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流年（网王同人）》寒水空流

31、罚站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他说，我一直在你身边。

　　夏夜怔愣在当场，整整有一分钟。
　　回过神来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合上笔记本的屏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

　　Bear=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Bear。

　　她不知是应当愤怒还是应当感动。

　　一直以来Bear给她的感觉都是那种淡淡的温暖，恰到好处的关心与陪伴，不远不近带着善解人意的妥帖。与此同时他又是智慧而出色的，永远处变不惊的淡然，总是几句话便能令她豁然开朗。
　　有一点像哥哥，却更是如同旧友那般默契的存在。
　　即使并不相熟，也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直到有一天忽然发现，那个人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
　　夏夜不知道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是正常。

　　他们相识的时候她还在札幌，那么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了她的情况？
　　是在他说出那句“你在立海大附属”的时候，还是在他邀请“来东京找我玩”的时候？再或许……是开始的开始，他问她“你想买什么相机”的时候？
　　夏夜不愿再想下去。
　　她不能指责他不够坦诚，毕竟她自己也并非毫无保留。只是不知为什么，她依然觉得别扭。
　　即使细细想来，Bear本就应当是不二的样子。

　　那般温柔的少年，永远是偏头微笑眉眼弯弯，笑容清浅笑意深深。
　　他会对着她伸出手，提醒说路不好走；他也会认真地告诉她，那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只是守候在一步之外，并不张扬，却是无法忽略的存在。

　　无法忽略。
　　呵，说到底她还是在乎了。
　　倘若换做了别人，她顶多不过是耸耸肩，说一句“I don’t care”而已。
　　在乎……不是个好现象呐。

　　夏夜接连几天都没有再去论坛，即使知道这样的逃避不过是自欺欺人。
　　假期之后，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照例是跟真田一起早早来到学校，夏夜走进教室，却意外地看到了切原。
　　“出云，快快快！”
　　她还未出声，远远地便听到切原在座位上大呼小叫。男生依然是一头海藻一般的乱发，此时似乎是为了什么事情着急，脸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什么事？”照理说这个时间，他应当在网球场上训练才对吧？
　　“啊，我竟然忘记写英语卷子了，快把你的拿过来看看。”
　　“哦。”夏夜答应着，从书包里翻出上次老师留的英语试卷。切原一把抓过，二话不说便开始埋头苦抄。

　　“切原，英语作业。”英语课代表中村开始依次收作业。
　　“在写。”切原头也不抬。
　　“出云，英语作业。”
　　“他在用。”夏夜的回答是和切原如出一辙的简练。
　　“出云你怎么能助长抄作业的歪风！我们帮助同学应当耐心讲解，你这样反而是害了他！要知道老师留作业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掌握知识，这样不但达不到目的，还……”中村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你烦不烦！”切原被中村严重干扰，终于抬头吼出声来。
　　“切原同学，你要知道抄作业是不好的行为，如果不掌握知识，这样欺骗自己是没有用的……”中村不愧为合格的课代表，无视切原爆发的先兆，依然继续自己的教育。
　　“好吧我们知道了。”夏夜叹口气，倘若不同意他的话，真不知道他会在这里说到什么时候。
　　“知道了你怎么还借给他抄！”
　　我只是说知道了没说要听你的啊！
　　夏夜也开始想要抓狂，好在这个时候切原终于把试卷搞定，两个人的耳边总算清静下来。

　　下午第一节便是英语课，对于切原来说是固定的补眠时间，而夏夜也总是在英语书下面放着一本《National Geographic》。英语老师早已对切原失去信心，而夏夜因为总能考到单科第一，也就随她去了。
　　只是今天两个人却没有这么好运。

　　“这次的试卷大家都完成的很认真，但也有个别同学的态度很不端正！”
　　英语老师这次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切原赤也，出云夏夜！”

　　夏夜一惊，反射性地起立，还不忘把梦乡中的切原推醒。
　　“你把卷子给切原抄了？”老师问夏夜。
　　“是。”她从不做没有意义的否认。
　　“出云，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好的孩子。”英语老师颇为痛心：“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学校的荣誉守则！”
　　夏夜低着头，并不辩解。
　　“这是第一次，我只罚你们去教室外面反省，明天一人交一份检讨。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直接报给学校，到时候会在档案里留底！”

　　“发生什么事了？”切原这才清醒过来，小声问着夏夜。
　　“你什么都别说，跟我走就好了。”低声对着切原说完，夏夜态度良好地认错：“老师，我很抱歉。”

　　出了教室门，切原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显然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情。

