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报告》冰美式不加冰

2、第 2 章

　　晓青——
　　苏明第一次上班，给我带了杯咖啡，是拿铁。
　　我很讨厌喝拿铁，热气腾腾的咖啡冲在牛奶里，那股奶腥味让我想起记忆中爸爸用力掐着我的脸，逼我喝热牛奶的样子。每次闻到热牛奶的味道，我都有生理性的反射想吐。
　　“谢谢你。”我双手接过，忍住心中那种反胃的感觉，笑着说：“今天你的任务有点重噢，要加油。有什么不懂的，就问Judy。”
　　第一天上班，就让他加了班。
　　我下班的时候，看见他的座位上还亮着灯。我看了看表，晚上十点了。
　　虽然给他任务的时候，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但是.....也不至于加到晚上十点吧。他效率得有多低。
　　我悄悄走过去，看见他电脑打开一个空白的word文档，上面只打了一个标题。然后就看见他抓耳挠腮半天，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最后，他打开了手机游戏。
　　我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在寂静空旷的办公室确实有些突兀，把他吓一跳。
　　苏明脸一白，连忙把手机锁屏，屏幕朝下扣住。
　　这情景让我想起我逮我弟弟玩游戏的场面，真是刺激。
　　“收拾收拾吧，下班了，我送你回家。明天我给你资料，你看看这个文件该怎么写。”
　　他一上车，离开了公司就打开了话匣子。如果现在是一部电视剧，他的话，大概可以做成弹幕了。
　　他说我的车是他想一直想买的那种牧马人，开去西藏的话，肯定很畅快。
　　他说我的车里好整洁啊，不像他姐姐的车，全是化妆品和购物袋。
　　他说我车里的香水像是他经常喷的香奈儿同名。
　　对，是同名。但不是喷车里的。是我身上的。
　　因为我弟弟也喜欢喷这个香水，他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就送了一份成人礼给他，在专柜买的，弟弟试完香就很喜欢，说是像一个闷骚的书生。我还记得我当时回他一句：对，你也就占前两字。他朝我锤了一下才解气。
　　他家住在某小区，地段不错。当初爸爸想在这里买房，可惜还没等到交定金，就出事了。从他穿着谈吐就知道，这是一个被爱包裹着的小孩。
　　我又想起我弟弟，如果还在世，也是苏明这个年龄，应该也是这样每天都充满朝气活力。
　　我很久都没有这么频繁想起他们了，可能是看到相似的人比较感性。
　　我看苏明工作都差不多上手了，准备开始带他出去应酬。
　　没想到第一次带苏明出去应酬，是跟李总吃饭。这个李总，每次都是是要在口头上揩我点油水，才肯罢工，一看就是有色胆没色心的货色。我心想今天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不出我所料，酒局还没开始，李总就说：“几个月没见晓青了，身材又变好了。来，做我旁边。”
　　李总用手拍拍他身边的座位，肚子上和脸上的横肉都随着他的动作抖动。我无可奈何，谁让人是甲方呢。
　　“晓青姐，你小心，不要喝多了。我看这李总不像好人。”苏明悄悄在我耳边说道。
　　“晓青，快尝尝这个酒，是我从西藏带回来的。”李总打断苏明的话，凑过来给我倒酒，满脸油腻像是要蹭在我的脸上，“这个酒，我买的时候，酒贩子就给我说，叫女人乐。顾名思义，就是喝了酒的女人就会让人快乐。”
　　我不知道为什么生意场上总是缺少不了酒精和女人，难道没有这些东西就谈不成合作？
　　之前带我的前辈给我说：我知道你看不上酒局，但是不可否认，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能力得有机会展示，酒局就是给你机会展示能力的。
　　苏明比我想象中表现的更好。一开始他可能没有摸清楚李总的套路，待明白后，酒局已过了半晌，苏明就把李总哄得团团转，签下了合同。
　　除了一开始，李总接下来都没有跟我扯过一个话头，我也没有喝过一杯酒。
　　他坐在车上闭着眼，蹙着眉。
　　我问他：“是不是很难受？给你买点解酒药吧。”
　　他摆了摆手，睁开眼，呆呆看着前方的红灯，冒出一串国粹，说：“这丫胖成这*样了，还这么能吃能喝，我面前的肘子本来想说给你夹一块的，他全吃完了。”
　　他突然转过身，认真说：“等后天，我请你吃。那肘子入口即化，酸酸甜甜的，你肯定喜欢。那可是招牌。”
　　看着他气鼓鼓的模样，我很久都没有这么发自内心的笑了。
　　我恍惚间听见他说：“以后每次应酬，你都把我带上吧，你就不喝酒，我喝。”
　　“女孩子少喝酒，安全些。”
　　在生意场上看的多了，喝酒调戏姑娘的，带情人出来应酬的，还有更恶心的局，我都见过。
　　也有人给我说女孩子少喝，安全。但是他们也只是说说，也不会去阻止别人朝着年轻女孩敬酒，也能还会在旁边呵呵笑，跟周围人讨论说那女孩真白。
　　白来的便宜谁不占谁就是傻子。这句话是我一个高学历同事在酒后给我说的，站在一个所谓的高质量男性视角，让我明白，这世界上的男人心里都是这样至高无上。
　　这些人，不管是未婚、已婚的，只要一喝酒就原形毕露。
　　人本性便好色。那些人就想给平淡如水的生活投一个炸弹，看看能炸出多大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