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西里斯]黎明与夜》佑纪

59、第五十九章

　　他们一路向南飞。太阳从身侧升起，风从他们的正前方吹来。巴克比克时不时会张开双翅，向上滑行。奥萝拉揽住西里斯的腰，听见他的笑声穿过云层，又落回耳边。

　　“我们要去哪？”他问。

　　“南边——我父母休假的地方。”

　　西里斯扭身看她。“我们现在就要去见你父母吗？”

　　“对，”她说，“我发现了，什么都不能等，设置条件才去做的话只能日复一日地拖下去。所以我们现在就去。”

　　“你知道，”他有些没把握地说，“我的照片在麻瓜的新闻里也出现过。他们可能看见过——”

　　奥萝拉忍不住捉弄地说：“他们确实看到了。我母亲是警察，我和你说过的。她现在也经常被以前的同事请教问题，本身也很关心社会安危。她向我问过你，是不是巫师。”

　　西里斯叹了口气。“这可真糟糕。”他说，“我希望能给你母亲，噢，还有你的父亲一个好印象。”

　　奥萝拉没法盲目乐观地说这些无需担心。如果抓到彼得、公开真相后他们相见，奥萝拉想他们确实会摘下对西里斯的偏见——也许她的母亲会格外喜欢西里斯。奥萝拉敏锐地注意到她母亲对身负冤罪之人抱有正向的感情。但现在没有官方的澄清，奥萝拉自己的解释便显得没那么可信。她凑过去亲吻西里斯的侧脸，说：“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

　　“行——”

　　“噢，我又想到，说不定我可以先找一家官方报纸，让他们刊登一则新闻，说当年抓错了人……”

　　“这个谎言维持不了太久，奥萝拉。”西里斯笑着说，“而且我不希望我和你父母的第一次见面建立在谎言上。”

　　“这也不是谎言啊！”

　　“我知道，我知道。”他说，“但你假装官方的话……他们会觉得自己的女儿为了别人欺骗自己的，他们会难过的。别这么做，好吗？”

　　奥萝拉轻轻地叹了口气，侧脸贴着他的后背。“我想快一点……”

　　西里斯假装误解她的意思，轻松地说：“你还想快一点吗？来吧，巴克比克，趁现在经过的是荒原，来个俯冲。”

　　巴克比克兴奋地叫了一声。

　　“哇——”奥萝拉手忙脚乱地抓紧他的身体。西里斯也抓紧她的手腕，防止她在猝不及防中摔下去。风声连绵不绝，像帷幕拉开的声音一样，人烟稀少的村庄渐渐出现在遥远的地面上。最后他们在一片树林中停下。

　　奥萝拉将巴克比克拴在一棵树上。“等下我会来接你，等等我们，好吗？”

　　巴克比克用坚硬的喙贴住她的脸庞，欢快地叫了一声。

　　“我突然想到，”快走到别墅的时候，奥萝拉突然说。她看起来很紧张，语气有些不稳，眼睛躲躲闪闪。“你愿意——呃，是说，你愿意变成阿尼马格斯吗？然后我们一起进去。”

　　西里斯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你怕有其他人在吗？”他带着笑说，“我说真的，奥萝拉，你是不是更喜欢我变成阿尼马格斯的时候？我知道不应该，但如果当初我变成其他动物就好——喂，奥萝拉，你现在应该说'当然是因为我才会喜欢那个形态'，快说呀。”他催促着。

　　奥萝拉小心地和他拉开距离。“但我们应该对彼此坦诚——哎呦，痛。”

　　西里斯变成阿尼马格斯的形态，飞扑上前。奥萝拉躺在潮湿而柔软的草地里，有些抱怨地晃晃脑袋。黑狗的眼睛会比人的眼睛稍浅一些，像是中和过浅色颜料，比如说阳光。在南方，六月份的清晨也带着融融暖意，朝阳很静，一切都是静谧的。

　　奥萝拉忽然觉得她与西里斯切实从摄魂怪那里逃离出来。它们——以及他们，都不会想到西里斯选择藏身于麻瓜社会。也许会有人想从奥萝拉这里寻找西里斯的所在，可他们谁也不会知道她在哪里。他们总是对麻瓜不屑一顾，他们当然无法从麻瓜那里得到帮助。

　　西里斯又变了回去。她询问地看着他，他说：“没必要那么早，在门口再变过去也来得及。”然后他笑了，“假的。我忽然想吻你。”

　　奥萝拉闭上眼睛，环住他的脖子。

　　西里斯的一条腿半跪着在她的跨边，他们的身体挨得很近，近到彼此都可以很快察觉对方在情绪上的变化。奥萝拉睁开眼睛，西里斯恰巧也睁开眼睛，有些急促、有些试探地望着她笑。

　　“好吧，”她的眼圈泛着红，小声说，“反正已经到这里了，不差这一会儿。”

　　西里斯帮她摘去头发上的草叶，轻快地哼着歌。“你的脖子红了一块儿，这儿。”他轻轻按住，“疼吗？”

