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桂 ...
-
下午一点，DracoMalfoy从魔法部下班回家，铂金发的魔法部高级副部长拍了拍从壁炉中出来不存在的长袍上的炉灰，把斗篷甩给一旁等候的小精灵，对小会客厅过于明亮的阳光微微翘了一下嘴角，问，“Blinky，Severus主人在哪里？”
小精灵恭敬地回答，“小主人，Severus主人中午午睡起来后，一直在日光室。”
Draco点点头，改变了原本走向书房的脚步，父亲三天前去法国参加一个国际外交会议，明天才回来，从那天开始教父的心情就有些不好，看来离开父亲，就算是教父也会不习惯了吧。
深爱教父的教子灰蓝色的眼睛温柔起来，在日光室门口轻轻停顿了一下，礼貌的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回应，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走进日光室。
Malfoy庄园二楼的日光室是半封闭露台设计，冬天可以选择在阳光充足的室内晒太阳，夏天可以选择青翠植物环绕的露台乘凉，洛可可风格的家具提供了舒适的沙发躺椅和咖啡桌，印度手工纯毛地毯吸收了脚步声，不会让享受着日光的主人被打扰。
Severus半躺在露台和室内交错的咖啡桌旁的躺椅上，这个位置可以闻到露台上植物新鲜的不恼人的香气，又不会被四月仍然有些微凉的空气吹拂到，魔药大师修长的手指按在一本打开的厚重的黑色书本上，本应该盖到胸口的薄毯有点耷拉在地上。Draco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他快步走过去替教父把毯子盖好，半蹲在躺椅旁，“教父，我回来了。”
年长的斯莱特林慢慢睁开假寐的双眼，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转过去，黑色的眼睛没有倒映出教子的样子，Severus扯了一下嘴角表示听到了，手指又在书本上游曳。
“教父，您在读什么？”Draco没有起身，右手习惯性地又替教父掖了一下被角。
“魔，药，毒理学……”年长的斯莱特林一字一顿地回答，仍然带有一些嘶哑的声音不复当年的柔滑，Draco本能地抽痛了一下心脏，旋即又安慰自己，这比当年教父几乎不能说话要强多了！虽然这几年教父说话越来越少了……不过，这本书出了……特别版么？
假装出愉快的声音，Draco生硬的转变了话题，“教父，父亲的会议很成功，如果不出意外，父亲晚上就可以回来了。”
Severus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使得他原本就深刻的面部纹路更加深邃，他举起了右手，顺着声音的方向想要拍上教子的肩膀，却……Draco在教父的手指差点戳到自己眼睛的时候改变了姿势，握着魔药大师苍白修长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高级副部长如同小时候一样摩挲着教父带着药香的大手上的纹理，音调变得有些撒娇，“教父，您一听父亲要回来了，就不要小龙了……”
没有说破自己教子无意识的帮助，Severus倒是真正的笑了起来，“不要在我这里装小孩……”用手试探着摸到了教子柔软的头发，年长者象征性的拍了一下。
树木被风吹响的沙沙声和带进温室的不知名清香打断了铂金贵族即将出口的撒娇，因为他的教父合上了书作势要起来。
“教父……”Draco看着阖上的《魔药毒理学》书名下面不显眼的一排突起，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盲文版。他连忙把书放到一边，扶着年长者的身体让教父可以站起来。
Severus有些微微眩晕，他站了好一会儿才抵消那种越来越熟悉的感觉，扶着教子的手就不需要手杖，魔药大师右手却仍然习惯性的伸出想要试探前方的障碍。
Draco微微动了动手指，教父的手杖被召唤过来，他低声辨不出情绪地声音不复咏叹调一般的高贵，“教父……我扶着您。”
Severus倒是无所谓地扯了一下嘴角，右手接过手杖，“我已经习惯了，Draco。有Lucius和你在，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关系。”
