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莫冰

2、往事

　　白色的窗帘挡不住太阳灿烂的微笑，叶秋迷蒙间欲翻身，可是胳膊似乎被什么给压住了，一阵酸麻。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噌的一声坐起身来，胳膊从某人的脑袋下抽过的大动作使得熟睡中的马学仁也瞬时醒来。
　　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眼镜，在半空中却被叶秋握住，整个人被那人按住，在脖颈处落下零碎又连续的亲吻。
　　“秋？”
　　“嗯？”简单又迷糊的单音。
　　“秋？”马学仁再一次唤道，也不清楚压在自己身上的叶秋是怎么了。一双大眼疑惑地注视着胸前的脑袋，“嗯……秋……冷……”呼吸不由得随着叶秋的动作而变得模糊而粗重。
　　“啊，对不起！”叶秋才反应过来本应在两人身上的绒被由于自己这样不小的动作此刻正完全躺在了床下。
　　迅速将被子捞起来，完全覆盖住二人赤*裸的身体。
　　“仁，对不起……”
　　“……你……回来……就好……”
　　接下来的话，全淹没在了一屋子春色暖阳里。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叶秋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身旁捧着报纸看得入神的马学仁，终是忍不住开口。
　　“问什么？”马学仁放下报纸，转脸认真的看着叶秋，“除非你自己想说，不然我也问不出什么。”
　　这么多年一起走过，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秋，你就不能坦率点吗？这是马学仁心中一直就有的结，如果他们有任何一方没有敞开心扉，那么他们今天就不会在这里重逢。一直以来，最了解叶秋的是他马学仁，对于叶秋，马学仁选择向任性妥协。
　　“呵呵……”
　　“你笑什么？”这回换马学仁疑惑了，瞧着身旁似笑非笑的容颜。
　　“还记得那句‘一天是黑，一世是黑’么？”
　　马学仁挑眉。叶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起身，将咖啡壶里煮好的黑咖啡倒在两个白色的咖啡杯里，端来，放在马学仁身前的茶几上。
　　“这是？”
　　“你最爱的黑咖啡。”叶秋将一杯咖啡递给马学仁，“仁，还记得你对我说的话么，当时你是以这黑咖啡作比喻，不管我加多少糖、多少奶，它始终都是黑的、是苦的。”
　　马学仁记起来了，那是三年前的事，叶秋从泰国回港之后。那时的叶秋一心想由黑转白，那条路，他看得很清楚，可能是旁观者清吧。虽然自己和叶秋阿痴他们一起长大，但是自己却走了和大家完全不同的道路，他努力读书，想出人头地；而叶秋他们却是在会社的路上越陷越深以致将自己送进深牢大狱。一天是兄弟，一世是兄弟。叶秋出狱了，带着巨额的资金及一个在自己看来不可能实现的想法回到了香港，然后开始投资致力于慈善事业，周旋于会社、警察、媒体、世人之间，一步步去实现叶秋心中既定的愿望。直到一次他们看到了鬼仔，那个有着和当年的叶秋一样热情与冲劲的青年，只可惜，他太过于求成，太希望能干出一番大事业，鬼仔的不甘使得他们陷入了一些窘境，最终为了让鬼仔看清前方的路，也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想证明的东西确实无法实现，于是，叶秋死了，从此消失在世人的眼中……
　　“仁，你知道那时我为什么要回港吗？”
　　马学仁端起杯子，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黑色的液体。皱眉，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抬眼看叶秋，晶亮的眸子没有了疑惑，随即翘起了嘴角，“你是想说你回港只是为了证明‘一日是黑，一世是黑’这句话有没有被推翻的可能？”
　　“呵~，仁你知不知道……”叶秋笑了起来，斜倚在沙发背上。
　　“知道什么？”马学仁放下咖啡，挑眉看着身旁笑得灿烂的人，不满。
　　“你真的很聪明，也很了解我，我很高兴……”说着，叶秋一个翻身，将正不断靠近的马学仁压在了身下，脸慢慢欺近马学仁的，一副高深的姿态。
　　“额……你想干嘛？”马学仁觉得眼前的叶秋和以前很是不同，那眼神里有让他迷惑的情感。
　　叶秋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不断靠近，两人的鼻尖眼见就要抵在一起了。
　　“喂……”马学仁莫名烦躁了起来。到嘴边的话下一刻即被某人的唇给堵住，一个深吻之后，叶秋并没有起身，而是将头埋在马学仁颈间，“仁，我爱你。”
　　清晰的吐气使马学仁轻颤，“秋？”有点不能相信刚才听到的话语。
　　“嘘——别动，就这样让我靠一下……”闭上眼睛，享受身下人的温柔气息。
　　“嗯……”马学仁笑了，很灿烂，他终还是等到了叶秋对他说那句话。
　　也许，是这三年的空白让叶秋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也许，是叶秋看懂了一切，选在这样一个时刻不放弃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们一直会在一起的，这是马学仁的期望，也是叶秋现在言语及行动上给予马学仁的承诺，但是，未来是怎样，还不好预料……

　　任凭茶几上的黑咖啡慢慢冷却。沙发上两具躯体的交叠，温馨、沉静。恋人们表达心意后正式的相处，竟是这样一处景象。这是叶秋的任性，也是马学仁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