　　“有点痒，”奥萝拉说，“哇，也肿起来了。应该是什么虫子……小时候我和父母来这里野营，睡觉的时候经常被咬。”

　　西里斯好奇地看着她。“麻瓜没有帐篷吗？我记得有。”

　　“有是有，但没有巫师的那么方便，虫子还是会从缝里钻进去。爸爸经常会提醒我再放个睡袋，但我总觉得很闷，所以……”奥萝拉揉揉脖颈的红肿处，“愈合如初可能不大管用。”

　　“试试再说。”西里斯用魔杖指着她的脖颈，念念有词，“确实不管用。”

　　她有些烦恼地笑了。“真麻烦。小时候我妈妈会给我涂牙膏，算啦，我散着头发能挡住它。”奥萝拉看向他，“走吗，现在？”

　　西里斯从地上跳起来，又拉起奥萝拉。他们逐渐走上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脚板被硌得有些疼。西里斯变成黑狗的样子，大步走在前面。

　　“肉垫不疼吗？”奥萝拉惊讶地问。她听见黑狗骄傲又快活地叫了一声，不满地说，“无赖。”

　　父亲刚从房子里出来，背着钓具，准备去河边钓鱼。他们在家门口碰上，父亲对她的出现没多大反应，只当她是休假、或是出差路过。“你母亲在屋里看晨间新闻呢。”他随随便便地说，目光落在她身边的黑色大狗上。“我的上帝啊。”

　　黑狗僵硬地趴在地上，喉咙间发出紧张的呼哧声。奥萝拉也很紧张，结结巴巴地解释：“部里分配的，呃，就是，你也知道，母亲以前就，所以我也——蛮温顺的，你看？”

　　“巫师的政府也很不错嘛，”父亲高兴地说，“长得真漂亮。它叫什么？”

　　“西……想想看？伤风这个名字不是很好吗？”

　　父亲莫名其妙地笑了。“你从哪学来的口癖？太奇怪了。好吧，伤风，来，告诉我，这是几？”他半蹲在黑狗面前，兴致勃勃地伸出一只手指。

　　黑狗迟疑地看向奥萝拉，眼睛里充满谴责。奥萝拉假装不知道，拍拍它的脑袋，小声催促：“快回答呀。”

　　于是它响亮地叫了一声，作为回答。

　　父亲很满意。“这狗很好，”他说，“很聪明，对你也很忠心。捕猎能力怎么样？”

　　“我们不拿它当猎犬，”奥萝拉好笑地说，她匆匆忙忙推开门，躲避父亲接下来的评估，“我要去见妈妈，你快去钓鱼吧，中午或者晚上，我帮忙做鱼吃。”

　　钓鱼是布莱克先生的另一个爱好。他热情地介绍自己前两天的战绩，拎着钓具走远。奥萝拉心不在焉地往屋内走，左手被黑狗轻轻咬住。“别闹了。”她低声说。黑狗咬住手的方式总让她联想到自己才做过的同样的动作。

　　黑狗呼噜几声，贴着她的脚，乖巧走着。

　　“妈妈，我来看你啦。”她推开门，探着脑袋朝母亲打招呼。母亲的身影被电视的光芒映得微微发虚，她伸手摸向遥控器，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原位。母亲说：“这个新闻快播报完了，先进来坐吧。”

　　奥萝拉站着不动。她听着主持人终于开始说结束词，才拖着声音撒娇：“您都不想我。”

　　母亲笑了。“我当然会想你。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今天回来，让我有时间做点你爱吃的蛋糕。怎么不进来？在生我的气吗？”

　　她故意板着脸，等母亲走近，才忽然笑起来，亲昵地抱住自己的母亲。“我想让妈妈过来看我带来的——惊喜？”

　　“是什么？”母亲饶有兴趣地问。她从奥萝拉的身后看到一只庞大却温顺的狗，微微笑了，“看来我是沾了你父亲的光。他刚刚出去钓鱼，你们见到了吗？”

　　“见到啦，他还说要钓上来好大一条鱼喂它呢。他挺喜欢它的，是不是？”

　　“你父亲确实很喜欢大型犬。仔细看看，你这条也太大了。”

　　“巫师嘛。”她随口解释，“那我把它养在我房间里。顺便问问，最近你们这儿有什么新鲜的新闻吗？比如说小天狼星？”

　　“那不是巫师吗？我们怎么会知道？”

　　奥萝拉小声地说，也是，魔法部的动作向来没有那么快，这次恐怕也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才会做出行动。她被母亲问，“你在说什么？”奥萝拉带着黑狗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没什么。”她有些烦恼地说，“之前和您说过的那件案子，我发现了一个关键证据。”

　　“如何？”

　　“哦，是能证明他的清白的。但又出了点差错，证据被偷走了。”

　　母亲温和地说：“我想，这加强了那个证据的可信度。”

　　“问题就在这里。只有我看到了那个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