“教父……”Draco看着教父现在仍然是黑色，却没有神采，如同玻璃珠一样的双眼，这不是大脑封闭术之后的空洞，而是茫然，原本可以有无数语言的黑色，现在却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兴。教父自己都恐怕没有意识到，现在他和人交流，往往不自觉的侧过耳朵倾听——圣芒戈的混蛋们管这个叫做盲态，放屁！——教父真的已经习惯黑暗了……
Severus的听觉在他失明后越来越灵敏，教子哽咽的声音没有瞒过他的耳朵，他紧了紧搀着教子的手，没有说什么，而是向着露台走过去。Draco果然收拾了心情，专心地扶着教父，Severus的手杖习惯性的在身前探路，尽管他知道Draco一定预先把所有的障碍物都移走了。
年长的斯莱特林步伐不慢，露台上的清香比温室浓郁了几分，他站定了脚步，“月桂，”他转过头看向应该是教子脸孔的方向。
“可以制作安神药水。”魔药优等生毫不犹豫的回答。
魔药大师眼角的皱纹微微加深了一些，他试探着伸出右手摸索着，可能是他教子故意伸到他面前的植物枝条，熟悉的纹理，应该是健康的深褐色的枝条，可惜……前魔药教授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我连什么是深褐色都要几乎忘记了……
“我记得是父亲七年前种植的月桂，因为这是您的生日花。”Draco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扶住了Severus，微凉的春风吹拂着魔药大师已经花白的头发——教父在……不方便之后，终于放弃了和父亲长达几十年的抵抗，任由父亲打理外表了，虽然极大的可能是教父再也不在意了……Draco漂亮的灰蓝色眼睛微微有些湿润，教父哪怕……不方便了，依然是全英国最伟大的魔药大师，他甚至不需要观察就能完美的制作福灵剂这样的珍稀药剂，可是……可是我仍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为了教父黑色的双眼能够再次映射出父亲，和……我的影子……
似乎察觉了教子在走神，Severus也没有说话，现在这样平静到几乎沉闷的生活使他非常满足，没有喋喋不休的邓布利多，没有灾难体质的救世主，没有疯狂的黑魔王，没有不会写自己名字的小巨怪，每天可以读喜欢的书，做喜欢的实验，和喜欢的人说话，生活就应该这样美好，所以……就算看不见了……好吧，斯莱特林老毒蛇有小小的遗憾，再也不能看见自己骚首弄姿的爱人了……不过，我的手指更熟悉Lucius了……
发现自己又开始想念那个铂金老混蛋，Severus失笑着放开了手中的枝条。
“Draco，”魔药大师的声音有些暗哑。
“是的，教父。我在这里。”
“我看上去……怎么样？”有些犹豫的问出一个愚蠢的问题，Severus为了自己难得的冒傻气行为找了个合适的理由，Lucius要回来了，我还是收拾得能够见人比较好，省得那个呱噪的老孔雀总是挑剔我的衣着——就好像我看得见一样。
明白了教父潜台词的高级副部长大胆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教父，您看上去棒极了。”
“油嘴滑舌的小鬼……”咕哝了一句Malfoy家族特产的咏叹调，魔药大师扶着教子的肩膀慢慢走回室内。
在教子善意的提醒下坐在了壁炉边的沙发上，Severus心里对刚才读过的一个魔药配方仔细的计算着——Lucius这几年几乎疯狂的把所有的孤本残本，不管是什么方面的都制作成盲文版，就为了魔药大师能够继续他一如既往的阅读——哪怕是用手指。魔药大师对于魔力精纯药剂的毒性的分析让他习惯性地摆出思考的姿势——他修长完美的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
Draco坐在另一边，不敢打扰教父的深思，他只是用手势和唇语告诉无声无息出现的小精灵如何收拾好日光室，以及晚餐的菜单。
年长的斯莱特林思考时习惯不受打扰，但是配方中互相中和又冲突的几样材料让他本能的想到记录下在仔细计算比例，可是……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写下来也无法看到，Severus嘴角溢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
对魔药的热爱终究是他的天性和深入骨髓的执着，Severus扶着手杖站起来，摸索着但是仍然保持着说得上是优雅的步伐走到壁炉边。
铂金发的高级副部长急忙扶上了教父的手臂，“教父，您这是……”
“回，一趟……霍格沃茨……”
教父居然愿意主动出门了！！！
