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逢春》芦莫修

19、返家

　　过年这几天黎穗子老是觉得时间过的太慢，走亲访友的过程也让她觉得枯燥，好不容易捱到初五了，她兴冲冲地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黎穗子，控制一下你的情绪，离十点还有两个小时呢。”
　　黎麦子和他妻子汪栀儿抱着胳膊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收拾行李的黎穗子。
　　“嫂嫂，你别跟着我哥起哄。”
　　汪栀儿反坐在椅子上：“我隔着八百米都能看出来你的归心似箭，别掩饰了。”
　　黎穗子把和钟洄交往的事情也告诉了汪栀儿，所以现在这两夫妻就变着花样的调侃她。
　　“不跟你们说了，烦死了。”
　　汪栀儿还想继续调侃，但是黎麦子从背后戳了她一下，回头便看到拎着大袋小袋进来的黎父黎母：“穗子，把这都带上吧。”
　　黎穗子看着已经满当当的行李箱发愁：“爸妈，装不下了。”
　　“装得下装得下。”
　　黎父手里还拖着一个行李箱，他自顾自地把那些大包小包放进行李箱里，看着箱子里还有些余量，转头跟黎母说：“再拿两瓶辣酱，穗子就好吃我做的这口。”
　　“您给我带的都是什么啊，我一会儿拿不动啊。”
　　黎穗子翻着行李箱的东西，有包子之类的面食，还有切好的鸡块、排骨之类的肉食，以及一些补品和水果，父母好像把家里所有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全部装到行李箱里了。
　　黎母拿着两瓶密封好的辣酱放进行李箱里，她拎了下行李箱冲着黎麦子说：“你把她送过去的，挺沉的。”
　　“行。”
　　黎穗子赶紧打断：“不用，我哥一会还有事呢，我自己能走。”
　　汪栀儿帮黎穗子把装零食的行李箱关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推迟一会儿也没关系。”
　　“真不用，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就行，我打的车已经在楼下等我了，让我哥把我送到楼下就行。”
　　谁也拗不过黎穗子，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家人齐上阵把她和三个行李箱送到楼下，上车之前黎母还千叮咛万嘱咐拎不动就找人帮忙，不要逞强。
　　年后返程的路上特别堵，之前黎穗子没有那么大的感受，但今天她记忆深刻，当汽车好不容易驶进市区的时候，黎穗子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归心似箭来形容，她简直想在脚上安两个风火轮一路飞奔回去，她看着越来越堵的路况不住地张望和叹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啊。
　　黎穗子的车开进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但当她远远地就看见钟洄穿着红色羽绒服在等她时，所有的疲惫和烦躁都一扫而尽。
　　停车后她甚至都忘记了要把出租车上的东西拿下来，小跑着到钟洄身边：“我不是跟你说在家里等我嘛，多冷啊。”
　　“不冷的。”钟洄注意到了在三个行李箱旁边站着等结账的司机，她上前一步，“不好意思啊，多少钱。”
　　“三百二。”
　　钟洄付了钱之后把那三个放在路中间的行李箱拖到路边，黎穗子想把那两个比较大的行李箱接过来，可钟洄把那个比较小的递给黎穗子，然后挽着她的胳膊走进电梯。
　　一进电梯，黎穗子便趴在钟洄的肩膀上说：“我不用去相亲了，我跟他们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也试探了他们的态度，一切都好顺利。”
　　她没有料到黎穗子的见到她的第一件事是跟她说这件事的进展，即使她不说钟洄也知她一定会尽力去做，可她说了，这件事背后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黎穗子抬眼看着钟洄冻得微红的鼻尖：“因为我是认真的。”
　　电梯很快便到了十楼，她们把行李箱拖进房子里之后，两个人便抱着砸倒在沙发上热吻，小别胜新婚很适合现在正处于热恋期的她们。
　　黎穗子揉着钟洄鼻尖：“闷不闷这两天。”
　　“闷死了。”钟洄吸了吸鼻子。
　　“我这两天快被折腾死了，一直在走亲戚，她们还把我当小孩呢，我大姑最过分，竟然让我汇报这一年拍了什么片子，然后还当众放我的采访，我都要尴尬死了，当时没别的想法，就好想飞回来跟你在一起。”
