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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误伤 ...

  •   钟洄的手一直放在她肚子上揉着,听着黎穗子均匀的呼吸声,偶尔还有两声其意不明的呓语,虽说外面寒风刺骨,可两个人都身穿两套厚羽绒服,把帽子一带,拉链一拉,即使再劲的寒风也对她们无可奈何了。
      钟洄是听着萧萧的风声入睡的,即便是在四面漏风的小亭子里,也能安然入睡。
      黎穗子醒来的时候,钟洄的手还放在她肚子上,像她所说,手已经捂热了,被覆住的肚子也是一阵阵的暖流,她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吻了吻钟洄的额头,轻声叫她。
      “钟洄,醒醒,钟洄。”
      “嗯,姐姐……”
      原本放在肚子上的手滑到腰间,因为穿的太臃肿,这样环抱起来的时候衣服下摆就皱起来了,呼啸的北风就有了可乘之机,倒灌进来的凉风让黎穗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伸手裹紧了羽绒服。
      “钟洄,醒醒了,快点。”
      钟洄把她抱的更紧了,一边往她怀里钻一边说:“不醒。”
      “那要怎么才肯醒啊?”
      钟洄晃晃脑袋:“不知道。”
      黎穗子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撕开包装放进自己嘴里,她宠溺地说:“给你颗糖,然后就醒,好不好?”
      “好。”钟洄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己来找糖在哪儿?”黎穗子说完刻意让草莓硬糖掠过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我知道你藏哪儿了。”钟洄迅捷地吻住她,把那块糖从她嘴里夺了过来,得意地睁开眼睛,“找到了!”
      黎穗子给她把掉落下来的帽子重新戴好,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真聪明。”
      “你藏哪儿我都能找到。”
      “真的啊?”
      钟洄一挑眉:“真的啊!”
      黎穗子把兜里剩余的三块糖拿出来,展开手掌给钟洄看:“只剩三块了,咱们就玩三局,每局只有一次机会,三局两胜,看看最后谁赢。”
      “好。”钟洄脑筋转了一下,又想到一个鬼点子,“赢家可以向输家提任何要求,惩罚截止到初六零点。”
      黎穗子欣然应允:“没问题!”
      钟洄特别兴奋,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箍着黎穗子的腰让她站起来,黎穗子轻拍她的胳膊:“手该拿出来了,要不我怎么藏啊?”
      钟洄摇头,脸贴到黎穗子的肩头,任性地说:“我不拿,外面好冷,就这么藏吧,不然就算你耍赖。”
      “那你这样,我岂不是输定了?”
      “我就是不拿,你自己想办法。”
      钟洄说完就偏过头不理她了,黎穗子有些无奈,不过转眼就有了想法,她低头跟钟洄确认。
      “眼睛闭上了吗?”
      “闭上了。”
      黎穗子小心翼翼地把三块糖的糖纸全部撕开,把其中一块放进嘴里,又拍了拍钟洄的脑袋。
      钟洄抬起头来,她也不伸手找,先是盯着黎穗子看了两秒钟,又狐疑地在她身上看了两眼,开始讨价还价:“我现在没有手,战斗力减半,所以你也要给我缩小范围,告诉我藏在上半身还是下半身了。”
      黎穗子冲她挑了挑眉,那意思就是靠你自己吧,其实也是因为她把糖藏在了嘴里,不敢说话。
      钟洄就在她身上闻来闻去,最后目光锁定在她的嘴上,她抬着眼观察黎穗子的表情。
      黎穗子非常淡定,一副休想试探我的样子,钟洄试探性地往黎穗子嘴上凑了一下,黎穗子镇定地没有躲,她再试,她还是没有躲,如此试了三次后,钟洄胸有成竹地吻上去,夺来了第一颗糖。
      “你这样抱着我,我都不敢弯腰藏。”
      黎穗子心里有了主意,不过她假意抱怨着转移钟洄的注意力。
      钟洄眼珠转了一圈,她得意地开口:“那我把我的上半身借给你,你可以藏我的身上,这样就公平了。”
      黎穗子装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说好了,不许反悔啊!”
