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今天小姐看剧本了吗》东圊女王

112、二十四岁（27）

　　魔都横滨，是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的城市。
　　初来乍到的西格玛心想，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而又在千鹤传递给自己的情报中熟悉一砖一瓦，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处理好记忆，他很快就不会表现得像个外乡人了。
　　经过训练的西格玛，可以从接触方获取自己最想知道的情报，同时也会让对方得知自己的。这样的辅助性异能使用起来，就像是赌博一样，他也拿不定主意千鹤会从自己这里获知什么，反正他也没什么值得掩藏的秘密吧。
　　西格玛在千鹤面前真没什么秘密，他们最初在沙漠里遇见彼此，那时候的他还是个一无所有、浑浑噩噩的奴隶。身戴枷锁，衣不蔽体，狼狈得像是在戈壁滩上游荡的野犬。
　　如果不是手执军刃的千鹤施以援手，击溃了支配他的非法商团，他现在还不知道会被倒卖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呢。
　　逐渐产生一点羞耻之心的青年，看呆那救世主般的背影后猛地回过神，头一次感到窘迫无措，在这一片永远不会接纳他的荒原上蜷起修长的身体。身披战衣的她垂眸看见他迟来的惊慌反应，一言不发地解开衣领搭扣，将过膝的披风脱下，搭在胳膊上走向他。
　　西格玛跪坐在沙丘上，感到肩膀一沉，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骄阳的温度包裹住躯体，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心。他抬头看清她的面孔，以及蹲下身朝自己伸出手的姿态。
　　“别怕，已经没事了。”

　　如果说对那个情境留下什么印象，那么只有被商团胁迫不眠不休连续走了好几天、终于在沙漠里见到绿洲海子时的心情能够与之媲美。
　　后来逐渐积攒阅历才明白，那是预感自己将重获自由、久旱逢甘霖的动容与感激之情。
　　强大而温柔的救赎者对他说，他现在自由了，那些搞人口贩卖的非法组织会得到应有的制裁，他现在可以随时离开。
　　西格玛迷茫地站在原地，下意识拉紧身上的披风，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是啊，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为此，他只是单纯仰起头，茫然地与她对视。
　　只见她逆着艳阳，光芒万丈的身影仿佛戈壁岩画上所描绘的神明，指引凡人找到前路。
　　“很简单啊，你从来处来，要往去处去。”
　　意识到他的空白过往，她微微一笑，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值得困扰的地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停下来，等到什么时候想出发了，再继续旅途吧。”
　　这可不像是会对营救出来的俘虏说的话。西格玛直言告诉她，自己也算走过一些地方，从没有对某地产生过感情，对他来说哪里都没有区别。他就是一只没有脚的雨燕，恐怕至死都在挥动翅膀，找不到落下歇息的归宿。
　　这份孤独，不会有任何人能够理解。

　　那时的自己很是沮丧，以至于把负面情绪展露在救下自己的人面前，还差点把自己说自闭。接着他听到了千鹤的回答：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人若是没有归宿，就会非常痛苦。身世飘零之人，在内心深处藏下一片无人涉足的荒原。那是比这片沙漠还要荒芜的无尽之地，穷极一生也无法逃离。于是不管走到哪里，也是旅居异地、寄宿房屋，不是家就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不同。”
　　西格玛微微愣住，这就是自己的感受啊，除了多受一点苦楚以外，荒漠与城市有什么区别呢？只是暂时容身，从未接纳自己也从未被自己所接纳。
　　“我没有家。”他充满悲伤地低语，世界上怎么会有从开始就一无所有的人呢，他的困惑和迷茫，她也能够感同身受吗？
　　千鹤愣了一会儿神，覆上他的双手，缎面手套在阳光下白得耀眼。
　　“那还真是……辛苦了，辛苦你在戈壁荒原里无法落脚，徘徊至今。
　　跟我走吧，让我带你去找——找到不属于世上任何一个人，唯独属于你的家。”

