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怨凶海》山居秋狸

54、番外二 谁对谁蓄谋已久

　　时间临近中午，浓烈的太阳正炙烤着沥青路，跨出空调房后，眼前一片虚幻。
　　在这高温的中午，篮球场上仍活跃着一个身着蓝白球服的男子，这男子的身高目测有180，随着他起跳投篮的动作，小小的篮球架似乎也困不住他了。
　　拍球、跳跃、擦汗的身影一直在白辰修的视线范围内。
　　远远看到莫瑾为后，白辰修在车内露出一丝温润的微笑，他在外地出差一个月，在得知莫瑾为的高考成绩后，连夜赶回烟城，回家前第一眼就看到心念的人，真好。
　　“小瑾。”白辰修下车后，迫不及待的喊莫瑾为。
　　他对莫瑾为的占有欲很强烈，就连他对莫瑾为的称呼，也透露着占有的欲望。
　　跟莫瑾为熟的人都叫他瑾为或者小为，唯独他叫他小瑾，他希望他们对彼此的称呼都是独一无二的。
　　听到有人叫自己，莫瑾为抓住蹦起来的篮球，转身看向音源的来处。
　　篮球场外，一袭白衬衫外加西装裤的白辰修正站在那，许是天气太过炎热，白衬衫的袖子被挽起来，倒有几分休闲的意味。露在袖子外的皮肤是亚洲人正常的黄色肤种，弯弯的月亮眼、挺拔的鼻梁、略带唇珠的嘴唇…这些完美的个体组成完美的五官，带有一丝禁欲的美，因为连夜赶回烟城的缘故，头发凌乱的搭在饱满的额头上。
　　“修哥！”莫瑾为喜出望外的看着白辰修。
　　白辰修跨着修长的腿走进篮球场，“怎么大中午的下来打篮球？也不带瓶水，不怕中暑吗？”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方有些老旧，但又保养极好的手帕，给莫瑾为擦着脸上的汗水。
　　“这手帕…”莫瑾为吃惊的看着这方被当成珍宝的手帕。
　　白辰修低头看着手上绣的歪七八扭的手帕，手指无意识的摸索着它，嘴角勾起儒雅的笑容。
　　“是，它是你五岁半那年送我的。”说完，他小心翼翼的将手帕放进口袋里。
　　说起这手帕，还是莫瑾为在幼儿园手工课上做的，但他实在是没有绣花的天赋，所以这方手帕上的图案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这手帕之所以会送给白辰修，是因为白辰修懂得“欣赏”，在乔言柒他们都说这手帕难看时，只有他说这手帕好看，这样的“知己”，莫瑾为自然而然要把手帕送给他。
　　送手帕这件事在莫瑾为看来并没什么，但在白辰修看来，这手帕代表着莫瑾为对自己的感觉是独特的。
　　“你怎么还留着它，它都这么旧了，改明儿去商场重新挑一块吧。”莫瑾为难为情的看着手帕上的图案。
　　“不用，我就要这块，它对我很独特。”白辰修将手伸进兜里，握住那方手帕。
　　莫瑾为理解的独特和白辰修所说的独特是不一样的，他觉得这手帕是自己小时候送白辰修的礼物，对方不好意思扔而已。
　　“嗯。”
　　“走吧，回家吧，外边太晒了，而且这个时间点也该吃饭了。”白辰修抬手看了看手表。
　　“走吧。”
　　路上，白辰修压制住内心的欲望，询问莫瑾为准备择校和专业的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京大的口腔专业。”莫瑾为拍着手中的篮球说道。
　　“为什么是口腔专业？”白辰修对莫瑾为的决定有些疑惑，他以为他会继承家里的潮牌企业。
　　“可能是因为我的牙曾经折磨过我吧。”莫瑾为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小时候的莫瑾为对糖一直是情有独钟，乔言柒也一直纵容他，后来因为糖吃多了，蛀牙疼的他死去活来，所以乔言柒不得不带他去医院手术拔牙。
　　当缺了几颗牙的莫瑾为还想吃糖时，白辰修不知从哪捉来几条面包虫，告诉莫瑾为这是从他牙齿里捉出来的虫子，看到正在蠕动的虫子，莫瑾为吓得再也不敢吃甜食，一直到长大后，他都在抵制甜食。
　　“哦。”似乎是想起以前莫瑾为因为蛀牙肿脸的样子，白辰修觉得有些好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你小时候的事情。”
　　“你这样把你的欢乐凌驾在我的痛苦之上真的好吗？”莫瑾为白了他一眼，装作生气的样子，快速的向前走去。