这个长久以来被视为Malfoy庄园世纪难题的大目标居然就这么被消除了？还等不及高兴，Draco快速运转的兴奋的大脑就冷静下来，教父要去霍格沃茨？现在？
“教父……您，您又什么东西要取？我替您去吧。”
“你不知道，放在哪里。”
魔力精纯药剂的材料并不罕见但是保存要求极高，在当年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或者说销毁的校长室自己的私人材料库里应该有，实在不行还有自己从来没有交出去的地窖的密室，年长的斯莱特林被毒药之王配方里的药剂洗去了大部分的注意力，Severus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碰坩埚了。
飞快的把教父出现在霍格沃茨的具体情况想象了一遍的政治高手只停顿了很少的时间，就用Malfoy特有的咏叹调说，
“教父，我陪您去，您不会反对吧？”
Severus简单的点了点头，由着教子在壁炉里撒了飞路粉并说出目的地——霍格沃茨校长室。
Minerva被壁炉里猛然窜起的绿色火焰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把魔杖握在手里，在看到走出壁炉的两个身影时困惑的眨了眨眼，接着强烈的喜悦让她惊呼出声，
“Merlin！Severus！”
年长的斯莱特林冲着声音来源点了点头，搀着教子的手走过明显被Draco清理过的过道，墙上的画像纷纷表示对霍格沃茨前校长的欢迎。
高级副部长简单的说明了他们到访的原因，女校长立刻表示了同意和欢迎。
“Merlin，Severus，好久不见了！你看上去气色真不错！”女校长在收到前学生告诫的眼神后才发现自己一时激动说错了话，现在对着前校长说“看上去”这样的词语简直……
镇定的用手理了下垂肩的白发，Severus严肃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他仍然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冲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说了声“没关系”。
Draco扶着教父坐下，在授权打开的校长室储藏间里翻找出教父指定的材料，打了个响指，blinky就把他们运回了庄园。听着女校长和教父的寒暄——主要是McConagal教授说话，仔细清点了清单，Draco发现独角兽血没有在校长室的储藏间里。他走过去俯下身询问教父是否需要自己去一趟地窖，女校长热情的声音就打断了他，“Severus，你很久没有回学校了，学校变化很大，不如让Draco带着你到处……恩……”——看看两个字在Draco灰蓝色眼睛的注视下被女校长咽了回去。
“教父……”不确定的看着教父皱起了眼角深刻的纹路，Draco心里一面同意女校长的建议，教父这几年深居简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虽然以前也是基本不出门，可是现在除非必要他就一直在庄园实验室，日光室和卧室活动，除非必要基本不说话。如果能让教父多走动一下相信父亲也是乐意的。一方面又为了教父的不方便担心，教父……看不见了，虽然基本这个消息战后几乎人人皆知，但是这几年教父不出现在公众视野也使得大家慢慢遗忘了这件事，可是如果在全部是学生的霍格沃茨出现……Draco下意识摇了摇头，虽然媒体大部分控制在自己手里，但是哪怕只是会给教父带来困扰的一丝可能性也要被扼杀在萌芽内。
年长的魔药大师似乎对于女校长的提议有些困扰，但是很快似乎魔药材料占据了上风，他拄着手杖站起来，冲Minerva点了点头，“我想，现在不是，下课，时间。”
体贴的教子立刻扶着教父从教师专用通道走去，不忘回头对女校长用口型说着再见。
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过道中回响，两位斯莱特林的脚步声听上去不是那么清晰。Severus走的不算快，他的教子明显感到教父的确是使用着手中的代步工具——不仅仅是盲杖。Draco为了这个发现咬了咬下唇，看来需要和圣芒戈的蠢货们再一次进行会诊，教父的身体……看着身边年长的魔药大师依旧挺拔却掩饰不住憔悴的身形，高级副部长灰蓝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教父再也看不到的哀伤。