      “绝不反悔,来吧。”
      钟洄再度闭上了眼睛。
      黎穗子毫不犹豫地把第二块糖悄悄地塞进嘴里,她拍了拍钟洄的肩膀示意已经藏好了。
      钟洄睁开眼后先往自己的身上扫了一眼,然后视线又放到了黎穗子的身上,她边找边说:“你不会往我身上藏的,刚才就是个烟雾弹,我说对了吧?”
      黎穗子根本就不能说话,所以就看着她笑,钟洄就继续说:“你应该也没有藏在兜里,那样就太明显了,我又猜对了吧?”
      黎穗子还是看着她笑,钟洄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脸上慢慢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表情:“你输了,我赢两局了。”
      说完便再度吻上黎穗子,第二颗糖也被她轻而易举地找到了。
      黎穗子闷闷不乐地说:“再来一局。”
      钟洄则高挂免战牌:“不来了,你都输两局了。”
      黎穗子便开始撒娇:“来一局嘛,再来一局嘛,还有一块糖呢。”
      “好,那我要加码。”钟洄还是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黎穗子也不甘示弱:“加就加,加什么?”
      “如果你输了,就要背我回去,如果我输了,之前你输给我的东西变成你的战利品,怎么样?”
      黎穗子看着钟洄得意洋洋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不要太自信啊,闭眼吧。”
      黎穗子在她闭上眼之后第三次把糖放到嘴里,可这次钟洄连眼睛都没睁就直接吻上她,直接把第三颗拿走了。
      钟洄得意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黎穗子也满面春风地笑着,她把钟洄的手从她衣服里拿出来,自然地蹲在她面前。
      “来,我背你回去。”
      钟洄眉开眼笑地跳了上去,她搂住黎穗子的脖子,微凉的嘴唇贴着她的皮肤开始计数“一、二、三、四、……八、九、十。”
      数到十的时候,钟洄大喊了一声“停”,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放我下来吧。”
      黎穗子没有照做:“不是要背回去吗,这才走了十步。”
      钟洄从背后蹂躏着她的脸,理直气壮又得意洋洋地说:“刚才可是我赢了,你说好这几天我可以向你提任何要求的!”
      “好,放你下来。”
      黎穗子无奈地把她放下来,然后搂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那我这几天岂不是被你吃的死死的啦。”
      “黎穗子,你还没被我吃定吗?”
      钟洄咬住黎穗子的下巴,她吃痛地求饶:“老婆,我错了,早就吃定我了,松口松口。”
      钟洄便松开了口,她现在可是开心极了,牵住黎穗子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经过一段石板路时,一格接一格的,她站到其中一格上停住。
      “我能一次性能跳三到四格,你呢?”
      “三格?你别看我平时不愿意动弹,我小时候可是班里的体育尖子生,只要是出了教室,我就是操场上的王,你不会是想和我比试一番吧,我劝你不要,不然会输得很惨?”
      黎穗子刻意引诱着钟洄,而钟洄明显是被激到了,她把羽绒服拽到腰部的位置,伸出一条腿拍了拍:“笑话,我会怕,我这条长腿可不是白长的。”
      黎穗子把她哥哥的那件羽绒服往后一撩,不服输地伸出一条腿:“比你稍微长一点点。”
      “切,还未见分晓呢!”
      钟洄兴致大涨,开始脱羽绒服,黎穗子过来重新给她穿上:“冷,别脱了,咱们就随便玩玩。”
      “我都出汗了,你看我手都开始冒热气了。”
      黎穗子抓住钟洄羽绒服的两襟往中间凑了凑:“那就更不能脱了,感冒刚好,要多加注意。”
      钟洄摇着头跟她嚷嚷着撒娇:“可是我穿着跳不动嘛,跳不动啊,跳不动啊……”
      黎穗子有些为难可禁不住钟洄一直求她,最后还是妥协了:“那跳完就穿上。”
      “好,爱你。”
      钟洄在黎穗子脸上“啪叽”地亲了一口,开始脱衣服做准备工作,黎穗子对自己的运动能力非常有自信,她轻轻松松地晃悠着走到在活动脚踝的钟洄身边,歪着屁股撞了她一下::“要不放点筹码?”
      “必须得放啊,你说怎么办吧。”
      “要是你输了,初一那天你要亲够我一千次。”
      钟洄讶然地转过头来:“一千次?你不怕你的脸秃噜皮,我还怕我嘴肿了呢,十次!”