　　白辰修看着莫瑾为倒梯形的背影，心中涌出悸动，长大后的莫瑾为承袭了其父亲和母亲的外貌，上扬的桃花眼配上隐匿在长睫毛下的漆黑眼球，无时无地的都在夺人心魄，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带有一丝孩子气，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是冷白色，皮肤下游走的血管清晰可见，让他忍不住想保护他。
　　看着那挺拔的身影渐渐走出自己的视线，白辰修慌张的收回思想，然后快速的走过去搂住他的肩。
　　对于身高183的白辰修而言，搂住莫瑾为那是十分省力的事。
　　冷冽和冷淡是决然不同的，相较于莫瑾为的冷淡，白辰修更多的是冷冽，因为他想保护自己爱的人，所以他只能逼迫自己变得心狠变得冷冽，但他的冷冽在面对莫瑾为时却消失不见。
　　莫瑾为没有抵触白辰修搂自己的动作，或许他已经习惯了，或者他自己对白辰修的感觉是不同的，而这种感觉他本人是不清楚的。
　　远处，两具距离为零的身影走在一起，谈论到感兴趣的话题时，两人会温柔的看着对方，滔滔不绝的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因为莫瑾为是烟城理科状元的缘故，所以乔言柒特意背着他在家里备了一桌酒席，请了翟辰川和乔锦凝一家人来吃，这也是为什么大热天的莫瑾为在篮球场上打篮球的原因。
　　看到白辰修没回家，反而跟着自己回家，莫瑾为一脸迷惑的看着他，“修哥，你不回家吗？”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白辰修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傻瓜，“柒柒阿姨知道你的高考成绩，在家里给你准备了酒席，估计我爸他们和凝姨一家都在里面等着你了。”
　　“什么鬼！”
　　莫瑾为想起白辰修之前的遭遇，前几年，白辰修是全国年龄最小的文科状元，自己老妈知道了这件事，硬是从店里订了一个王冠和一束花，让白辰修带着王冠，拿着花拍照，那场景，他现在想想都渗得慌。
　　“我，那啥，我突然想起我同学约我有事，我先走了，你跟我妈他们说一声。”莫瑾为把球交给白辰修，自己想着遁走的方法。
　　“别介啊，都到家门口了，就进去吧，再说，你还能穿着一身球服去见同学啊。”说着，白辰修将莫瑾为拉进家里。
　　“小为和辰修回来啦。”乔锦凝首先看向门关处。
　　“儿砸？儿砸，你回来啦，快过来快过来。”乔言柒将莫瑾为拉到餐桌处。
　　“铛铛铛铛～怎么样儿砸，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呵，呵呵，是挺惊吓挺想逃避的，看着满满的一桌菜和椅子上的水晶王冠，莫瑾为只感觉到头疼。
　　“你看看你这一身臭汗，快，先去洗澡去，辰修，你也去洗一个吧，开了一晚上车，累了吧。”
　　为了赶紧逃离客厅里众人的眼球，莫瑾为拉着白辰修极速的走进卧室。
　　“哎呦我天，外边的人怎么跟只蚊子似的，紧紧的盯着我。”
　　“正常，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莫瑾为无语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到地上，在衣橱里给自己和莫瑾为找休闲服。
　　“修哥，你穿这个吧。”莫瑾为坐在地上，用左手将衣服举到白辰修面前，右手则继续翻找着衣服。
　　白辰修接过衣服，用手掌在衣服上抚摸着，这是一件纯白色的T恤和一条到膝盖处的灰色长裤，布料很软，对皮肤很亲和，衣服上散发着洗衣液的味道，是薰衣草香。
　　找到衣服后，莫瑾为从地上站起来。
　　“那我先出去了。”白辰修小心翼翼的拿着衣服，准备走出房间。
　　“唉，等会，你出去干嘛啊？”莫瑾为叫住白辰修。
　　“出去洗澡啊。”
　　“你在这洗吧，难不成你还想出去被他们当成靶子吗？”
　　“这…”白辰修心里雀跃的擂起鼓来。
　　“走吧，都是男的，又没什么好避嫌的。”莫瑾为率先走进浴室。
　　白辰修怀着激动，跟着他走进浴室，等他到了浴室，莫瑾为已经在脱衣服，看到莫瑾为的身体，他已经完全僵在那。
　　“进来啊，看什么呢。”莫瑾为光着膀子直勾勾的看向白辰修。
　　白辰修挪开眼，控制不住的咽下一口唾沫，“我刚想起来我还有工作没处理，你先洗，等你洗完我再洗。”
　　白辰修掩盖住自己慌乱的神态，转身走进阳台平复自己苏醒的欲望。
　　听到白辰修要处理工作，莫瑾为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关好浴室门。
