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审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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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
“说出你的名字、军阶、编号。”将双手交叠在一起，我抬眼看向面前的敌国俘虏。我注意了这些被俘虏的圣夜国陆军军官很久，最终决定将他作为审讯对象，希望我的直觉没有出错。
“杰克·艾伯，军阶是陆军中尉，编号25171。”他低着头，说话时有几次停顿，看起来很紧张。
我点头“真是抱歉，让一个贵族待在这种狭窄黑暗的审讯室里。”这句话说的相当没有诚意，不过对方还是呐呐地点头，表示自己不在意。看见他的反应，我微微扬起嘴角，很好。
接着我问道“中尉是否知道自己被请来这里的原因？”
他摇头“不知道。”
“中尉这种称呼听起来很生疏，大家都是陆军，不介意我直接叫你的名字吧，杰克？”虽然是寻问，却不容对方拒绝，而我从来没有打算和他交换自己的姓名。
“……啊。”对方应声。
我将身体微微向前倾，压低声音道“实际上，我们的情报部掌握了一些情报，是关于你所在的陆军团将要执行的任务。”
在我说完之后，杰克的目光闪烁不定，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勇气般抬起头“少尉阁下，按照战争公约，你只可以问我名字、军阶、编号这三个问题，至于其他……抱歉，我无法回答你。”
不在意的笑了笑“杰克，你是一个好军官。”
“谢谢阁下的称赞。”
“可是，你也不要忘记，这里是帝国陆军军营，你和你的同僚在之前的战役中战败，现在你只是一个俘虏。”
他垂下头，不再吭声。
短暂的沉默后，我问“不知道圣夜国在审讯室审讯战俘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对他提出问题，又自顾自地回答“在我们帝国最近比较经常使用的就是……”
终于，他打断了我的话“少尉，对战俘动用私刑是违法战争公约的！”
“杰克看起来气色很不好，上个星期我们团里有个士兵也像你现在这样面色苍白，之后晕倒在战壕，猜一猜他怎么了？”
已经猜到对方不会回答我这些看起来无聊的提问，我继续说道“是急性盲肠炎，最后军医给了他一刀，割掉了那位士兵的盲肠。杰克，你是否也需要像我的那位士兵一样，把自己的盲肠留在军医的手术台上？”过去曾经有审讯官为了情报，给俘虏动一些根本不必要的手术，这种事不管帝国还是圣夜都存在。
“阁下是什么意思！？”他从座位上站起身，神情激动。
用撑住下巴的手对着杰克，动了动手指，示意他坐回自己的位子，并且用了命令的语调“坐回去。”
杰克泄气般地坐回椅子，不再吭声。
“刚刚我只是在提醒杰克要注意身体啊，别像我们的那位士兵一样。”我对他露出微笑，不过显然我的笑容只能让杰克变得更加彷徨不安。
“不会的，我的身体一向很好。”
“哦，那就好。”接着我又说“觉得我们对待俘虏的态度怎么样，囚禁你们的地方，环境如何？”
“还好。”杰克缓缓地点头。
他说的相当违心，那怕地方再好，谁都不愿意成为战俘吧。
我在制服的个个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才从其中一个口袋找出了打火机和香烟，不是自己的制服真是很不习惯啊。
“不介意我吸烟吧？”嘴上这么说，我的手已经从烟盒中取出了一支烟。
“……能给我也来一支吗？”迟疑片刻，他问。
“当然。”我把烟递给杰克，等到他用嘴含住了烟头，再打开打火机，为他点燃那支烟。
他深吸一口，再缓缓地吐出嘴里的烟，过程中他闭上了眼睛。像是，这个短暂的片刻让他的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丝放松。
“谢谢。”他的语气相当真诚。
“不客气。”同时我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杰克盯着手中的香烟问“你也喜欢雪莱这个牌子的香烟吗？”
我点头，易何的品味不错“嗯，虽然两国还在打仗，也不允许我们使用圣夜国生产的东西，但是没有办法你们做的香烟很不错，我是忠实烟民。”
我说了谎话，事实上最近我正在尝试帝国某烟草公司新推出的女士香烟。至于雪莱以前的确是抽过，味道是我喜欢的那一种，不过敌国生产的东西，以我的身份只能割爱了。想到这里我又狠狠地吸了一口口中的香烟。
“雪莱是我家烟草厂生产的烟。”杰克说。
“哦~真是意外。”我笑了笑。
