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逢春》芦莫修

37、紧急开会

　　“Surprise！”
　　钟洄拿着礼花筒在黎穗子进门的那一刻按下开关，在黎穗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扑到了她的怀里。
　　“合同签好了？这么开心啊。”
　　钟洄抱着黎穗子亲了两下，她从身后拿出合同在黎穗子眼前晃了晃:“那当然。”
　　黎穗子搂着钟洄坐到沙发上，她展开那份合同看了看，钟洄在旁边抱怨着:“老太太可严谨了，非要找中介签三方合同，最后还出了几千块的中介费。”
　　“老人嘛，考虑的总是多一点。”
　　“不过除了这个其他都超级顺利的，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去隔壁看看，然后规划一下。”
　　“好，说干就干。”
　　黎穗子拥着钟洄欢快地跑向餐桌，她们迅速地解决完这顿晚饭后就跑到了隔壁房间，钟洄拉着黎穗子从客厅看到卧室，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构想。
　　“我觉得咱们那个沙发挺舒服的，就直接搬过来，餐厅的东西也不用动，卧室阳台都比咱们那个大，就可以买个大点的衣柜，大点的书桌，床就不换了吧，我觉得挺舒服的……还有我一直想买个摇椅放在阳台上，空闲的时候可以晒晒太阳，喝点小酒……还有还有，你那个书架可以放在次卧，次卧再放一张书桌，你想在哪儿看书都行……到时候我再把电影海报都移过来，你看看有没有想加进去或者替换的？”
　　黎穗子摇了摇头，她从后面抱着钟洄脑袋埋在她肩窝里说:“钟洄，现在我们只是租了一个房子，你就这么兴奋，那我们如果真的买了一套房呢？”
　　“那我大概会激动的晕过去吧。”
　　“以后想在哪儿住啊？”
　　钟洄想了想，她侧过头说:“遇见你之前，我想等合约到期了，就不再续约了，谁也不管了，自己跑到一个临海的地方，就这么过一辈子算了，可遇到你之后，我就想你在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那等顾导的戏杀青后，我们在海丰买房吧，我们的工作都离不开这，我现在有点积蓄，可能买不了太大的，但足够我们住了，等再过两年，我们再去海边买一套。”
　　“姐姐，我现在也有些积蓄，咱们可以一起买。”
　　黎穗子笑着答应了，实际上她不准备让钟洄出钱，她希望钟洄手里能有点积蓄，钟洄的母亲一直是黎穗子心头挥之不去无从下手的麻烦，她不是希望钟洄用钱买断亲情，而是希望一旦有事情发生时，她和钱财能够给钟洄双重底气。
　　钟洄握着黎穗子搭在她腰上的双手，她说:“姐姐，你短短几个月给我的希望，比我前二十四年加起来有过的希望都多，我真的离不开你了。”
　　她蹭着钟洄的脖子笑着说:“傻瓜，离开我干嘛啊，咱们还要一块买房，一块变老，一块做很多事情呢。”
　　钟洄头稍稍后仰，竭力地忍住眼泪。
　　黎穗子便把钟洄抱的更紧了，细细地亲吻着钟洄的脖子，在她耳边轻语:“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别哭也别怕啊。”
　　钟洄回应着黎穗子的亲吻，她转过身正对着黎穗子，低着头擦着眼泪:“就是忍不住嘛，老想哭老想哭，哭起来还止不住，烦死了。”
　　“我知道怎么让你不哭了。”
　　“怎么办？”
　　黎穗子推开卫生间的门，她指着还略显杂乱的空间说:“你说咱们的大浴缸放在哪里好呢？”
　　钟洄噗嗤一声笑了，她轻捶了黎穗子的肚子一下:“挺纯洁的话题，你总是能一秒钟带歪。”
　　“我只是想跟你探讨一下浴缸的位置，你不会是想……”
　　黎穗子冲钟洄挑了挑眉，她故意把话说一半，钟洄窘迫的不行，这反而刺激了她。
　　她直视着黎穗子，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没错，就是想把你吃干抹净。”
　　“虎狼之词，那我必须得让你得逞。”
　　黎穗子抱着钟洄一路亲吻一路摸索着回家的路，等到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她就停止了动作。
　　钟洄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停下了，茫然地看着黎穗子:“怎么了？”
　　“我在等你兑现诺言啊。”
　　“你……你怎么老是欺负人。”
　　钟洄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行动上毫不含糊，她主动地亲吻着黎穗子，抚摸了一会儿后便开始急躁地解她的扣子。
　　黎穗子里面穿了一件吊带，外面配了一件衬衣，因为晚上回来时有点冷就把衬衫扣子系上了，现在可苦了钟洄，衬衫扣子又小又多，钟洄总是不得其法，黎穗子就笑她:“老婆，这是你第多少次解不开扣子了。”