地下室的魔药办公室在战后就被封闭了起来，起先是魔法部需要查抄证据——食死徒斯内普谋杀最伟大的校长的证据。后来等Harry Potter公布了Severus留给他的记忆之后，McConagal决定保留地窖作为一个纪念场所，纪念为了战争作出艰苦卓绝的贡献的间谍——尽管间谍先生那时候还在圣芒戈特需病房昏迷着。后来由于斯拉格霍恩本人更喜欢明亮的办公场所，地窖就没有别的教师占用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慢慢甚至在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新一代孩子们的口中演变成了地窖住着可怕的吸血鬼这样的传闻。
打开尘封的门，家养小精灵把地窖打扫的仿佛前一天前校长还在办公，Severus放纵了一下自己的神思，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家具和摆设，回想着自己记忆深处的回忆和颜色。
这个有些毛边的沙发是我第一年当教授时候Lucius送的，爱尔兰龙皮包边，每次老混蛋飞路过来总喜欢坐在上面喝着我珍藏的威士忌一边挑剔我的衣着品位。
这是我的书柜，乌木有着自带的防护咒语，是Draco会说“教父”这个词语的时候Lucius送的，里面有着Lucius嘲笑我“永远都不会去看一眼”的《巫师家谱》和《铂金荣耀》，好吧我最后还是通读了《生而高贵——巫师家谱》……的盲文版——为了老混蛋千方百计打听到普林斯老宅似乎有能够让我康复的失传魔药而需要我继承普林斯家族。虽然没有让人复明的魔药，但是影响欧洲魔药学将近八个世纪的普林斯家族的无数孤本和实验清单还是让我能够勉强调理到现在的身体状况——这还多亏了Lucius把所有的书本都翻译成盲文版的……
Severus小心而缓慢的移动着手指，这是我的药柜，里面常年放着成打的美容魔药和美发魔药，老混蛋Lucius甚至要我熬制不同味道的润滑剂！该死的老混蛋！手指往下一层，这里……是我常备着钻心剜骨缓和剂和补血剂的地方，在最黑暗的日子里我靠着这些玩意儿撑过了黑白两方魔王的压榨。回想最后一年在霍格沃茨的时候，这里更多的放着Draco熬制的各种药剂——那时候我已经忙的没有功夫熬制常规药剂了，只有福灵剂和高效提神剂是我抽时间酿的。
这是……终于魔药大师摸索着来到自己熟悉的办公桌前，坐在熟悉的椅子上，前魔药教授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最黑暗痛苦没有希望的日子……
“James，你慢点儿！”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本能的扔出一个单向窃听咒，Severus满意的发现自己的魔力时隔多年依然运转良好。
“好啦我就是偷偷看一眼，刚才Yogo不是也说看到有黑影进入这道门吗？”一个大大咧咧不在乎的声音传进来，多年的教授甚至不用回想就能勾勒出这个明显的格兰芬多那种无所谓的神情。
“我觉得我们还是走吧，万一真的有吸血鬼呢？……”一个犹豫的男孩儿，说话的声音怯怯的。
“嘿，怕什么！我们可是格兰芬多！”那个满不在乎的似乎叫做James的男孩儿说。
“可是这里离斯莱特林休息室好近……”第一个说话的男孩说。
“Yogo！刚才是你先说了发现这里有黑影我们才过来的诶！你怎么能变卦退缩呢！”叫James的男孩儿似乎不满同伴的退却，嗓门开始大了起来。
前魔药教授回想了一下Weasley双胞胎不知多少次在他办公室门口自以为聪明的讨论着最新的整人招数，不由得勾起一个怀念的笑容，学生果然是最无忧无虑天真的时候，什么都不害怕，只不过每次自己都能逮到双胞胎扣分，现在可不行了。
“……你真的别让我写信回家！James Potter！”一个女孩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
什么！
James Potter！
不可能！
James Potter早就死了！
我甚至保护了他的儿子打败了黑魔王！
不可能！！！
听到了学生时代死敌的名字，尤其还是死了长久的，久远到前校长都要遗忘这个人的名字，Severus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惊慌。很快伟大的间谍稳定了心神，他用右手抽出放在手杖里的魔杖护在胸前，尽量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口，心里不断给自己做着暗示。
这是不可能的，只是一个巧合！
这只是一个同名的普通学生！
