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端的时光》周而复始兮

6、【四】

　　“最后还是被罚了呢。”莫欣欣尽量使语调欢快起来，先开启话题来打圆场。
　　三个人拿着大扫把，在操场的最角落里清理落叶。寒风把刚刚堆起的落叶又吹散。
　　温馨低着头，沉默着用力挥动大笤帚，借此掩盖自己对刚刚发生事件的心虚。想起刚刚自己的失态，温馨觉得自己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对不怎么熟悉的人发火，难道是高三压力太大了么？
　　“对不起啊，我真是连累了你们。”男生抱歉的语气，“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
　　“没事啦没事啦，”莫欣欣停下了手中的活，将扫帚倚在栏杆上，“你刚来可能不知道体育课迟到要被罚扫操场。”
　　男生拿过扫帚，两把合并成一把开始卖力扫地上那些散掉的落叶。
　　“那我去买点热饮。”欣欣做了个手势示意那边开着的小商店，“祁杉，你要点什么？”
　　“可乐，谢谢啦。”说着递过了饭卡，“温馨，你不要么？”男生转过头望着还在埋头苦干的女生。
　　“她要旺仔牛奶，没事啦交给我。”莫欣欣接过饭卡，蹦跳着跑远。
　　而这边低着头的女生，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懊悔之中，根本没注意到几米之外的谈话。
　　“你也喜欢打排球？”祁杉突然发问。
　　沉默了几秒，空气中似乎所有水分都凝结了，只有风钻过微小的缝隙发出哀鸣。
　　女生感觉到气氛不对，蓦然抬起头来，却发现这尴尬的一隅只有男生和尴尬的自己。
　　“诶？你……你在问我？”有点明知故问。
　　“这周围还有第三个人吗？”男生停下动作故意环顾了四周，语气中有点戏谑。
　　“额……还好吧……”没注意到男生问话中“也”这个字，用模棱两可的句子作了回答。
　　“扫帚给我，这种活儿不适合你干。”没等回答，男生上去夺过了女生手里的大扫帚，和其他两把合在一起清理最后的落叶。
　　“……”什么都没说出来，女生退了一步，让出扫地的空间，继续站在僵硬的空气里。
　　“我说，别担心，你可以的。”男生没抬头，继续着自己扫地的动作。
　　“啊哈？”
　　男生停住了，直起腰转过身面对着她：“‘我可以么？’你刚刚在窗户上写的。虽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你可以的，努力就行。”

　　有那么一个人，他于你而言，不是亲人，不是好友，也不是陌生人。你无法在你的生活里界定他的位置，但他却真真切切出现在了你的生活里。唯一能冠以名号的，大概只能是“同学”这个笼统的称谓。
　　他的视力好到能穿过教室的对角线，看到你在窗户上写的一行小字，看到你内心的不安。他能洞察你在别人面前伪装得很好的小心思，能不计前嫌地宽慰你、鼓励你。而他，仅仅被你摆放在这样一个不重要的地位。
　　风又起了，刚扫起来的落叶又被扬起，飘飘扬扬像是落幕前的撒花。
　　温馨站在漫天的黄叶中，凝望着面前的男生。不知是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还是泪模糊了自己的视线，她觉得他陌生而亲切。
　　她蹲下来，头埋在臂弯里。
　　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一片弦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