　　几分钟后，莫瑾为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因为刚洗完头发的缘故，湿发调皮凌乱的耷拉在额头周边，纯白色的T恤外加浅亚麻色的长裤，瞬间将他身上小兽的纯良气息放大。
　　白辰修双目迷离的盯着他，“我我去洗澡。”说完，拿着换洗的衣物准备去洗澡。
　　“等下，我这没有多余的毛巾，你先用这条吧。”莫瑾为将自己手中的毛巾搭在白辰修脖子上。
　　“哦哦。”白辰修慌张的逃进浴室。
　　逃进浴室后，白辰修将毛巾举到鼻下，深深的嗅了一口，是莫瑾为的味道，也是他喜欢的味道。
　　几分钟后，白辰修擦着头发走出浴室，莫瑾为正一头湿发的躺在床上刷着手机。
　　“你怎么不吹干头？万一被空调吹感冒怎么办，吹风机呢？”白辰修把毛巾扔到沙发上问。
　　“可能在浴室柜子里吧，放心，我没那么弱。”
　　“等着。”撂下话后，白辰修重新走进浴室。
　　找到吹风机后，白辰修抻着缠在一起的线走到床头，将插头插进插座里。
　　“过来。”白辰修试着吹风机的温度。
　　莫瑾为像乖娃娃一样起身坐到床头，当白辰修修长的大手插进他柔软的栗色发丝间，并配合着不冷不热的风轻揉时，莫瑾为舒服的闭上眼。
　　“修哥，我觉得你穿我的衣服挺合身挺帅气的。”
　　莫瑾为的声音夹杂着吹风机的声音传到白辰修耳朵里，他手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是吗？可能是我们身型差不多吧。”说完，他关闭电吹风。
　　“唉，别拔啊，我帮你吹头发啊。”
　　莫瑾为跪在沙发上想从白辰修手里拿过吹风机，却没想到距离估算失误，整个人歪下床，头趴在白辰修心脏处，对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两人都处于懵圈状态。
　　两人反应了几分钟，莫瑾为赶忙从白辰修身上直起身。
　　“我，我帮你吹头发。”被发丝半遮眼的莫瑾为不自在的拿过吹风机。
　　白辰修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脸色也变得红润了些。
　　当莫瑾为的手指穿过他的黑发时，他心中的鼓重新敲击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红润。
　　等到莫瑾为吹完头发，看向白辰修时，发现他的脸色红了一个度。
　　“我噻，修哥，你脸怎么那么红？”
　　白辰修慌张的摸了一下脸，不自在的掩饰着，“可，可能是吹风机吹的风太热了吧。”
　　“热吗？”莫瑾为怀疑的摸了一下电吹风。
　　“热，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不要不要，外边太恐怖了。”莫瑾为瞪大眼睛委屈的看着白辰修。
　　莫瑾为的撒娇对白辰修来说是致命的诱惑，这小表情出现在这张帅气的脸上，实在是太想让人蹂躏了。
　　他叹了一口气，手不自觉的抚上莫瑾为帅气的脸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是要经历这一遭的，走吧。”
　　“哦。”莫瑾为认命的鼓起脸颊。
　　“走吧。”白辰修掐住莫瑾为的仓鼠脸。
　　白辰修拉着莫瑾为往后拽的手走出房间，客厅内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的向他们瞟来。
　　白辰修和莫瑾为的T恤都是纯白色的，裤子也是同款，只是颜色不一样罢了，这身穿着在众人看来，活脱脱的像“兄弟装”，更别提他们互拉的手。
　　“哇哦哦，太般配了，哦不是，太合身了。”乔言柒握着手花痴的看着自己的帅儿子和白辰修。
　　“别看了，赶紧先吃饭。”莫憬曜瞅了他们一眼，拉着乔言柒往餐桌旁走去。
　　“哦，对对对，快吃饭。”乔言柒从椅子上拿出王冠，朝莫瑾为招着手。
　　完犊子了，莫瑾为认命的松开白辰修，苦着脸越过他走到餐桌旁。
　　白辰修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内心只觉空荡。
　　“走了，吃饭去。”翟辰川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回过神后，白辰修默默的走到莫瑾为身旁，而莫瑾为已经放弃抵抗，被乔言柒折腾着戴上王冠，没办法，家里他老妈最大，自己的“奴性”早被自己老爸练出来了。
