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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天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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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瑕。
屋内无一不是天外精品,将此寝殿装饰的金碧辉煌。垂挂的纱布上用黑金丝线绣着玄龙纹,被光一照,好似真有龙在游走。
软塌上躺着整个兮瑕最尊贵的男人,兮瑕镜主,玄。他已经昏睡了十天,一名容貌绝姿的神女坐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擦掉他额头上的汗。看了许久叹了口气,起身吩咐下人别出声,自己走了出去。
“夫君他怎么样了?”
一直给玄看病的杏树精赶忙向羽行了个礼:“哎,镜主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魂魄融合需要的时间老朽也不能确定,只不过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是了。”
羽点点头,眉宇间的愁容散掉了一些:“劳烦您了,夫君的身体还要您多照看。”
薛婷远在镜狱的呼唤好像穿到了兮瑕,玄猛的睁开眼,喊了一声“阿婷!”,顿时周围的人乱作一团,羽听见赶忙转身往玄身边赶。她看着玄醒了险些喜极而泣,喊下人给镜主倒水。
玄坐在床上,羽端着杯子递到他唇边,随便饮了几口就推开了杯子,他皱着眉。此刻灵魂融合还没有完全,为何会提前醒来。
“夫君可有什么不适?我去唤人来给夫君看看。”羽柔声询问。
玄摇摇头:“不用,你带着他们先出去。”
羽愣了一下,虽说心里有些不快,还是带着下人退了出去。
秦思的记忆他接收的差不多,只不过因为魂魄还没有完全融合,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那个叫薛婷的女子……恐怕不能置之不理。
玄传唤人进来给他更衣,进来的是正妻羽。羽带了玄最爱的一套衣服,玄看了一眼:“换身白的来。”秦思最爱白色,玄也懒得更正,也就随了秦思的喜好。
“夫君可是要出去?”
玄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去一趟镜狱。”镜狱是兮瑕小境用来囚犯人的地方,该地常年不见光亮且不能修炼,鲜少有人能全身而出。玄这一辈子踏入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这一醒来就要去,必定有异数。
可玄最不爱别人问东问西,羽也没有去惹他不快。玄走之前吩咐羽:“让人把离我最近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
镜狱。
薛婷此刻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她哭的嗓子都哑了,眼睛里也流不出泪,浑身的疲惫和寒冷,让她下一秒就要在这里睡过去。
可是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点的,睡过去,恐怕就再也醒不来了,若是她醒不来,她的秦思怎么办,秦思那么爱她。
就在意识逐渐昏迷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容貌和秦思一模一样的男人,薛婷怔愣着盯着这个男人,哑着嗓音:“秦思,是你来救我了吗?”
玄听见这个女人喊着秦思的声音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很快释然,他点点头:“是吾。”
听到这句话薛婷就放心的晕了过去。玄捞起她在镜狱被折磨的削瘦的身体,心底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痛。他不习惯这种感觉,喃喃了一句:“这便是情丝回归的感觉吗?”
兮瑕。
薛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玄这几日在薛婷床边亲自守着,他每日端详着薛婷的脸,想着这个女人究竟有何长处,能让秦思爱的死去活来。
她睁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玄,手着急着去摸索着握玄的手,一开口嗓子哑到发不出声音。玄一招手,婢女立马心领神会给薛婷端来水。
薛婷潦草喝了几口,昏昏沉沉的去抓玄:“秦思,是你吗。我们这是,在哪里啊。”玄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任由薛婷抓着,抬眼以自己最温和的眼神看向薛婷:“这里是兮瑕,吾乃是兮瑕镜主玄。”
说完薛婷愣住了,她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迟钝的眨了眨眼:“你不是秦思?那我的秦思呢?”后半句甚至有些绝望的歇斯底里。支撑她在镜狱活下来的唯一念头就是秦思,可是这个人说,说秦思不在了?
这让她如何承受得了。
玄看着薛婷的表情,平生头一次生出一丝不忍,又补充了一句:“秦思也是吾,你既然是秦思的妻子,那就是吾的妻子吾不会亏待你的。”
薛婷看着玄,仔仔细细的打量他,终于薛婷确定了,这不是她的丈夫秦思。握着玄的手缓缓滑落,似呓语:“你不是我的秦思。”
这一句否认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将玄的意识劈的四分五裂,体内按捺下的秦思的意识迫不及待地占据灵台,掌控身体。
看见薛婷憔悴的模样,满是心疼,秦思伸出手抱住她,薛婷僵了一下便放声痛哭出来,“秦思,刚刚吓死我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秦思抱紧她,两人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从对方身上汲取依靠和温暖。薛婷觉得自己的脑袋像个铅球般直往下坠,疑心一切不过是个梦,力竭沉睡后仍紧紧抓住秦思的手不放。
伤养好后,薛婷便在兮瑕寻了个僻静小院居住,美名其曰:“避开主战场。”两人就这样在天外之境安顿下来。
秦思是摇身一变成了这兮瑕的境主,而她则成了一只麻雀精,悲催到众人大呼小叫扶起境主去诊治还要踩下她的翅膀的程度。
好在秦思恢复意识就去境狱把她捞了出来。
他也挺惨的,眼一睁开就发现自己的妻子变成了麻雀,而后院还有一群各色羽毛的飞禽类、各种皮肤的走兽类。
只有避到薛婷那,两人才能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喘口气。
于是兮瑕后院的雌性,不得不接受境主审美突变的事实。细细观察这麻雀精,除了长得没有她喜感,自己没什么不如她的。
也有因为受到冷落到秦思那里哭诉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愣是把哭诉当作歌儿在唱了,最离谱的就属那只百灵鸟,嚎的秦思连着几天耳边都是她的叫声。
秦思又不能明着对玄的女人们怎么样,能避则避,不能避的就装傻充楞。
那只百灵在秦思的书房唱了一整个白日,秦思愣是没先开口说句话,逼着人家哑了嗓子嘤嘤嘤的责问,“境主是不喜欢百灵的歌声了吗?”
