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眷者自救指南》许五六

7、普通人狄？

　　维达这个国家与威路德帝国隔海相望，主要以捕鱼业和贸易为主，全年气候宜人。

　　狄住在维达的一个海边城市——威耐尔。她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成年后搬到了鱼虾街的一间出租屋。

　　温暖的阳光带着海洋的味道卷入她的窗户，海鸟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闹钟滴滴作响。单人床上的少女翻了一个身，嘟囔着伸手关上闹钟。

　　昨天晚上睡了一个好觉，她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可能是因为那个命运之夜？

　　狄从床上坐起来，顶着乱蓬蓬的棕色头发，发了几秒呆才从睡梦中捡回了自己的理智。“命运之夜啊啊！魔幻！异世界！互助会！”她把头埋在枕头里，激动得吱哇乱叫。

　　这是不是她开启传奇一生的金手指？心大的狄胡思乱想。难道就这样普通人狄走上了人生巅峰，获得了超凡的能力，人送外号黑夜女王？啊啊啊啊，她在想什么啊！窒息。狄在床上滚来滚去，把被子弄得乱七八糟，才平息了激动的心情。

　　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先观望一下，看对她有没有什么危害。虽然这件事非常不可思议，但它真的发生了！狄又在床上滚了一圈。

　　等她计划好先观望试探看那个命运之夜的来历，然后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进行友善的沟通的计划后，看了一眼闹钟。已经九点了！

　　“啊啊完了完了！九点十分的公交车啊！错过了上班就迟到了！！”一阵鸡飞狗跳，等狄气喘吁吁的跑到公交站勉强赶上公交车，她早就把什么计划抛之脑后了。

　　狄几乎是卡在迟到的最后一秒到了面包店。好在面包店老板是个善良的老婆婆，没责怪狄，只吩咐她快点收拾一下去工作。虽然没被责备，但她还是内心过意不去羞红了脸。

　　老婆婆雇佣她这个才成年的孤儿就是因为看她找不到去处才破例的。不然她这种才成年的孤儿哪里找得到这样的好工作！在面包店里收银，干干杂活，比起那些在工厂里累死累活的同龄人，可以说是非常轻松了。

　　等结束了一天工作回到家，她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每天晚上在梦里她都能看见那道门，不远不近，她可以推门进去。

　　狄晚上推开门去参加互助会，白天则忙忙碌碌的像过去一样活着。

　　直到大地震发生后的第六天。那天风雨欲来，天气阴沉，出海捕鱼的人议论纷纷，这次捕鱼基本没收获。这很不寻常。

　　而狄坐公交车听人闲聊了一嘴。是个坐在她前面的少年，咋咋呼呼的跟朋友聊天：“唉你说，今天天气阴沉沉的，这是要下雨吗？又不太像啊。”

　　他朋友回答：“是不像，今天天气预报没雨。看上去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少年嘟囔：“好像最近是有些不太平。你听说了吗，威路德帝国那边好像发生了感染病，还有暴动诶，好多地方都沦陷了。”

　　“你说得是真的吗？这么夸张！可是新闻上没说这些啊？最多是提了一嘴传染病。”“我还能骗你不成！我这可是听我舅舅说的，他有门路。”少年小声说着，还拍了拍胸膛。

　　“那传染病什么样啊？”他朋友忍不住好奇的问。狄也往前倾了一下，有点感兴趣。

　　少年一听苦了脸说：“我舅舅让我不要乱说，我跟他打听他还臭骂了我一顿。”“你就悄悄告诉我嘛，我发誓绝对不往外传！”两个人脑袋便堆一块嘀嘀咕咕。狄只听到了“传染病”，“变异”等字眼，两人就聊完了。

　　狄还想听他们谈传染病，但两个人很快从这个话题聊到了最近吃过的烤鱼店，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大小。少年非常快活的说：“那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鱼了！你下次一定要去尝尝，不然你会后悔的。”他吹嘘了一顿烤鱼多么多么美味，又聊到去海滩玩的时候。

　　狄没继续听他们后面的聊天，只觉得这两少年叽叽喳喳好热闹，让她累了一天的精神都放松下来。她手里抚摸着护身符的纹路，漫无目的的看外面的风景。

　　但传染病这三个字在她脑海里回荡了一圈，她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正是傍晚，天边还是橘黄一片，马路边的路灯已经亮了，投下一片月光似的白光。在海边城市，这里的酒吧不分昼夜始终开着，为渔夫提供酒和热闹。偶尔有喝得醉醺醺的人在大街上幽魂般走着。

　　但没有人知道这份平静下掩藏着什么。

　　等绿灯这十几秒，狄瞥见旁边街道有条幽深的小巷。在昏暗之中小巷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就好像……就好像是水在湿润不平的某种皮肉上反射的光。