　　看着莫瑾为戴上王冠后，白辰修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他，此刻莫瑾为的形象直逼他的心房，就好像是一位坠入凡间的小王子，等待他的解救。
　　“小为，去了北城，如果碰到什么难事，尽管找你辰修哥，他也在北城。”翟辰川说道。
　　“嗯。”
　　“儿砸，要不我们在北城给你买一套小公寓吧，这样你不住校的话，还可以去公寓住。”乔言柒认真的看着莫瑾为。
　　“不用了，我想住校体验一下。”
　　“嗯，住校挺好的，以后等你自己赚了钱，再买房吧。”莫憬曜顺势说道。
　　“柒柒阿姨，憬曜叔叔，我在北城有一栋公寓，离京大挺近的，小瑾可以去我那住，我也方便照顾他。”
　　白辰修说完，乔言柒眼中露出星星，“唉，这样挺好。”
　　餐桌上，每个人都借着给莫瑾为道喜的缘由，拼命的灌他酒，每个人用的最多的理由就是步入社会后不会喝酒是要吃大亏的，但莫瑾为实在是不会喝酒，没过几杯，头已经晕乎乎的，见势，白辰修只能给他挡下几杯。
　　酒过三巡后，莫瑾为已经彻底趴在桌上，白辰修虽不至于趴到桌上，但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
　　“我说你们也太狠了吧！瞅瞅给他俩灌成什么样了！”乔言柒瞅着喝大的两人，吐槽着翟辰川他们。
　　“你还说我们，明明是你灌的最狠好吧。”
　　乔言柒自知理亏，急忙扶着莫瑾为的胳膊，“那什么，赶紧把他俩扶床上吧，趴着睡对脊椎不好。”
　　“我们把辰修带回去吧。”白炻跟翟辰川说。
　　“唉…别啊，辰修一个月没回来了，那被子上、房间里肯定都是灰，就让他在这睡吧，瑾为床大的很呢。”乔言柒阻止着白炻。
　　“不会啊，房间每天都有扫地机器人打扫。”
　　看到好多如此不上道，乔言柒心里气恼几分，“听我的，就让辰修在这睡！你们两个年纪一大把的人了，怎么可能扛得过这么个大小伙子。”
　　最终，白辰修还是到了莫憬曜的床上。
　　刚开始，两人的睡姿很安详，各占床的一边，但是随着睡眠的加深，莫瑾为已经无意识的滚到白辰修旁边，像抱抱枕似的把胳膊和腿搭在他身上。
　　肺部受到挤压后，白辰修的呼吸顿时不畅，他翻了一个身，将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放到自己腰上，然后伸出一条腿压住搭在自己身上的腿，左臂则伸到莫瑾为脖下。
　　傍晚，两人的酒意渐渐散去，最先清醒的是白辰修，等他大脑开机后，发现自己正抱着莫瑾为睡觉，就跟小时候一样，他的脸上露出开心以及温柔的笑意。
　　趁着莫瑾为还没醒，白辰修伸出右臂轻轻的抚摸他的脸颊，而这抚摸仿佛上瘾一般，他的手指慢慢划过莫瑾为的睫毛，描绘着他的唇形，要是自己能光明正大的对他做这种事该多好。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脸上有异物在动，莫瑾为烦躁的皱了皱眉头，看到他快醒了后，白辰修慌张的缩回手，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没醒。
　　莫瑾为慢慢睁开眼镜，意识也在回笼，清醒后，他看到自己正抱着白辰修，神态上倒没什么意外的，仿佛抱着白辰修睡觉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翻身朝上，揉着脑袋，腿倒是没急着抽回来。
　　几分钟后，他轻轻推了几下白辰修，“修哥，起来了，嘶～头好疼。”
　　白辰修假装被推醒，看了看莫瑾为，然后出胳膊压住额头。
　　“这破酒这么难喝，怎么还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莫瑾为吐槽着。
　　“有些人是喜欢，有些人是解忧，还有的人是不得不喝。”白辰修回答着。
　　“反正我再也不喝了。“
　　“嗯。”
　　躺了几分钟后，两人去浴室洗了把脸。
　　“那，我先回家了，衣服洗干净后还给你。”白辰修拿着衣服，恋恋不舍的看着莫瑾为。
　　“嗯，我送你。”
　　“不用了，就在隔壁。”
　　“那我送你出门。”
　　“好吧。”
　　“辰修要走啊？”乔言柒拿着水杯问。
　　“是，谢谢柒柒阿姨的招待。”
　　开门后，莫瑾为蹦出一句，“修哥，晚上打球去啊。”
　　“好啊。”白辰修开心的看着莫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