我都已经还清了我的罪孽，Harry Potter都打败了黑魔王！James Potter不可能再次出现！！！
“嘿！Lily！你不能打小报告！”
Lily！………………
Severus发现自己可能进入了一个精巧设计的陷阱或者是梦魇或者是诅咒，不然他是不可能听到门外是自己学生时代的死敌和……被自己害死的好友的名字的。Lily是我……的好友，几乎是上学前唯一的好友，她不在乎我的身份，她和我交朋友……她……是我告诉了黑魔王预言，她……
她为了保护儿子已经死了！！！
邓布利多把Lily的孩子当做待宰的猪养大到十七岁了！
Lily……已经死了！！！
魔药大师发觉自己的冷汗已经湿透了内衣，他呼吸困难，这时候他迫切希望自己该死的眼睛还能看到东西这样他就能亲眼看看门外到底是谁恶作剧，或者是谁的阴谋。前间谍努力回想身上除了魔杖之外的武器——壁炉太远，虽然是我熟悉的办公室但是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我不可能很快到那里，霍格沃茨不允许幻影移形，但是身上有Malfoy家族的紧急门钥匙，可是如果发动门钥匙会直接带我回庄园，万一是敌人庄园会暴露……我的手杖上倒是有攻击性魔药，可以暂时阻挡，马甲上的表链是德文郡别院的门钥匙，对！我可以用它！虽然暴露我的魔药实验基地但总是比直接暴露庄园的好……
该死的！Draco哪里去了！去我的材料室还需要这么久？难道他已经忘光了我教给他的东西？我又不能打草惊蛇开口叫他……
门口的争执声似乎在Severus胡思乱想的时候达成了一致，没有锁上的门在开锁咒的作用下轻轻推开。
开门声惊醒了在心里推演“战况”的前间谍，他立刻把头尽量准确的转向门口的位置，无神的黑眼睛努力装出严肃的教授神态。声音沙哑却威严的开口，
“是谁？”
“哇……真的有人……”是那个叫James的孩子，他果然姓Potter，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咋呼起来。
“对，对不起，先生。我们……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是那个叫Lily的女孩的声音，和Lily一样的有礼貌。
“嘿，伙计们！他是个瞎子！这个吸血鬼是个瞎子！”James发现了坐在书桌后面面容严肃的吸血鬼的秘密，他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同行的几个学生似乎也放下了紧张和戒备——对于格兰芬多来说，他们“无所畏惧”。
“嘿，伙计们，你们谁想看我把鼻涕精的内裤扒下来？”
……
“鼻涕精，离Lily远一点！”
……
不愿回想的记忆排山倒海一般从脑海深处席卷而来，这个James Potter和那个“James Potter”的声音奇异的重叠起来，Severus仿佛又回到少年时代，他紧紧的握着魔杖，左手抚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抽痛的心口，心脏剧烈的跳动声撞击着耳膜。
脑海中一会儿是少年时代被欺凌的不堪回忆，一会儿是少年Lucius带着计算的声音“我需要两瓶美发魔药……”，一会儿是邓布利多“他有Lily的眼睛……”，最后是Harry该死的Potter那一声声“你怎么敢！”“你是个懦夫！”“他信任你！”“你是个叛徒！”“你杀了他！”
最终归咎于一声“倒挂金钟”……
……
Severus喉头一甜，一口暗红色的鲜血喷在书桌上。
“教父！”
Draco从材料室捧着包好的魔药一出来就看到自己教父瘫倒在座椅上，急忙查看的铂金贵族惊恐得看着年长的魔药大师嘴角殷红的血迹心惊肉跳。擦去教父嘴角的血渍，高级副部长看着门口被吓呆的几个学生立刻脑补他们成为始作俑者和假想敌，Draco灰蓝色的眼睛变成了深蓝色，一个无声的统统石化把四个看袍子就知道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定住。Draco小心地让教父靠在椅背上，走到壁炉边抓了一把飞路粉就不顾仪态的怒吼，“Minerva！赶紧过来！叫上Pomfrey夫人！”就冲到了药柜旁边。
抓了一瓶可能还是战前教父亲自酿的安神剂强行灌下，数着Severus慢慢平静的脉搏，Draco悄悄抹去了头上的冷汗。一抬头看着几个格兰芬多，魔法部高级副部长从极有特色的领头男孩的样貌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Harry Potter的儿子？”咏叹调一般发出那个爆破音，成功让石化中的人更加惊恐。
