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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Part 8 ...

  •   Part 8
      迟帆到达是准点到达曼谷素万那普国际机场,出了通道就看见指引牌,有工作人员在一旁集合计划转机前往普吉岛的乘客。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身边有人拥抱欢呼,庆幸自己的行程,但是迟帆疯了,他拨打林海云的手机已经无法接通,他抓住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他要去到普吉,他必须要去。男性工作人员只是摇头,普吉的机场已经封闭,所有情况都还不明了。
      再回想起来,那是一个绝望的下午。很多事情迟帆都不再记得,那个下午他似乎在不停询问,询问所有人任何新的讯息,他也尝试着任何方法去到普吉岛,包括租一辆车开过去,但是没有人愿意接他这个单子。他不停拨着那个烂熟于胸的号码,又期待着别人来联络他。可是来的电话都是询问他的安危,当得知他还在曼谷的时候,朋友们都替他庆幸,可是他的眼泪开始不停的流。
      沈聆的电话也很快到了,安慰着他林海云一定没有事情,让迟帆就在曼谷等消息,看看后面会怎么样。迟帆答应了。
      “你不要去普吉,等他消息,看情况再说。你别慌,他一定没事情的。”
      “聆,我要疯了,我急得不知道能做什么。我好害怕……”
      “亲爱的,一定会没事的。要我来陪你吗?”
      “不用了,我再联络你。”

      晚上普吉机场开放后,迟帆选择第一时间前往普吉。同机的多数是媒体,他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听。
      机场被狼狈的人群挤满,terrible这个词充斥耳尖,老外们彼此拥抱说着自己是幸运的,说着早上的一切太可怕。每一个票台前面都是无尽头的长队,所有人都在问着改签机票的可能性,要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前一天还是天堂的地方。
      迟帆把酒店的地址递给警察询问这里怎么去,警察悲伤的说,很对不起,这个地区已经被封锁,救援人员和警察正在搜查……迟帆吼了出来,警察拍拍他的肩膀走开了。
      胃剧烈抽痛起来,迟帆丢开行李蜷缩着跪在满是垃圾的地上,痛苦的嚎叫着。

      迟帆一直守在警戒线的外围,期待着最新的消息。没有联络上林海云,也没有被林海云联络上。那个沙滩一共失踪了32个人,有尸体被找到,也找到了不是这个私家海滩应该出现的尸体。这其中并没有林海云……迟帆也因此心存期望,但是他自己也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对他来说是最可怕的结局。他不再嚎叫,冷静的去联络救援人员,并且登记林海云的特征讯息。

      第三天,迟帆就离开了普吉岛,离开前的刹那他在普吉机场外的空地呕吐起来。几乎没有进食的他,呕出来的是一滩褐色的胆汁。他不想再留下来,哪怕再多一秒钟,他怕自己会闻见腐败的尸体味道。他似乎已经确信自己闻到了。那是会侵蚀他所有思维的悲伤的痛苦的味道。

      回到上海他狠狠地睡了一觉,他下去买酒的时候把相熟的便利店员吓倒了。眼窝深陷,双颊瘦削,胡子布满下巴,整个人看起来是憔悴最好的说明人。店员姑娘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没什么。然后把店里的洋酒全部搬走了。
      每天只是喝酒,喝酒,再喝酒。偶尔叫一点麦当劳。工作已经辞掉了。
      醒了就喝,喝多了就吐就哭,哭累了,吐够了,就吃安眠药睡觉。周而复始,不分昼夜。

      周末的时候沈聆拖着一箱行李敲响了迟帆的门。迟帆看见沈聆就喃喃哭了出来,把沈聆搂进怀里。
      沈聆穿着厚厚的大衣也被他的骨头硌得痛了,她摸上他的脸,心里好痛。为什么会这样?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大颗大颗。
      “一切都会好的。”沈聆如是说。
      “为什么,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亲爱的……你要好好的……”
      “我好难受,我总觉得,自己也不在了,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你在这里,你就在这里,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不知道呢……聆,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沈聆为迟帆打扫屋子,把所有的酒瓶全部扔了出去,为他煮热粥喝,晚上陪着他喝酒,可是只准他喝一点点,再不准他吃安眠药,夜里就睡在他们房间的沙发上。迟帆睁着眼,她就给他说有意思的笑话,冷笑话黄色笑话什么都说。偶尔听见迟帆的呼吸声音,她就走过去坐在他的面前默默流泪,她看不得自己爱过的人如此辛苦。有那么一次迟帆醒了,对上她的大眼睛,沈聆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吃吧,糖会产生苯乙酸,会让我们觉得幸福。迟帆接过去,不出声音的吞噬,迅猛的,好像这样就可以忘记一切苦恼。
      那个时候开始,迟帆偶尔会出门,沈聆知道他去干吗,但是她无法阻止,她也相信迟帆。好在迟帆很克制,很快的他自己也放弃了,因为他还心存期待所以也不想就这么放纵自己在麻药里。
      有一天迟帆对她说,这是最后一根。沈聆点点头。那根烟被点燃,迟帆吸了一扣就把它摁灭在自己的掌心里。一点也不觉得痛,至少他的心已经感觉不到了。
      每一天沈聆就这么守着迟帆,她总觉得迟帆的神经绷得太紧,好像不知道哪一刻随时就会断裂了。

      那一个凌晨,沈聆正在洗澡,迟帆跪在沙发上,从宽阔的窗户往天空看。
      凌晨里,没有光亮,厚厚地云层遮住了月光。
      躺下,昂着头,仍然是厚厚地云,间隙里一点不一样的颜色。
      云,不是白色,夜里是看不出这样的色彩的。
      青色,缝隙的颜色。
      看不到它的后面。传说里的天空。

      血,在手臂蜿蜒。
      沈聆从浴室出来,不说话。生他的气。
      “下一次,割颈动脉。”一边说,一边按住他的伤口打电话叫急救车。
      “嗯,一定!”他笑着回答。嗯,下一次,一定是颈动脉。
      血,蜿蜒。不痛,真的不痛。他只希望血流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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