　　“姐姐，帮帮我嘛。”
　　黎穗子习惯而又无奈地帮她。
　　浅笑轻吟已然是第二天清晨了。
　　黎穗子醒的很早，她悄悄把闹钟关了，侧身搂过还在熟睡中的钟洄，情不自禁地吻向她，被吻醒的钟洄羞涩地回应着。
　　两人分开后，钟洄突然凑近黎穗子，摸着她脖子上的几处吻痕:“姐姐，你脖子上有……有好几个小草莓啊。”
　　黎穗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把床边的镜子拿过来照了照，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成心让我大热天穿高领是不是？”
　　“哪有，我也没想到嘛。”
　　钟洄穿上衣服跑到衣柜给黎穗子找出一件雪纺衬衫:“你试试这个行不行。”
　　黎穗子下床对着镜子整理衬衫，她下身只穿了一条小内裤，钟洄忍不住从后面摸了一把她的屁股:“你这样好性感啊。”
　　黎穗子边扣纽扣边说:“别拱我的火啊。”
　　钟洄听到这句话自觉情势有点不妙，一溜烟地跑到洗漱间去了，留她一个人在原地无奈地摇头。
　　七月的海丰市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雪纺衬衫虽然不厚，但是对于工作量巨大的黎穗子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她穿着衬衫进入片场的时候，副导演凑过来说：“导演，你怎么大热的天裹的这么严实。”
　　黎穗子揉了揉太阳穴，装出一副头疼的样子：“感冒了，老是发冷。”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我吃过药了，现场怎么样啊，差不多就开始吧。”
　　黎穗子迅速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工作上，只有何清还愣在原地，黎穗子走过去不满地说：“何清，你这两天怎么回事，状态为什么这么差？”
　　何清躲避着黎穗子追问的目光，她吞吞吐吐地说：“对不起…导演，我…我会努力调整的。”
　　黎穗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跑走的何清，从那天之后何清的行为就很奇怪，拍戏更是提不起精神来，她觉得奇怪，可不知道这股直觉最后指向什么。
　　“何清，这是剧组，你到底在想什么！”
　　黎穗子坐在椅子上带着何清回看刚才的表演，她不愿意总是因为同一个原因发火，可何清的表演确实在接二连三地挑战她的底线。
　　“对不起，导演……”
　　“别再说对不起了，我要的是这段戏能过！”
　　临近中午，再加上情绪的波动，黎穗子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吻痕，她把衬衣脖领的几粒扣子解开，何清第一时间看到了那几个吻痕，她迅速把头低下，然后更加不安地在黎穗子身边绞动着双手，黎穗子看着反常的何清，她决定单独跟她聊一下。
　　黎穗子把她引到剧组一个偏僻的角落：“何清，你的状态怎么突然这么差了，是跟我有关吗？”
　　何清立即否认：“不是！我会尽快调整好，绝对不再给剧组添麻烦。”
　　何清说完又跑开了，黎穗子一转身就看到了拿着饭盒在旁边等她的钟洄，她挠了挠头讪笑着走过去：“她状态特别差，我就找她单聊了几句。”
　　“那找的这个地方还真是够隐蔽的！”
　　钟洄拿着饭盒就往导演室走，正好遇到迎面而来的副导演，他打趣道：“钟洄，每天这么准时来送饭啊，你跟黎导关系够铁的啊。”
　　黎穗子跟在后面快走两步，她一把揽过钟洄的肩膀，又拍了拍副导演的啤酒肚：“那是，我这几天又是感冒又是腹泻的，多亏了钟洄，不然我就垮了。”
　　“你可不能垮，现在这剧组我看着就头疼。”
　　黎穗子苦笑着：“我也头疼，先进去吃饭了，吃完饭再说。”
　　钟洄走进导演室后，黎穗子顺手把门带上了，她从后面抱住钟洄，委屈地先发制人：“我真的是跟她谈工作，自从那天被她看到后，她状态就很奇怪，我作为导演不好老是当众骂她，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聊了两句。”
　　“嗯。”钟洄简单回应后，直奔她最感兴趣的点，“你腹泻和感冒是怎么回事啊？昨天早上吃了药不是好了吗，你又不舒服了？”
　　“笨蛋。”黎穗子点了一下钟洄的鼻子，她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我要不拿这个当借口，剧组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钟洄也觉得自己有点迟钝，她吐了吐舌头把饭盒摆好，坐下之后她对黎穗子说：“就是从那天后，我只要是来剧组就觉得被人盯着，心里总觉得不安。”
