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逢春》芦莫修

187、自习室风波

　　到图书馆的时候，黎穗子反常地跟着她去了自习室，非常自然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钟洄一开始没觉出异常来，直到坐定后转过头看了一眼后，才如梦方醒地推推她:“这地方有人了，你别坐这儿。”
　　“谁啊？”她明知故问。
　　“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女生啊，她应该是出去还没回来，不过我们一直是互相占座的，你别坐在这里。”
　　“那我坐那儿？”
　　钟洄在自习室环顾了一周，每个位置都基本上有人了，神情纠结地转过头来轻声说:“你来图书馆干嘛？”
　　“没事儿就不能来了？”
　　黎穗子拿着包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像小孩子变脸一样，又开始生气，因为一个位置。
　　她坐在图书馆的台阶上，对跑过来示好的钟洄不理不睬的。
　　“姐姐，因为自习室的位置很紧张，我跟那个女孩就约定每天谁来得早就帮对方占位置，她今天要出去买东西，一会儿还要回来的。”
　　黎穗子还是不理她。
　　“你吃醋了啊？”钟洄靠在她的肩膀上，挽着她的胳膊晃了两下，“她叫沈悠，二战考研的，你也见过的，当时我们去海丰大学夜市被两个粉丝尾随了，穿白色羽绒服的是唐琪，红色羽绒服的就是沈悠。”
　　“红色羽绒服？”黎穗子从她肩膀上起身，眉头轻皱等终于回忆起来时，先是惊讶于巧合，最后又开始吃醋，“她当时就对你特别好奇，而且她就是喜欢你啊，不是每个粉丝都像唐琪一样的，”
　　“你一开始还吃过唐琪的醋呢！”
　　“唐琪不一样，她真的是一心一意为你好，对你更没有非分之想，这个沈悠，我必须得会会她。”
　　她恢复了百分之百的斗志，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叫“沈悠”的女孩。
　　她要看看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干嘛去啊？自习室没有座了啊！”钟洄跑过来拉住她。
　　“有座，后门角落里不是有吗，我坐那里就行。”
　　就这样，黎穗子坐在了她说的那个角落里，一抬头就能看到钟洄以及刚午休回来的沈悠。
　　沈悠刚坐下就往钟洄那边放了好多零食，包括小面包、小饼干、豆干、果脯、肉脯，形形色色的堆了一大桌，堆完零食后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整新鲜的盒草莓放到她的面前。
　　“我特地去超市给你买的，谢谢你之前分零食给我。”
　　钟洄欲哭无泪地看了她一眼，好巧不巧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给她送东西吃，还送这么多，这下就真的是有口难辩了。
　　她的书包里时常会放一些小零食之类的食物，自从沈悠认出她之后，吃的时候就不好意思自己吃了，又因为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所以总会分给她一点。
　　沈悠总是以粉丝自居，这就让已经退圈的钟洄时常觉得受不起，所以提醒了好几次之后，两个人就成了有一搭没一搭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
　　不过她们的共同话题并不多，大多数都是沈悠在不停地发问，可她空闲时间并不多，所以总是让试图搭话的沈悠失望而归。
　　钟洄看着桌上的零食，总感觉如芒在背，回过头一看，果然看到黎穗子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大度地冲她挑挑眉，嘴唇微动。
　　她看出了黎穗子说的是什么。
　　“收下啊。”
　　钟洄呵呵地扯动了一下面皮，从那堆零食里挑了一袋草莓果干，笑着把其他的都推了回去:“我尝尝这个就好了，我自己也带了很多，都吃不完，谢谢啊。”
　　“可我是特地给你买的。”沈悠有些失落。
　　“哈哈哈不用不用。”钟洄打着哈哈安慰她，“我家里零食太多了，快学习吧，我今天来太晚了，需要赶一下进度。”
　　沈悠看着一心扑到课本中的钟洄，失望地把那些零食收起来，最后又把草莓放到了她的笔袋旁边，一会儿又贴了一张纸条上去。
