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为何》万里乘风破

2、第 2 章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不干好事的赵家啊，一夜之间被灭门了，和那二十年前陆家灭门案死壮如出一辙！”
　　“听说了，你说不会是有人看那赵家不顺眼，招了那陆沉醉的魂魄去灭门的吧！”
　　“不可能不可能，那姓陆的早就魂飞魄散了！”
　　城渺见状直接愣了，酒楼不愧是打听消息的圣地，要什么来什么。听有人在谈论此事，连忙搬着凳子凑了过去，叫了一坛酒，给这两位鬼爷满了一杯。
　　“不知二位此言怎讲，这陆沉醉又是何人？”
　　这两个鬼一见有人请喝酒，乐开了花，竟就这么和面前这个带着面具不知身份的“女鬼”聊了起来。两只鬼一左一右，一只断手，一只瞎眼的。这断手的就先说了。
　　小丫头你应该没多大岁数吧？我和你讲，这二十年前有一桩陆氏灭门案，一夜之间这刺客出身的陆沉醉只身一人杀了全门六十余人。后来官府赶来的时候就剩一个活人了。说来也是奇怪，按照那姓陆的往日作风都是一击毙命，一个不留的，这次难不成是失手了吗。
　　那瞎眼的抿了一口酒。
　　“那个救回来的是被人抹了脖子，却没伤到要害，只是血流的太多，晕过去了。那人被送到医馆躺了三天，你说这也没伤到脑子，不知怎的这人一醒就失忆了。又待了十来天休养，自己走了。不过这事过后，除了最后屠了那应神盟，这陆沉醉就再也没出现过。”
　　城渺喝酒如水，等这两个鬼讲完她就已经喝了两大碗，看的断手鬼一愣一愣的。
　　瞎眼鬼叹了口气。
　　“陆家当年若是没有那仙女钟小姐，还能有这风光？要我说，陆沉醉灭的也是好。”
　　城渺这人，打小就喜欢听故事，记得有一次下山缠着一个书生给她讲故事，从早讲到晚，讲的这书生嗓子疼了整整三天。眼下听到有这种传奇人物眼睛一下子就放了光，将案子抛之脑后。
　　“仙女钟小姐又是谁啊，很厉害吗？”
　　谈起这位钟小姐，断手鬼回过神，像形容什么神仙一样和城渺讲了起来。
　　“厉害那是当然的！那可是落云阁下任的阁主啊！那时候除妖除魔这种事情我们都找钟小姐，人中仙女，就连妖怪都对她敬畏三分！只可惜啊，落云阁最后还是倒了。最后钟小姐才落到我们那小城，被陆家老爷收进门做妾。”
　　瞎眼鬼听他讲到这也笑了。
　　“钟小姐的名望大家都是知道的，自从她去了陆家，他家可算是一夜间飞黄腾达了。陆家做官查案，从此几乎所有的案子都落在他家手。”
　　断手鬼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哼笑一声。
　　“说白了那些都是些小案子！最后还不是觉得这陆沉醉的案子麻烦推给了张家管吗？活该被灭门！”
　　听到这城渺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查案子的，拍拍自己这总记不住事的脑袋问起了正经事。
　　“那为什么说赵家不干好事？”
　　瞎眼鬼摇了摇头，缓缓道
　　“这赵老爷听说是干那捞人的活，谁家人进了狱，就给他家送银两，就全给整出来，挣的钱不干净，我看最近就是召了邪祟！”
　　“那你们知道李少爷在哪吗？”
　　聊了这么半天，这会酒也见了底，瞎眼鬼弹了下酒坛。
　　“我们这里姓李的可多，好几个都是当少爷的，不知道姑娘要找的是哪个？”
　　城渺一时语塞，来之前竟然忘记问这李少爷叫什么了，只能比划着道
　　“就是，最近刚死的那个！”
　　断手鬼像是喝醉了往桌上一趴，冲城渺摆了摆手。
　　“我们这最近没来新人，我看姑娘要找的这个应该是被困在人间了。”
　　城渺看无望找到其他的线索，只得起身去别处问了。
　　结果问了一路，竟然每一个鬼有一点有用的消息，还被迫听了一路那个什么醉的光荣事迹。不过这些鬼每到提及那位钟小姐都是眉飞色舞的，看来这位钟小姐在这些人眼里确实是个同仙女一般的存在。
　　看来现在也只能先回去待掌柜的回来再细问了，或者再过三日头七再引魂入梦。
　　就这样，城仙师回了魂，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李夫人一脸快哭死了的样子。
　　城渺：“……”
　　无语片刻缓缓起身，扶着墙向床榻走去。
　　李夫人见城渺起来了，差点就扑了过去，瞬间嚎了起来。
　　“仙师啊！怎么样了，我儿他……”
　　城渺靠着墙紧闭双目，一手搜着太阳穴，一手向李夫人摆了个“打住”的手势。
　　“三日之后，引魂入梦，我要休息。”
　　简单明了，不说废话，实际上城渺也没那力气说废话了。她刚从鬼界回来，这法普通人一分钟都撑不住，就算修为高一点的道士也待不过半个时辰。可城渺这一去可就是四个时辰，已经是精疲力尽，哪里有闲心听你说我儿不我儿的？
　　李夫人见此，心知这一去没找得到李少爷，才要待三日之后头七之日引魂入梦。便连忙往屋外走，关门前还不忘说一句
　　“仙师你好好休息。”
　　引魂入梦，说白了就是睡上一觉，在梦里梦见死者生前之事。还是那个理，此法步骤简单，但是废法力。
　　城渺成个“大”字在床上躺着，刚才李夫人出去，这屋子里已经没人了，可城渺却依旧自言自语的念叨。
　　“给我倒杯水。”
　　片刻寂静后，只见桌子上的茶壶自己动了起来，往旁边的小茶杯里倒了一杯茶水，而后这茶杯竟也自己飞了起来，慢慢的往城渺这飘过来。等到了城渺床边才有一鬼魂现形，将手中茶杯递给了城渺。
　　这鬼魂带着个狐狸面具，不见面貌如何，脖子上简单缠着道白绫，身着一身水墨大袖，腰间悬着一把折扇。
　　“我说城大小姐，你可真会指使人。”
　　声音明朗中又带了些许深沉，十分好听。
　　城渺起身接过了茶杯，一口干了。伸了个懒腰，有躺下了。
　　“累死了累死了，早知道就不干了！”
　　鬼魂笑了笑。
　　“谁让咱们城大小姐见钱眼开？”
　　话刚说完，城渺就睡着了。鬼魂见怪不怪，无奈摇头，给城渺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把玩手中那把折扇出了神。
　　他名叫尚九，听别人说是个书生。后来是葬身火海，这么看来，他应该是脸上被烧伤了，不敢让别人看见。按常理应该是进入鬼界去轮回，可他偏偏是个残魂，回不了鬼界，也入不了轮回。
　　城渺有时候会问他为什么他一书生却差点落得魂飞魄散，可他只说是因为家里摆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死的时候灵魂被恶鬼吸食。
　　他总觉得城渺这丫头脑子可能是不大好使，生前法力尽失，又不是什么厉鬼，还得看着她的法力来修补魂魄，也不知道这丫头捡自己回来做什么。
　　正想着，突然间一阵刀割般的疼痛钻进了脑中，眼前闪过的全是血流成河的画面，满地的尸体，滴血的刀刃，最后自己也倒了下去。疼的他闷哼了一声，攥紧了拳头。
　　“那群死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