　　这样的邀请，西格玛根本无法拒绝。尽管他不明白她从事着怎样的工作，也不知道她究竟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仅仅是为她说话时流露出的神情，他想要相信她。
　　后来千鹤介绍自己的身份，她是被国家、社会普遍定义为正义之士的军警，到这里来是为了追踪一个特级危险异能者。本来，隶属于特殊部队的她不该如此自由，这次是因为任务需要才只身来到沙漠。
　　西格玛听到了很多陌生词汇，惊叹又好奇地听她说起世界各地的见闻，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何尝不是听不完的传奇。
　　她没有食言，真的给了他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家，从此雨燕有了栖息的巢穴。
　　找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停下来。
　　西格玛心中默念，爱屋及乌地，他开始喜欢这座城市了。

　　当然恐怕未必包括类似太宰治这样的合作者。
　　西格玛敢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认识第一天就在自己面前放飞自我的整活达人：服用毒蘑菇、试图倒立自杀、入水后模仿鳐鱼的姿态自由泳……这种人居然也算深受信赖的同伴？！
　　仔细想想，这人在跟来约会的时候就在捣乱，还说自己是什么珍禽异兽什么的。虽说从来历上看，和任何人相比，他都算是极其特殊的个体，但是第一次见面就说那种话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然后在西格玛惊异的眼神中，忍无可忍的国木田把太宰治拖到一边，教训他实在过于闹腾的行为，气得直接吊起来揍了一顿。

　　“怎么了吗，西格玛君？”太宰治挨完打，活蹦乱跳地凑到他面前，摆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西格玛强忍住眼角抽搐的面部活动，处理维持住表情管理，默默吐出一句没什么。
　　看来是打得还不够狠，要不然就是蘑菇毒素的效果还没过去，太宰治很快又纠缠上来，想要探听更多三年前的往事。
　　“没什么事就继续来聊天嘛！穿越沙漠、星夜露营……接下来是什么样的发展，我很好奇呢！”
　　“哪有你说的那么悠闲，才不是在露营！”
　　西格玛忍不住反驳，当时的条件可是很……嗯，至少如果不是千鹤精准找到海子、临时搭建保暖的窝棚、顺带采集可食用仙人掌当晚饭的话，条件真的很艰苦的。
　　“千鹤小姐，真是神奇呢。”连织田作都感叹道。
　　“仙人掌制作的食物吗？”坐在一旁的宫泽贤治探出金色的小脑袋，好奇地睁着圆眼追问，“我从来没有吃过，是什么样的味道呢？”
　　西格玛都不用回想：“在绿洲里吃到的那次，味道好得难以置信。晶莹剔透，柔嫩多汁，清冽顺滑，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何谓‘美食’的一餐。”
　　与谢野不禁赞同地点头：“仙人掌餐非常适合避暑哦，在沙漠里能吃到再幸福不过，什么时候我们也去沙漠露营好了。话说，她是怎么解决那些商团成员的，有没有把那群人渣开膛破肚？快点，给我详细描述出来。”
　　“都说了不是露营啦！还有千鹤只是打倒了他们而已！”西格玛显然有被吓到，他原本以为与谢野晶子只是一位气势很强的女士而已，没想到竟有如此魔鬼的爱好。
　　直美兴奋地抱紧了自家兄长：“好棒啊，要是能在沙漠寒冷的星夜下，在防风帐篷里面找到哥哥身上可以取暖的洞……”
　　“直、直美，不要在外面……”
　　“所以哥哥，今晚回家我们先尝试一下仙人掌吧？”说着直美的双手就探进谷崎的衣服里。
　　谷崎润一郎露出无可奈何的苦恼表情，脸上浮现出糟糕的潮红，完全没办法让妹妹停下来。然而侦探社的众人早就是见怪不怪的态度，直接选择了无视，唯独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的西格玛当场想要跳窗逃走。
　　那个，他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不行呢，绝对——不行！”
　　太宰治兴致勃勃地打消了西格玛的退意，合掌做了一个非常少女的动作，眼角含泪声情并茂道，“你可是小千鹤寄予厚望的人选，如果她回来后发现你不在横滨，会很失望的。你也不想看到小千鹤伤心难过吧，西格玛君？”
　　“的、的确是这样……”西格玛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能在这个怪咖云集的场所坚持到现在，主要是为了千鹤的期望。
　　但是话又说回来，也没规定他一定要待在武装侦探社吧？没错，完全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给哄骗过来的。太宰治属于这个组织，于是引导他产生先入为主的想法，其实他未必要和侦探社的人联络才是。
　　不等西格玛捋清楚，太宰治亲切地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了无人处：“所以啊，乖乖接受现状吧，我们会善待你的。还是说，你打算选择其他地方呢？”

