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逢春》芦莫修

232、安抚水儿

　　傍晚的时候，黎父黎母带着水儿进病房的时候，两个人还没醒。
　　来探病的三个人坐在旁边等着，水儿窝在黎母的怀里闷闷不乐的:“姥姥，妈妈为什么老是来医院啊，她不会死吧，我有点害怕。”
　　黎母心里百味杂陈，抱着她轻声安慰道:“不会的，你妈妈是大富大贵之人，能长命百岁。”
　　黎穗子睁眼的时候水儿正趴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黎母就坐在床边看着两个人，只有黎父坐在窗边背着手看风景。
　　“嚯！妈，你干嘛呢，吓我一跳。”
　　钟洄被她惊醒，她也被吓得赶紧坐了起来:“妈，您怎么在这儿啊？”
　　“还骗我们说穗子出差了，来医院出差？”
　　“妈，不是怕您担心嘛。”钟洄赶紧穿上鞋从床上下来，她这才看到在斜靠在窗前的黎父，“爸，您也来了啊。”
　　“我也来了，钟洄老师。”水儿鼓着腮帮子说。
　　黎穗子在她的小脑袋上轻拍一下:“知道你也来了，钟洄老师马上就要说到你了，这么耐不住性子。”
　　黎母见她醒了，火气蹭地就冒上来了，狠狠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喝喝喝，就知道喝，我看你早晚把命搭在这上面！”
　　“妈，我这头顶得被你点出一个大疙瘩来。”黎穗子揉着自己的头抱怨着。
　　“那也是活该，让你喝！非得走我跟你爸头里，你这心里才踏实对不对！我跟你爸为了你喝酒这件事劝了多少次，每天跟着提心吊胆的，现在钟洄回来了，你又进来了，你非得把这一家子都折腾死是不是！”
　　钟洄看着怒发冲冠的钟母大气都不敢出，她小心翼翼地说:“妈，她……”
　　“钟洄，你别护着她，你不知道这些年她是越喝越厉害，再这么喝下去这条命就得搭进去……”
　　“妈，我已经决定戒酒了！”
　　黎父黎母被黎穗子的这平地一声雷震懵了，水儿先是愣住了，后又捧着黎穗子的脸兴奋地大叫:“妈妈，你真的决定戒酒了啊？”
　　“是啊。”
　　“妈妈，你真厉害，那么喜欢喝酒都能下决心戒掉。”水儿从书包里拿出三颗棒糖递给钟洄一支，又把剩下的两根全塞到她的手里，“妈妈，这是奖励你的。我看过电视上戒酒的人，特别难受，以后你要是觉得难受的话，就跟水儿说，我给你买各种好吃的东西。”
　　黎穗子又被这小丫头感动的一塌糊涂了，她揉揉水儿的头发紧紧地抱住她:“哎呦水儿可真好。”
　　“就你女儿好，我跟你爸累死累活的给你忙活这么多年不好。”
　　黎母没好气地把带来的饭放在桌子上，又开始唠叨:“你这个人啊，就是牵着不走打着直转，非得把苦头吃够了才肯听。”
　　黎穗子愧疚地搂住黎母:“妈，对不起嘛，我这次肯定把酒戒了，再也不让你们操心了，你别生气了。”
　　钟洄觉得黎穗子这些年喝酒喝得更厉害了，也有自己的原因，虽然黎母没有怪她的意思，可她现在却有些尴尬，既不能装成没事儿人一样跟他们热络，也不可能再去检讨勾起他们的伤心往事。
　　黎父从窗边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又是钟洄的功劳，可是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啊，快过来吃点东西，肯定是忙了一晚上没合眼。”
　　“她真的一晚上没合眼，我醒了以后才睡了这么一会儿。”黎穗子拍拍水儿的头顶，“去，拉着钟洄老师一块过来吃饭。”
　　“好的。”水儿跳下床跑到钟洄身边把她拉到床边，“钟洄老师，你真厉害，你回来之后，妈妈不仅每天都特别开心，竟然还能戒酒，你是不是有魔法啊？”
　　“咳咳咳……”
　　黎穗子刚喝进去的一口粥就因为水儿这句话被呛到了，钟洄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又轻拍着她的肩膀:“你慢点。”
　　“我是笑水儿，又相信魔法，又相信武侠，咳咳咳……”黎穗子红着一张脸说。
　　水儿的脸色突然就变了，眼里涌上一层水雾，毫无征兆地冲她大喊:“妈妈，你也嘲笑我，学校里好多同学都嘲笑我是个喜欢玩芭比娃娃的假大侠，你也是这样，我不喜欢你了。”
　　水儿把筷子扔到桌子上便委屈地跑到窗边一个人掉眼泪了。
　　黎穗子非常震惊，她不知道水儿又在学校里受欺负了，刚刚更不是要嘲笑她，可那句话却戳到了水儿的痛点，所以赶紧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走到了窗边，光脚坐在地上拉着水儿的手跟她道歉:“妈妈不是嘲笑你，刚才妈妈是想说，水儿又有童心，又有侠气，是个非常难得的好孩子。”
