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飞花斋叶

17、撒娇（二）

　　“看够了吗？”李奇大手一伸，一巴掌把李熵的连脸带眼的都给盖住了，“一模一样的脸，看了十几年，以后还要看几十年，你不觉得腻吗？”
　　李熵哼了哼，他翻身倒在床上，一手薅着妞妞，满脸的不以为然：“你管我呢？我就喜欢看！？”

　　李奇摇了摇头，懒得搭理他，继续翻看起被李熵丢在一边的书。
　　阅读过半，李奇觉得腋下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抬高手腕一看，是李熵。

　　这家伙睡得迷迷糊糊，还在不停地往李奇身边拱，就连妞妞都没他这么粘人。
　　完全就是只没心没肺的大狗子啊？

　　李奇抬高了手臂，李熵没醒，却精准地找到了记忆中的位置，他松开妞妞，双手一横，直接就搂住了李奇的腰。那张白净的脸在李奇的腰上蹭了好几下之后，他眉头舒展，嘴角上挂着一抹安稳舒心的笑。
　　李奇低头看了李熵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捏李熵的脸。睡梦中的李熵微微皱了眉头，搂住李奇的手紧了两下，跟着整张脸就直接埋进了李奇的怀里。

　　睡着的李熵，现在就像是一只超大的无尾熊，直接挂在了李奇的腰上，就连腿都是搭在李奇的身上，小腿肚子还钩住李奇的腿窝，掰都掰不开。
　　对于李熵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睡觉坏毛病，李奇也是相当无语得很。

　　他无奈地放下手里的书，关掉了床头灯，一手捞过被子搭在自己和李熵身上。
　　波士顿的春夜，还有些春寒料峭，他唯恐李熵夜里着凉，还仔仔细细地替李熵掖了掖被角。

　　李熵睡得迷迷糊糊地，他眼皮子都没抬，手一伸就直接从搂腰变成了搂脖子，嘴里还在哼哼唧唧：“不准……走……”
　　李奇颇为无奈地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没呢？没走？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我走了能去哪儿？”

　　李熵不再哼唧，他的呼吸逐渐放缓，趋于平稳，轻而浅的鼾声在说明，他已经彻底熟睡。
　　李奇伸出手，他摸了摸李熵的头发，柔软而又顺滑，手感好得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

　　李奇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想起小时候李熵在家哭着喊着不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金发，死乞白赖地要染发，最后被老爹一顿臭骂，迫不得已就只能选择剃发的事儿来。

　　当时给李熵剃头的就是李奇。
　　七八岁的年纪，哪里懂得怎么剃头？
　　最后的结果就是李熵头毛被李奇剃得像是狗啃一样，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连头皮都刮破了。

　　李熵哭得可凶了，嗷嗷的，像是被抢了食物的狗一样在家里拼命地嚎。
　　李奇没办法，只有去给他买了一顶黑色的假发戴着——结果那一整个夏天，甚至是到当年的圣诞节，李熵都顶着那头假发。

　　我怎么会那么蠢的想到去剃他的头发呢？
　　李奇勾着嘴角笑着，忍不住低头去吻了一下李熵的发顶：“晚安，李熵。”

　　李熵是被史密斯给叫醒的。
　　史密斯抓着被子这样上下一抖落，裹在被子里的李熵就被直接从被子里抖了出来。

　　“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史密斯看着基本上属于裸奔的李熵，眉头紧皱，“李熵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什么话？马上就十八岁了，还光着屁股跟你哥挤一个被窝！？”
　　话音刚落，一个毛茸茸的从被窝里的另一头冒了出来，冲着史密斯来了一声“汪”。

　　“你居然还带狗上你哥的床！？”史密斯大叫着把狗抱了下来，“你不知道你哥最讨厌陌生人上他床了吗！？”
　　李熵一边套裤头，一边哼哼唧唧地辩解：“妞妞不是陌生人！”

　　“是陌生狗！”史密斯顺手给他来了一下，“快点给我下楼！不然我揍你~！”
　　李熵揉着头，没多久就穿好衣服下了楼。

　　餐桌上摆着早餐，其中有他最喜欢吃的酸奶布丁——在这个家里，除了李奇，没人会特别在意他的喜好。
　　李熵一边享用属于自己的特别早餐，一边问着史密斯：“老爸，李奇呢？他去医院看薛叔了吗？”