　　钟洄抬头看了一眼，纸条上一行清秀的小字:“新鲜的草莓，不禁放。”
　　“谢谢。”钟洄从里面拿了一颗又把剩下的推了回去，“一起吃。”
　　黎穗子在后面看着两个人因为这点零食推推让让，看了一会儿就低下了头，敏锐的直觉提醒她“沈悠绝对有问题”，虽然唐琪也会过分热情，可两个人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五点半的时候，黎穗子准时出现在钟洄的身后，伸手在她的后脖颈上捏了一下。
　　“吃饭去了？”
　　钟洄连头也没抬，她揉着眼睛趴在了桌子上:“嗯，我收拾一下。”
　　沈悠听见动静，顺着还捏在钟洄后脖颈上的手慢慢抬起头，先是吃惊，后又神情复杂地盯着黎穗子:“你们还在一起？”
　　“对，我们还在一起。”
　　“我脖子疼，给我揉揉。”钟洄趴在桌子上要求道。
　　她听话地揉了两下，遂又低下头提醒道:“快点，我定了餐厅。”
　　“嗯。”
　　钟洄拖拖拉拉地收拾完东西，疲惫地转过头对沈悠说道:“我晚上不回来了，有人来就让他们坐就行。”
　　沈悠点点头，没理她。
　　两个人走出图书馆的时候，钟洄困顿地靠在黎穗子的身上:“小气鬼，又吃醋了？”
　　“我可没有啊。”黎穗子偏头亲了她一下，嘴硬地辩驳道，“当时她问你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差点就把那句零食也全是我给买的说出来，但想想显得我太小心眼，生生给咽回去了。”
　　钟洄笑了一下，抬起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只爱你，谁都比不上你。”
　　黎穗子开心地把她搂到自己的怀里，豪气干云地一挥手:“今天随便点，我不带皱一下眉的。”
　　“钱全在我这儿，你哪来的钱付账？又藏钱了？”
　　“怎么可能，我全是从牙缝中省出来的。”
　　钟洄从鼻孔中挤出一声不平的哼笑。
　　“你要是学会省钱，我就谢天谢地了，昨天晚上的酒钱又是你一个人付的！喝醉了也不忘买单，我真是服了你了！那么多人在场，你又不是全认识，凭什么你买单？”
　　“是吗？我买的？”黎穗子挠挠头，回忆着昨晚的情况，可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不能够吧，十好几个人一块喝，让我一个醉的神志不清的人买单？”
　　“哼！谁知道你又瞎逞什么能！”
　　“还是我有钱，你老婆这么会挣钱，是不是特别自豪？看着银行卡上的数额一天天地增长，什么感觉？”
　　黎穗子轻挑着眉毛得意地问道。
　　“开心，超级开心。”钟洄乐得笑开了花，挽着黎穗子的胳膊开始撒娇，“买裙裙，姐姐，买裙裙，买好多好看的小裙裙。”
　　“买，吃完饭就去买。”
　　自从钟洄静下心来学习之后，两个人就很少出来吃饭了，上次吃饭因为一个迟到被推迟了两周，这一次两个人终于能够痛痛快快地吃顿饭，逛逛商场，享受一下她们最喜欢的闲暇时光。
　　她们牵着手在天地间光明正大地吃吃喝喝，再也不会有记者出来偷拍，也不会有恶意中伤的报道流出，偶尔被人认出时也不会像当初一样慌张了，这样的时光真好。
　　闹钟在枕头下响起时，钟洄又得投入一天紧张的学习中了，反常的是黎穗子，她破天荒地不赖床了，跟着起床洗漱吃饭，直到出门的时候钟洄才觉出不对劲。
　　“你换衣服干嘛？”
　　“我去图书馆看书啊。”
　　“你去图书馆？”钟洄惊讶之余突然意识到她的目的，“你想去监视我就直接说，干嘛要这样！”
　　“不是监视你啊。”黎穗子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转过头在镜子前打理自己的头发，“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想跟你一块学习。”
　　钟洄盯着她的背影被气得鼻孔微张，不过还是尽量保持着理智，她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吵个一两周了。
　　“我记得前些天约你去图书馆的时候，你二话不说就拒绝了，说在那里直愣愣地坐一天会屁股疼。”
　　“对啊，我没骗人，我坐久了是会屁股疼啊，所以我带了垫子。”
　　黎穗子放肆地冲她摇摇坐垫，又转回头整理头发。
　　“你自己在家里看书不行吗？开着音乐，想在哪儿躺就在哪儿躺！也没人管你怎么疯！”
　　“我不，我就想去图书馆。”
　　“你就是想去监视我！”
　　钟洄拿着书包在她后背上打了一下，气鼓鼓地摔门走了。