      “八百次!”
      “十次!”
      “五百次!”
      钟洄依旧不加码:“十次!”
      黎穗子狠狠地拍了她屁股一下:“哪有我一直降,你按兵不动的道理啊,加一点!三百次!”
      “一百次!”
      “成交!”
      比试时钟洄选择了后跳,黎穗子虽然准备的时候漫不经心的,但跳的时候却很认真,她跳了将近五格,后跳的钟洄压力很大,她眼见自己要输便直接弃权了。
      “再重新来一局,你跳近点,咱俩再比。”钟洄把羽绒服穿上,继续说她的歪理,“我可不是跟你耍赖啊,虽然咱们只是玩一个小游戏,但还是要公平公正。”
      黎穗子玩味地看着她胡搅蛮缠:“怎么个公平公正法?”
      “我现在穿上羽绒服了,你跳的成绩就得减去一格,这才叫公平,你重新跳,咱们重新比。”
      黎穗子抖了抖身上的羽绒服:“我也穿着羽绒服呢,凭什么我减一格。”
      钟洄一到耍赖的时候脑子就转得特别快,她大言不惭地说:“你不是号称操场的霸王吗,而且你羽绒服比较宽松,方便做动作,所以你的成绩必须减一格,重来,这次还是你先跳。”
      黎穗子无奈只得又来了一次,她为了赢得最后的赌注拼尽了全力,这次的成绩甚至比上次还好,五格半。
      钟洄本来想等她跳完再把羽绒服脱掉搏一把,可现在看来也没什么用了,她气嘟嘟地往前走,黎穗子在后面粘着她不停地问。
      “输没输?你可千万别忘了咱们有赌注的啊?”
      “知道了。”钟洄往前走了两步就觉察出不对,转过头疑惑地问,“你刚才是不是没说我赢了怎么办?”
      黎穗子嘿嘿地笑着,趁其不注意就往小区的方向跑,钟洄就在后面张牙舞爪地追,跑回家的时候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地红着一张脸。
      黎穗子为了躲避钟洄的追赶,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门一阵风似地跑到沙发上坐下,黎母因她过于激烈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鬼魅啊,吓我一跳,我还为是个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呢!”
      黎穗子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地跟黎母说:“妈,别说话,一会儿还会有个鬼魅飞过来。”
      而钟洄呢,跑到门前时就停了下来,她整了整衣服平复了一下呼吸端庄地走了进去。
      “叔叔阿姨,嫂嫂。”
      “回来了,快坐下歇会。”
      黎穗子伸手把钟洄拽过来坐到自己旁边,她小声地说:“你太坏了,这么文静地走进来,显得之前我像个疯猴。”
      黎母打趣着黎穗子:“你不说还有个鬼魅飞进来吗,哪呢?”
      “妈……”黎穗子哼哼了一句。
      汪栀儿从厨房走出来,看着两人的一张大红脸开着玩笑说:”你俩干嘛去了,这么大了还跟小孩似的往家里跑,看跑的这张大红脸啊。”
      黎穗子拿起那杯水喝了一口,又递给钟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始胡诌。
      “她不是病刚好吗,我好心带她运动运动。”
      钟洄拿着那个杯子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吐出来,她嗔怪地推了黎穗子一把,因为黎穗子本来就坐了个沙发边,还是盘着腿做的,所以她这一推直接让黎穗子从沙发上跌了下去,头部着地。
      黎母坐在她对面本来是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可她猝不及防摔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随即站起来围了过去,黎父和汪栀儿也紧随其后地围了过去。
      钟洄想捞她没捞住,也跟着摔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她的腹部,手中的杯子跟着她一起摔了下去,破裂的碎片把她的手割出一道口子。
      黎穗子摔下去时第一反应就是护住钟洄,她被砸的痛叫出声,钟洄摔下去之后几乎是懵着从她身上爬起来,摸着她的头担心地问:“姐姐,你头晕不晕,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黎穗子的头是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的,加上钟洄又砸了她一下,所以一时间有点懵,没反应过来,只是目光呆滞地扶着自己的头。
      钟洄看到她这个样子直接急哭了,她突然生出一股子蛮力,把黎穗子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手上的血蹭到黎穗子的身上,不过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只是疯了一般地在沙发上摸索,眼睛却还紧紧地盯着依旧在发懵的黎穗子。
      黎穗子被她这么一折腾,清醒了一点,她晃了晃头,忍着眩晕安抚钟洄:“没事儿老婆,别慌啊,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钟洄终于摸索到了一部手机,是黎穗子的,可哭的脸都皱到一起了怎么也解不开锁,她甚至忘记了打急救电话是不用解锁的,她无助地哭得更厉害。
      “解不开……你摔的好重,我都听见声音了,会脑震荡的……为什么解不开啊……”
      黎穗子把手机拿过来给她解开,但看到她拨120的时候就又把手机屏摁掉了,钟洄急得团团转,黎穗子握住她的双手试图缓解她的慌乱。
      “真没事了,从沙发上摔下去就脑震荡,那我的头也太脆弱了……啊!你手上怎么这么多血?”