　　“他们好热情啊。”钟洄的语气中带着点羡慕，“虽然有点过度了。”
　　“等明年应该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带你体验一把这种热情。”黎穗子摘下手套摸了摸钟洄的手，她皱眉，“你在下面等了多长时间啊，怎么还这么冰。”
　　“没多久，我一直都这样。”
　　“才不是呢。”黎穗子拉开羽绒服，把钟洄的手放进身侧暖着，“平常哪有这么凉，知道自己体寒怕冷还出去等着，在家不是一样吗。”
　　她尽量让自己的冰手不贴近黎穗子的身体：“那怎么能一样，车子开进小区的时候，你看到是不是好开心。”
　　黎穗子夹住钟洄的手：“是好开心，可是看到你冻得鼻尖都发红我就不开心了。”
　　“我手凉，别这样。”
　　钟洄想抽出自己的手，可又被一把抓住放回身体两侧：“一会儿就热了……我从家里带了好多食物，各式各样的，咱们可以吃好久了。”
　　“正好，这几天又可以不用出去了。”
　　“小懒虫。”
　　钟洄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你才懒。”
　　黎穗子吃痛，但这让她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对了，我给你留的东西看了多少了？”
　　“没看。”
　　钟洄把头埋进黎穗子的羽绒服里，又开始逃避这个问题？
　　黎穗子的手悄悄地伸向她的屁股，使劲拍了一下：“看没看一会儿就知道了。”
　　钟洄就趴在黎穗子的羽绒服上装死，任她怎么说也不回应。
　　她算是找到了对付黎穗子的办法。
　　“我去洗个澡。”
　　钟洄摇头：“不要，这样躺着好舒服。”
　　黎穗子把手放在她的头发上，从上到下轻轻地抚摸：“我身上不臭吗，从早上开始我就没停过，汗都出了好几波了。”
　　“不臭。”钟洄把头转了个向继续趴着，“怎么会出汗。”
　　“车里的空调开的好大，我又好着急。”
　　黎穗子把手伸进钟洄的衣服里，虽说她的手不凉，但跟体温还是有一定的差别，所以刚伸进去钟洄就缩了一下脖子，她就赶紧把手拿出来了，继续把手放在钟洄的头发上抚摸。
　　“我好困啊。”
　　“睡吧。”
　　于是钟洄就这么趴着睡着了，她拽过身边的毯子给钟洄盖上，把腿放到茶几身体靠在沙发背上，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直让钟洄睡的更舒服，或许是太累的缘故她慢慢地也睡着了。
　　钟洄这一觉又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她从黎穗子身上爬起来，虽然动作很轻但还是把她给弄醒了。
　　“醒了？”
　　黎穗子想坐起来才发现却自己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已经僵硬地动不了了。
　　“都怪我，怎么睡了那么久。”
　　黎穗子缓了一会儿终于能坐起来了，她靠在钟洄的肩膀上：“大不了下次再让我睡回来呗。”
　　她特意在睡字上加了重音，钟洄又掐了她一下：“不正经！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想吃你。”黎穗子咬住她的耳垂。
　　钟洄的耳朵红的像是在滴血，她故作镇定地说：“那我就随便做了。”
　　“好，看看行李箱……。”黎穗子大叫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她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行李箱旁边，“我妈把冰箱里冷冻的肉都给我带来了，说让我一回来就放在冰箱里，现在不会化了吧。”
　　钟洄也跑到行李箱面前，她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的姿势然后打开行李箱，还好黎母包了好几层塑料袋，虽然已经化了，但是问题不大，还能抢救一下。
　　钟洄把袋子里已经化掉的排骨拿出来：“那就应个景，煲汤喝吧。”
　　“好，你去做饭，我收拾一下这惨案现场。”
　　两个人各司其职效率很高就结束了这顿晚饭。
　　晚饭过后两个人又躺在了沙发上，只不过现在两个人都暖和过来了穿着睡衣。
　　“好撑啊。”
　　“我也是。”钟洄在黎穗子的肚子上画圈，“穗子，我觉得你这两天好像胖了。”
　　“这么吃，不胖就对不起食物了。”黎穗子的手摸着钟洄的小细腰频频叹气，“趁着还没开工，我得把你养肥一点。”