　　黎穗子还没有打理好头发，但看到钟洄走了，赶紧抓起包跟着往地下车库跑去，不过只看见一骑绝尘的车屁股，两个人昨晚有了片刻的温馨之后就又开始陷入僵局。
　　由于两人出门比较早，所以到自习室的时候黎穗子竟然找到了一个中间的位置，正好在钟洄的座位前面。
　　正擦桌子的钟洄看到她来了，脸色微变，扬着拳头就打在了她的后背上，闷闷的一声响。
　　黎穗子捂着后背转头时，看着她继续若无其事地擦桌子，又自讨没趣地转回了头，从兜里掏出两块糖扔到了后面的桌子上，由于力度过大，两颗糖还在桌子上打着旋儿。
　　钟洄看了一眼，把其中的一颗扔进文具盒里，又把另一颗剥开放进了嘴里，把糖纸沿着她的后颈塞到了衣服里，塞完还大力地在衣服上拍了两下。
　　“你……”
　　钟洄毫不客气地又结结实实给了她一拳，直接打断她:“别说话！没来过自习室吗！”
　　黎穗子白眼翻了她一下转回了头，拿出包里的书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沈悠背着包进来的时候，钟洄已经打开英语课本开始记单词了，她小跑两步来到桌边，轻声打招呼:“这么早啊。”
　　一直不专心的黎穗子听到这轻微的动静稍微回了下头，立马被钟洄瞪回去了，转头看向沈悠时换上了一副笑脸:“我也是刚到。”
　　钟洄又转回了头，拿出ipad开始跟着老师上课，她每天的课程安排地非常紧凑，基本上一坐下就是一天，需要出声背诵的科目就去走廊里，除此之外基本上不会动地方，所以沈悠根本找不到机会跟她搭话。
　　她上完课后，又做了一张英语试卷，做完之后又一拳捶在黎穗子的后背上，依旧是闷闷地一声响。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黎穗子被打急了，她愤怒地转过头来压低声音冲她吼道:“你今天老打我干嘛！”
　　钟洄面无表情地把试卷和答案递给她:“给我把答案对完，顺便把午饭定了。”
　　“吃什么！”
　　“我每天中午吃什么，你不清楚吗？”
　　钟洄火气十足地说完又低下了头，她拿出耳机戴上又打算上一节数学课，没想到ipad被一把夺了过去。
　　“幸好我是来了，你每天就这么学啊？没有休息时间吗？”
　　“少管我！”钟洄又捶了她一拳，她今天看到黎穗子就生气，就想动手打她，“把平板拿来！快点！”
　　沈悠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个人，内心有些许震惊，没想到平常文文静静的钟洄也有这么凶的一面。
　　“你今天可给了我四五下了啊，再打我就还手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平板装到了书包里，在这个间隙钟洄又哐哐捶了她两拳:“还手啊！”
　　“还手显得我没小气！”黎穗子抄过桌上那本《宋慈大传》放到她桌上，“休息十五分钟，别再打我了，再打我真的会还手的！”
　　钟洄就又捶了她一拳，拽过那本《宋慈大传》百无聊赖地翻了两下，然后就看到从前桌伸出一只手来，反手从书里抽出半张写满字的白纸，手缩回去时还在钟洄的脸上狠捏了一下，在钟洄的手打过来之前快速抽走了。
　　钟洄揉揉自己的脸，看着那张摆在桌子上的纸不禁笑了起来，上面全是黎穗子的牢骚，诸如“臭妹妹打得很疼！”、“臭脸老婆”、“委屈哭哭”、“要老婆呼呼”之类的话，配上她龙飞凤舞的字迹就更好笑了。
　　“一边看刑侦书一边写这些东西，不怕精分啊！”
　　她伸手在黎穗子的后背上安抚性地揉了两下，愧疚地问道:“疼不疼？”
　　“老婆揉揉就不疼了。”黎穗子俏皮地回过头冲她眨眨眼睛，把手机递给她，“不要老是吃那固定的几家，重新选，选我爱吃的。”
　　“才不选你爱吃的，你一上午光玩了，不给你吃！”
　　钟洄接过手机，看着已经调好的外卖界面轻笑了一声，让一直盯着两个人的沈悠不悦地哼了一声，端着自己的课本愤愤地低下了头。
　　她原本以为钟洄早就分手了。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两个人不仅没分手，关系还很密切。
　　午饭时，只有几十个座位的小餐厅早已经坐满了人。
　　钟洄拉着黎穗子走到了花坛前，两个人盘腿坐在花坛的百年老树下开始吃饭。
　　黎穗子夹了一块鸡肉尝了尝，失望地瘪瘪嘴:“以后我都不熬夜了，从明天起就早起给你做便当吧，不过你要帮我占座。”
　　第一年准备高考时，钟洄大部分时间都跟着老师在家里上课，所以黎穗子就给她做一顿三餐。