匆忙赶到的女校长来不及为了学生被石化而询问，就看到刚才还精神矍铄的前同事现在紧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女校医更是在匆忙靠近时为了书桌上刺目的猩红而惊呼，再给前学弟检查了身体之后迅速而低声地告知高级副部长需要的药剂，医疗翼的存货可没有魔药办公室的全面。
在得知教父只是刺激过大旧伤复发才昏厥后，Draco隐蔽的长出了一口气，他找出一瓶缓和剂仔细地掰开教父的嘴慢慢的喂了下去。
Severus被嘴里苦涩的滋味拉回了神游在混沌中的神思，他轻轻咳了一下，不小心把药水呛进了气管，结果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忙得身边的两个斯莱特林手忙脚乱。好容易止住了咳嗽，魔药大师发觉自己在安神剂和缓和剂的作用下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了。
有教子在身边增加了安全感的Severus状似懒洋洋地挥了一下哪怕昏厥时都没有放手的魔杖，身下的高背椅被变成了他在庄园日光室专用的沙发椅。Draco几乎条件反射的变了一条毛毯盖在教父身上。
女校长这才回过神解除了几个学生身上的石化咒，
“好了！现在说说怎么回事！Potter先生！Weasley先生！”
听到这两个让他几乎头疼了六年的姓氏，前魔药教授不由得又咳了起来，他带着一点肺部嘶拉音的嗓音听起来比之前还要虚弱几分，
“是谁……Minerva？你说……谁？”
“嘿我就说他是个瞎子！”James小声咕哝了一句。
Draco的蓝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闭嘴！Potter先生！你怎么能说这么没有教养的话！”女校长震惊地看着这个和他父祖异常相似的孩子，Merlin！难道之前……想到这个没头没脑的小家伙之前可能是冒犯了Severus，Severus又……看不见，天哪……Minerva觉得自己似乎也快晕厥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是Harry Potter的儿子，教父。”铂金贵族小声凑到教父耳边说。
Harry Potter……又是Harry Potter……
魔药大师发现自己不可避免的又开始回想起救世主的“光辉事迹”，已经缓过心神的魔药大师也想到给儿子起自己混蛋老爸的名字也的确是救世主干得出来的事情——在Potter心里估计他那个混蛋老爸形象高大的很！
Minerva极力掩饰激动的声音传进魔药大师的耳朵，“Potter先生，你必须给斯内普先生道歉！无论是谁，这么没有礼貌的评论他人都是非常不合适的行为……”
“尤其，你们几个格兰芬多到地窖来干什么？”Draco丝滑的声音透着愠怒和危险。
Lily急忙瞪了还要说话的James一眼，快速的解释起来，“对不起，McConagal教授，呃……先生……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过来的时候James和阿不思还有Yogo就是想偷偷溜进这个教室……然后，James说这位老先生……恩……”
“Potter先生说什么？”女校长有些知道，但是仍然追问。
“James进来就说……就说……说……”Lily有些急得快哭出来了。
“我说这个老吸血鬼是个瞎子！怎么了，我又没说错……”James看妹妹快哭了，于是急忙“伸张正义”。
Draco看到Pomfrey夫人惊叫着倒抽一口气捂住了嘴，前格兰芬多院长现任校长的眼睛里闪着愤怒的火焰，握住教父冰凉的手，魔法部高级副部长危险地眯起他好看的蓝眼睛，
“尊敬的McConagal校长，我对格兰芬多的鲁莽冲动曾经领教了整整六年，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现在，在您的管理下，还会出现这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我想您不希望接到教育委员会的询问，对于不尊敬教授的学生扣分只是个基本惩罚。您要知道，教父仍然是霍格沃茨的名誉校长。”
什么？James瞪大了眼睛，不顾阿不思和Yogo在旁边拉着他，冲动的格兰芬多性格让他心里想着什么，就说了出来，“你说这个瞎子吸血鬼是名誉校长，你骗谁啊！”