“至从战线延长到蓝海，我就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现在想想当初立志报效国家，放着好好的贵族不做，不顾家人反对来参加陆军，真是……”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我吐出一口烟圈“不用在意，杰克。你看，我并没有用笔记录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就当做是在聊天吧，想要说什么都可以，我更加不会无聊的去和你的同僚告密这次的谈话。老实说上了战场，没有几个人会不怕死，现在你被俘虏，情绪消极也很正常。”
“谢谢。”这次杰克第二次对我说谢谢，看样子他开始放松对我的戒备。
“我和你一样，来蓝海之后就没有回家了，真希望这里的战争早一点结束啊。杰克的家里都有什么人？我家只有父亲和一个可爱的妹妹。”我问，又说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当然是假的。
“父亲和母亲，我结婚了有一个妻子，大女儿五岁，小女儿……是在我来蓝海国之后出生的，我还没有见过她，算起来她快一岁了吧，也许已经会叫妈妈了，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早说话。”
“会叫妈妈，自然也会喊爸爸。我也喜欢女孩，我妹妹蕾娜塔就很可爱。”抱歉卡洛尔，借用你妹妹的名字，我在心里默念。
“是啊，女孩子总喜欢腻在父母身边，喊着爸爸妈妈，不像男孩子从小开始就调皮。可惜我的小女儿以后一定不会粘着我，现在我只想回国听她叫我一声爸爸，就很满足了。”杰克无奈地笑了笑。
“会的，等到战争结束。”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啊，我的皮夹忘在指挥部了，不然可以给你看看我妹妹的照片。上战场见不到真人，也只能用照片这种东西来慰藉思念了。”
杰克低下头“我的皮夹和证件还有笔记本都被你们的士兵收缴走了。”
“抱歉，上头的规定是这样的。”我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不过我也许有办法帮你弄到皮夹里的照片。”
“真的？”杰克的声音有些惊喜。
“嗯。”我点头。
算起来时候也差不多了吧。
“少尉。”审讯室外中校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什么事，长官？”
“出来一下，另一边有结果了。”
“是。”我站起身，又低头对杰克说道“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审讯室外
“进行的怎么样？”
将手中的烟熄灭，我点头“还算顺利。”
“你让我在这个时间喊你，又说了那些话，打算和那个陆军中尉玩心理战吗？”
“显然是，希望那位中尉会上钩。”
“如果失败了呢？”
“那么中校是否希望我从这位中尉口中得到情报呢？”我反问。
“务必要成功取得情报。”他表情严肃一字一顿地说。
“那就请中校做好准备吧。”唇抿成线，再微微荡开一个弧度“关于，审讯室如果发生了意外，谁来负责的问题。”
“我知道了。对了刚刚情报部来了新的情报，这批俘虏原本所要进行的行动似乎和油矿有关。”
蓝海国表面上帝国的附属国，实际上，它是某一代皇帝为了显示自己所统治下国家的强大，使用武力镇压抢夺来的领土，不过因为当地原住民激烈的反抗，才保留了原有的蓝海皇族，加上了附属国这种不伦不类的称呼。这个国家很穷，物资匮乏，我们在蓝海作战的所有武器设备燃料都是直接从帝国运送，如果这里真的有油矿，再看这次敌方派出的作战人员总数，也许会是一个大收获。
“哦~”我发出单音“这真是不得了的消息呀，接下来只要从那位中尉阁下口中问出油矿的位置，一切就算完结了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中校回答。
“啊对了，把那位中尉的皮夹子给我吧。”
“嗯？”
“里面有一张照片，我需要它。”
重新回到审讯室，坐下之后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少尉阁下？”
“刚刚长官责罚了我，另一间审讯室里，你的某位同僚已经开始招供。”
“什么！？不会的。”嘴上这么说，杰克却已经开始动摇。
“或许在审讯他的同僚是个厉害的家伙，也有可能……”我顿了顿“你的伙伴并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
杰克垂首，虚应了一声“是啊，战败又成了俘虏，忠诚度这种东西，有人会背弃……一点也不奇怪。”
我挑眉。
“所以杰克，我们也开始吧。”
“……什么？”他有些后知后觉的问。
“审讯，你该不会是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是什么人吧？”
他手中的烟头落在了地上，有些呐呐地问“少尉打算要怎么审我？”
我从公文袋中拿出一张地图，摆在杰克的面前“你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对吧，杰克？”
