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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软蛋夫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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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哑然,他双手抱拳,叹服道:“沈姑娘,傅某活这二十年,没服过谁,有一说一,你算一个!”
烤全羊滋滋冒着热油。
傅琮喝了一口闷酒,心思一转,突然有了主意。
他随即笑了笑,抬头望着沈如意,搭腔道:“小丫头,你瞧着也不大,怎么就急着成婚呢?”
沈如意吐了吐舌头,坐在傅琮跟前,“我说了啊,是你先招惹我的,若你在西山脚下不将我拦下来,我也不会缠上你。”
“虽然,”沈如意看了一眼傅琮的脸,‘啧’了一声,“虽然你长得好看,但我也不是那种见色起意之人呀。”
傅琮眼和沈如意话不投机,立马换了个话头,先是夸沈如意机灵活泼,人美心善,接着又夸将军府建的大气,夸沈万山魁梧气派,一看就是当朝英勇大将军。
沈如意自然是喜欢听人夸爹爹的,她抢过傅琮手中的酒壶,站起来,一只脚踩在石凳子上,豪迈极了,“那、那是,嗝……”
她打了个酒隔,继续道:“我老爹自然是本朝大将军!他打仗,可厉害了,大夏就是我老爹带兵打退的!你说他厉不厉害!”
沈如意神情得意,她一个脚滑,整个人歪歪斜斜地坐在了地上,酒壶中的酒倒了,一地酒香。
傅琮挑眉,不走心地鼓掌:“哇,好厉害。”
“我爹爹自然是厉害的……”沈如意抱膝,嘻嘻笑个不停。
傅琮又给她递了一壶酒,“我瞧着你也是将门虎女,想要好夫君,怎么会难呢?”
沈如意神情迷蒙,她此刻反应已经很慢了,缓了好一会才听明白傅琮说了些什么,她只是呵呵笑个不停,什么话也不说。
这是已经开始醉了。
傅琮压抑住心底的谋划,继续陪着大小姐喝酒。
一口酒,一口羊肉。
月影西斜,柳梢映在荷塘之上,哐当,不知从哪儿滚出一个小石子溅起一片涟漪。
方才沈如意在院子中喝酒,原本看守傅琮的侍卫便都去了角门处喝酒打牌,傅琮趁着沈如意醉醺醺之际,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还贴心地关好了院门。
正门肯定是不能走的,幸好沈府高墙之上没有机关,傅琮虽然武艺不精,但自小爬墙的功夫却是练出来的,他搬了几块大石头,算了算高度,差不多可以翻墙了。
格老子的,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以后他再也不随便调戏姑娘了!
傅琮在翻墙的时候这样想到。
这要是传到蜀地,堂堂镇南王世子差点成了入赘姑爷,他还要不要混了!
呼——
傅琮坐在墙头,望着头顶的一轮明月。
自由的感觉可真好!
他忍不住从袖中掏出那把小扇,虽然狼狈,但架子不能丢,他装模作样地在深秋扇着风,摸了摸自个儿俊俏的皮囊,感叹道:还是他这张脸实在是生的太好了,才惹出了这笔风流债。
“傅琮哥哥?”一道狐疑的声音响了起来。
傅琮脚一滑,差点从墙上掉下去。
大半夜的,怎么会见鬼!
傅琮慌忙往下望去,就见醉醺醺的沈如意眯着眼睛,打量着墙头的那个人。
这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像她那才定下的夫君呢?
咻——
一阵风扑面而来,傅琮尚且什么都来不及做,沈如意就利落地坐到了墙头,她呼着酒气,认真地望着傅琮,“傅琮哥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呀?”她问道。
傅琮结结巴巴地想要推开沈如意,“不是……你……你认错人了!”
咚。
沈如意干净利落地将傅琮从墙头踹了下去。
紧接着沈如意轻巧地落在了地上,傅琮摔蒙了,他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就对上了沈如意那双面无表情的双眸。
“傅琮哥哥,你、好、不、乖、啊。”
沈如意一把拎着傅琮的衣领,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傅琮、一把扛了起来。
气拔山兮力盖世。
傅琮绝望地望着墙角倒过来的那颗大槐树,最后非常、非常、非常后悔地想到:昨天他真的不应该一时上头,出言戏弄这位壮士的。
傅琮活了二十年,何曾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位姑娘、一位看上去非常可爱非常乖巧非常单纯的姑娘,像鸡崽子一样被拎了起来。
如果他有罪,老天会惩罚他,而不是派出这样一位壮士,折磨他。
“我、我要吐了!姑娘,祖宗,姑奶奶,壮士,我真的要吐了!”
沈如意拍了一把傅琮的屁股,冷冷道:“别动。”
她停了下来,学着秦楼楚馆的嫖客,说道:“今夜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沈如意将傅琮扛回了院子,然后一把踢开房门,将傅琮扔到了床榻上。
傅琮扯过锦被,慌张地遮着自己,他哆嗦道:“那什么,沈姑娘,如意,沈如意,你……你别乱来啊!”
