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怨凶海》山居秋狸

34、凭什么

　　这么多年来，白正擎一直在心里对自己的老婆忏悔，倘若他当时不为了职位那么拼，而是好好照顾自己的家，现在白炻妈妈会不会还活着，可是现在想这些已经迟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人死了就是死了。
　　在听到白炻讲述当年的事时，白正擎心底压了多年的愧疚，全都倾巢而出，他崩溃的倒在椅子上，气氛一度陷入僵局。
　　白炻不想看到白正擎这个样子，想要离开会议室，走到门旁时，他停下脚步，背对着白正擎说道：“我妈去世时跟我说，如果以后我喜欢上一个人，不管他是谁，都要保护好他，而且她会一直支持我的选择。”说完，打开门，准备离开。
　　“站住！”白正擎眼神微动，喊住想要离开的白炻。
　　白炻开门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
　　“把他叫进来，让我看看。”白正擎最终还是妥协了，自己这个父亲当的如此不称职，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儿子听自己的。
　　白炻回头看了白正擎一眼，开门离开。
　　会议室外，白炻阴着脸走到翟辰川身边，低声说道，“老翟，跟我去见我爸吧。”
　　翟辰川一看白炻的脸色，就知道白正擎不同意自己跟白炻在一起，虽然这个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但是事情摆到面前后，他还是怀着复杂的心情跟白炻走进会议室。
　　“白局。”翟辰川礼貌的跟白正擎打了一声招呼。
　　“你就是翟辰川？”白正擎眼神阴鸷的盯着翟辰川。
　　“是，正是鄙人。”翟辰川没有畏惧白正擎的目光，反倒是冷冷的看着白正擎，回答他的问题。
　　看到这样的翟辰川，白正擎心里的成见已然下去几分，放在平常，就连自己的下属看到自己，都要怯弱几分，但翟辰川却丝毫不畏惧自己，这种状态可能与他多年来的工作有关。
　　“白炻说他喜欢你，你呢？”
　　“白局，我对他的感情跟他对我的感情是一样的，我喜欢他。”说着，翟辰川看向白炻。
　　“如果我告诉你会因此丢了职位，你还会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吗！”白正擎威胁着翟辰川。
　　“爸！”白炻急着喊道。
　　“为什不会呢？说穿了，我只是一个打工者，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帮助死者抓住凶手，其他事不归我管，如果我的上司非要干预我的感情生活，甚至于说要开除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人嘛，只要肯动手动脑，总归是饿不死的是吗？”翟辰川像一只处于战斗状态的小兽，将自己的问题拋还给白正擎，让白正擎在这件事情上慢慢处于下风。
　　翟辰川的话，把白正擎逼到崖边，如果自己要开除他，那么自己直接会坠入深渊，因为人民会失去一位好警察，自己则会变成昏庸事多的领导，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只能同意他们俩在一起。这一招实在是高。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着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我走了。”白正擎面色晦暗的起身，准备离开。
　　看到白正擎要走，白炻吆喝着，“老爸，路上慢点啊。”
　　“你！哎～”白正擎回头瞪了一眼白炻，然后背着手摇头转身离开，儿大不中留啊。
　　看到白正擎出门后，白炻拍了一下翟辰川的肩膀，“可以啊老翟，竟然能我爸给套进去！他这一辈子还没被谁套过呢。”
　　“小意思，走了，回去工作。”翟辰川嘚瑟的说完，转身往会议室外走去。
　　“哎我说，你这一天天的怎么就知道工作。”白炻急忙追上去。
　　下午，蒋运廷到办公区转了一圈，看着白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卧槽！刚刚蒋局是对我笑了吗？”白炻见鬼似的看着翟辰川。
　　翟辰川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过了一会，翟辰川旁边的电话响起来，“翟队，莲江湖内发现一具男尸，…”
　　“知道了，马上去。”
　　“走了，有新案子了。”翟辰川起身往门外赶去。
　　翟辰川等人到达现场时，莲江湖周边已经设好警戒线。