　　西格玛微微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到底是千鹤指给他的合作者，明明没有刻意交流过情报，就已经看穿局势到这个程度了吗。
　　太宰治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几乎同情地微笑着。
　　“我来说明一下吧，初来乍到的你，至少已经被四方势力盯上了哦，所有人都在关注你出现的用意。孤身一人进入风暴中心，不早点选好队伍的话，就会被斗争的漩涡吞噬。如果不想变成那样，就只能接受保护。”
　　对上那双不经意间沉郁幽暗的鸢眼，西格玛感到自己仿佛受到蛊惑一般，内心又是怖惧、又是忍不住想要相信他，完全忘记他原先的形象又多么沙雕。
　　太宰治这个人有魔力。西格玛冒出这样的念头来，不由自主顺着对方的思路走下去。是的，没有武力值可言的他要在横滨生存下去，就必须接受保护，那么在侦探社里谁是最合适的人选呢？
　　“我回来了，抱歉迟到了几分钟！这是乱步先生要的超甜口味特卖樱饼和粗点心；与谢野小姐，我买到了你之前说需要的新刀具；织田先生，我在路上遇到你的编辑，托我带话说这个月不要再拖稿了；还有太宰先生……”
　　姗姗来迟的中岛敦把跑腿买回来的东西分发下去，喘了口气对表示谢意的前辈们微笑回应，抬头注意到太宰治注视自己的笑眼，以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的西格玛所露出的古怪神情，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直身体。
　　“请问，有什么事吗？”
　　“由……敦负责保护你，是目前最妥善的考量。”太宰治不紧不慢地补充说明，“他是小千鹤最看重的孩子。”

　　作为侦探社最突出的武力系异能者，白发少年倒是意外地很正常，目前来看。
　　西格玛被迫继续讲述有关千鹤的事情，他会很入神地认真倾听，到了千鹤整出骚操作的情节还会应景地吐槽，很快就让西格玛意识到这是自己在侦探社待下去的一片净土。
　　这就是她最看重的孩子，温柔的不光是语言，还有少年身上携带的温暖时光。
　　只是太宰治当时的停顿让西格玛有些在意，倘若只是指派后辈负责他的安全，应该更加流畅自然才对。不过有一点西格玛倒是能理解，让千鹤信任的孩子与自己接触，不就是在对外制造假象，好让那些所谓正在暗中观察着的人们，误认为他已经携带着千鹤留下的重要情报，与武装侦探社联手吗？
　　可是，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千鹤不是侦探社的成员，对他们没有好处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去做吧。
　　太宰治倒是善解人意，笑了笑反问：“别的我就不说了，为她做到这个程度，难道对你有好处吗？”
　　西格玛摇了摇头，这怎么能一样呢。
　　太宰治笑意更甚。“谁说不是一样呢。”
　　何况，他为侦探社争取的好处，对方也不必知道。

