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魔君的白月光》榕熠

29、到底死没死

　　庄楮墨每一步都像腾于云上，又像踏入浪里，轻飘上扬。

　　他就像被什么牵引，像一只风筝，线的一头慢慢收紧，拉着他。但他似乎已经乘风太久太远，路途茫茫。

　　周围的时空不停变换，一会儿地面全是岩浆汇成的海洋，一会儿又变成了冰冷的冰川；一会儿丛林密布，一会儿狂沙满天。

　　一切的一切，沧海桑田只是瞬息，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个渺远的声音，它说：“既然你又死了，那来吧，让我再看看你。”

　　庄楮墨听着那声音，跟着那声音，忽然觉得自己许是真的死了，一切喜怒哀惧，爱憎嗔痴都放下了。

　　当他不知道在死亡的惶然里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那声音的尽头。

　　在仍然不停变幻的时空里，一棵十人才能合围的参天大树兀自耸立着。

　　它周围的景致匆匆，它去纹丝不动，像一个老人，看着行人来去。

　　庄楮墨停在那大树面前，它遮天蔽日的枝蔓像一个巨大的拥抱，不分善恶的接纳世间的一切。在那枝蔓之上，缀满了银白色的叶子，当风停在树边休息，那叶子就围着风儿起舞，摇摇摆摆地像数不清的银铃铛。

　　叶子舞蹈时交头接耳地发出水晶震荡时清脆的歌声，那些银铃铛一样的叶子，每一片都像被树的枝蔓拥抱在怀里的生灵。

　　庄楮墨站在树下，感觉自己也想变成那其叶子中的一片，他慢慢向那树走进。

　　忽然一股黑烟忽地不知从哪儿挡在了他的眼前，那黑烟一下变成可怖的魔怪将庄楮墨呵退，一会儿变成一朵张着血碰大口的花向庄楮墨扑过去，但一接近庄楮墨又变成了一个木头面具，才要落地又变成了一条大蟒就要往庄楮墨身上缠。

　　庄楮墨吓得要跑，那大蟒却将他缠得死死的，但只一下，那大蟒又变成了一只蝴蝶飞到庄楮墨眼前，最后变成一道强光。

　　等庄楮墨从惊慌中反应过来，眼前却站着他自己。

　　准确来说是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庄楮墨确信刚刚的一切都是他变得，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但庄楮墨还是本能的对他起了敬畏之心。

　　“楮墨小孩儿，好久不见。”

　　那人一开口连声音也和庄楮墨一样，但不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与庄楮墨迥然不同。他的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从容风度，自然一派风流，眼角眉梢似秋水空然，语气虽然说不上是老态龙钟，但也给人一种超然世外，历经沧桑之感，断然不是庄楮墨那种不经世事的样子。

　　不过更让庄楮墨诧异的是，那人认得他，还叫他‘小孩儿’。

　　到了这个份上，庄楮墨已经没什么顾虑，不管对方是谁想到就问了句：“你认识我？”

　　那人笑了笑，凑到庄楮墨面前看了好一会儿说：“当然，因为你是为了我才存在的。”

　　“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被游雁骗过一次之后，庄楮墨虽然对什么都充满了质疑，但一切太过于违反常识，他实在除了被动地接受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那人看透了庄楮墨的思想，他笑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楮墨小孩儿，你被人骗了，你总是别人骗，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你还会发现更多的骗局，那你还会相信吗？你问我是谁，这要让我想想。我是一个幽灵，我是一个幻想，我是永恒，我是死亡，我存在，我也不存在。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叫我，枯流。无源顾枯流。”

　　也许是因为枯流的话听着都像谜语，又像并不是对庄楮墨在说，更像是某种自言自语，这让庄楮墨反而没那么疑心了。

　　不过他现在首先要知道一件事，于是叹了口气说：“算了，我换一个问题，我是死了吗？”

　　枯流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答道：“你应该死了，但你不该死。”

　　庄楮墨一脸黑线，被说得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聊下去，心想这个人就不能说点人话吗。

　　枯流好像越过语言的障碍，直接听到了庄楮墨的心声，哈哈大笑，半天才说：“你要体谅一下我，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让我想想，我最后一次和谁说话来着。”

　　庄楮墨已经彻底不想说话了，任由枯流自顾自说着，枯流一脸思索的样子，想了好一会儿才一拍手说：“啊，对了，是小吴宁，我们打赌来着。”

　　吴宁又是吴宁，怎么哪里都有他。

　　庄楮墨不可置信的问：“吴宁！你认识吴宁仙主。”

　　他故意在名字后加上了仙号，因为他实在不敢确定是同一个人。

　　想不到枯流听到庄楮墨的话，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脸认真地看着庄楮墨说：“太久了，太久了，不过看到你我想起来了。小吴宁和我的赌约还没结束呢，所以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