　　黎穗子放下筷子，她去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才忧心忡忡地跟钟洄说：“我也是，总觉得被盯上了，但记者又进不来剧组，何清还越来越奇怪，我在想是不是跟她有关？”
　　“你怎么想的啊？”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何清一直躲我，我一问还支支吾吾的，但我又总觉得她在盯着我，毛骨悚然的。”
　　钟洄皱着眉头说：“她不会是想把咱们谈恋爱的消息卖给媒体吧！”
　　“那这两天也没听见动静啊，你去签合同那天，副导演说看见何清跟着咱俩后面出去了，我当时用巧合打了个哈哈，但现在一想……有点蹊跷。”
　　“要真是这样，她图什么啊，难道她也……喜欢你？”
　　钟洄挑着眼睛看着黎穗子，黎穗子一脸无语的表情，敲了钟洄脑袋一下：“是不是没完了？”
　　“不是，我不是说你喜欢她，是说她喜欢你。”
　　黎穗子一口否决：“不可能，我没那么招人喜欢，而且她跟我说话的状态不像是暗恋，倒像是在极力隐藏什么事情。”
　　“隐藏她喜欢你的事实啊。”
　　黎穗子又敲了一下钟洄的脑袋，这次她是真使劲了：“真没完了是不是？我说的隐瞒更像是心虚，还有些做坏事之前的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钟洄揉着被敲疼的脑袋，委屈地说：“那我不是没明白嘛，敲的这么狠。”
　　“我看看”黎穗子心疼地上前给她吹了吹，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头一紧，连动作都僵住了，“不会是冲你去的吧？听说她也去试过顾导的戏，跟你是一个角色，不过没选上，嫉妒？还是别的？”
　　“冲我？”
　　黎穗子看起来很焦躁：“你什么时候去集训？”
　　“八月五号。”
　　“今天二十四号，还有十来天才进组。”黎穗子眉头越皱越深，她现在几乎有点确定最近这些奇怪的事情是冲着钟洄来的了，“用取向说事？还是一起爆？会选什么时间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拍的啊？”
　　黎穗子这次是真头疼了，她一连串的疑问都得不到解答，就干脆把饭盒推到一边，她把胳膊支在桌子上：“钟洄，咱们一件件来缕。”
　　“你母亲赌博的事情别人知道吗？”
　　钟洄在提到母亲的时候有点抵抗，黎穗子也不想直戳她的痛点，她握住钟洄的手，眼睛紧盯着门外：“对不起，我害怕他们出阴招。”
　　钟洄的手在微微发抖，她回握住黎穗子的手，“我知道，除了石磊、徐洋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会不会是石磊。”
　　“应该不会，当时我们跟他签了保密协议，而且我手里有他出轨她妻子闺蜜的把柄，他应该不敢爆。”
　　黎穗子心情有点复杂，可她还是狠下心来继续说：“钟洄，我觉得有人想趁你进组前搞事情，不论他们想对付的是谁，咱们现在必须得悄悄做准备应对了。”
　　“怎么应对啊？”
　　黎穗子考虑了一会儿，她回避着钟洄迫切的眼神，只是紧攥着钟洄的手：“你从明天开始先别来剧组送饭了，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别露破绽，具体方案咱们跟徐洋碰个头再说。”
　　“嗯好，我一会儿跟他联系。”
　　“看他晚上时间方便吗，约在王瑶家里吧，外面饭店之类的地方我害怕不安全，另外王瑶跟媒体公关这些人熟悉，或许能有些内部消息。”
　　“好，是暴风雨要来了吗？”
　　钟洄担心地望着黎穗子，那种悬在半空中永远无法降落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现在好想让黎穗子抱抱她。
　　黎穗子笑着宽慰她：“就算是暴风雨，我也跟你站在一起。”
　　晚上。
　　钟洄、黎穗子、徐洋三个人约在王瑶家里商量对策。
　　黎穗子先到的，她坐在沙发上跟王瑶说：“瑶瑶，我跟记者还有公关行业的人都不熟，这次得拜托你了。”
　　“穗子姐，我今天下午托记者朋友打听了，但是他们都说没听见什么风声啊，是不是你们想多了？”
　　黎穗子摇了摇头，她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眉头紧蹙：“树大招风了。咱们刚上映的那部电影口碑不错，钟洄的表现又很亮眼，加上这两部剧接的都是大制作，尤其是顾导的戏……媒体上关于她的报道肉眼可见的多起来了，这两个月已经有营销号开始行动了，但由于我们一直在压热度，所以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我猜这幕后的人想搞个大的，但又没拍到什么东西，可钟洄马上就要进组了，我害怕节外生枝。”
