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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如果试试看 ...

  •   5月以后,天气渐渐转热,衣服由长袖变成了短袖,偶尔抵着他的手肘,我竟如同初恋般享受。他真的非常忙,除了准备考试,还有一份翻译医学书籍的兼职,除去上课,其他时间就是坐在图书馆里看书查资料。我也由开始的心不在焉,到终于慢慢能看进去,即使正好赶上他有事来不了图书馆,也能边等他边看书对付一个下午。我想大三期末的英语四级我或许能过了,因为几套练习卷做下来,总能拿个六十分上下。
      有一天抬头,发现他在打量我。
      “看什么?”我问。
      “什么看什么?”
      “你在偷看我。”
      “我没有偷看你,我就是这样,在看你。”
      “终于发现我的存在了?”
      他忍俊不禁,“我是发现,你居然也挺有毅力的,我原本以为你坚持不到一个礼拜的。”
      果然,就知道他施用缓兵之计,顺便耍我呢。哼,小看我!
      不过说实在的,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有点吃惊我能天天下午来医学院图书馆报到,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呵,酸了。他就有一种能力,让你心平气和地跟着他一起看书。我脑子不笨,应该说,很聪明,记忆力也超级好,这样子刻苦近两个月,收获真比我过去三年都多。
      五月底忙完考试,他似乎也没有关心结果如何,又投入到新一轮的奋斗中去,照例看书,查资料,翻译冷门的外国医学杂志,或者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和老鼠兔子们打交道,观察,做记录。我逮着机会跟他去了实验室,发现他竟然给老鼠们分别起了名字,打针的时候都会道歉,忙完还用我听不懂的方言和老鼠说话。
      真伤自尊,宁肯和老鼠说话。
      算了,看在他允许我进实验室的份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在实验台上继续奋战英语,渐渐的平均分能上七十。不过看见他穿着白大褂在前面忙碌的身影,真是很容易想入非非,而且因为天热,其实里面……我就透过小比例的人体骨架,隔着许多器官模型看着他,一边想象着把他推倒在实验台上,然后解开衣服扣子。或者都不用脱掉白大褂,直接把衣摆翻上去。
      我把头“碰”地敲在实验台上,觉得自己快死了。
      旁边人来人往的经常有他的同学进来,我不可能对他下手。这个温和却狡猾的家伙,他从来是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和我共处,以避免发生那天图书馆里的意外。有时候那个跟他关系挺僵的导师阳浩也会过来,一句话也不说的拿过他整理好的资料扬长而去。他的修养真是好得我有点生气,不是说对着老师还能问好,而是不卑不亢谦和有礼的那种。就这样,那老头也对他爱理不理的,我都替他有点不值,辛辛苦苦做的事情,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不过也有很喜欢他的教授,过来哈拉几句,当然多半也是叫他帮点小忙,顺便把实验室一些解剖完的兔子带回去改善伙食。
      可能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从来不吃啮齿类动物,不是觉得恶心,而是觉得它们多多少少都帮过他的忙,算是他的朋友。
      一开始有人看见我出现在实验室,还会好奇我哪里来的,南星一摊手,冲我说:“你告诉他们你哪里来的。”
      我腰杆一挺,“学长,我本科部的,想考这里的研究生,先来混个脸熟。”
      他眉毛一扬,“陆小凤!”
      “有!”
      “视网膜黄斑区灼伤的治疗方案,说三种。”
      “厄……这个……”
      他的同学非常同情地看着我。
      他笑着告诉人家,“这孩子,用功是用功,就是记忆力不行。”
      瞧瞧,什么叫笑里藏刀,什么叫口蜜腹剑,什么叫裹着蜜的毒。软刀子扎上来,最没折。
      NND我成他小跟班了!
      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我对他说:“如果我四级过了,你要请我吃一顿大餐。”天天吃食堂,我觉得很委屈。
      他莫名其妙,“不是应该你请我吗?要不是我监督着你,你能这么用功?”