      黎穗子惊叫着出声,她展开钟洄的手发现手掌右侧被划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汪栀儿也惊叫了一声,她跑到电视柜下面拿出医药箱想过来给钟洄包扎。
      可钟洄根本就不配合,她那股子蛮劲还未褪去,开始用那只血手手忙脚乱地给黎穗子穿鞋,套羽绒服,期间还语无伦次地说话。
      “不行,必须去医院检查一下……刚才我听到嘭地一声……你头疼不疼……我还摔到了你身上砸了你一下……对不起……”
      “钟洄,冷静冷静!”黎穗子边配合着她的动作边大声地叫她,捧起她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冷静,冷静,我没事儿……”
      钟洄冷静了一点,她像只受了惊的小鹿无助地看着黎穗子。
      黎穗子把医药箱拿到自己手边,从里面找出紫药水、酒精和纱布,把钟洄摁在沙发上,自己半跪在钟洄面前,不停地用最轻柔的语调说着话,好让她不那么害怕,可她的脑袋也又胀又懵,为了防止钟洄情绪再起波澜,她只能拿自己当筹码。
      “你知道我最怕血了,所以不能动啊,我现在用酒精把血洗掉,就不怕了,有点疼,忍一下啊……给你包好我们就去医院检查,其实那一下摔得一点都不重,你想想沙发那么低,怎么可能摔到呢,况且我现在还能给你包扎,就说明我一点儿事也没有啊……别急啊,我涂上紫药水,再缠一圈绷带马上就去医院,不能动啊,一动又会流血,我害怕……别动啊,缠上绷带就去医院,听话啊……”
      两人完全忘记了还有其他人的存在,黎穗子动作非常快地给她包扎好了,前后加起来也就两分钟左右。
      黎母在这期间一直想过去检查一下黎穗子的伤势,可黎父在旁边小声地提醒她:“等她包扎完再说,我看穗子动作挺利落的,应该没事儿。”
      黎母白了一眼黎父,咬牙切齿地说,但这种愤怒完全是针对黎父:“你这个心大的啊,刚才穗子“嘭”地一声摔地上了,我听着都害怕,你没听见啊?”
      黎父的心果然很大,他毫不磕巴地就开始接话:“从这小沙发上摔下去能有什么事,又不是小孩了,你就是反应过度。”
      “钟洄也跟着掉下去了,又砸了穗子一下,你没看见啊?”
      黎父嘘了一声:“你小点声,看不见人家孩子给吓成什么样了吗,你就别再掺和了啊。”
      “她俩现在听不见,你看穗子那样!”
      黎母嫌弃地看了黎穗子一眼,黎父在旁边满脸慈爱地看着两人嘿嘿地笑:“嘿嘿嘿你别说,穗子现在这样,还真像我给你包扎的时候嘿嘿嘿嘿”
      黎母又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还挺自豪,再说了,你能看见自己给我包扎时什么样啊?”
      黎父不知死活地添了一句:“看穗子不就知道了。”
      “你别在这气我啊!”