秦思脑瓜子嗡嗡作响,接受了多年一夫一妻制教育的他对于玄的妾室实在应付不能,扑通就装晕过去,倒在书案上。
都是天外之境的神,哪能不知境主装晕,百灵“哼!”一声,甩袖离去。
倒是玄的正妻,看过秦思一次后就想到了某些可能,笑了笑再没阻止过他,反倒大行方便,还按捺住后院一群蠢蠢欲动的女人。
倒是也有过去上眼药的,“夫人如此纵容,若是境主的长子先从这麻雀肚子里爬出来可就不好了。而且家里族人送来了占卜结果,境主的子嗣星命也亮了。”
羽倒是不置一言,挥退了这个侍女,“不必多说。”
其实秦思来找薛婷,大多数时候是沉在回忆和对回去后的幻想,比如父母亲友怎么样了、至交好友又怎么样了……
又或者聊聊大学的轶事,只有这样才能勉励自己,去怀着能找到回去方法的希望。
所以秦思翻遍了兮瑕的藏书馆,还给薛婷送来一起看。
对于后院女人的担忧,其实大可不必。穿来天外发现自己生下的会是个蛋后,薛婷已经进入佛系阶段。而秦思也对自己的两根接受无能。于是两人一心回家,没想造人。
两人的亲密止于亲吻和蹭蹭。
只是最近……
薛婷揉揉太阳穴,秦思最近是真的奇怪,莫名的眼睛虹膜边缘透出绿色。而且如果对方长时间埋头看书的话,他们会给对方按压肩膀,但是那次秦思用手拨开了她的动作。
问他,他也只是说自己太累了。
确实,找了整整十年没有头绪,薛婷都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抬头是与现代世界完全不同的星空,没有薛婷知道的任何星座。但是各色氤氲,有种梦幻的感觉。
一般秦思都会隔个几天就过来找他,这次已经快一周了,显然很不正常。薛婷出了院门去往境主的宫室。
兮瑕小境除了玄的宫殿还有很大一片地方,有些是田地种着各色灵植,有些是山脉,可惜薛婷没能走出过这座宫殿,只能趴在墙头看看。
到了玄的修炼之所,平时通报一声便能进去的门这次却被拦了下来,“主人有命,任何人不得擅闯。”
薛婷隔着两个侍卫挡路的武器往里面望了望,防护阵法开到了最强,连禁制也打开了。
“两位兄弟,我是薛婷,之前来过很多次的,你们应该有印象,求你们去通报一声。”
两人应该是见过薛婷,面露难色,“薛姑娘,今时不同往日,主人下达的禁令,吾等必须遵守。”
薛婷暗自心惊,秦思难道出事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靠近!一转身,旁边的侍卫行礼,“夫人。”薛婷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跟着鞠躬,愣着一会儿,两人都起来了。
薛婷没和秦思身体的正妻碰过面,羽是天外的神凤族,乃是神族顶尖,又是凤族嫡长,成年就被许配给了神龙族的嫡子,一生顺风顺水的雍容华贵。
羽身着的是天外之境独一无二的金凤灵衣,是凤凰族最尊贵的公主才能拥有,可见羽在凤族的地位。而裙摆间的流光溢彩衬得羽的容颜更加夺目。
她看到了薛婷,又听到了侍卫们的话,说道:“夫君修炼估计正在紧要关头,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说罢就要走,薛婷连忙跟上。
都要走到羽的宫殿门口了,队伍停下了。
羽张口问道:“可有何事?”
旁边的侍女可没那么好气度,她直接翻个白眼,嘴翘到天上去了,小声怼到,“不知是哪修成的杂毛鸟,见到吾主神凤竟不下跪。要不是吾主仁慈,她就是……”
自以为的小声碎碎念,其实大家听的一清二楚,还好羽挥手打断了她。
薛婷作揖,问道:“夫人你好,其实之前和秦思相处就有些不对劲,但是小人见识短浅,还希望夫人指点迷津。”
薛婷细细将秦思的异状说了,羽点点头,忍不住眼中带笑。
她说道:“按你描述,应该是夫君的神识开始觉醒了,秦思本就是夫君一魂,如今融合也是在所难免。”
薛婷一震,杏眼瞪大,难以置信,“秦……秦思他。”
羽打量着她的样子,倒是有些同情,“玄一直缺少一魂,说是放任世间游历去了,但是缺少情丝,就不会起爱慕,吾真的等了很久了。”
薛婷还愣在当场,“那之后秦思还会存在吗?”
羽摇摇头,“玄的岁月更加漫长也更加强大,秦思的记忆在里面不过是沧海一粟。”见薛婷不能接受的样子,有些思量,“现在夫君正在关键时机,吾不能放任汝在兮瑕游荡,若是汝强闯禁制伤了夫君可就不好了。”
“来人。”她对后面跟着的侍卫喊道,“把薛小姐送进境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