　　“不是，你就是跟着他们一起嘲笑我！”水儿抽开自己的手，从椅子上站起来远离了黎穗子。
　　水儿走到哪儿黎穗子便跟到哪儿，最后她把水儿抱到怀里轻轻安慰着:“妈妈不会嘲笑水儿的，如果妈妈想嘲笑你的话，为什么要给你买那么多的娃娃玩具，又给你买那么多武侠小说呢，而且水儿知道妈妈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是同学老是欺负你，让你心里难受了啊？”
　　水儿撇撇嘴哭的更厉害了:“他们说没有大侠会喜欢这些娃娃，还嘲笑我是装的，妈妈说不能老是动手打架，我就跟他们讲道理，可他们还是一直说一直说。”
　　黎穗子接过钟洄递过来的纸巾，给她擦擦脸上的脸上的泪，认真地说:“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想当大侠和喜欢娃娃并不冲突的，如果他们说没有一个大侠是这样的，那么水儿就当第一个好吗？”
　　“他们老是说我……”她往黎穗子的怀里靠了靠，还是觉得委屈。
　　“那星期一上学的时候，水儿带着芭比娃娃和新买的宝剑一起去学校好不好，肯定有很多同学羡慕你有那么漂亮的芭比娃娃，又羡慕你有那么酷的宝剑，正大光明地坚持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们说你不是，你就不是了吗？不是的，是不是一个大侠，是看你做了什么，不是看你喜欢什么。”
　　水儿仰着头看着她还有些疑惑:“是吗？”
　　黎穗子重重地点点头，拉着她的小手:“是的，如果他们只看中水儿喜欢什么，不看中水儿做了什么，那他们就是一群肤浅的人，水儿就更不用跟他们计较了，只管去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就好了，为什么要跟他们浪费时间呢？”
　　“那如果周一我把娃娃和宝剑都带去，他们还是嘲笑我，我能打他们吗，我现在学了功夫，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一推就能把他们推倒！”
　　黎穗子摇摇头:“水儿学剑术一方面是为了自保，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别人，可如果打他们的话，水儿会不会觉得浪费啊？他们值得水儿出手吗？”
　　水儿考虑了一会儿摇摇头:“有点不值，虽然我觉得他们很讨厌，很烦人，但每次都能把他们说的哑口无言，灰溜溜地就走掉了。只是他们有点不要脸，每次都来惹我，我就想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不敢再来惹我！”
　　“那等到周一，水儿就把自己的大宝剑和漂亮的娃娃甩到桌子上，大声地告诉他们，我就是喜欢，你们能怎么样啊？水儿觉得这样解气吗？”
　　“解气，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我把大宝剑往桌子上一摆，谁还敢嘲笑我，估计到时候都害怕我打他们了吧！哼！”
　　黎穗子看着又恢复了元气的水儿舒了一口气，她把头靠在水儿的怀里委屈巴巴地说:“那水儿相信妈妈真的真的真的没有嘲笑水儿的意思了吗？妈妈觉得有点冤枉。”
　　“相信了，妈妈我亲亲你，你别委屈了。”水儿蹲下捧着黎穗子的脸亲了一下，又极其认真地问，“妈妈你是不是永远都会这么爱我啊？就算我调皮你也不会讨厌我啊。”
　　黎穗子又如同捣蒜般地重重点头:“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水儿做什么妈妈都喜欢。就算是做错事，妈妈骂你的时候也是希望水儿能够下次不要再错了，并不是讨厌水儿，调皮点也没关系，就是别太调皮了，不然妈妈老是会被叫到学校里挨骂，又不能顶嘴。”
　　“那我知道了，你要好好爱我才行，不然我也会委屈的，还会伤心的。”
　　黎穗子点点水儿的鼻子，笑着说:“知道了，我会好好爱水儿，可不能让水儿伤心，那水儿再答应妈妈一个要求好不好？”
　　“可以啊，妈妈说什么我都答应。”
　　“真乖。”黎穗子抱着水儿亲了一下，继续说，“以后水儿在学校里受委屈了，一定要和妈妈说，不可以一个人偷偷地难过，好不好？”
　　“水儿也想跟妈妈说啊，可你最近好忙啊。每天回来都是倒头就睡，我看你太累了才没说的。”
　　黎穗子心疼地看着懂事的水儿，摸摸她的头欣慰地说:“谢谢水儿这么为妈妈着想，因为妈妈这个项目要收尾了，所以忙得腾不出时间来陪水儿，是妈妈疏忽了，对不起啊。”