“……我，不能说。”他说的很慢，听得出他在挣扎。
“不需要说，只要用你的手在地图上指出油矿的位置。”我扬起嘴角。
杰克低垂着头，把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口中反复念着“不行。”
我从怀中拿出照片“你有一个美丽的妻子，照片上的女孩一定是你的大女儿吧，她非常可爱。”
他抬起头，有些干涩地说道“那张照片，那张照片……”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办法可以帮你拿到照片。”我扬起手，在杰克的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照片“想要吗？”
他连忙低头“嗯。”
我将目光移向桌上地图“指出来，我就给你照片。”
“……”杰克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口中发出类似呜咽般的声音，神色痛苦。
“你在犹豫什么？”我继续蛊惑道“你的另一位同伴正在招供，稍后他就可以离开审讯室。外面阳光充沛，天空晴朗，至从你们被俘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吧，那位军官可是强烈要求一会要出去晒一晒太阳。”
“招供的是秦朗吧，他一直都说最喜欢蓝海国的太阳。”杰克说。
“可是你却必须留在这里，如果审讯没有结果，我的上司已经说了，在我们离开这处营地之前，你都会单独被关押在这间审讯室，和你同伴隔离开，时间有可能延续到蓝海战争结束以后。程序上，把你关押在这里，这并不违反战争公约。”
杰克的脸色变的苍白，他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在不违反战争公约的情况下，处罚战俘的手段也有许多，相信你多少听说过一些传闻吧。”注意到他的手，我说“你的手很漂亮，即使在敌国军营也没有忘记保持整洁，真不愧是个贵族啊。”
杰克并没有在意我的夸奖，可是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他却不得不做出回应“把太美好的东西呈现在敌人面前，你不害怕被毁掉吗，杰克？”
“……什么？”
“我想你或许知道在蓝海指挥我们陆军作战的将军阁下是谁，他是个军事天才，但同样有一些让人无法忽视的怪癖——收藏人体器官。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的审讯工作，这件事一定会汇报给上头，将军大人是个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的人。”我顿了顿，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特别是审讯战俘。”
现在指挥陆军的将军，我在帝都时听父亲提起过，据说是个光看外貌无法想象对方是个将军的家伙，当然也听说过一些传闻。指挥作战的能力出色，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在军队中非常能得人心，单单这样描述似乎已经可以判定对方是一个出色优秀的军人了吧。可是之前我已经说了，那位将军喜欢审讯，手法残酷，至少元老会为此曾经警告过他，这件事全帝都都知道，这大概就是人类的两面性吧。
杰克握紧手掌，因为太用力他的指节泛白“战争公约……”
他开口，但马上又被我打断“杰克，别在说战争公约了，这种东西能约束的对象只不过是我们这些低阶军官。”
我用手撑着书桌边沿，将身体微微倾向杰克“强权之下，那也只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在这里死掉几个战俘，你真的以为圣夜国的人事后会追究吗？”
我把照片立在杰克的面前，拉起他的右手，放在地图上“指出来吧，油矿的位置，难道你不想家吗？不想活着回到祖国？”
杰克看着面前照片眼眶微红，良久以后，微微抬起自己的手，颤抖地指向地图上的某地。
我扬起嘴角对杰克微微点头，将手中的照片放在他的面前，收起地图，用最真诚的语调说道“非常感谢你的合作。说出来之后，你会不会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呢？不会再继续被关在审讯室，也没有向我这样的人，逼你说出这些情报了”
“少尉。”我已经走向门口，被身后的杰克叫住。
“嗯？”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中尉，审讯完毕，我的工作就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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