　　“不行，到时候导演还得让我减。”
　　黎穗子笑了，因为当时钟洄进组第二天她就勒令钟洄必须要减肥，其实当时她不胖，但是为了表现角色的单薄感，就希望她能够再瘦一点。
　　“不会的，你现在长的肉都是我当初让你减的肉。”
　　“哼！你还记得，减肥好痛苦的，别再让我长胖了。”
　　“你说你怎么这么会长，即使减了肥胸还是这么饱满，如果再胖一点，会不会手感更好？”
　　钟洄一脸黑线，把她的手拿开，双手呈防御姿态，傲娇地说：“色狼，去洗个澡降降火，冷静一下。”
　　“好，那我去冷静一下。”
　　她答应的很干脆，反倒是让钟洄愣在了原地。
　　可不到五分钟，她就在浴室里大声地喊叫：“老婆，热水器坏了吗？怎么没有热水，好凉啊。”
　　“没有吧，我今天早上用的时候还挺好的啊。”
　　天真的钟洄带着疑问走进浴室，然后被一把拉进浴室。
　　“一起洗吧。”
　　“不行，我……”
　　钟洄低着头往外跑，但被一把箍住：“怕什么，我还没脱衣服。”
　　“我要…那个…明天”
　　黎穗子扳过她的脸吻住了挣扎的钟洄，她猝不及防地把花洒打开，倾泻下来的热水打湿两个人的衣服。
　　她趁着钟洄来不及反应快速地把她的衣服褪去，浴室在慢慢升温，两个人的身体也在慢慢升温。
　　湿衣服贴在身体上，黏糊糊，湿漉漉的，隔着衣服感受着爱人的温度，体内仿佛有朵罂粟花，在高温的催化下快速地绽放。
　　她轻轻地咬住钟洄白里泛红的脖颈：“钟洄，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也是。”
　　黎穗子轻柔地掠过每寸肌肤，花洒不断倾泻的热水让两个人快速达到高点。
　　两人在浴室里折腾了很久，直到热水变凉她们才如梦方醒。
　　她给钟洄裹上浴巾，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看着瀑布一般的长发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你的头发又多又密，不像我就剩这么几根了。”
　　钟洄把黎穗子胸前的浴巾打了个结，笑得语重心长:“你啊，要好好对待头发才可以啊，本来工作就累容易脱发，不好好护理不脱发才怪呢。”
　　黎穗子看着自己的头发发愁:“60岁时我大概只能依靠假发度日了，你银发如雪，我头顶秃秃。”
　　“想那么远啊。”钟洄轻笑。
　　“是啊，我想了好多好远的事情，以后慢慢说给你听。”
　　出浴室后，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让钟洄拿着吹风机跟她的头发打持久战。
　　“我们会在一起很多年吗？”
　　“我是这么想的。”她任何话都不想说绝对，但总是愿意往好的一方面想，“我希望年老的时候，咱们能坐在摇椅上看旭日东升，看夕阳西下，一起去散步，一起去旅游。”
　　钟洄沉浸在这样的场景里，她从未想过这么远的事情，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我都不敢想，生怕一转眼就没了。”
　　“那我负责想，然后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嗡嗡的吹风机声也盖不住钟洄的坚定:“好。”
　　她一直用虚无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可这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爱情，这种感觉就像在空中漂浮了半辈子的人突然有了落脚点，被温暖包围的那一霎那会觉得不可思议，可时间越长她越沉溺，越觉得这种真实是可以永恒存在的。
　　“我想要不把头发分叉剪一下，有点丑了。”
　　“我给你稍微修一下。”
　　钟洄半蹲下来看了看黎穗子的发尾，她从抽屉里把剪刀拿出来，小心地修剪着发尾，把那些分叉一点点剪去。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这样以后我们过日子能省好多钱。”
　　钟洄微微一笑:“可养我很费钱的。”
　　黎穗子把座椅调高，让弯着腰的钟洄能够舒服一点，她笑着说:“还能把我吃垮不成啊。”
　　“那可说不定。”
　　“那我也要你。”
　　剪完发梢后她伸手把钟洄捞到面前来，似有若无地开始游走，手柔软温热，每一下仿若置身云端。
　　黎穗子在暧昧的空气中突然把座椅调低，钟洄下意识地后退，可黎穗子早有准备紧紧抱住不让动弹。
　　断断续续的拒绝，空气中漂浮着的满是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