　　水儿摸摸她的脸，温柔地说:“没关系的，其实也不是特别委屈，只有一点点而已。”
　　黎穗子点点头，把水儿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她总因为协调不好工作和家庭觉得愧疚。
　　“以后妈妈如果没有时间的话，你可以跟钟洄老师说，或者跟姥姥姥爷说，我们是一家人，也跟妈妈一样都特别特别爱水儿，并且特别愿意在水儿遇到困难的时候去帮助水儿，你也可以相信他们的，知道吗？”
　　水儿看了一眼正在病床边闲谈的三个人，其实水儿平时话很多的，在学校里发生的各种趣事都会跟他们说，可遇到难过或者伤心的事情就只会跟黎穗子说。这小孩子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每天都很快乐，但其实心思敏感，心防很重。
　　“我知道了。”水儿说完又附在黎穗子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妈妈，水儿还是想跟你说，你能不能不要逼我跟他们说啊？”
　　黎穗子知道让小孩子打开心防并不是件容易事，所以她并不着急，于是也在水儿的耳边悄悄地说:“妈妈不是逼你，是害怕有时候妈妈实在是太忙了，顾不上你，水儿会受委屈，才让水儿告诉别人的。如果水儿觉得有些事情只想跟妈妈说，那水儿可以不分时间地点的跟妈妈以任何形式说，即使妈妈睡着了，也可以把妈妈叫醒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妈妈我好爱你啊。”
　　“妈妈也特别爱你。”黎穗子说完便又皱起了一张脸，她捂着肚子可怜地说，“那水儿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去吃饭啊，妈妈好饿啊。”
　　“好，那我们去吃饭吧。”
　　黎母把给她们两个留的饭从保温盒重新拿出来摆到桌子上，笑着哼了一声:“活活跟你爸一样，不被人管着就不舒服。”
　　黎父本来坐在椅子上挺悠闲的，现在可老大不愿意了。
　　“又扯到我的身上了，我哪里跟她一样。”
　　“跟我一样怎么了，爸，你不会还觉得亏了吧！”黎穗子拍案而起了，她拉着钟洄坐到她旁边，昂着头问，“我是不是特别好？”
　　钟洄只得和稀泥:“都特别好，都特别好。”
　　“我也特别好！”
　　“对，水儿也特别好，我们一家人都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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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后，两人把一家人送走后舒服地躺在床上，黎穗子用手肘撑在床上，看着给她剥橘子的钟洄，拽着她的衣角温柔地叫她:“老婆～”
　　“嗯。”钟洄把一个橘子瓣喂给她，笑眯眯地夸她，“没想到你当妈妈也这么拿手，是我教书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的那种好妈妈。”
　　“叫声妈妈，收你当女儿。”
　　钟洄本来想谈一个很温馨的话题，结果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打断了，气得拍了她一下:“你怎么那么没正行。”
　　“要不你给我叫一声，我给你当爸爸也行。”
　　钟洄把那半个橘子放在桌子上，活动了下手腕，在她屁股上重拍一下，上前掐住在床上笑得打滚的黎穗子:“整天不是想着当我爸爸，就是当我妈妈，你怎么这么差劲！”
　　黎穗子抓着她的手，边躲边闹得更起劲了:“要不我给你叫两声。”
　　“你给我叫两声。”
　　黎穗子便真的挺起身子在她耳边娇喘了两声，咬着她的耳垂软语一声:“怎么样？”
　　钟洄浑身都打了个寒颤，推开她嫌弃地说:“比你人还差劲。”
　　“那你叫两声给我示范一下。”
　　“想美事吧你就。”
　　钟洄弯下身从床底把盆拿出来，又从柜子里把两个人的牙缸放到盆里:“等着啊，我去接点热水。”
　　“又不是腿受伤了，我跟你一块去。”黎穗子掀开被子下床接过她手里的盆，“对了，周一水儿把那些东西带过去的时候，你可看着点，别让她一着急又惹出点什么事来。”
　　钟洄跟她并排着往盥洗室走，有点失落:“知道了，水儿没跟我说，我在学校里也没发现这件事。”
