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生机》失败的茄子

29、第二十九章

　　蓝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回到了药庐，而且她还看到她师傅，师傅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喊：“小僮，快过来。”蓝归不知怎么的，腿竟不听使唤，跑了过去，又发现自己的腿怎么这么短了，师傅怎么喊自己小僮呢，蓝归迈着小短腿朝师傅跑过去，跑着跑着，师傅却不见了，蓝归来到了一间很陌生又熟悉的宅子，里面有一对夫妻，正抱着一个小女孩给她唱童谣，小女孩忽然扭头炫耀得意的冲蓝归笑，蓝归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通体冰凉，不堪的回忆涌上心头，蓝归眼睛不自觉盯着小女孩发呆。

　　小女孩对她招招手：“姐姐，过来呀！”

　　蓝归不想过去，转身就跑开，来到了东山的河边，小女孩正蹲在河边玩水，对蓝归喊道：“姐姐，你帮我抓鱼。”

　　蓝归怔怔的看着她没有动。

　　小女孩生气了气鼓鼓的说：“姐姐坏，我要回去告诉娘，以后不要你回家了。”然后跑开了。

　　蓝归心里呐喊，不能走，不能走，快去追，快去追。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仿佛无数个梦里，想跑却动弹不得，那种无力绝望的感觉几乎要摧毁蓝归。耳边传来了父母绝望恶毒的咒骂：“怎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不看好妹妹，你这个灾星，怎么死的不是你，你跟你那个师傅一样，你怎么那么恶毒？”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另一个陌生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

　　不，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蓝归想辩驳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你就是故意，哈哈哈，你嫉妒你妹妹，你嫉妒她得到了父母所有的爱，你嫉妒她比你自由，你嫉妒她，你就是嫉妒她，你就是故意的，哈哈哈哈！”那声音疯狂的嘲笑她。

　　蓝归不想听，想捂住耳朵，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无能为力的看着小女孩跑远，再也看不见。

　　霍高一入梦的时候就看到蓝归，站在原地，浑身颤抖，脸上挂满了眼泪，拍了拍的肩膀问：“你怎么了呀？”

　　突然蓝归发现自己能动了，没有回答霍高，只是拼命向前跑去追那个小女孩，霍高不明所以却也只能跟着跑。

　　蓝归一路跟着小女孩，看着她一路回了家，跟母亲哭诉姐姐不给她抓鱼，母亲安慰温声软语的安慰小女孩，蓝归浑身的血液才开始回流，幸好！不过蓝归很快皱起眉，既然不是那个时候出事的，那是哪里出了差错。过了一会，女人又带着小女孩出门了，蓝归默默的跟着。霍高以为她看不到，听不到自己，着急碎碎念：“蓝归，你醒醒阿，这只是个梦而已。”

　　蓝归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醒他不要说话。

　　霍高：“谢天谢地，你知道我的存在。”霍高看蓝归此时正入神的跟着她们没再说话，一路跟蓝归前行。

　　母女两又来到了东山的溪边，女人亲自帮小女孩抓了好几条鱼，小女孩开心的手舞足蹈。俩人心满意足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女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吩咐小女孩等着，蓝归看到她走向自己的师傅，师傅正在采药，女人异常愤怒：“蓝芷，你是教唆蓝归欺负我女儿？”

　　蓝芷听到声音，停下采药，走到她面前，冷冷的说：“你不要忘了，阿归也是你女儿，你要因为怨恨我，就连累她，阿归很希望得到你的喜欢跟认可。”

　　“怎么？你心疼吗？我告诉你我就是因为你不喜欢她，我要让别人知道，你宝贝的东西是我弃之敝履，不要的东西。”女人言语间竟然有意思报复的快感。

　　蓝芷气的发抖：“你...简直不可理喻，不配为人母。”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为人母，哈哈哈。”

　　蓝芷大概觉得这个女人太不可理喻，药也不采了，直觉往药庐的方向回去了。

　　蓝归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自己母亲嘴里说出来的，她原本以为，只是因为自己从小去了药庐，跟她不亲厚她才不怎么待见自己，没想到，她厌恶自己到如此地步。霍高也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母亲嘴里说出的话。

　　另一边的小女孩等无聊了，开始追着蜻蜓的玩，一直追到悬崖边上也没停下来，蓝归发现的时候飞快跑过去想抓住她，可是明明已经握住她的手，下一刻手里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抓住，眼睁睁看着她掉落下去，蓝归疯狂的大声尖叫，问霍高怎么不抓住她，怎么会抓不住。霍高看着她疯狂的样子，只能抱住她不让她乱动，安抚她：“这只是个梦，不是真的，忘了吧！”蓝归哭喊了一会冷静下来，擦了擦眼泪，心里越发愤恨母亲，原来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她却用那也恶毒的话谩骂诅咒自己，突然释怀了。喃喃自语道：“是啊，只是个梦。”

　　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四周都是水流声，却躺在地上，霍高正盯着自己：“醒了就好。”

　　蓝归还记得梦里的事，狐疑的问：“这是哪？”

　　霍高：“我也想知道。”

　　蓝归不确定霍高出现在自己梦里是偶然还是什么，不自然的环顾四周，看到刘寄奴还躺在地上，霍连也是，正打算去喊刘寄奴，霍高出声道：“别白费劲了，喊不醒的，他们跟你刚刚一样，在梦里呢。”