      得得,军功章只有他的一半,没有我的一半。
      这么着到了期未考试的时候,我牛逼烘烘地拿了个刑侦专业文化课第一,真是,早干嘛去了,高三那会儿认识他的话,一准儿跟他做同学。
      他提醒我,他比我高两届。
      哪壶不开提哪壶。

      暑假我问他回不回家,他说他帮导师做临床实验的观察记录,写材料,还有一份翻译兼职要做,不回。
      虽然我很高兴他不回家,可是想到他要一天到晚面对一张阴阳怪气的脸,就为他不值。结果他反倒安慰我,“他没让我挂科,还给了我高分,已经很够意思了。毕竟我姑姑当时默许我选他做导师,我想总有他的长处。况且他要评职称,要写论文,要出成果,压力很大的。”
      我还能说啥?阳浩不跟他重修旧好,实在是老头子一把年纪,做人却太二了。不过他要真敢挂南星的科,我肯定找人修理他。
      沙曼有天打电话来,问我去不去野营,他们少个扛器材的苦力,我说我忙着呢,公务员考试,还有英语六级。
      她尖叫着:“你从良了啊?”
      “不,我信教了。”
      “耶酥基督啊,救救这孩子吧。”她夸张地叹了一声,“你跟那个厉南星怎么样了?听说你现在天天泡在医学院的图书馆用功啊?看样子还没上手,你真逊!”
      “我现在清心寡欲。”
      如果我能看见她的表情,她现在肯定是在呕吐。
      “没办法啊,我信的教奉行禁欲主义,教主大人搞不好还是个处男。”
      沙曼却没有笑,顿了顿,正色道:“我说,你不是认真了吧?”
      我一愣,一时竟有点答不上来,于是打个哈哈,“我当年对你绝对是认真的。”
      “你去死!”她把电话“啪”地扣掉了。
      我没有骗她,像沙曼这样的女孩子,又不是傻子,我掏心掏肺地才可能打动她。只是男人的劣根性永远摆在那里,日子长了慢慢习惯成自然,感觉就淡了。我曾经问她,恨不恨我?她笑笑,就图你当时的好,真怀念。不过她还是没有告诉我,她恨不恨我。
      有时候我也会担心,如果我和厉南星真的走到那一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开始腻味了。如果他像沙曼那样懂得驾驭一个男人的心,我们是不是就会细水长流地开始做朋友?
      这样子尽管暑假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我们反而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偶尔偷到一两个浅吻,他拿我没有办法,不过还好并没有大发雷霆。我还不知道什么事能让他大发雷霆的。
      有老同学暑假出来玩的,也约了一起出门旅行,问南星去不去,他劝我去,自己却推说忙。跑了一躺丽江,打电话给他,才知道离他家还有老远的距离,一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
      于是又西行,中国移动的广告都是骗人的,一进深山就没信号,搞得差点迷路,又退了出来。不过大家都玩的很开心,我站在山腰上看看头顶的雪山,脚下是大片大片深紫色的高山草甸,再远处,是深幽的千年密林,突然就想起了他。是这里的哪一方水土养育了这样一个人呢?而我们又有多少的幸运,才能在当时当地碰到彼此。
      我的朋友永远很多,生活永远丰富多彩,只是这些都与他没有交集,晒黑了一圈后,拿着一支高山上采来的龙胆草去献宝。
      夹在标本纸里,取出来的时候萎缩了,却还没有干透,他拿过去,小心翼翼地夹到一本《医学分子生物学》里面。
      “这种青绿色龙胆很难找,我只在很小的时候看过一次。”说的时候眼睛里还是盈着笑意的。“不过送我这个……龙胆可是很苦的东西,味比黄连。”
      我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功课没做足,就是要挨批啊!
      四级成绩到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就出来了,76,我挺胸凸肚,跑去他宿舍跟他邀功。
      他从书堆里抬起头来,“76就来邀功啊?”
      “哪能跟教主大人比,你当时考了多少分啊,说来听听,让小的膜拜一下。”
      “96。”
      “靠!”
      “是六级。”
      我毛骨悚然,伸出三根指头,“大三过的?”
      “大二。”他越来越憋不住笑,“医学院的如果大三还过不了六级,就得变成下一届的学弟。”
      我有气无力,“得得,教主神勇,我辈甘拜下风。”但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给我点奖励?”
      “如果我将来的孩子考试考得好,我会给他奖励。”
      “不知死活,来占我便宜!”我一看这个点应该没人过来了,凑近他,“就一个吻,好不好?”
      他看了看我的唇,并没有亲上来,而是缓缓吐气,“我现在有点好奇,你的热度,能维持多久?”
      我凑得更近,却并没有吻上去,“如果你是欲擒故纵的话,厉南星,你很高竿!我都被你改造成五好青年了。”
      近到彼此的气息都喷到对方的下巴和脖子里。
      他的声音低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对你不抱希望。而我一直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的,你很快就会腻。”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他用手指触摸着我的唇角,然后小心翼翼地吻了下来,没有香气,却宛若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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