　　“老婆，水儿的事急不得的。”黎穗子把牙膏挤好递给她，从身后面抱着她轻轻地开解着，“水儿五岁的时候，父母因为车祸死在了她眼前，后来又没人愿意养就给送到了福利院。那么小的孩子目睹了那么血腥的事情，被吓坏了，刚领回来的时候几乎不怎么说话的，陪了她一年多才慢慢地走出那个阴影。但经了事的人，尤其是小孩子，性格总会比孩子深沉一点，想的多一点，也不容易向别人敞开心扉，得慢慢来，你才跟她相处了一个多月，已经做的够好了。”
　　“一开始以为水儿特别容易亲近，相处下来才发现只是外热，想走进她心里难着呢。”
　　“慢慢来，不要着急。”
　　黎穗子接过她递过来的牙膏开始刷牙，钟洄皱着眉在旁边苦恼。
　　“你怎么做到让她这么相信依赖你的？怎么捂热的？”
　　“当年我怎么捂的你，就怎么捂的她。”黎穗子含着牙膏模糊不清地说。
　　钟洄眉毛轻挑，“嘶”了一声:“怎么扯上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黎穗子把牙膏吐在水池里，簌了簌口转过身把手搭在钟洄的肩膀上:“我是说她跟当年的你有那么一点点相似，都挺没安全感的，你只要让她觉得安全，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钟洄撇撇嘴，她的眼圈突然红了。
　　黎穗子碰碰她的鼻尖笑着调侃道:“想哭之前的准备工作都是一样的。”
　　“你怎么这么烦啊。”钟洄扑进她的怀里，“那我就懂了，你真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这么好，太讨人厌了。”
　　黎穗子又噗嗤一声笑了:“咱俩的爱情已经变质了，或者说是升级了。”
　　“什么意思啊？”
　　“才相处一个多月，你就对我又爱又恨了，有时候还特别讨厌我，讨厌的是咬牙切齿的，想拿起扫把追着打我，可追上我的时候又舍不得打。”
　　钟洄把眼泪全蹭在了她的病号服上，一把推开她，拿着盆开始接热水，气哼哼地抱怨:“谁让你每天那么臭贫，跟多动症似的，非得戳几着惹我。”
　　她笑着把水龙头关上了，伸手要去端那盆水，钟洄拍开她的手:“我来吧，你去床上等着吧。”
　　黎穗子耸耸肩缩回手，她把牙膏毛巾这些小零件收拾好放在洗脸盆里，凑到钟洄的耳边:“脱了衣服等，不脱衣服等？”
　　“又开始臭贫，洗个脚还需要脱光了啊。”钟洄嗔怪地看她一眼。
　　“我想着你万一有这种癖好呢？你有什么癖好我都能满足你。”
　　“你好烦啊。”
　　钟洄端着盆几乎是小跑着往床边走，黎穗子拿着个空盆在后面追，等到了床边的时候，她就一个劲地往弯着腰的钟洄身上蹭:“脱不脱，脱不脱？”
　　“脱吧。”钟洄直起腰来，把她的病号服往下拉了一下，露出了半边肩膀，“回来一个多月，你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我还真没机会仔细看看你身材，别废话，赶紧脱。”
　　钟洄一边说一边往下拽她的衣服，最后黎穗子抱着她笑哈哈地倒在床上。
　　房间里的氛围欢乐极了。
　　“一会儿脱一会儿脱，我不贫了，万一进来个人还以为咱们拍电影呢。”
　　“谁要跟你拍电影。”钟洄在黎穗子大腿上拍了一下，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快起来，一会儿水凉了。”
　　黎穗子把脚放在盆里，俯身把钟洄的袜子也给脱了:“一起洗吧。”
　　“我一会儿倒水的时候去冲一下就好了。”
　　“欲迎还拒这一招对我不管用。”
　　黎穗子摁着她的脚放进了盆里，钟洄踩在她的脚上嘿嘿地笑，头微微一偏靠到了她的肩头:“姐姐，捂热我是不是特别难啊？当时我自己都特别讨厌自己，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愿意靠近我。”
　　“没有很难啊，你情我愿的事情，换个你不喜欢的人做我做过的那些事情，你可能会觉得盛情难却，想着找个机会还给人家。可我不一样啊，我爱你一分，你便爱我两分，我感受到了两分的爱意，就想着能给你三分。其实是你让我愿意去爱你，水儿也是这样，所以你不要急，她不是一个不懂爱的孩子，也不是一个吝啬爱的孩子。”
　　钟洄又扑在了黎穗子的怀里，她哭唧唧地说:“你又懂爱，又会说，我就笨笨的，什么都不会。”
　　“所以说你是笨蛋的时候，就干干脆脆地承认，不要老想着反驳我。”
　　“哼！”
　　黎穗子从床头把毛巾拽过去给她把脚擦干，钟洄穿着拖鞋下床把水倒了，回来时还顺手把灯关上了，掀着被子把两个人裹在了里面。
　　两个人分工明确，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