沈如意踢掉了鞋子,爬到了傅琮跟前,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
“如意,你可是个好姑娘啊!”傅琮伸手想要拦住沈如意。
沈如意力道大,傅琮非但没有推开她,反手自己还被沈如意给禁锢住了。
月色从窗外漏了进来,喝醉了的沈如意面色微红,鸦羽似的睫毛扑簌闪个不停,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傅琮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沈如意鼻尖上有一颗小痣,像是落在玉盘上的尘灰。
傅琮情不自禁地伸手——
然后用力搓了搓沈如意的鼻尖,哦,原来这真的是一颗小痣啊。
“你……你不能走!”沈如意直勾勾地盯着傅琮,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你好俊俏啊。”
“小哥哥,留下来给我做夫婿好不好呀……”
说完最后一句话,沈如意彻底昏睡了过去。
傅琮心累地望着沈如意,如果他风流有罪,自当有大周律法惩治,而不是派出这样一位壮士,让他生出了若能从沈府逃脱,信男愿短情绝爱的恐怖念头。
不知不觉中,傅琮也睡着了。
天光大亮,傅琮揉了揉睡得发酸的胳膊,一瞬间他还有点恍惚,这是哪儿?
直到外头响起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傅琮才猛地回神,这还有件要紧事没处理完呢!
要是不日他爹抵达定都,却得知自个儿荒唐的成了别人家的姑爷,他肯定要被死老头打断腿!
傅琮恶寒地抖了抖肩膀,早知如此,他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跟着车队来定都,不贪图这一路风光了。
后悔也没用,当务之急,他还是得和沈如意说清楚才行。
他算是看明白了,沈家内宅,当家做主的只有这个大小姐!
他要想离开沈家,只能沈如意点头同意。
傅琮起身,对着屋内的铜镜理了理睡乱的长发,然后神情严肃地叩了叩门。
“咚咚咚。”
院子里头的下人仿佛没听到这声响,依旧自顾自地说话聊天。
傅琮皱眉,这沈家果然没规矩。
他用力一拉。
屋门纹丝不动。
傅琮:?
什么情况。
他继续用力一拉。
还是没打开。
傅琮走到了窗边,一把推开窗子,冷声问道:“你们府里究竟是什么规矩?这是要把我关在屋内不成吗!”他刚说完,就见一个拿着扫帚的丫鬟笑眯眯地走到了廊下,鞠了一躬道:“还请傅公子勿怪罪,我家小姐今日出门时吩咐了让咱们好生招待公子,公子若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吩咐奴婢们就是,奴婢们必定伺候公子周全。”
“那你把我屋门打开。”
“公子,我家小姐说了,待定好大婚的良辰吉日,公子自当能随意进出。”
傅琮气得发笑,这一家子简直流氓!
说不通就把他关起来,有辱斯文!简直败类!
傅琮从出生起便是蜀地的小霸王,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辱,早上同沈家丫鬟的一番话,已然让他气血上涌不思茶饭。
恰巧这两日宫里来了人,借着中秋佳宴的缘故给沈如意送了两大箱珠宝华服,沈老爹从宫里得到消息,原来是中秋这日,大夏国还派了使臣来大周!
这还得了!
接亲的人都来了!
沈如意和沈老爹忙着应付宫里宫外的牛鬼神蛇,那些看热闹的官员巴不得住在沈府,就看着沈如意什么时候嫁出去。
沈如意也没得空去见傅琮。
这天傍晚,沈如意的闺中密友梁蝶急匆匆地登了沈府大门,打听和亲一事究竟是真是假,两人话还没来得及说,看守傅琮的丫鬟就到前院来回话,说‘院中那傅公子已有三天不吃不喝,今日屋内已经没动静了’。
梁蝶一听,人都吓坏了,她赶忙问道:“玉儿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和亲的事情还没个着落呢,怎么还在府上弄出人命了呀!”
“慌什么!”沈如意板着脸吩咐道:“你先下去,让人把院子守好了,我得空便过去。”
待丫鬟一走,沈如意这才将傅琮如何来了沈府的前因后果细细道来,梁蝶听后,拍着胸口道:“天爷,玉儿你这……你这……沈伯父竟也这样纵着你胡来?”
“如今还有什么办法?中秋将至,再想找其他人当夫君,已经没有时间了。”沈如意低声道:“好蝶儿,这已经是下下策了,若是有更好的人选,我也不会挑傅琮,你是没见过他,那人除了长了一张好皮相,旁的是什么也没有的!”
“傅琮就是个废物,我一只手都能把他扛起来,这样没用的夫婿,我可看不上!”
梁蝶还是觉得不妥,“可你若想用傅琮挡过此次和亲,那是必然要与他成亲的,且还要全定都都知晓此事,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沈如意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我们沈家铁骨铮铮,娶了一个这样只有皮囊没有骨血的软蛋,我也很不情愿呢。”
沈如意话音刚落,方才来回话的丫鬟又神色慌张地跑进了花厅,就见她一把跪在了沈如意跟前,大喊道:“小姐,不好了,傅公子他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