　　莲江湖虽说名字跟湖沾上一个字，但却是实打实的水库，周边都是用砖石垒起来的，地势可以说是陡峭了，更别提砖石上遍布的苔藓，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坠湖而亡。
　　“我去，这人跑这来钓鱼，是不要命了吗！”白炻看到砖石上的钓鱼工具和椅子，只觉这钓鱼的人缺心眼。
　　“走吧，下去看看。”翟辰川看到张堇初已经在给尸体做初步检测，便与白炻穿好防护工具，去找张堇初。
　　走到张堇初身边，白炻嫌弃的捂了捂鼻子，“好大的酒味！这人跑这来钓鱼，钓鱼前还喝这么多酒，该不会有啥想不开的来这寻死吧。”
　　“意外死亡还是他杀致死？”翟辰川看着尸体问道。
　　“初步判定是自己溺水死亡，而且根据尸温来看，死亡时间不超过5小时。”
　　“嗯。”
　　“死者鼻腔内和咽喉处分布有藻类，应当是溺水时吸入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呼吸道和鼻腔内含有大量蕈样，证明死者落水前仍有呼吸。”张堇初掰开死者的嘴，让翟辰川和白炻查看。
　　“初哥，按理说死者死亡时间不长，这尸体不应该这么硬啊！”白炻捏了捏尸体。
　　“因为是溺水而亡，冷水会加速尸僵的形成。”
　　“哦。”
　　看完尸体后，翟辰川起身观察了一下四周，不经意间，死者的拖鞋落入翟辰川的眼睛里，他蹲下将死者的拖鞋拿在手中。
　　“怎么了？”白炻走过来跟他一起观察着。
　　“你见过来陡坡钓鱼穿硬底拖鞋的吗？”翟辰川将拖鞋举到白炻面前。
　　“见过在平地钓鱼穿拖鞋的。”
　　“废话，收起来。”翟辰川将拖鞋交给白炻。
　　过了一会，翟辰川起身走到旁边警员身边，“死者是谁，有查到吗？”
　　“据围观的人说，死者是栖春园3号楼1131卢婧的父亲卢敬笙。”
　　“派人通知死者家属了吗？”
　　“已经让小王去通知了。”
　　“嗯。”
　　过了一会，卢婧跟在警员后面走来。
　　“卢婧，你看一下，这是你父亲卢敬笙吗？”章雷掀开白布，让卢婧看了一眼。
　　“是。”卢婧平静的回答着，仿佛眼前去世的人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人。
　　章雷看了一眼翟辰川，大家眼中都流露出一丝疑惑。
　　“回警局谈吧，尸体在阳光下暴晒不好。”翟辰川察觉到一丝异样，率先往前走着。
　　回到警局后，翟辰川将卢婧带到会议室，接了一杯水放到卢婧面前，“喝水。”
　　“谢谢。”卢婧拿起水杯轻撮了一口水。
　　“卢小姐，您跟您父亲关系不好？”翟辰川直接敞开话题。
　　卢婧勾了勾嘴角，“他只能算是我名义上的父亲，实际上，呵呵，连陌生人都不如。”
　　“方便说说为什么吗？”
　　“我刚出生，他有了外遇，外遇怀孕了，是个男孩，他执意要跟我妈离婚，我妈不同意，他就对我妈动手，我妈为了我，只能跟他离婚，后来我妈带着我回了姥姥家，他跟他那个外遇结了婚。”卢婧虽然说的很轻松，但翟辰川能从她眼睛里看到深深的憎怨。
　　翟辰川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卢婧说接下来话。
　　“我妈为了能养活我，什么脏活累活都干，白天下了班，晚上去打夜工，我发过誓，我一定会出人头地，保护好我妈，后来我成功了，在烟城买了一套房，我跟我妈过的很舒服，可没舒服几年，那个我所谓的爸爸带着他跟外遇生的儿子找上门来，让我养他，给他儿子买房！我凭什么！我不同意，他们就来闹，我也报过警，可警察只能帮助调解，调解过后，我那个爸爸还是跟我闹，后来吵到了邻居，我只能让他们父子俩住进来，可自从他们俩住进来向我跟我妈再也没过过好日子，我那个名义上的弟弟从小被惯坏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妈要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还要忍受他们的挑剔，天理何在。”说着，卢婧抓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我恨他们！是他们毁了我跟妈妈的生活！所以只要我那个爸爸不在了，他儿子我自然不用管，所以我想杀了他！”卢婧严重流露出浓浓的杀意。
　　“我知道我那个父亲喜欢在钓鱼的时候喝几口白酒，所以我在他带的酒里加入了一些高浓度的酒精，我怕酒精杀不了他，所以在他出门时告诉他，他的鞋子被我刷了，只能让他穿着拖鞋去钓鱼，他自认为自己泳技很好，就穿着拖鞋去了，老天保佑，他终于死了，我妈可以解脱了。”卢婧有些庆幸的说。
　　“虽然对你的遭遇我很抱歉，但是杀人总归是不对的，所以…”
　　“翟队。”
　　翟辰川刚要准备抓捕卢婧，白炻敲门而入，在他耳边嘀咕着什么。
　　听完白炻的话，翟辰川有一瞬间的怔愣，回过神后，他让白炻带卢婧去笔录，自己则去审讯室见卢婧的母亲陈淑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