　　但是到第二年高考时，那些基础知识都已经学会了，所以没必要再跟着老师一点点学起了，就开始跟着老师在网上上课，攻克重点难点，一周只抽出一天半的时间来跟老师们见面，检查复习成果，调整复习计划。
　　这样的复习方式让钟洄几乎住在了图书馆里，本来黎穗子一开始是给她带饭的，但是她自己总是熬夜工作，所以早晨根本就起不来，以至于到最后就变成了她起得来就做，起不来钟洄就订饭吃。
　　但钟洄丝毫没有因为她这个做便当的提议开心多少，轻哼一声摇摇头:“我不要你的便当，更不会帮你占座。”
　　“那你怎么帮沈悠占座！”
　　“你有完没完！”钟洄放下筷子瞪着她，怒火慢慢聚集起来，“我心里清楚你为什么要来自习室，你心里也清楚我有多膈应你这个行为，你闹什么啊？你爱待多久待多久，但是让我给你占座，不可能！
　　本来就吃的不开心的黎穗子把饭盒摔到了一边，她看着愤怒的钟洄，眼里也开始有怒气，最后背过身去开始生闷气。
　　钟洄不理也不哄，一个人默默地吃饭，吃完自己那份又开始吃她那份。
　　钟洄现在的饭量变得很大，吃饭也不似之前那般细嚼慢咽，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之前做演员的时候要控制体型，即便是饿的再难受也不会多吃，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一定要吃的饱饱的才行，有时候学到一半的时候还会加餐，所以书包里的小零食总是没断过。
　　但即便是这么吃，她也没胖起来，总归还是太累了。
　　黎穗子见钟洄又没动静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闷头吃饭的人，低头找自己的饭盒时才发现没有了，怒气再次上脸。
　　“你把我的吃了，我下午怎么办！”
　　“你又不看书，也不学习，饿着点怎么了！”
　　钟洄一句话把她噎了回去，继续埋头吃饭。
　　黎穗子郁闷地在原地折一根枯树枝发泄心里的怨气，最后从花坛边跳下来，不悦地走到钟洄身边，头拱在她的脖颈上，哼哼唧唧地也不说话。
　　钟洄继续面无表情地吃饭，可刚吃了两口就发现根本就没法好好吃，她蹭地越来越厉害，哼唧的声音越来越大，钟洄感觉脖子处都要被蹭地起火了。
　　“到底要怎么样嘛！”钟洄放下饭盒冲她吼道。
　　黎穗子听到她的吼声就更难过了，伸出双臂抱着钟洄，继续在她的脖颈处又蹭又拱。
　　“你老是凶我，我不开心，我不要你老是凶我。”
　　钟洄看着她的样子又生气又心软，于是也伸手抱住了她，在她的头发上温柔地吻着，耐着性子解释。
　　“我跟沈悠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她就是我之前当演员时的一个粉丝，现在就是个熟识的普通朋友。”
　　“我知道你对她没感觉，那她呢，我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放心她，就想来看看嘛。”
　　钟洄拍拍她的肩膀，微叹了一口气，因为自己吃过醋，所以也大体明白她现在的心情，虽然还是有点生气。
　　“那你坐我前桌吧。”
　　“你会不高兴的，我不坐了，我下午就回家。”
　　“算了，我也是在跟你赌气，不会不开心的。”
　　“那我明天给你带便当。”
　　钟洄皱皱鼻子，看着眼前过分自信的人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做的就比外卖好吃？”
　　“肯定啊！”她非常自信地点点头，甚至有些嚣张。
　　“那好吧，你愿意做就做吧，不过多打点饭，不然总是饿。”
　　“知道了。”她现在的心情总算好起来了，伸手扒拉了一下饭盒，看了一眼包装袋里的残羹冷炙，又开始委屈，“坏老婆，不给我吃饭。”
　　“我带了零食，一会儿拿给你。”
　　黎穗子皱着脸背过身去，显然这个答案并不是她理想中的回答:“不要，你最近对我好冷淡，不亲亲，也不抱抱，还总打我，现在我没吃中饭，就只让我吃零食。”
　　“我给你订饭行不行？”
　　“不行！是我说出来了，你才说要给我订饭，我要不说，你就拿零食搪塞我！”
　　钟洄快速地从花坛边跳下来，一把箍住想走的黎穗子，用了能最快见效的方法来治她此刻的毛病:“你要是再这样闹，明天你就别想下床了！”
　　她这才来了兴致，欢快地挑挑眉:“晚上？”
　　“一提这个你就来劲！”钟洄没好气地牵着她的手往自习室走，“我带的零食比中午吃的饭都要有营养。你又嫌人家的外卖不好吃，让你自己回家做肯定又要翻脸，我看你就是故意为难我！而且你这些天一直在故意没事找事，我也不知道你在闹什么，就总是想找茬跟我吵架……”
