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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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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沣下班到回家,刚刚踏进门口,就看到沈轻语奋力一击,撞倒了夏梦。
怒火顿时不打一处来。
这人真是活腻味了,居然敢在他的地盘动他的女人?
顺手抄起墙角处的拖把,腕粗的棍子落下,沈轻语猛的一顿,全然没想到会有人从后袭击他,本能的想转过身看清情况,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碰倒了洗手台上一堆洗浴用品,叮叮哐啷地随着他的身体散落地上。
兀自捧腹蜷在地上的夏梦,听到这阵嘈杂声,也用力撑起一丝眼帘,黑瞳因忍着剧痛而浮上殷红,水水的,很明亮。
卢沣跑过去将她抱起来,烦躁地喝斥:“你搞什么啊?没事干嘛放他乱跑,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夏梦揉着顶疼的肚子,暗自顺了一口气,“我,我总不能让他在你家随处大小便吧。他又不是狗,他拥有人权的。”
卢沣忿忿不平地瞪她一眼,显然不满她反驳的理由。将她放到卧室的床上,掰开她紧捂着肚子的手,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并没什么明显伤痕,才吐了口气,放松紧绷的神经。
“还疼?”看她皱着小脸,虚弱又强撑着笑脸,他将手覆到她平滑的腹部上,轻轻揉弄。
夏梦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
卢沣开始烦躁了,“到底疼还是不疼?”
夏梦抬手抚上他的右脸颊,问:“你疼吗?”
卢沣没想到夏梦会忽然对他温柔,俊朗的脸微楞,心中奔腾的怒火像遭到一场冷风暴的袭击,忽地被剿灭。
他垂下眼,没有回答,只继续揉着她的肚子,一下又一下,轻轻柔柔的,细嫩的皮肉在他的手下,逐渐升起丝丝热感。
“对不起,疯子。”夏梦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歉。
他用粗暴的拳头替她阻挡危险,用温柔的双手为她除却疼痛,她也应该要为他做点什么,才对得起这番真诚的情意。
夏梦抓住那双在她肚子上散播温柔的手,暖暖的手心,指骨分明,她看着卢沣低垂的眼,轻声问:“疯子,你还怪我吗?”
这回换卢沣踌躇了,沉默了一会儿,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却还是没说话。
夏梦不依道:“你都已经冷我一天了,到现在还不肯跟我和好吗?”
“我没怪你,是我不该……”卢沣一对上夏梦黑白分明的眼睛,到口边的话就说不下去了,那双美丽的眼瞳里,哪有她刚才说话的温柔,满满的,分明都是促狭。
他又被耍了。
认识到这点,卢沣收起满脸小媳妇似的委屈色,狠瞪了她一眼,甩掉还被她握着的手,大踏步离开了卧房。
这个魔星,天生就是来玩他的。
亏他刚才还以为她是良心发现,才会对他温柔相待,他都准备对昨天的冲动好好忏悔一番了,却没想到,她哪儿还有良心在,简直是没心没肺。
见他生气,夏梦连忙跳下床,追了出去。
“喂,疯子,你不是这么小气吧,玩一下也不行?”
卢沣没理会她,指着躺在地上狼狈的男人,冷声问:“你打算怎么办?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你打算这样关他一辈子?”
见他撇开话题,夏梦有点不满地咬咬唇,再看已被打晕的沈轻语,眯了眯眼,“哼,玩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从手提袋中拿出从布鲁手上得来的照片,厚厚一摞,张张不堪入目,心也随之冷了下去。
“帮我把他弄醒,我来亲自问。”
卢沣诧异地看她一眼,夏梦冷冷的小脸上勾着一抹笑,浅浅的,看似轻柔美丽,实则令人毛骨悚然。这个表情,卢沣相当熟悉,也曾多次栽在她这种无害的表情下,后果惨不忍睹。
不禁担心道:“你,闹归闹,可别太过分,我可不想有个蹲监牢的朋友。”
“想什么呢!”夏梦白他一眼,“我在你心里原来就是个恶婆娘?快给我把他弄醒。”
一桶冷水泼下,沈轻语陡然从黑暗中惊醒,下意识抬眼四处看看,双眼却依旧什么都看不清。暗自偷了口气,身上凉冰冰的水,倒是驱散了身上大多的痛楚。一想起自己莫名其妙被绑,无端被揍,被虐待不说,竟然还连对方是什么人都还没弄清,这令向来高傲的沈轻语窝了满肚子火。
有脚步声慢慢走过来,轻轻的,落地沉稳。沈轻语侧耳听了听,直到一股有点熟悉的香味扑来,他才认知到,这是刚才给他水喝,还被他恶意撞倒的那个人,闻这淡雅的香味,很明显,还是个女人。
沈轻语压下心情,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有些时候,比的就是耐性。
夏梦当然不知道沈轻语现在的想法,只拿着手中厚厚的照片,拍了拍沈轻语蒙着眼睛的俊脸,啧啧叹了声惋惜,才道:“沈轻语,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绑么?”
果然是个女人,一听到夏梦的声音,猜中的沈轻语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浅浅的一丝弧度,没有掩饰,却充满嘲讽。
“你的声音,我很熟悉。”
夏梦一惊,眼睛里盈着讶异,算算来,她跟沈轻语接触并不多,顶多就喝了两次酒,跳了一支舞,如果是她,单凭声音是绝度听不出来是谁的,可沈轻语却说她的声音熟悉,是已经猜出她身份来,还是在诈她?
