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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绵驹虽然应承了霍高会想办法,却迟迟没有行动,整日只带着蓝归游玩,品茶,弹琴。霍高催促她,她只答不要急,会有办法的,霍高猜想她可能是故意拖延时间,报复自己,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等着,好消息没等到,却等到了一个坏消息。

      某日天刚亮,老鸨召集了楼里所有人集合在一起,告诉大家近日也闭门歇客,大家也不要随意出去走动了,城郊处不知从何而起了时疫,传染的极快,城中也有不少人感染了。老鸨说完立即安排小厮伙计丫鬟用醋将整个南苑擦洗一遍,又用艾草熏染一遍才作罢。到绵驹屋里的时候擦洗熏染的时候,绵驹和蓝归才得知这个消息,蓝归拉住丫鬟问时疫的事情,丫鬟也只是听老鸨说了一通,并不清楚情况,说不出个所以然。蓝归从包袱里一顿翻找,就要出去。绵驹笑意盈盈的看着蓝归拿东西,眼看她要出去才开口问:“阿归要出门吗?一起去吧。”

      蓝归摇头:“你还是不要去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可能有危险。”

      绵驹:“阿归出去就没有危险吗?我同你一起去,也好给你打打下手,这些时疫对我没有影响的,你忘了吗?”说完冲蓝归眨眨眼睛。

      蓝归不知道鲛人会不会感染人的疾病,不过听绵驹这样讲应该是对她没有影响,也就答应了。绵驹开心的挽着蓝归的胳膊和她一起出去,老鸨大惊,哭天抢地的拦着绵驹:“祖宗啊,可去不得,万一染上了可怎么得了……”绵驹手搭上老鸨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没事的。”老鸨就像被蛊惑了一般,木然的点点头,让开了,停止了说话。二人出了门,霍高正站在外面,蓝归倒是有些意外,颇为赞赏:“倒是没想到,你也愿意去。”

      霍高道:“别误会,我是怕你死在外面,我还指着你活命呢。”

      蓝归无话可说,只和绵驹一道走着,没理他了。

      时疫主要集中在城郊,城中感染了的人,也一并被移送到城郊集中诊治,蓝归三人出城时被拦了下来,疫症重区不能进入,蓝归解释道:“我是大夫,想去前去义诊分忧。”守卫看她年轻不像是有这个能力的,去了又倒下一个不是添麻烦嘛,再看他三人相貌不凡,像是哪些勋贵家的公子千金,劝解道:“各位心善,不如捐些钱财,吃食,不必去里面冒险了。”

      蓝归气的咬牙,对守卫说:“你请放心,不论死生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请让我们进去。”

      守卫还没见过赶着去送死,无奈点头放行了,看着他们进去,暗暗叹道:“可惜了!”

      进入城郊疫症区,蓝归三人才算见识到了时疫的严重性,用来安置病人的房间已经安置不下那么多病人了,在外面临时搭了草棚,挤满了病人,蓝归让绵驹跟霍高在空地处等着,她自己则去草棚里面查看病人情况,这些病人手上布满了淤青的斑痕,旁边都是呕吐物,蓝归带着面纱,小心避开呕吐物,给病人诊脉,询问他们的病症,他们体温高于常人,却怕冷,呼吸困难,呕吐。蓝归正认真询问病症,一个老人急急走过来:“你是哪里来的丫头,不要随便靠近病人,谁放你进来的?”老人是宫中派来的御医,看到蓝归在草棚行动自如,不像是感染时疫的病人。蓝归还在给病人诊脉,没有停下来,回答道:“我是个大夫,听说有时疫过来帮忙,你是这里主事的人吗?”

      老头打量了蓝归一眼,道:“你是哪里来的大夫,如此年轻能有什么经验,不要捣乱,赶快出来。”

      蓝归诊了一圈脉问下来,大致知道了情况,走到老头跟前,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对老人说:“病人越来越多,且症状没有减轻,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人被她这么一问忘了自己是过来责问蓝归的了,顺着蓝归的话问道:“为什么?”

      蓝归回答:“我怀疑他们的呕吐物能迅速传播时疫,而且可能跟他们居住的环境有关,城郊偏僻贫穷蛇虫鼠蚁很多,可能是被啃咬才染上时疫,应该将他们的呕吐物掩埋到无人出远水源处,让百姓注意家中有蛇虫鼠蚁出没,不要被啃咬,这样才不会让时疫继续扩散大范围,至于治疗方法还没想到,病人全都有高热症状,应该先给他们退热,减轻他们的痛苦。”

      老头听得一愣一愣,不相信的问:“这么点时间,你就知道疫源了,你不是随口胡言吧。”

      蓝归反问:“试一试又何妨,情况也不会更糟糕。”

      老人一时说不出话,也挺有道理,吩咐下去了底下的随诊大夫去做这几件事,对蓝归说:“高热确实是病人都有病症,退热的药也在熬制了,只是高热难退。”

      蓝归对老人说了一个方子,老人边听边点点头:“确实是个好方子,老夫怎么没想起这味药。”赶紧让人去重新熬制,赞许看着蓝归:“姑娘年纪轻轻,造诣挺深,不知师从何人。”

      蓝归不欲透露身份,只笑笑没回答,老人也没计较,自顾自的继续说:“姑娘怎么称呼,老夫姓周,你可以叫我周太医。”

      蓝归简洁的答道:“白芍,周太医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三天了,起初只是十来个人,陛下派我来诊治,不想人越来越多。唉,老了不中用了!”