　　史密斯在客厅逗着妞妞，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了一嘴：“没，他一早就跟你妈去学校了。”
　　看来真是临近DDL了啊？
　　李熵嚼着手里的麦片若有所失的想着。
　　等到他吃完早饭，洗完碗出来回到客厅，史密斯突然抬头补了一句：“对了，你妈说，最近她和李奇比较忙，没时间回家，家里的事顾不上，所以让你自己想办法。”

　　李熵楞了一下，问：“爸，我听你说这话，好像里面没你什么事儿?”
　　史密斯揉了揉妞妞的头：“你爸我还得为了你妈和你们两个的学业奋斗啊？我也只有三天的休息时间，赶明儿我就得一早开车回纽约。我又不是你尹叔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天生的劳碌命，是操不完的心~！”

　　李熵吸了吸鼻子，他冲上去一把连爹带狗子的就抱在了怀里：“老爸，你真的是太辛苦了~！我好感动~！”
　　“感动？”史密斯面无表情地推开眼前这个徒生了一米八几的个儿，却一点都让人不省心的儿子，“你少给我惹事，少惹你哥生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李熵不满意地哼了哼：“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听话吗？”
　　史密斯摸了摸他的头：“如果以违法犯罪的标准来讲的话，确实没有。但是如果以李奇的标准来讲，你确实还挺让人操心的。不过你知道，我跟你妈从来也没有要求你像任何一个人，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只不过在这一点的基础上，我们希望你能够多多关注一下身边的人，为身边的人着想，尤其是李奇，因为他一直在照顾你，像一个真正的兄长那样照顾你。你不要忘了，李奇也是和你一样的，他也只有十七岁，你想把所有的责任和义务都丢给他，自己只享受权力吗？”

　　李熵咬了咬唇：“我没有那样想。”
　　史密斯满意地笑了，他拍了拍李熵的胳膊：“好了，你现在好好把家里收拾一下。一会儿替李奇去医院看看你薛叔，顺便去他家里把花给照看一下，我听说他有一盆特别宝贝的绿萝，当儿子养来着，还给起了给名儿?”

　　“它叫佑介。”李熵回了一句，抄起袖子就抱过史密斯怀里的妞妞，在她额头上用力地吻了一下，说，“妞妞，现在我要把你拴在门外，等我清理好家里，再把你放进来，好不好？”
　　妞妞摇了摇尾巴，一脸高兴地冲着李熵“嗷”了一声。

　　李熵花费了三个小时才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他还抽了点时间烤了一些曲奇饼干，出门的时候特地分装在三个小袋子里。
　　李熵出了门，他先去了薛定邦的家里，给佑介浇了水，并且把它挪到了光线更充足的地方，让它享受难得的冬日阳光浴。

　　紧接着，他开车去了医院，他见到了正在吃药的薛定邦。
　　“薛叔，李奇最近比较忙，所以可能没办法天天来看你。”李熵说着，把自己带过来的曲奇饼干放到了柜子上。

　　薛定邦看着他，脸上满是微笑：“你做的吗？它看上去真不错。”
　　李熵有些害羞地挠头：“这是小雨哥教的，不过我不敢保证味道和他做的一样好。”
　　薛定邦咬了一口，赞许地点头：“味道很不错，非常的棒。”跟着，他问，“你给李奇准备了吗？”

　　李熵抬手晃了晃手里的另外两个小袋子：“不光是李奇，我妈也有呢？”
　　薛定邦温柔地笑着，说：“李奇和你妈妈会感到很高兴的。”

　　李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掏出手机，给薛定邦看了今天出门前给佑介照的照片。薛定邦看着手机里的佑介，目光变得异常的温柔，他用指腹抚摸着屏幕里的佑介，不断对着李熵道谢。

　　为了不打扰薛定邦休息，李熵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在他离开的时候，薛定邦叫住了他：“李熵，好像没几天就该到你和李奇的生日了吧？十八岁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李熵扒着病房房门回头一笑：“只要薛叔健健康康的出院，就是最好的礼物啦！？”
　　丢下这句话，李熵头也不回地跑了，留下薛定邦在病房里轻摇着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