衡量再三,夏梦选了后者,无论怎样,她不能先乱自己阵脚,于是,她轻笑道:“你的听觉不错,记忆力也不错,可逻辑性却不高,到现在,你还没猜出,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我相信,你会为我解答清楚的。”沈轻语笑笑,虽然蒙着眼,但也感觉到对面的女人,清浅的呼吸稍稍滞了几秒,这就代表,他又猜中她的心思。
夏梦咬咬牙,沉声问:“凭什么这么肯定?”
“你不是坏人。”沈轻语如是回答,他相信,一个会施舍他水喝、给他饭吃,答应他无理请求的女人,心肠不会坏到哪儿去。
“而且,我也相信,你不会害我。”
是的,她的确不想害他,只是想从他口中拿回真相。
“做个交易如何?”夏梦垂着眼,细细盯量着他充满狼狈却依旧俊美的脸,暗自感叹,这张皮囊,果然生得太好,就算在这难堪地状况下,依然令人挪不开眼。
闻言,沈轻语笑了,低低沉沉的笑,笑完后,他抬起脸,说:“对不起啊,小姐,本人没有蒙着脸跟人谈交易的习惯。”
“威胁我?”夏梦挑眉,可惜她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
沈轻语抿着冷笑,不回答,刚毅的下颚线绷得紧直,显然不想服软。
夏梦凝视着他,目光簇簇,似乎要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可惜沈轻语依旧不言不语,将她当做了透明。暗骂了句该死,转身想关上洗手间的门,却看到卢沣站在门外,面色冰冷,只手撑着门,手握成拳,似乎正竭力抑着满腔怒火。
敢在他面前跟夏梦叫嚣,这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
夏梦反手关上门,挤身卢沣面前,将自己困进他和门的小小空间。
“交给我,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要管。”
“你要我置身事外?”
“这本来就不管你的事。”
“你似乎忘了,他是被我抗回来的,双手是被我绑住的,就连他嘴里那双臭袜子也是塞的我的!”他压低声线,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梦梦,敢为难你,就是跟我过不起,我一无所有,更不怕粉身碎骨。”
谁也不能将他从夏梦身边推开,就算死,也只做她的附地灵。
“可是,我怕。”
夏梦抬起脸,看着卢沣僵硬的脸,呆滞的眼神中,填充的不确信,轻轻浅浅地笑出声:“我很自私的,我不想你因为我而遭受到什么不测,而令我心痛后悔,所以,你不能再插手这件事。现在,请你出去。”
卢沣在夏梦面前,永远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所以,他走了。
为卢沣扫除掉暴露的障碍,夏梦拉开了沈轻语的眼罩。
看清的那一刻,沈轻语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只是一贯轻佻的微笑,陡然加了些许凌厉。
“夏妹妹!”他低下头,喃喃念着,忽然盯紧她的眼,洞悉她似的问:“是布鲁?”
夏梦抬眉,再次惊讶他的心思敏捷,却还沉着心试探:“这么肯定?”
“让我想想。” 像是因连连猜中,而使得沈轻语脸上露出些许得意,“我忽然在天上人间遇到你,现在看来,并不像偶然。”
夏梦没有否认,却是抿着唇,继续等他的回答。
“跟你喝了一杯酒后,我就迷迷糊糊地晕倒了,不是我酒量太差,就是那酒有问题。”见夏梦还是没有否认之色,沈轻语脸色一转,“我从不认为自己酒量差。而布鲁,他特意带你到我面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对我下药?你跟他有什么契约?”
他一连串的问题,个个皆有所指,夏梦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确实有着洞察一切的能力。
“你猜得没错,他找我来,是为了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夏梦凝着双眸,目光冰冷,完全没有了往日温顺乖巧的模样。
沈轻语一惊,他没想到夏梦还有这么摄人的表情。思绪迟疑了一下,答案呼之欲出。
“……为了那个打赌?”
“想起来了?”夏梦冷哼一声,“那你就没想起其他什么事?”
沈轻语神色一滞,像是忽然明白了她的若有所指,怪异的笑了一下,矢口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梦眯了眯眼,“没关系,我帮你记起来。”将那沓照片尽数摔到他的脸上,沈轻语下意识的眼一闭,在睁开眼时,惊讶的表情不亚于心。
夏梦看着地上一张张凌乱的照片,轻声问:“想起来了么?”
一直勾着浅浅弧度的唇,再也维持不下去,僵直成一道怪异且难堪的线条,沈轻语从大堆艳照中抬起眼,看着夏梦冷冰冰的脸,“不知道。”一字一句地回答,换来夏梦尖声大笑。
她抚着额头,放肆大笑,连肩膀都一颤一颤地抖动了起来。
“哈哈,沈轻语啊沈轻语,你说你不知道?你居然说你不知道?哈哈哈”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告我那天的真相,我敢说,你会输得很惨,很惨。”
“反之,我不仅会令你赢得体面,还会原谅你犯的过错,只要你把留底和照片都销毁。”
听完她的叙述,沈轻语唇一勾,不羁的弧度再次浮现他完好的唇畔,“你以为,我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