      蓝归自然没有这种想法,这个情况她也没有把握多久能研究出治疗的方子,安慰道:“周太医不必多想,时疫来势汹汹,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周太医能跟我说说这三天的情况吗?”蓝归跟周太医相谈甚欢,讨论方子跟病症忘我,绵驹跟霍高被晾在那站了许久,绵驹等的无聊了:“不行了,我也要过去看看了,你去吗?”

      霍高看着凄惨的景象不太想过去:“我可不想英年早逝,要去你去吧。”

      绵驹白了他一眼:来都来了,你以为不走近就没事吗?

      霍高叹了一口气:“是啊,我已经后悔了,好好躺在床上死,好过这种死法。”

      虽然是这么说了,还是跟绵驹过去了,走到蓝归个周太医面前,问有什么能帮忙的,蓝归简单介绍了一下,周太医对他们三个很是赞赏,不住点头:“不错,我安国有你们这些为百姓舍生忘死的少年人,何愁不国泰民安,后生可畏,哈哈哈。”

      蓝归,霍高,绵驹三人相视一眼,没有接话。

      蓝归跟周太医夙夜研究病情和医治的药方,绵驹跟霍高也没闲着,帮忙熬药,煮饭。两天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头绪,虽然控制住了扩散范围,之前感染了人随着病症加重没有良药陆续死去,活着的病人到了夜间病症加重,身上疼痛难忍,哀嚎一片。蓝归跟周太医照旧在翻阅古籍医典,讨论良方,忽而听到外面传来歌声,歌声越来越清亮,病人的哀嚎渐渐息了下去,蓝归走出去,看到绵驹正在唱歌,病人听到歌声后舒缓了很多,连蓝归也觉得疲惫扫清了,原来这就是鲛人歌声的力量,悦耳动听,余音绕梁,沁入心扉,身心舒畅了不少。唱完一曲,病人安然的入睡了,绵驹的脸色却更为苍白了,霍高嗤笑一声:“你倒是会舍己为人。”

      绵驹脸色苍白,语气也虚弱了不少,逞强的扯出一个笑容:“你想多了,不过是无聊想唱上一曲。”蓝归走过来扶住她关心的问:“你没事吧,累了就先去休息吧。”绵驹点头任由蓝归扶着去休息去了。周太医也出来了,看着霍高问道:“她是南苑的绵驹姑娘?”

      霍高还挺意外,这么一个古板的老头竟然知道绵驹,答道:“是,怎么周太医也听过绵驹的歌声?”

      周太医,哼一声:“不过听我家那个不孝子提过,长的如此脱俗,歌声又如此美妙,想来没有第二个人了。”

      霍高笑着点头:“原来如此,”话锋突然一转,问道:“不知周太医有没有听过滴水观音?”

      周太医虽然不明白他的意图还是回答了:“自然听说过,宫里养了三颗,它对这时疫有效吗?”

      霍高来了精神了,也没白费这一趟冒险,对周太医说:“可能有的,不妨一试。”

      周太医却没回答他,滴水观音难养稀有,若能解除时疫本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只是安国国君从娘胎里带了胎毒,至今没有清除,听说滴水观音能解此毒,养了一些,只活了三株,只等时机一到采了入药的,国君跟百姓的性命在周太医这里还是国君还是第一位的。

      霍高又找到蓝归,透露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让蓝归和周太医说滴水观音能解时疫,想必他会拿出来,霍高以为周太医只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并不知道还有另一层隐情。蓝归考虑了一下:“等我研制出药方再说吧,不能给他们徒增希望,又失望。”

      霍高沉默了一会,他有点看不懂蓝归了,在关寨如此心冷,却对这些病人如此怜悯,问道:“在你眼里,寄奴将军的命比不上这些他国百姓的命吗?”

      蓝归冷着脸回答他:“不管是他国还是我金国的百姓,他们都是最无辜的,生在哪里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他们手上没染半分鲜血,心里比任何将士、君王、官员都渴望安定太平的日子,无论是我,阿虞,或是你,我们的命都比不上他们,难道霍将军征战浴血,只是为了战争,不是为了安定吗?”

      霍高哑口无言,两人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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