      黎穗子抱着钟洄站起来,她给钟洄穿上羽绒服,搂着钟洄的腰想往外走,转身时就被围着她们的人吓了一跳。
      “嚯!吓我一跳,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啊,其实我是真没事儿,就是刚才从地上起来时有点懵,现在头不晕也不疼,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去检查一下,别等我们吃中午饭了啊。”
      钟洄脑子“嗡”了一下,她也跟着反应过来,然后往黎穗子身后躲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始道歉。
      “对不起,是我太用力了,是我不好,把她给推下去了。”
      黎穗子把慌乱的钟洄揽到怀里,用眼神示意家人们冷静,尤其是脸色不佳的黎母:“我真没事儿,就轻轻摔了一下而已,爸,要不你过来看看。”
      黎父靠过来仔细地检查着黎穗子的后脑,那里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他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担心,但还是帮黎穗子打着掩护。
      “孩子,不哭了啊,我看了看穗子没事啊……麦子,麦子……”
      黎父大声地呼叫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黎麦子,黎麦子卷着袖子哼着歌走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副混乱的景象,他把耳机摘下来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啊?”
      “来麦子。”黎父伸手把黎麦子招呼过来,“穗子刚才从沙发上掉下去,磕到头了,你开车带着她俩去医院检查一下。”
      “磕到头了?磕哪了啊?”黎麦子一个箭步冲过去检查着她的头部,可由于不知道磕到哪儿所以摸索的不小心碰到了那个肿包,黎穗子疼的嘶了一下。
      钟洄本来稍微冷静了一点在低着头自责,听见声音后又伸手摸了一下黎穗子的后脑,情绪再度崩溃。
      “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大包……赶紧走赶紧走……”
      本来黎母已经被黎父说服了,可听到这句话也伸手摸了一下,就这短短几分钟内,黎穗子的头已经被摸了五次有余了。
      “怎么这么一会儿就肿了个大包啊?”
      黎穗子深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就要因为这点小事掀起腥风血雨了,她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都别担心了,我现在去医院,哥,你带我们去吧。”
      黎穗子一边安抚黎母的情绪一边搂着钟洄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汪栀儿拿着羽绒服过来给黎麦子套上:“一会儿路上慢点啊。”
      上车后,钟洄忧心忡忡地握着黎穗子的手,焦急地盯着路口永远在闪的红灯,黎穗子轻捏着她的肩膀让她放松。
      “钟洄,我们正在去医院呢,没事的,你看我现在像有事的吗?”
      钟洄的声音像是从万年冰窖里传出来的,虚弱而无力:“肿了好大一个包,我害怕!”
      “这就像是夏天被蚊子叮了一下,一会儿就能下去了。”
      钟洄摇着头说:“不一样的,万一磕出内伤怎么办!”
      “嗯……内伤……”黎穗子心里清楚她自己到底磕成了什么样,她现在除了疼就没有别的感觉,所以应该问题不大,因此她变着法的开解钟洄,“如果是内伤的话,那就只能是磕傻了,怎么办,你以后要跟个小傻子一起生活了。”
      可钟洄现在根本就开不起玩笑,她决绝地说:“你要是磕傻了,我也把自己磕傻了去找你!”
      开车的黎麦子因钟洄这句话打了个寒颤,他皱着眉头从后视镜神情复杂地看着两个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寒意。
      黎穗子没想到她当了真,可钟洄说的话却让她很担心,她喜欢钟洄粘着她依赖她,可如果是这种病态的依赖她宁愿不要,人有旦夕祸福,谁也预测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她不希望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钟洄因无法自控而做出傻事,所以她板起脸严肃地说:“钟洄看着我,跟我保证,以后不许说这话,任何时候都不行。”
      黎麦子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一点。
      钟洄还如刚才一样决绝,她一声不吭地看着黎穗子,倔强而坚定。
      “钟洄,这很严肃,我要你跟我保证。”黎穗子又重复了一遍。
      “你为什么要逼我!我一个人已经活不下去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假设,可在不断地博弈中却被钟洄当真了,黎穗子戳到了她刚想愈合的伤口,崩溃就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黎穗子听到她这句话心里如同被刀剜过一样痛,无根的钟洄在她身上扎下了根,而自己刚才竟然想把她连根拔掉,所以她明白钟洄为了什么崩溃,有些事情着急就会适得其反,所以她决定把那件事放一放。
      黎穗子拥抱住她,在她耳边不断地保证确保她能够听进去:“是我错了,对不起,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生活了,好吗?”
      “你发誓!”
