不去割颈动脉？！
　　如果连自己都不爱自己，那么世界上也没有别人会爱你。

　　夏夜胡思乱想着，试图分散手腕的痛感。她自小便贫血，此时供血不足不但身体觉得一阵阵发冷，甚至还带有轻微的头晕。
　　再拖下去情况对她愈发不利……可是对面的男生虽然不敢再贸然进攻，她想要脱身却也并不容易。

　　“哟，竟然拿着刀子欺负女人，你们几个真是长本事了。”
　　“亚久津仁！”
　　领头的男生顾不上肋骨的疼痛，也没有心思去管夏夜，如同受刺激一般地冲了上去。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是没让你长记性。”那个男生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夏夜转头去看，是一个个子颇高的男生，白色的头发配上面无表情的脸和目空一切的眼神，典型的不良少年形象。
　　此时亚久津并没有看向夏夜——准确地说，他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明明是懒散的样子，动起手来却极为干净利落。不过几分钟时间，与他动手的那两人便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你们学跆拳道的时候教练没教过你们么？碰见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人千万不要用下劈——”夏夜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好心”地提醒。
　　“为什么？！”原本领头的男生捂着胳膊恶狠狠地问道。
　　“因为——”夏夜轻笑：
　　“飞出去的人，会是你自己。”

　　身旁似乎也有低低的笑声，夏夜转过头看向靠在墙上的亚久津。没受外伤，气息也算平缓。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女人，我不是救你。”
　　“我知道。”夏夜点点头，没有丝毫尴尬。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会自作多情。

　　“那么我回家了，再见。”原本便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他不过是恰好走到这条小巷，恰好同那些人曾有过节，恰好替她解了围。道过谢便互不相欠，夏夜走得干脆利落。

　　只是刚刚转过身，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清俊少年。

　　熟悉的身影逆光而立，米白色的风衣带着同以往白衬衫一样令人安心的气息。如水一般的少年，清澈而干净。
　　他开口唤她，夏夜。
　　这样的情景，似乎早已在梦中出现了千百次。

　　那一刻，所有伪装的坚强都被击得粉碎，那些不安那些惊惶那些委屈一齐涌上心头，刹那间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夏夜抬起头，与他温暖的目光相碰。

作者有话说

　　受刺激了，更文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