　　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Mafia有必要在横滨建设期间，争取到应得的好处。
　　本来碍于猎犬部队的高武力和政治关系不能轻举妄动，不过现在她已被调离横滨，大半个月内无法返回，只能留下一个薄弱的、人人皆可得之的代理人。这个弱点明显到什么程度，反倒维持住了脆弱的平衡，如果武装侦探社没有捷足先登的话。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暗骂一声可恶。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此刻侦探社那个混蛋的神情无比得意，以最能够激怒他的姿态，隔空释放嘲讽。
　　先下手为强，这是首领的命令。想到这里，中原中也迎着夜风按住头顶的帽子，俯瞰脚下的霓虹灯流。他的周身散发着碾压一切的异能毫光，将夜色都染作滴血的暗红。
　　黑手党会让那个弱不禁风的代理人明白，过于轻率地选择庇护所，是多么愚蠢的妄为。

　　“走了，芥川。”
　　中也沉声命令道，身为游击队队长的芥川龙之介，是此行森鸥外特意安排给他的副手。说起来，之前芥川也和千鹤接触过，可以说是唯一正面应对过她的黑手党了吧。
　　此行若是与太宰一行正面遇上，这个指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这次的作战计划是由首领亲自制定，中也相信此刻坐在首领办公室里静候佳音的森鸥外，再一次根据局势找到了理论上的最优解。
　　芥川龙之介倒是和平时一样，什么多余的举动都没有，掩唇咳了两声上前：“是，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皱起眉头：“喂喂，不要紧吧？虽说是老大的命令，你也别给我逞强啊。”
　　“无妨，在下会以首领的意志为先，将新人全须全尾带回Mafia。”
　　“很好，就是这个势头！”
　　既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中原中也对下属放一百个心，斗志一下子昂扬起来，捏住掌心的小物件操作重力，转交到芥川手里。
　　“这次绝对不会输给那家伙！”

　　身为“神之眼”的拥有者，想要了解某人的动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侦探社的动静一点都不小。
　　菲茨杰拉德抵着下巴，垂眸凝视着面对强敌故作镇定的西格玛，默默揣度着。看来，这个青年果然有很大问题，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他和地方势力都没有前尘纠葛，他们却在争夺他的局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身上的确有他们所需的利益。
　　目前来看，西格玛不擅长体术也没有强劲的异能，这种情况还真是危险啊。所谓怀璧其罪，假如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实力，被卷入斗争中只会被撕成碎片吧。
　　那样的话，潜在的对手就少了一个，同样也会失去最难得的机遇。
　　男人摩挲着下颌与唇线，心想着要不要也参与一下呢？
　　亦或者，给其中一方增色一点，看看这一点点助力是否会让战火燃烧得更加猛烈吧。

　　“现在，各方指挥差不多也该行动了吧？”
　　身在远洋的千鹤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暂定的作战计划往前推了推，思绪飘回了一心牵挂的城市。
　　“——‘双黑’复活之后打响的第一战，你打算怎么做呢，太宰？”

　　不妙，中岛敦压低身形，兽瞳紧盯眼前的黑袍面具男，竭力压抑着逐渐麻痹的呼吸。
　　虽然对手和芥川一样，是操纵某种媒介进行攻击，但使用的媒介不同，所呈现的效果也完全是两码事。虎的力量能够否定他在战斗中承受的伤痛，可是对于附着在身体上、并且携带剧毒的血液，就没有对付「罗生门」那么简单了。
　　更麻烦的是，敌人的目标始终是西格玛，他要自卫容易，可要想在无死角的密集进攻下保护他人周全，难度很高。光是在情急之下替西格玛挡下致命的血刃，就已经不下数次，积累在体内的毒素也开始发挥作用了。
　　害怕吗？兴许会吧，但是中岛敦一直谨记着临行前太宰治对自己的嘱咐。
　　“港口Mafia不是第一敌人。”男人开门见山，“单从硬实力来说，摧毁侦探社的确只需要一个人，不过森先生不会做到那一步。如果他真有想法的话，早就在组合战期间就那么做了——当然要是能让那个帽子放置处气得跳起来打中我的膝盖，那自然是最好了！”
　　“太宰先生……”敦哭笑不得，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内心的紧张也缓解了，“我该怎么做？”
　　太宰治一秒变正经脸：“很简单。我差不多已经猜出敌人的身份，关键在相性哦，敦。异能的相性。对方是你很难应付的敌人，再加上老鼠的安排，不会给你正面强攻的机会。但是同样，他无法瞬间杀死你，所以一定会下毒。混合在异能当中的毒素，就算是你也没那么擅长对付吧？所以只要交给那帮家伙就可以了，时机到了，他们就会动手。”