　　“我替你多打听着点，另外我发小的老公丁旭在业内顶尖的公关公司创辉工作，他一会儿也过来，我给钟洄介绍一下。”
　　“丁旭，他…”
　　王瑶明白黎穗子的顾虑：“穗子姐，你放心，我发小的老公很有职业操守，既然决定接这次的公关，就一定会保密，他们都到场后咱们就按正常流程来，保密协议什么的也会签好。”
　　“瑶瑶，谢谢你。”
　　钟洄笑着摆手：“穗子姐，你要是跟我客气那我真的不高兴了。”
　　黎穗子因为事情有了眉目，她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跟王瑶开着玩笑：“那还是要谢谢你，好久没见我的小师妹生气了。”
　　“穗子姐，你跟椒姐一样，就喜欢拿我寻开心！”王瑶气鼓鼓地转过身去，随即又转了回来，“穗子姐，我问你个问题。”
　　黎穗子轻挑眉头：“问吧。”
　　“你为什么喜欢钟洄啊？”
　　“为什么……”黎穗子喃喃自语，她好像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铃铃铃……”
　　门铃声打断了黎穗子的思绪，钟洄和徐洋以及丁旭三人同时到达，王瑶把她们带进房间里，钟洄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别的原因坐到了离黎穗子最远的地方，黎穗子看到后自然地起身坐到了她身边。
　　他们几人交谈到深夜，初步定了一个应对方案，黎穗子和钟洄在徐洋的护送下回家。
　　“姐姐，我害怕。”
　　钟洄抱着黎穗子的腰，身体还在微微发抖，黎穗子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的后背，耐心地安慰她：“不用害怕，咱们不都安排好了吗？”
　　“我那些事情即便有公关，也会对我造成很大的影响，害怕因此耽误你的事情，尤其是《偷·情》的拍摄……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黎穗子抬起头看着茫茫黑夜，她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处理，听丁旭说完后她也知道如果事情全部曝光公关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就只能祈祷这次事情不会那么大，可黎穗子不能这么说，她必须得撑住，于是她避重就轻：“钟洄，你相信丁旭的能力以及他所处的平台，而且这件事说到底是咱们揣测出来的，会不会有人曝光，曝光多少都是未知数，咱们要以静制动，不能自乱阵脚知道吗？”
　　钟洄沉默了好长时间，她犹豫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这些事情如果全给曝光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做切割……”
　　黎穗子放开钟洄，她把房间的灯打开，突然的光亮让钟洄不自觉地抬手挡了一下，黎穗子把她的手拿下来，让她直视着自己：“今晚我们在讨论的时候，你话很少并且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就是在盘算这件事！”
　　钟洄的眼泪含在眼里，她不忍再看眼前这个人，于是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流了下来：“姐姐，事情太大了，你知道一旦曝光意味着什么……”
　　“正因为我知道，所以要尽力去阻止啊，别这么早就放弃！”
　　“我是说一旦事情不可控的时候，你一定要……”
　　黎穗子帮她擦掉眼泪，一把拥入怀里：“我不要！”
　　钟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黎穗子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声音有些颤抖：“今天王瑶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没答上来，只知道就是想跟你在一起……现在我知道了，因为只有你一个人，只有你一个人愿意让我搭上一切去爱，没什么理由，就只因为你是你而已，我不想你一遇到难事就想着把我推开，我也会害怕…”
　　钟洄张了张还是没说话，她劝不了黎穗子，也不可能给出空头许诺，她沉默着。
　　“答应我钟洄，我真的害怕。”
　　黎穗子眼泪喷涌而出的时候还是吓到了钟洄，她两手不停地给黎穗子擦着眼泪，可越擦越多的眼泪让她越来越无措，耳边只有黎穗子不停重复的一句‘答应我’，她在无奈中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