　　“你笨啊，抄作业的时候不会自己改改？”
　　跟切原一起在教室外面罚站，夏夜抚额。
　　“真是背！”听夏夜讲完事情的经过，切原愤愤不平：“怎么你抄我的国文作业从来没有被抓住过？”
　　“……这就是智商的差异。”
　　“喂！”
　　“卷子这种东西你只要做对一半就好，95的成绩，是个人都明白你不是自己做的。”更何况，两个人错得一模一样。
　　“……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会有抄作业的基本常识。”
　　“什么常识？”
　　“……”夏夜再次无语。每次能跟切原正常对话的时间都不超过三分钟，他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存在。

　　“喂！”
　　“嗯？”夏夜抬起头来。
　　“不好意思连累你了。”虽然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不妥之处，切原还是对夏夜和他一起罚站的结果产生了歉疚。
　　“没事。”夏夜叹口气：“我在里面也听烦了。”
　　“就是说啊，外面的空气才新鲜！”切原刚刚的负疚感果然是错觉，转眼又是一副精神百倍的样子。
　　“……那你也不用这么开心吧。”
　　“这么好的阳光，在里面听课真是太浪费了，不如我们去操场打网球吧！”他兴奋地建议。

　　我们这是在罚站你要不要这么嚣张啊！
　　夏夜几乎下意识地想要长叹，几秒钟之后却只是扯了扯嘴角：“……太强悍了，我敬仰你。”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响，夏夜舒口气，两个人的罚站总算结束了。可不巧的是，2年A班的体育课也刚刚结束，走上楼梯的真田转身，恰巧看到了在教室外面的两人——

　　“喂，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副部长？”切原此时还不知死活地问夏夜。
　　像个大头鬼！夏夜此刻很有让切原消失的冲动，你还怕他看不到我们么……
　　真田的脚步明显地顿了顿，而后直直向两个人走过来。

　　“……副部长。”一见真田，切原立即没有了刚刚嚣张的气焰。
　　“……真田君。”夏夜也低下头。
　　“怎么回事？”真田看看两人，皱着眉头问道。

　　“被罚站了。”
　　“为什么？”
　　“我抄她作业。”看到夏夜依旧低着头，切原解释道。他虽然在大多数时候都单纯直接得可以，但到了关键时刻却仗义得很：“都是我的错，跟她没关系。”
　　“太松懈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把荣誉守则记在心里！”真田压压帽檐，吼出声来。因为是课间，这一声便引来了众多围观的人。

　　“……抱歉。”夏夜抿抿唇开口，虽然她并不觉得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切原！你下次英语考试如果考不到70分就不用想正选的问题了！”
　　“上次不是说及格就好……”切原试图抗议。
　　“75！”真田的眉头锁得更紧。
　　“副部长，70可不可以，75我这辈子都考不到……”每一次碰到真田，他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屈服。
　　“出云！”真田开了口才想起夏夜并不是网球部的部员，而他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惩罚的方法。停了几秒，他又重新开口：“等晚上回家再说！”
　　“……是，我知道了。”同切原相比，她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从不做无意义的反抗。

　　“啊，出云你认识副部长！”
　　回了教室，切原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嗯。”
　　“等等，难道你们住在一起？！”
　　“嗯。”夏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却瞥见切原一脸见鬼的表情。她叹口气解释：“表哥。我暂时借住在他们家。”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你跟副部长同居，真是吓死我了。”切原拍拍胸口，又立即换上一副同情的神色：“天天跟副部长生活在一起，真是辛苦你了。”

　　终于放学了，真是漫长的一天。
　　夏夜一边在心里说着一边收拾东西，只是这个时候她并没有料到，这一天对她来说，还远未结束。

　　“出云！”柳生葵不知何时等在了门口。
　　“有事？”
　　“呐，你陪我去东京吧。”柳生葵丝毫没有被夏夜平静的态度打击到，依然带着大大的笑容。
　　“去东京？”
　　“印象派的绘画摄影展，东京都摄影美术馆。”
　　“唔，其实我……”
　　“喂，出云你不是要拒绝吧，太不够意思了！”
　　“……不是。”
　　“多谢啦，那我们快走吧！”柳生葵灿烂的笑容未变，伸手便要去拉夏夜。
　　“今天不行。”夏夜回绝。她可没忘记，回家之后还要接受教育呢。
　　“那明天？你什么时候有空？”柳生葵有点失望，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一路说说笑笑地走下楼梯。

　　只是出了楼梯刚刚走出几步，便被一个女生挡住了路——

　　“出云夏夜，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