Draco的怒火终于在酷似自己学生时代死对头的黑头发格拉芬多一再的挑衅下冲破自己良好的贵族休养，他低沉不复华丽的声线隐藏着浓重的怒气，“Severus斯内普教授是战争英雄！Potter先生！你应该回去问问你那个救世主父亲，他要是听到你这么侮辱他的救命恩人会是什么反应！”
“德，拉科……”Severus示意教子不要和学生争吵，他转向应该是女校长站的地方，“Minerva，我面前，都有谁？”
“哦，那是，是Harry的儿子James，阿不思和他的女儿Lily，还有Ron和Hermione的儿子Yogo。”
“Lily……”魔药大师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似乎对于让自己刚才陷入回忆而感到大脑混乱的名字有些抵触的怀念——好吧，Potter至少没有忘记是谁拼了性命才保全了他。
年长的魔药大师握住了教子搭在他手背上的手，平静的继续，
“Minerva，我只是，回来拿些材料，”魔药大师稍稍停顿了一会儿，让自己刚平复下的呼吸道稍稍调整了一下，“没必要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一般见识……”Severus转向应该是几个孩子站着的地方，“照我以前的脾气，你们都要关禁闭，劳动服务到毕业……”
魔药大师自嘲的觉得自己不服老不行，才几年就已经对这群巨怪提不起任何教训的兴致。虽然那几个不愉快的名字的确让他一时疏忽回想了不愿意记得的回忆，恐怕那也是他先是被“回到霍格沃茨”这个大环境影响心神，才会让内心深处的黑暗稍稍占据了上风，不过有着爱人和教子的陪伴这几年生活平静的Severus已经收敛了他的锋芒，重叠的长袍如同剑鞘裹住了他，何必和格兰芬多小巨怪计较，他们还不至于能够在霍格沃茨前校长心上留下一丝痕迹。
医疗女巫不赞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Severus，你刚喝了缓和剂，少说点话，心脏会受不了的！”
“我的身体，我知道，Poppy。”Severus温和地回答，然后他冲着身边的教子点了下头，“我恐怕没力气站起来……，Draco，带着药材，用门钥匙吧。”
高级副部长用周旋于欧洲本土各国魔法部的优秀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哽咽的喉咙和发红的眼眶。他用几乎完美的咏叹调和女校长以及医疗女巫道别，深深的看了一眼依然倔强的格兰芬多小子，启动门钥匙带着教父消失在地窖中。
女校长威严的看着面前的学生，她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无法允许这样的行为出现，作为校长，我教育所有的学生都要保持基本的礼貌，在我要求后依然不肯为做错的事情道歉让我无法接受，Potter先生，格兰芬多扣50分。”女校长眼眶有些红，“每个人！”她看了一眼Draco离开的方向，在学生们发出再次的尖叫之前把他们带出了地窖。
之后女校长发现新一年度魔法部教育委员会拨给霍格沃茨的经费少了10%，对着高级副部长无懈可击的假笑McConagal教授也只能闭口不提。
而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探险，莫名其妙的乌龙扣分，斯莱特林明显的栽赃陷害”被同学疏远了一阵子的James Potter在圣诞节假期回家时气呼呼的向自己老爸告状的时候收获了十四年来第一个响亮的耳光，整个陋居据说是度过了一个气氛最压抑，最没有节日情调的圣诞节。
至于当天晚上风尘仆仆回家的魔法部上议院议长在第二天一早听到儿子的汇报之后压下了奥罗司的十三项改进训练经费预算，几乎没有在魔法部掀起一丁点儿的浪花。
Severus？Severus当天晚上在迷糊的睡眠中被一双还带着寒气的嘴唇吻醒，第二天睡到中午，根本已经忘记了这小小的不愉快。
趁着爱人在日光室午休，Lucius叫来儿子到书房，“Draco，事情办得怎么样？”
“父亲放心吧，他们已经破产了。”
LuciusMalfoy，Malfoy家族族长，巫师界的领导者和风向标，在听到儿子的话后露出了长久以来没有展露人前的毒牙——斯莱特林可都是很记仇的，没有了笑话商店的进项贴补那个陋居无底洞，我倒要看看，一贫如洗的救世主家的“格兰芬多王子”，如何在吃人的现实中生存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月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