　　蓝归脸色涨的通红，羞恼的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刚刚做梦了？”

　　“不然你以为你能醒吗？”摇了摇手里的铃铛，“多亏了这铃铛，我进了你的梦，把你喊醒了，不用谢。”

　　蓝归气的想骂人，不揍你就不错了，还要道谢，不过他出现之前自己确实不能动弹，忍住了，问他是什么情况，明明应该和绵驹一起……绵驹怎么不在，不提还好，一提霍高一肚子气：“不明显吗，她又把我们坑了。”

　　蓝归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看看刘寄奴和霍连，问霍高：“他们怎么还没醒。”

　　“你当我有分身术吗？让我缓一会。”霍高确实有些头晕，大概是副作用吧。

　　蓝归拉过他的手给他把脉：“还好，没什么问题。”

　　“嗯，只是有点头晕，休息一会就好了，等会我们俩可以同时入她们俩个梦，比较快一点。”蓝归主动给他把脉，这点霍高很受用，语气好了很多。

　　刘寄奴从眩晕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确信自己从没到过这个地方，荒无人烟，自己不停的在行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只是走着，心里还多了悲凉和怨恨，身上伤痕累累，虚弱不堪，像一个濒死的旅人还在苦苦挣扎着，寻求最后求生的机会，不久后倒下了，眼里的渐渐没了光，已然绝望，身旁的景色忽然又变了，她来到了熙熙攘攘繁盛的闹市，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不是她现在这个名字，叫的是什么她也听不太清，但她知道就是在叫她，她寻声走去，拨开人群中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面孔，焦急迫切的寻找的，却怎么也找不到，终于抓住了一只手，传来的温度让她安心，欣喜凑上去想看清他的脸，却只看到一团模糊的光影，那个影子对她说：“跟我来。”声音温和至极，还透着愉悦的笑意，刘寄奴不禁被蛊惑顺从的跟着他。直到后面传来一声清晰无比的喊声：“阿虞，不要再走了，这是梦。”

　　阿虞是谁，好熟悉的名字，刘寄奴有些头痛了，这个声音也很熟悉，不禁回头看去，蓝归焦急的朝她跑过来，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了：“阿虞，醒醒，我是阿归。”刘寄奴看看蓝归，又看看前面那团光影，问蓝归：“你看的清他的样子吗？”

　　蓝归没有看到其它人，只看到刘寄奴丢了魂似的木然的一直往前走，喊了好久都不理她，蓝归担忧的看着刘寄奴：“没有人，都是假的，这是梦。”

　　刘寄奴不相信她说的话，看着自己另一只手，正牵着他的手呢，怎么会没有人呢，不一会刘寄奴就眼看着那只手消散，那团光影也消失了，才回魂过来，看到蓝归，抱住她：“阿归，你来了，我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好难过。”蓝归用手轻拍的她的后背安抚她：“没事了。”

　　霍连一睁开眼，却看到了十五六岁的霍高，万分嫌弃，用力的拍拍自己的脸，不痛，哦，做梦呢。真晦气，做个梦还要看见霍高，梦里霍连和霍高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正在一起训练，还有南王，那个时候还是不南王，其实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准确的说从四岁开始，那时候老南王在战场上捡来了一个孩子，说来也奇怪自从把霍高带回军营之后，老南王一举打败了当时国力相当的越国，从而站稳脚跟，一举成为四大国之一，老南王很开心认为霍高是上天赐给他的良将，把他带回王宫，还赐了霍姓，大一点就让他跟着霍连他们一起习武，霍连小的时候就不是很喜欢霍高，因为他一来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喜爱，原本他跟南王才是一起长的的，感情应该更好才是，可是南王却更喜欢霍高，连老南王也时常夸赞他，霍连心里很不服气，时常暗暗跟他较劲，不过霍高却不在意，那时候他还很爱护霍连。

　　就是这次，改变霍高对他的态度，让两人的关系从此白热化。王宫举行了射猎大赛，年轻一辈的少年都参加了，霍连很想赢一场比赛，胜过霍高，这次更是牟足了劲儿，显然霍高也看出来，他故意放水让霍连赢了比赛，霍连当即恼羞成怒，他是想赢，但也不需要他让。把他约到河边跟他打了一架，年少时总是说话不经大脑，霍连那时气头上，脱口而出：“你一个来历不明的捡来的孩子，凭什么让着我，谁要你让。”说完就后悔了。霍高却真的怒了，不等他有反应，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如你所愿，我不让着你。”输了的霍连把那一丁点愧疚也抛之脑后去了，从此以后两人见面就没消停过。

　　霍连想起来，心里默默评价了一下自己：我还挺混蛋的！

　　他走到河边，等霍高到了之后，真诚的到了个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反正是做梦，也不丢人。霍高肯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高刚入梦，就到了这河边，他当然记得这里，有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不过他还是奇怪，霍连的梦为什么是这里，明明这里自己才是心里受伤的一个。他看着霍连慢慢走过来，没有记忆里的剑拔弩张，竟然真诚的对他道歉，好像哪里不太对，不过霍高接受了他的道歉：“我可是等了好多年了。”

　　霍连也郁闷了，这不是做梦吗？这也太真实了点，他预想的到，如果自己真的给霍高道歉，他大概也是这副欠揍的嘴脸，算了梦里懒得跟他计较。

　　霍高笑眯眯的说：“那么该醒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