　　她非常确定自己看见了。

　　这描述多么古怪又带有亵渎意义，但又是自然而然非常确定。见到它，只能让人想起潮湿黑暗中非人的触手状的肢体。

　　狄打了一个寒颤。但十几秒很快就过去，还没等她看清楚，公交车就启动了，几秒钟就把那条小巷抛在后面。她探出头去看，小巷消失在房屋背后再也看不见了。

　　那个东西是什么？她怀着莫名的恐惧，感觉今天的风原来是如此寒冷，连两个少年的对话听起来都只让人心浮气躁。

　　她忍不住握紧了护身符，好像自己能从它沾染上的自己的温度中汲取勇气一样。她想到了先前听到的“传染病”，想到了古怪的天气，又想到了狮鹫先生的话，种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心间。它们之间有联系吗？她是不是应该做一些什么？

　　坐在公交车座位上的少女苍白着一张脸，明明灯光那么明亮，她的半个身子却笼罩在一层阴影中，像是为她披上了神秘的面纱。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狄听见自己的不详警报器响了起来。

　　回去之后，躺在床上的狄想起看到的东西，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那非人的流动的光泽就在她眼前出现，让人生理性的厌恶。而且她离那光泽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要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了。就在黑暗中闪动的光泽间，她抗拒着不肯去直视，仿佛那是块热炭，看一眼都能灼烧到她的眼。

　　她最后竟就这样睡去了。狄不停的做噩梦，一切在她眼前变得扭曲光怪陆离。如果她不能清醒过来，就会发展成她目睹某个存在后被恐惧带来的噩梦骚扰最后迷失在其中。但她清清楚楚知道这是梦。

　　不仅是因为命运之夜那道大气古典的双开门就在她旁边几步远，还因为狄她在梦里从来都是清醒的。那些噩梦根本对她毫无意义。

　　她就这样看着无法让她混乱的小巷消失在梦里，忍不住说：“所以，它费这么大劲来干什么了，什么也没做啊？”狄说着就笑起来，她漂亮的蓝眼睛眯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

　　心底那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恐惧就这样消散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转而弥漫上心头。

　　她感觉自己能掌握自己的梦，能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因子无处不在。这对于一位异变者来说能卡几天到半年的难题，她自然而然像喝水吃饭一样解决了。

　　感受污染因子是成为异变者的第一步，下一步是觉醒。

　　震撼艾尔伯特一整年。

　　至少艾尔伯特在上面卡了三天，他还是被称为倒吊之城几百年以来最有天赋的天才。

　　“这是……超能力？这一定是吧！”狄兴奋的叽叽喳喳，“我居然有超能力了！”她轻而易举看透梦的边界。视角猛地升高，像一只飞鸟俯视大地，分毫毕现。从指尖温暖如水的感觉往上，整个人如同浸入水中般舒适平和。狄在梦幻的眩晕中看见了无数活鱼般游走的梦。

　　那是别人的梦，无数悲伤的兴奋的忧愁的痴迷的怨毒的梦。

　　那些混乱的流动的梦的肢体静静舒展。

　　她仿佛一条玻璃瓶里的鱼，在无意中的一瞥，透过玻璃的扭曲放射看见了真实世界的一角。美好的虚幻和残忍的真知一瞬间扑面而来，她几乎要沉迷，伴随怪异的激情高声去颂唱真实。

　　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秒，就被惊奇和赞叹挤推到角落了。狄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失控，还在欢呼：“好漂亮啊！这是其他人的梦吗？”她左右张望，被梦幻般的美好击中了少女心。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她觉醒了。情绪是最好的催化剂。好像一瞬间有什么瓶颈碎了，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藏在美好背后的獠牙也在她面前展现。

　　狄：“啊这是什么？！”她退后一步，梳得整整齐齐的刘海下猛地睁开一只眼睛来。在琉璃般绚烂的瞳孔中，所有幻境都被洞察。她的异态有着“洞察”的属性加成，因此她看见了梦境中暗藏的危机。

　　注视梦境自己也会迷失在其中。

　　狄感叹一声：“果然美丽的东西都很危险啊。”她收回了注视其他人梦境的视线，不再冒险去窥视。

　　“我这个超能力看上去好抽象啊。”狄琢磨着，“洞察？好奇怪的属性。我该怎么去用呢？啊对了，命运之夜。”她回头看那扇双开门，自言自语：“或许异世界的狮鹫先生知道？毕竟他看上去生活在一个奇幻的世界呢。”

　　异世界的狮鹫先生最近很烦恼。他忙于主持着城内的大小事务。又听父亲说，最近城里不太平，混入的哭泣石碑成员好像在搞什么小动作。这是光明教会传来的消息。

　　光明教会是倒吊之城内最正统最强大的教会。其次是丰收教会，最后是死亡教会和星空教会。光明教会信奉光明与希望之神，这位神明是四位正神中最强的一位。虽然神明不再回应祂的信徒，但光明教会一直在等待着。

　　父亲一天到晚窝在最上层，研究城柱的修复。艾尔伯特日常巡视一圈，这座只有九层的城市平静依旧。他走过少有人走过的街道，腰间挎着宝剑，动作轻盈迅速。

　　书房里还有一堆文件等着他处理呢！父亲为锻炼他能力交给他做的事怎么这么多啊！艾尔伯特内心抓狂。但哭泣石碑在这个关头混进来搞的事也得处理。

　　艾尔伯特：日常不想当城主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