　　现在发生的情况，和太宰治的预料一模一样，仿佛这场阴谋是他亲手策划，才能在另一个地方如此精准地操控全局。
　　不过中岛敦自然不会这样想，他只是看到港口Mafia的人及时出现，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不禁感慨，太宰先生真的很厉害啊。
　　为什么会预料到Mafia的人也在虎视眈眈呢？如果太宰治在这里，就会这样回答：“那个人就是最近传闻中狩猎了好几个异能者的面具杀手，这对于Mafia来说是无法容忍的事情，如果能有一个将那人引诱出来的陷阱，并且不费黑手党的一兵一卒，你认为森先生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何况，光是针对千鹤留在横滨的重要情报，森鸥外就不会放过西格玛。
　　当然这就不是能对中岛敦言说的了，这场从千鹤离开横滨就正式揭开序幕的阴谋，会在无声无息中掐灭在摇篮里。他要守护侦探社，森鸥外要守护黑手党，正因如此能够预料到对方的计策啊。

　　芥川龙之介的目标也是西格玛，只是碍于面具男和中岛敦都在场，只有扫清障碍才可获得胜利。根据首领的指示，这次行动的对手与他的异能相性非常“合得来”，这也是中也先生命令他打头阵的原因。
　　「罗生门」的布刃一方面形成圆盾裹住西格玛，一方面击穿对手的面具，还不忘试图把中岛敦扫飞战场。中岛敦强忍伤痛，踩着布刃跃至半空，两人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却十分默契地选择一前一后围堵住袭击者。
　　两人看清楚黑袍面具人的真面目，俱是大吃一惊，原组合的牧师居然出现在这里，而且按照推测他在为老鼠卖命。
　　“喂，芥川！别让他跑了！”中岛敦开口道，他的身体正在迅速适应毒素，“你和千鹤姐之间的约定，还算数吧？”
　　“迟钝，在下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芥川露出嫌恶的表情，“敢用如此亲近的称谓，你是在炫耀么？”
　　“哈啊？你在说什么呢？！”从小喊到大的中岛敦表示十分费解。

　　异能特务科秘密据点。
　　坂口安吾收到旧友的消息以后，几乎是立刻赶到了约定地点，不过他也没有放松惯有的警惕，出于职业素养依然在身边带上那两个负责保证安全的特务科成员。
　　和上次见面比起来，太宰治的状态好得很，态度也自然了许多，不枉他在组合战期间自愿跑前跑后帮忙疏通政府的关系网。这次谈话的内容也很简单，一是逮捕令特务科苦恼的异能者杀手，二是围剿杀手背后的死屋之鼠，三是太宰治希望安吾能帮忙关注周围海域的情况。
　　“是为了千鹤小姐吧？你怎么会了解猎犬的大致行踪，他们执行的不是机密任务吗？”虽然是问句，但安吾对太宰和千鹤之间的事情已经不太会意外了。
　　和好的速度还挺快的……类似的念头一闪而过。
　　太宰治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目光在指间的对戒上停留一瞬，脸上看不出真实的情绪。然而对于了解友人的安吾而言，既然他会再次特意找上自己，说不担心是假的。
　　“我知道了，会关注那边情况的。太宰，你也别太担心，她不是一般人。”
　　太宰治浅笑一声：“越是这样，越容易被奇怪的家伙给缠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