　　黎穗子牵着她的手，落后于她半个身位，听着她在前面絮絮叨叨地抱怨、宣泄，突然觉得好温暖，又好愧疚，这些天她总是在有意无意地吸引钟洄的注意力，尽管她知道钟洄有多爱她，已经把能空余的注意力全部给到了她，可还是不自觉地想要更多的关注。
　　她坐在二楼的台阶边，看着钟洄从书包里把牛奶、面包、肉脯、水果拿出来放在她的腿上:“吃吧。”
　　她伸手揉揉钟洄的脸，愧疚地凑过来亲了她一下:“对不起嘛，我很不乖，以后乖乖的好不好。”
　　飞快的、短暂的一吻让钟洄差点落泪，垂着眼轻拍了她一下:“会让别人看到的，快点吃，吃完还要去午休。”
　　“好。”黎穗子把草莓打开放到她的手里，暧昧地说道，“晚上给你抱抱。”
　　“你！”钟洄望四周看了一眼，在她腰上捏了一把，“你怎么老是胡说！”
　　“我说的是抱抱！”黎穗子揉着自己的腰，哀怨地看着她又义正言辞地重复一遍，“抱抱，就是单纯的抱抱，因为好久没有好好拥抱了，所以要好好抱一下！”
　　“那……”钟洄理亏地转过头，气哼哼地反驳，“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强调这么多遍就是心虚！”
　　“对我就是心虚，不过你要是有精力想跟我抱抱，我随时奉陪。”
　　“抱抱”二字在音调上刻意加了重音，让钟洄又羞又恼，最后端着那盒草莓转过了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午休过后，钟洄开始拿出课本来学习，心无旁骛。
　　而黎穗子又出了问题，她坐在座位上左摇右晃，虽然没有闹出动静来，但看得让人心烦。
　　“你老是动什么？”钟洄拿着笔盖戳了一下她的后背。
　　黎穗子转过头苦着脸抱怨:“坐在这里好累啊，空间这么小都转不开身，还有这椅子都硌死了。”
　　“不是有坐垫吗？”
　　“太大了，不好用。”
　　钟洄侧着身子往她那边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垫子被当成了靠背，桌子上的书籍歪歪扭扭地斜在桌子上，一根碳素笔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了，桌上的白纸已经成了黑纸，密密麻麻地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而最精彩的便是黎穗子的脸色，不耐烦、焦躁，看起来就很不舒服，如坐针毡。
　　“就知道你坐不住，要不然你回家吧。”
　　她如临大赦地开始收拾书包，收拾了一半又转回头来:“我约朋友去玩行不行？”
　　“约谁？玩什么？玩多久？”
　　“约如如她们去打羽毛球，也就玩三四个小时，你去不去？”
　　钟洄虽然想去，但还是摇摇头:“我不去，打完别去喝酒啊，要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知道了。”黎穗子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放进兜里，甩手把书包扔给钟洄，“晚上我来接你，等我啊。”
　　她把桌上的书包接过来放进抽屉里，没好气地回道:“不等你，玩完一身臭汗难闻死了。”
　　她又在生气，一开始气黎穗子为什么要来图书馆，摆明了不相信人，可现在要走，又气她不陪自己。
　　“你生气了？”黎穗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没有！打完球少一身臭汗地往我身上蹭！快走吧，看着你就心烦！”
　　“你别生气了，我真的坐不住了，晚上我洗完澡再过来。”
　　“敢在外面洗澡！”
　　“不洗不洗，我走了啊。”
　　她把兜里的糖放在桌子上，看着钟洄忍不住勾起的嘴角后，才勾勾她的小手指离开了。
　　走出自习室的时候可谓是神清气爽，她一向是不愿意规规矩矩地坐着，所以宁愿在家里工作看书不愿意来图书馆。
　　本来是想过来盯着沈悠的，可是她看钟洄根本没心情也没时间理沈悠，也就罢了。
　　她还不至于怕一个看起来不怎么成熟稳重的小孩子。
　　当然如果被钟洄知道她此刻的心理活动是一定会嗤之以鼻的，一向自诩成熟稳重的黎穗子跟她为了点小事闹了两周之久，这样的事情换任何一个成熟稳重的人恐怕都做不出来。
　　黎穗子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成熟稳重的，只有面对钟洄的时候，幼稚得让人恨得牙痒痒。