      “好,我发誓。”黎穗子举起三根手指郑重地起誓,“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绝不再让你孤单一人,若有违此誓……”
      黎麦子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钟洄立刻就打断了她:“别再胡说八道了!”
      黎麦子眉头微展,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坐过山车,刚攀顶峰又落谷底,永远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我不胡说了,那你笑一个!”
      钟洄扭过头冷着一张脸:“不笑。”
      黎穗子像只小狗一样凑过去,亲热地看着她:“姐姐头疼,你笑一下,姐姐就不疼了。”
      “很疼吗?”钟洄担心地又撩开她的头发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后皱着一张苦脸扯出一个微笑。
      “一点点痛而已,刚才眼里含着泪不算,再笑一个。”
      钟洄就拿手胡乱地擦了一下脸,用力地冲她笑了一下,虽然还是勉强,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黎穗子摸了摸她的头,释然地笑了:“姐姐头不疼了,你也不许哭了啊。”
      “嗯我不哭了。”
      黎麦子在主驾上坐立难安,他甚至一度觉得自己不应该坐在车里,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偏过头说:“那个……穗子啊,给我从后座拿瓶水。”
      “哪里有水啊?”黎穗子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黎麦子挠了挠头:“你嫂子明明放在后座的啊……算了,不喝了……”
      “哦……对了哥,你下午是不是要跟嫂嫂回家啊?”
      黎穗子说的回家是回汪栀儿的娘家,这是他们家一向的传统。
      “对啊,不急,先带你去检查。”
      黎穗子挺起上半身趴到主驾驶的后面:“哥,你送我们到医院门口就回去吧……去年就因为我没陪嫂嫂回去,今年就早点去吧。”
      黎麦子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与其说是看黎穗子,不如说是看钟洄的状态:“你俩去行吗?”
      “没问题,我这边大概得到三点多,你先回去就行,顺便告诉爸妈,等我们回去一起做年夜饭,别让他们动手了。”
      “行我知道了……”黎麦子还是有点不放心钟洄,但又不好明说,只能悄悄试探,“钟洄,我把你俩放医院门口能行吗?”
      素日里的钟洄是个特别强大的女孩儿,不然遇见黎穗子之前的那么多刀山火海也闯不过来,而且她本身就是做演员的,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给出什么样的情绪,之前的每一次崩溃情绪都只在黎穗子面前展现,今天这个例外只能说是突发情况,而这突发情况又正好跟黎穗子有关,所以她迅速调整好情绪,冷静如常。
      “哥,我跟穗子去检查就可以了,我能把她照顾好,您放心。”
      黎麦子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她,看钟洄情绪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他也放心了:“行,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啊。”
      “嗯好的。”
      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钟洄不停地追着医生东问西问,比如“能不能洗澡、忌不忌口、需要恢复多少天、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能运动吗、不是脑震荡吧”等等一系列问题。
      大年三十这天医院里本来人就少,值班的医生已经尽量在维持表面的和气了,可钟洄非要做那个往枪口上撞的小白鼠。
      医生拿笔敲着桌面,面沉如水地回应着她的提问,最后忍无可忍地把他能预知到所有问题一股脑说了出来。
      “她磕的不厉害,头上的包三五天就能下去,过年期间可适量饮酒,适量的意思就是两三杯没问题,不要多喝,饮食上并无忌口,不过最好不要吃刺激性食物,最好不要剧烈运动,洗澡是没关系的,不会留下后遗症,只是轻伤,不是脑震荡,不需要多人看护,能够正常进行过年期间的所有社交活动,不用吃药,只需要把我开的药每天三次给她涂抹一下就好,涂抹时注意力度,不会有副作用,肿胀下去即可停药,请问患者家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黎穗子看着医生铁青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医生和钟洄同时转头铁青着脸注视着她。
      她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个人卑微地讪笑:“不好意思啊,听到自己只是轻伤太高兴了,一时间没忍住……”
      “我也很高兴你只是轻伤,祝贺你!”
      医生铁青着脸冲黎穗子伸出了手,黎穗子赶紧抓住他的手握了握,医生又把手伸向钟洄,扯动嘴角做出一个非常明显的假笑:“恭喜你啊,患者家属。”
      钟洄尴尬地伸出手握了一下,扯出了一个比假笑还难看的笑容:“谢谢医生,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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